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张家山的老妇人们被找到

    4月21日（农历三月初十）

    【当日战况：日军左翼进攻并占领巫水右岸重镇梅口；中路一部试攻山门镇，109联队集结主力，为实现突破圭洞一线的计划做战前准备。】

    上午有雾

    （136）

    韩飞醒来时门外已是人声鼎沸了。伍建明告诉他陈二爷喊了好多山民来帮忙，韩飞连忙穿好衣服出门。

    等在门口的陈二爷起身说道：“起来了！”

    “嗯。这么多人？”

    “都是本寨的。你吃点吗？”

    “吃点。他们都吃了吗？”

    “吃了。”

    韩飞看着陈二爷端过来的红薯说道：“这个季节了还有苕。”

    “放在窖里，没有发芽。”

    “不会是做种的吧？”

    “不是，还有很多。”

    “那留着，等赶走了鬼子，要是没过季节，可以卖给山下的人做种苕。”

    “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个柯震他们起床了吗？”

    “起来了，马上过来。”

    韩飞、柯震并排走着。韩飞从伍建明提着的包袱里拿过一个大红薯，掰了一半给柯震。

    “你们那个锄奸队有多少人？”

    “几十个，有时候多，有时候少，说不定的。现在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快插田了。”

    “要是打败了日本人，你们不也是要解散吗？”

    “你的意思是？”

    “别误会，我不抓壮丁。”

    “很少看见校官亲自抓壮丁的，都是些少尉、中尉，上尉都很少见到。”

    “你被抓过。”

    “不瞒长官，被抓过，逃回来了。”

    韩飞认出他们走的正是去李木村的路，便赶上去问陈二爷。

    “李木村的房子还在吧？”

    “在。就是没有人了。”

    “人都去了龙潭司。”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日本人抓走了。好！没事就好！”

    “那个李冬生，李木冲的，认识吗？”

    “应该认识吧，他的眼睛看得特别远。”

    “就是他。他死了。”

    “怎么死的？”

    “打仗，子弹打在大腿的动脉上，止不住血。”

    “可惜了。”

    过了李木冲，陈二爷询问找人的方法。韩飞认为：既然他们是从桃树湾上的山，那就应该先到七担谷，如果能发现蛛丝马迹，就可以沿着留下的痕迹找过去。陈二爷同意韩飞的说法。众人继续向西，翻越张家山。走到山脊时，韩飞让伍建明去山顶看一看，果然，听到了砍伐声。伍建明招呼大家上去，确定了砍伐声的方向后，众人分路下山寻找。没走多远，还没找到砍伐者，却发现了一座新坟。

    谌长久等人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瑶民，感到十分惊恐：女人们立即围成一团，几乎哭了出来；吴德友到处找柴刀，没找着；吴慧锦拿起来一根木棒，拿不稳，几次掉到了地上；谌宪兴带着几个老头站在女人们的前面，大有正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佳妹娃坐在地上大哭，也没有人管。

    几天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死考验使他们的承受能力几近耗尽，任何细小的冲击都会让他们毫不犹豫地决死一搏。只有谌长久还保持着丁点儿清醒，他明白即便是最不友好的瑶民也不会像日本人那样。他让大家安静，试着和瑶民沟通。满心高兴的瑶民看到自己的行为把人吓着了，连忙后退。百姓仍然紧绷着神经，直到韩飞从另一个方向出现。

    韩飞用地道的龙潭话喊道：“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带你们出去的。谌长久在不在？大爷爷！我是辉娃仔。”

    听了韩飞的话，谌长久他们才缓过神来。

    女人们破涕为笑使得佳妹娃哭的更厉害了。

    谌长久抱起佳妹娃，对走过来的韩飞问道：“你怎么来了？”

    “爷叫我来的。”

    “日本人走了没有？”

    韩飞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围过来问这问那，韩飞应接不暇，大声说道：“山下的情况，慢慢地都会知道。我爷讲你们这里有些人病了，我带了一些药，有病的人过来！”

    韩飞把阿司匹林药瓶拿出来递给伍建明，说道：“每人两粒。”

    韩飞抱过还在抽泣的佳妹娃，和谌长久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这时，陈二爷也拿出糖姜和熟红薯分给大家。

    接下来就是往洋溪江转移。途中，韩飞在人群中认出了吴德友，走了过去。

    “吴叔！您也在呀。”

    “嗯。你是？哦！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一手扶在韩飞的肩膀哭了起来，前后左右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停下脚步，继而都跟着哭了起来。有人想去劝慰，可终究没有开口，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佳妹娃伏在谌长久的背上，她不明白大人们也会哭，而且哭得这么凶。这次她没有哭，骨碌碌的眼珠子四处游动。

    由于五六天来很少睡眠，精力严重透支，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直到中午才到洋溪江。到了后，也不吃东西，找个地方就躺下，躺下就睡着了。瑶民们连忙找来被子给他们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