（131）殷国志到任
（131）
晚饭后，殷国志在邝广泉搀扶下来到陈家客栈。他计划把别动队的驻地放在客栈，一来减少对张家面馆的打扰，二来可以避免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易于走向正轨。
殷国志在尤梅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房间只有一个床，邝广泉找来几块木板，在墙角搁上一些青砖，把木板平铺好，再垫一床棉絮，做成了一个舒适的单人铺。
殷国志先找来陈老板，问他家里是谁做主，是他，还是他老婆。陈老板听了这话马上找来陈禹氏。
殷国志在床前的椅子上坐正了，对陈老板两口子说道：“现在的形势谁都知道，无论军队还是老百姓都在一心一意打鬼子，只要能把眼前的这群鬼子赶走，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也就好说了。别动队也是为了打鬼子成立的，有特殊的作用，执行的是特殊任务，也有可能有牺牲。这两天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还没有正式成立就打了两次仗，而且有人负伤。所以，我们应当尽力为她们服务，你们说呢？”
陈老板一个劲地点头，陈禹氏把眼光投射到地铺上不做声。
“那好！”殷国志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说道，“一、客栈由别动队征用，其他旅客全部腾出；二、客栈损失，包括应得住店钱的损失，待日后由乡公所统一计算补偿；三、你们两位，要是愿意列入别动队名单，算后勤人员。”
陈老板对殷国志宣布的三点没有任何异议，陈禹氏听到前两点时很不以为然，但听到第三点时心情大变。毕竟这是第一个对她参加打日本的正式官方说法，是对她以前所有付出的肯定，于是上前一步，笑着问道：“发枪不？”
“陈老板可以参加一些训练，你不行，只能在客栈做后勤工作。”
“为什么？”
“我说直话吧。”
“你说。”
“你是小脚，别动队对女性的唯一要求就是不缠足。”
“那也不能怪我呀，开始裹脚的时候我还不懂事，只听说是脸上有光的事，所以也不怕痛、不觉得痛。到了现在反倒成了丢人的丑事了，这能怪我吗，我也冤呀！可见这道理也是没办法讲的呀！”
殷国志因为蓝三妹的事一直很厌恶这妇人，看见那双小脚更是厌恶得不行，若不是要征用这客栈，他是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的。可听了陈禹氏的这番话，反而产生了些许同情，说道：“这个事情只能这样办。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道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理解，理解。将就，将就。”
除了谢长生、禹灵儿以亲戚的身份留下来，其他旅客和临时借住的人员均被请出了客栈。
殷国志接下来的工作是开会。会前他找来尤梅说道：“你调去筹建宣传队，是现在走还是开完会再走？”
尤梅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横竖是要走，不走还不行了，是吧？”
尤梅因为殷国志调到别动队而高兴，可忽然听说自己要调走，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盆冷水竟然是殷国志给浇的。她近乎肯定地猜到这一切都是葛勇的安排，而殷国志却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她突然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一个传言。那是战前，有位同学劝尤梅不要参加游行示威时，讲述了他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情：高年级银同学被要求以妻子的身份协助地下党的工作，后来因为银同学不愿和那人真结婚，导致那人担心银同学最终会出卖自己，就设法杀死了银同学。那位同学告诉尤梅这些情况是银同学感觉到危险时，亲口对他说的。不过尤梅不信，她认为是那同学编瞎话吓人，好让自己远离地下党。这当儿想到了这件无法证实的事，让尤梅更加郁闷，心里翻将出些许凄苦来。突感怔忪莫宁的尤梅，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对殷国志的依赖。
殷国志内心犹豫：尤梅留在别动队的话，一来是好的助手，二来可以进一步发展感情。但也可能有不利的一面，有可能影响工作，形成掣肘。正因为有这些想法，他对尤梅的态度显得十分暧昧，对尤梅不依不饶的发问，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听了这话尤梅的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也没做错什么，我还满腔热情地投入抗日呢，怎么连殷国志都不能理解自己呀？”
尤梅想起了殷春桃，要是她在就好了。可现在没人帮自己，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应对一切。
尤梅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也不跟你说，无论你来不来别动队，我都要留在别动队。”
殷国志听了尤梅的话，很欣赏她的倔强，说道：“宣传队不一定能组建得起来，就算组建起来了，短时间也显不出真章来。”
“真章？”
“真本事，北方话。我也不想你去，我还没到就抽调别动队的人，对此我也有看法。刚才带着情绪谈事情，不好。”
“也没什么，说开了就好了。”
人陆续齐了，殷国志由邝广泉扶着走出房间，在靠楼梯的四方桌边坐下，其他人围了过来。这些人有尤梅、张香秀、胡敏、李果儿、李芙蓉、谌王氏。
殷国志首先说道：“黄队长说我来别动队的事已经跟你们说了，说了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殷国志继续说道：“今晚开会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别动队队员的姓名问题，”
有人顺口说道：“这也是个问题。”
“什么？”
“什么问题？”
“姓甚名谁的问题。”
殷国志环顾四周，尤梅连忙制止了议论。
殷国志继续说：“看样子，应该是四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是开会的纪律问题，第二个问题才是姓名问题，”
殷国志转向谌王氏说道：“像你的姓名就是个问题，要用娘家姓和出嫁前的名字。”
谌王氏听了这话连忙说：“要得。”
谌王氏正高兴着呢，被尤梅拉了一把，知道可能是违反开会纪律了，连忙收了音，不说了。
殷国志继续说：“这开会纪律作为问题提出，还没有议定。不过我先说一条，发言要经主席批准，例如，今天这个会我是主席，你们如果有话要讲，要先向我示意一下，或举一下手。接着前面的讲，使用娘家时的姓名，是妇女应当的权益，应当尊重。我们也不要怕，民国都几十年了，你们应当理直气壮。
“第三个问题是：明天参加庆功大会的问题，会场秩序维护由军人和抗日支队负责，可我们也是一支武装，不能闲着，我们仍旧负责巡逻，在会场以外的地方巡逻，要增加巡逻人数，人员怎么安排？还有，我们还要利用这次机会，招人，我们还缺编，我想最低招满30人，争取招到40人，以12人为一个班，招满3个班。
“第四个问题是：队伍建设问题，定一些什么纪律、制度。不可能今晚就全部搞好，先议论议论，尽快完成。好！下面请大家发言，尽量围绕四个问题发言，不岔开了。”
……
会议决定落实最快的是更改姓名，吴张氏改成了张香秀，谌王氏改成了王小燕，韩李氏（小）改成了李芙蓉，吴谢氏改成了谢来香，韩李氏（大）改成了李莉莉，韩易氏改成了易腊梅，张谌氏改成了谌娟。这次改动虽然不及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但其效果波及所有人，殷国志因此威信大增。
会后，张香秀将韩宏林的铺盖搬到了面馆楼下原来米瑞丽的房间。韩宏林不解，问道：“又要搬呀？”
“你没看到都搬出去了吗？别动队征用了。”
“什么？”
“跟你说不清楚。跟我来就是，吃不了你。”
晚饭后，殷国志在邝广泉搀扶下来到陈家客栈。他计划把别动队的驻地放在客栈，一来减少对张家面馆的打扰，二来可以避免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易于走向正轨。
殷国志在尤梅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房间只有一个床，邝广泉找来几块木板，在墙角搁上一些青砖，把木板平铺好，再垫一床棉絮，做成了一个舒适的单人铺。
殷国志先找来陈老板，问他家里是谁做主，是他，还是他老婆。陈老板听了这话马上找来陈禹氏。
殷国志在床前的椅子上坐正了，对陈老板两口子说道：“现在的形势谁都知道，无论军队还是老百姓都在一心一意打鬼子，只要能把眼前的这群鬼子赶走，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也就好说了。别动队也是为了打鬼子成立的，有特殊的作用，执行的是特殊任务，也有可能有牺牲。这两天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还没有正式成立就打了两次仗，而且有人负伤。所以，我们应当尽力为她们服务，你们说呢？”
陈老板一个劲地点头，陈禹氏把眼光投射到地铺上不做声。
“那好！”殷国志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说道，“一、客栈由别动队征用，其他旅客全部腾出；二、客栈损失，包括应得住店钱的损失，待日后由乡公所统一计算补偿；三、你们两位，要是愿意列入别动队名单，算后勤人员。”
陈老板对殷国志宣布的三点没有任何异议，陈禹氏听到前两点时很不以为然，但听到第三点时心情大变。毕竟这是第一个对她参加打日本的正式官方说法，是对她以前所有付出的肯定，于是上前一步，笑着问道：“发枪不？”
“陈老板可以参加一些训练，你不行，只能在客栈做后勤工作。”
“为什么？”
“我说直话吧。”
“你说。”
“你是小脚，别动队对女性的唯一要求就是不缠足。”
“那也不能怪我呀，开始裹脚的时候我还不懂事，只听说是脸上有光的事，所以也不怕痛、不觉得痛。到了现在反倒成了丢人的丑事了，这能怪我吗，我也冤呀！可见这道理也是没办法讲的呀！”
殷国志因为蓝三妹的事一直很厌恶这妇人，看见那双小脚更是厌恶得不行，若不是要征用这客栈，他是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的。可听了陈禹氏的这番话，反而产生了些许同情，说道：“这个事情只能这样办。不同时期有不同的道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理解，理解。将就，将就。”
除了谢长生、禹灵儿以亲戚的身份留下来，其他旅客和临时借住的人员均被请出了客栈。
殷国志接下来的工作是开会。会前他找来尤梅说道：“你调去筹建宣传队，是现在走还是开完会再走？”
尤梅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横竖是要走，不走还不行了，是吧？”
尤梅因为殷国志调到别动队而高兴，可忽然听说自己要调走，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这盆冷水竟然是殷国志给浇的。她近乎肯定地猜到这一切都是葛勇的安排，而殷国志却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她突然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一个传言。那是战前，有位同学劝尤梅不要参加游行示威时，讲述了他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情：高年级银同学被要求以妻子的身份协助地下党的工作，后来因为银同学不愿和那人真结婚，导致那人担心银同学最终会出卖自己，就设法杀死了银同学。那位同学告诉尤梅这些情况是银同学感觉到危险时，亲口对他说的。不过尤梅不信，她认为是那同学编瞎话吓人，好让自己远离地下党。这当儿想到了这件无法证实的事，让尤梅更加郁闷，心里翻将出些许凄苦来。突感怔忪莫宁的尤梅，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对殷国志的依赖。
殷国志内心犹豫：尤梅留在别动队的话，一来是好的助手，二来可以进一步发展感情。但也可能有不利的一面，有可能影响工作，形成掣肘。正因为有这些想法，他对尤梅的态度显得十分暧昧，对尤梅不依不饶的发问，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听了这话尤梅的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也没做错什么，我还满腔热情地投入抗日呢，怎么连殷国志都不能理解自己呀？”
尤梅想起了殷春桃，要是她在就好了。可现在没人帮自己，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应对一切。
尤梅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也不跟你说，无论你来不来别动队，我都要留在别动队。”
殷国志听了尤梅的话，很欣赏她的倔强，说道：“宣传队不一定能组建得起来，就算组建起来了，短时间也显不出真章来。”
“真章？”
“真本事，北方话。我也不想你去，我还没到就抽调别动队的人，对此我也有看法。刚才带着情绪谈事情，不好。”
“也没什么，说开了就好了。”
人陆续齐了，殷国志由邝广泉扶着走出房间，在靠楼梯的四方桌边坐下，其他人围了过来。这些人有尤梅、张香秀、胡敏、李果儿、李芙蓉、谌王氏。
殷国志首先说道：“黄队长说我来别动队的事已经跟你们说了，说了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殷国志继续说道：“今晚开会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别动队队员的姓名问题，”
有人顺口说道：“这也是个问题。”
“什么？”
“什么问题？”
“姓甚名谁的问题。”
殷国志环顾四周，尤梅连忙制止了议论。
殷国志继续说：“看样子，应该是四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是开会的纪律问题，第二个问题才是姓名问题，”
殷国志转向谌王氏说道：“像你的姓名就是个问题，要用娘家姓和出嫁前的名字。”
谌王氏听了这话连忙说：“要得。”
谌王氏正高兴着呢，被尤梅拉了一把，知道可能是违反开会纪律了，连忙收了音，不说了。
殷国志继续说：“这开会纪律作为问题提出，还没有议定。不过我先说一条，发言要经主席批准，例如，今天这个会我是主席，你们如果有话要讲，要先向我示意一下，或举一下手。接着前面的讲，使用娘家时的姓名，是妇女应当的权益，应当尊重。我们也不要怕，民国都几十年了，你们应当理直气壮。
“第三个问题是：明天参加庆功大会的问题，会场秩序维护由军人和抗日支队负责，可我们也是一支武装，不能闲着，我们仍旧负责巡逻，在会场以外的地方巡逻，要增加巡逻人数，人员怎么安排？还有，我们还要利用这次机会，招人，我们还缺编，我想最低招满30人，争取招到40人，以12人为一个班，招满3个班。
“第四个问题是：队伍建设问题，定一些什么纪律、制度。不可能今晚就全部搞好，先议论议论，尽快完成。好！下面请大家发言，尽量围绕四个问题发言，不岔开了。”
……
会议决定落实最快的是更改姓名，吴张氏改成了张香秀，谌王氏改成了王小燕，韩李氏（小）改成了李芙蓉，吴谢氏改成了谢来香，韩李氏（大）改成了李莉莉，韩易氏改成了易腊梅，张谌氏改成了谌娟。这次改动虽然不及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但其效果波及所有人，殷国志因此威信大增。
会后，张香秀将韩宏林的铺盖搬到了面馆楼下原来米瑞丽的房间。韩宏林不解，问道：“又要搬呀？”
“你没看到都搬出去了吗？别动队征用了。”
“什么？”
“跟你说不清楚。跟我来就是，吃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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