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穆姑娘！”
杜曲抬头便看见青衣少女立在檐上，手持一柄铁剑，剑上似有血光，少女提剑轻轻一挥，振荡出的剑气就将身前一排蒙面人击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地上
时曈曈眼睛向下一扫，“怎么只有你留在这儿？顾西岭人呢？”
“顾公子晚间见你不在便去寻你了，他特地让吾等留在此地，莫要让贼人伤了高将军的家眷”，蒙面人被时曈曈一招击溃，镖师们乘胜追击，将受伤的蒙面人围住，逐一剿杀完毕，杜曲有了喘息之力，抽空仰首回答她
“那你们还留在这里，我去城里粮仓看看”，时曈曈交待了一句，接着凌跃而起，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杜曲怔怔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虽然不知穆姑娘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但她还真是帮了大忙，羽珍阁对寿礼势在必得，往自己所在镖队的位置投入重兵，若是不是她那一剑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今天在场的兄弟怕是要死伤惨重，他想了想摇摇头，举起剑继续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
顾西岭是在入夜时分才发现穆羲消失的，彼时他们正要用晚饭，他担心穆羲孤身一人有什么不测，和杜曲商量后就去寻找穆羲，不料蒙面人很快杀进城来，他一路从蒙面人手里救下不少无辜百姓，正好走到粮仓这里，见高将军领兵守在粮仓前奋战，蒙面人甚众，高将军人手不足颇难招架，于是也停下加入混战，他对蒙面人没什么好感，下手十分凌厉，非死即伤，加之他自幼受家训修习剑法，蒙面人单独对上他不是对手，很快身边便吸引了一圈蒙面人围攻
时曈曈赶到时正瞧见蒙面人从背后偷袭顾西岭，千钧一发之际，她踢起脚边的几把断剑，剑刃飞掷出去，挑开蒙面人的攻击，余下的剑尖瞬间割断了周围几个蒙面人的喉咙，顾西岭身边的压力徒然一清，他诧异地侧头望过来，“穆羲姑娘？”
时曈曈也很惊喜在这里遇到他，只怪粮仓附近蒙面人太多了，她自己有心硬闯可惜独木难支，本来还发愁要去哪里寻个帮手，既然顾西岭也在这儿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凑过去射出几道泛着寒芒的剑光，收割了围上前的蒙面人性命，对着顾西岭匆匆道，“随我去灭火”
局势突变，顾西岭来不及仔细盘问，下意识跟着时曈曈的脚步移动
时曈曈解决了几个蒙面人之后有些心急，这里敌人太多了，源源不断似的，目的就是阻断他们去粮仓的道路，她不再向前走，静等着蒙面人都围上来，默默聚气于内，将顾西岭送出包围圈，然后猛地释放出压缩的大部分内力
顾西岭人还被内力托着漂浮在空中，就看见以穆羲姑娘为中心扩散出一圈透明的气劲，成片的蒙面人被振飞，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变戏法般的一幕
其实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在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时曈曈的位置，只见少女一人独自站立着，墨发雪肤，面色清冷庄重，风吹浮起她青色的层层衣摆，发丝飘舞，尘土和血雾飞扬间，少女仿若降临世间劾理罪恶的神明
解决完蒙面人，时曈曈在人群中找到了刚刚落定的顾西岭，她上前，顾西岭被她突然凑近，看得呼吸一窒，试探着出声道，“穆姑娘？”
时曈曈没有废话，只伸臂揽住他，带着他几个起落就站在了粮仓附近，有几队兵士在附近抬水灭火，然而作用甚微，眼见着火势已经快烧没了半边的粮仓，时曈曈将顾西岭放下，“烦请顾公子领着兵士去井边多打些水来”
顾西岭蹙眉看着如此骇人的火势，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只点头应和道，“好”
时曈曈把大部分士兵都叫去打水，自己将地上摆的各式水具运功击起，长剑一拨，水流顺着她的力道滑过精准地浇熄了小片火苗，她将整个火场分成几个起火点分批次击破，效率总算比士兵们一通乱浇快了几番
有了顾西岭的加入，运送水的速度终于跟上了，他将士兵分成几组，一小部分派去帮穆羲查缺补漏灭火，大部分排成队伍接力送水，他自己则学着穆姑娘的动作把水洒在起火区域，两人动作快，控制配合得又好，不出三刻钟的功夫就将火势控制下来，可惜经过清点，粮食还是烧毁了近四成有余
时曈曈把后续的事务交给留在此地的兵士，自己抽身找到顾西岭，两人神情都有些疲惫，但还是决定去看看高将军的情况，好在等他们遇到高重山的时候，守城战也步入了尾声，在粮仓附近攻击高重山的是这批死士的主力，之前被时曈曈横插一脚消耗了不少，余下的蒙面人在三合镖局部分镖师以及城中大量士兵的围歼下皆被除灭
总的来说，这场城战的结果比高重山自己预计的要乐观许多，他很清楚这是三合镖局车队入城之后带来的好处，所以在时曈曈和顾西岭找到他的时候，他十分真挚地道了声谢，“此番真是多亏了你们，高某替城中所有百姓拜谢二位及诸镖局义士相助之情”
“高将军不必如此”，顾西岭赶紧止住了他下拜的动作，“义之所在，不敢辞尔”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时曈曈也在旁紧跟着说道
“好好好”，高重山看着他们年轻却坚定的面庞，有些欣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许久不曾体会的豪情来，开口称赞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
时曈曈和顾西岭看着高重山激动的样子，混战中培养的默契让他们不禁相视一笑
时曈曈收回目光，在战后到底长松了一口气，“我先去四处看看有没有能帮衬得上的”
“穆姑娘”，顾西岭忽然开口叫住她，他又恢复了初遇时君子谦谦的模样，哪怕他身染灰尘血迹，立在这样血腥废墟的残骸里，仍然玉质天成，醒目得让人很难不注意他，“不若我随你一道去吧？”
时曈曈略略颔首，“也好”
两人并肩走在破败的街道上，周围都是杀伐和死亡的痕迹，时曈曈皱眉看着时不时擦身而过的被人抬走的兵士，间隔不远处躺在地上呻吟的妇幼老者，心底对战争的残酷和人命的卑贱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走了没多久，二人前方，一个裹着灰色头巾的妇人跪坐在泥水里，她趴在一名躺在担子上的兵服男子身上哀哀切切地哭着，一位白袍老者站在旁边收回把脉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夫人节哀，准备后事吧”，妇人听了他的话哭声愈发凄厉无助，令人闻之即伤，“武子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还等着你给他取名字呢，你别死，不要死…”
时曈曈心底顿时泛起不忍，她走上前和老者搭话道，“这位小哥是受了什么伤？”
“被贼人的毒剑捅破了肚子，不消一刻钟就会肠穿肚烂，五内俱崩而死啊”，老人抚着衣袖走向下一个伤者，嘴里还喃喃道，“唉，也是可怜，可怜呐”
时曈曈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俯身询问妇人，“如不见怪，可否让我看看他？”
妇人抬头，朦胧的泪眼盯着她，像是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时曈曈垂首坐下，从妇人手中接过男子，运转内力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毒素入腹，肠子上有一处刀伤十分致命，她当机立断，先是用内力封住了男子腹腔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血液回流，然后用内力帮他逼出毒血，直至血液颜色变得正常，又立刻运功帮他缝合经脉，同时注入大量的内力，从男子丹田泄出凝集在腹内肠道上，一点点修复脏器
时曈曈平生两次用内力帮人治伤，自然知道《混元经》练出的混元内力虽然神奇，但用在他人身上功效有限，以时间越久，内力耗费越多为佳，这男子受伤太重，她也是在和阎王抢生意，一时无法顾惜自己的内力，全部倾注在男子身上，直到内力见底的时候才堪堪收手
杜曲抬头便看见青衣少女立在檐上，手持一柄铁剑，剑上似有血光，少女提剑轻轻一挥，振荡出的剑气就将身前一排蒙面人击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地上
时曈曈眼睛向下一扫，“怎么只有你留在这儿？顾西岭人呢？”
“顾公子晚间见你不在便去寻你了，他特地让吾等留在此地，莫要让贼人伤了高将军的家眷”，蒙面人被时曈曈一招击溃，镖师们乘胜追击，将受伤的蒙面人围住，逐一剿杀完毕，杜曲有了喘息之力，抽空仰首回答她
“那你们还留在这里，我去城里粮仓看看”，时曈曈交待了一句，接着凌跃而起，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杜曲怔怔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虽然不知穆姑娘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但她还真是帮了大忙，羽珍阁对寿礼势在必得，往自己所在镖队的位置投入重兵，若是不是她那一剑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今天在场的兄弟怕是要死伤惨重，他想了想摇摇头，举起剑继续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
顾西岭是在入夜时分才发现穆羲消失的，彼时他们正要用晚饭，他担心穆羲孤身一人有什么不测，和杜曲商量后就去寻找穆羲，不料蒙面人很快杀进城来，他一路从蒙面人手里救下不少无辜百姓，正好走到粮仓这里，见高将军领兵守在粮仓前奋战，蒙面人甚众，高将军人手不足颇难招架，于是也停下加入混战，他对蒙面人没什么好感，下手十分凌厉，非死即伤，加之他自幼受家训修习剑法，蒙面人单独对上他不是对手，很快身边便吸引了一圈蒙面人围攻
时曈曈赶到时正瞧见蒙面人从背后偷袭顾西岭，千钧一发之际，她踢起脚边的几把断剑，剑刃飞掷出去，挑开蒙面人的攻击，余下的剑尖瞬间割断了周围几个蒙面人的喉咙，顾西岭身边的压力徒然一清，他诧异地侧头望过来，“穆羲姑娘？”
时曈曈也很惊喜在这里遇到他，只怪粮仓附近蒙面人太多了，她自己有心硬闯可惜独木难支，本来还发愁要去哪里寻个帮手，既然顾西岭也在这儿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凑过去射出几道泛着寒芒的剑光，收割了围上前的蒙面人性命，对着顾西岭匆匆道，“随我去灭火”
局势突变，顾西岭来不及仔细盘问，下意识跟着时曈曈的脚步移动
时曈曈解决了几个蒙面人之后有些心急，这里敌人太多了，源源不断似的，目的就是阻断他们去粮仓的道路，她不再向前走，静等着蒙面人都围上来，默默聚气于内，将顾西岭送出包围圈，然后猛地释放出压缩的大部分内力
顾西岭人还被内力托着漂浮在空中，就看见以穆羲姑娘为中心扩散出一圈透明的气劲，成片的蒙面人被振飞，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变戏法般的一幕
其实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在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时曈曈的位置，只见少女一人独自站立着，墨发雪肤，面色清冷庄重，风吹浮起她青色的层层衣摆，发丝飘舞，尘土和血雾飞扬间，少女仿若降临世间劾理罪恶的神明
解决完蒙面人，时曈曈在人群中找到了刚刚落定的顾西岭，她上前，顾西岭被她突然凑近，看得呼吸一窒，试探着出声道，“穆姑娘？”
时曈曈没有废话，只伸臂揽住他，带着他几个起落就站在了粮仓附近，有几队兵士在附近抬水灭火，然而作用甚微，眼见着火势已经快烧没了半边的粮仓，时曈曈将顾西岭放下，“烦请顾公子领着兵士去井边多打些水来”
顾西岭蹙眉看着如此骇人的火势，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只点头应和道，“好”
时曈曈把大部分士兵都叫去打水，自己将地上摆的各式水具运功击起，长剑一拨，水流顺着她的力道滑过精准地浇熄了小片火苗，她将整个火场分成几个起火点分批次击破，效率总算比士兵们一通乱浇快了几番
有了顾西岭的加入，运送水的速度终于跟上了，他将士兵分成几组，一小部分派去帮穆羲查缺补漏灭火，大部分排成队伍接力送水，他自己则学着穆姑娘的动作把水洒在起火区域，两人动作快，控制配合得又好，不出三刻钟的功夫就将火势控制下来，可惜经过清点，粮食还是烧毁了近四成有余
时曈曈把后续的事务交给留在此地的兵士，自己抽身找到顾西岭，两人神情都有些疲惫，但还是决定去看看高将军的情况，好在等他们遇到高重山的时候，守城战也步入了尾声，在粮仓附近攻击高重山的是这批死士的主力，之前被时曈曈横插一脚消耗了不少，余下的蒙面人在三合镖局部分镖师以及城中大量士兵的围歼下皆被除灭
总的来说，这场城战的结果比高重山自己预计的要乐观许多，他很清楚这是三合镖局车队入城之后带来的好处，所以在时曈曈和顾西岭找到他的时候，他十分真挚地道了声谢，“此番真是多亏了你们，高某替城中所有百姓拜谢二位及诸镖局义士相助之情”
“高将军不必如此”，顾西岭赶紧止住了他下拜的动作，“义之所在，不敢辞尔”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时曈曈也在旁紧跟着说道
“好好好”，高重山看着他们年轻却坚定的面庞，有些欣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许久不曾体会的豪情来，开口称赞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
时曈曈和顾西岭看着高重山激动的样子，混战中培养的默契让他们不禁相视一笑
时曈曈收回目光，在战后到底长松了一口气，“我先去四处看看有没有能帮衬得上的”
“穆姑娘”，顾西岭忽然开口叫住她，他又恢复了初遇时君子谦谦的模样，哪怕他身染灰尘血迹，立在这样血腥废墟的残骸里，仍然玉质天成，醒目得让人很难不注意他，“不若我随你一道去吧？”
时曈曈略略颔首，“也好”
两人并肩走在破败的街道上，周围都是杀伐和死亡的痕迹，时曈曈皱眉看着时不时擦身而过的被人抬走的兵士，间隔不远处躺在地上呻吟的妇幼老者，心底对战争的残酷和人命的卑贱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走了没多久，二人前方，一个裹着灰色头巾的妇人跪坐在泥水里，她趴在一名躺在担子上的兵服男子身上哀哀切切地哭着，一位白袍老者站在旁边收回把脉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夫人节哀，准备后事吧”，妇人听了他的话哭声愈发凄厉无助，令人闻之即伤，“武子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还等着你给他取名字呢，你别死，不要死…”
时曈曈心底顿时泛起不忍，她走上前和老者搭话道，“这位小哥是受了什么伤？”
“被贼人的毒剑捅破了肚子，不消一刻钟就会肠穿肚烂，五内俱崩而死啊”，老人抚着衣袖走向下一个伤者，嘴里还喃喃道，“唉，也是可怜，可怜呐”
时曈曈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俯身询问妇人，“如不见怪，可否让我看看他？”
妇人抬头，朦胧的泪眼盯着她，像是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时曈曈垂首坐下，从妇人手中接过男子，运转内力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毒素入腹，肠子上有一处刀伤十分致命，她当机立断，先是用内力封住了男子腹腔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血液回流，然后用内力帮他逼出毒血，直至血液颜色变得正常，又立刻运功帮他缝合经脉，同时注入大量的内力，从男子丹田泄出凝集在腹内肠道上，一点点修复脏器
时曈曈平生两次用内力帮人治伤，自然知道《混元经》练出的混元内力虽然神奇，但用在他人身上功效有限，以时间越久，内力耗费越多为佳，这男子受伤太重，她也是在和阎王抢生意，一时无法顾惜自己的内力，全部倾注在男子身上，直到内力见底的时候才堪堪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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