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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大龄剩男!?

    房门开了一丝缝,大嫂杨氏在门缝里看着能令人躁动不安的债主走远,人走远了,她似乎也没了力气,顺着木门就坐在了地上。

    大哥只是挑了一眼大嫂,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更多的事无力感。

    在大明,欠债不还,超过三个月,金额达到五贯,鞭打十下,惩罚之后,每逾期一个月就增加十下。

    若是欠债金额达到五十贯以上超过三个月,则鞭打三十下,到了期限还不还,则庭杖六十下,并追本金利息给债主。

    搞不好家产不保。

    徐渭思前想后,一家人出现问题,无非就是观念和钱,可此时,他的观念既不能和徐淮相同,短时间也无日进斗金的办法。

    “大哥也不必太过于忧虑,总会有办法的。”

    徐渭上前安慰。

    徐淮头发已现花白,逆了徐渭一眼,冷哼道:

    “有办法,有什么办法,你说有什么办法,靠你整天的写诗作赋吗?

    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再执着于科考,你可曾听,如今怎么样了…”

    徐渭并不想驳斥徐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弟明天就去摆摊,给人写字,总能赚点银钱……”

    徐渭还未说完,徐淮就显得不耐烦地急忙挥手阻止:

    “得得得,你忘了你开设学堂的事了,有收到一个学生吗?再者,你是去城皇庙还是去千金坊写字,整个绍兴府,你随便去大街上拉几个人出来,哪个不能写得一手好字?卖字,你有什么?有名还是有权?”

    虽说,徐淮在生意上经营不善,可凭借数十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和对绍兴府本地情况的熟悉,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绍兴府人杰地灵,读书人遍地都是,即便那些不以科举为目标的人,也都会读书写字,和徐渭从小玩到大的张家兄弟世袭武官,人家不科考,但从小就在徐家私塾和徐渭一起学习。

    大家学的都是台阁体,写字真不能赚几个钱。

    教书更不是谁都可以,即便你有真本事,人家也不一定会将小孩送到你这里。

    徐渭也分析了开设学堂失败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供过于求,绍兴府每隔三年就有几十人考上秀才,乡试之后,又有无数人考上举人,再加上辞官回乡的大佬,像徐渭这种身无功名的小年轻自然没什么存在感。

    徐渭也认同徐淮的话,缓和之事也只得作罢。

    嫂嫂杨氏已经不说话了,只是在门槛后翻白眼。

    咚咚咚。

    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嫂嫂溪氏扫了一眼众人,朝大门款款走去。

    溪氏在门口往回扭头,看了一眼,对来人说道:“干娘,我们出去说吧。”

    溪氏回头跟徐淮打了个招呼,徐淮拉胯着脸,头偏到一边去,不应声。

    溪氏微微福身,缓缓退出大门。

    徐渭实在受不了院子里的气氛,遂也躬身退了出去。

    大嫂的抱怨声又在院落里响起来。

    徐渭深呼了一口气,此时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似有一场雨在酝酿。

    徐渭还未走多远,转角处便传来嫂嫂溪氏和王婆的对话,他不好再往前,于是站在原地,就听溪氏说:

    “干娘,前儿个我托你的事儿,可是有着落了?”

    王婆撇嘴摇晃,似乎不情愿说。

    溪氏恍然,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些银钱,拉着王婆那干枯的手:“干娘莫要嫌少,拿去买酒吃!”

    王婆手心紧紧攥住银钱,呵呵地笑了起来,干煸的老手在溪氏细嫩的手上抚摸道:

    “哎呦,你瞧,每次都拿,我老婆子都……”

    溪氏如一枝柔软的柳条,柔软地站在那儿,身躯微微佝偻,面带笑容,笑容安静,“干娘切莫如此推辞,干娘若是不拿,我下次都不好再找干娘办事儿了,是不?”

    王婆满面欣喜地点头:

    “二娘子,要说做媒呢,我老婆子也做了几十年,经过我手成的人,那八只手都数不过来。”

    溪氏连连点头,又夸赞王婆是月老之类。

    王婆越听越欢喜,掩嘴笑得前扑后摇,在溪氏问起所托之事时,才又愁容满面地说道:

    “按理说呢,徐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文采又好,还是童生,不愁无人嫁他,可二娘子也知道,自古以来,我们绍兴这彩礼,若是富户,必不能少了六七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少一点也要三五百两,不然人姑娘家人在本地抬不起头来……”

    溪氏在晚风中,如同一枝柳条,柔弱,好看的远山眉也渐生愁容。

    拐角处。

    徐渭这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为自己做媒?

    彩礼六七百两…按照六百两来算,噢…天杀的三十六万块!

    前世为彩礼愁眉苦脸,没想到,穿越了还是逃不过彩礼……

    只听那王婆继续道:

    “二娘子,老婆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溪氏眼眸平静,手里却攥紧丝巾,“干娘请讲。”

    王婆笑道:

    “徐公子现年已经二十岁了,在咱们绍兴府,二十岁还未成婚的男子,可不多,若是他不嫌弃…隔壁县倒是有个寡妇,生得好生模样……”

    溪氏身体抖动了一下,连忙阻止王婆的话:

    “干娘,此事万万不可,我那小叔,饱读诗书,志向远大,自是不能同意的…若是干娘寻得哪家姑娘…不要彩礼。”

    溪氏欲言又止,她自己都说不下去,怎么可能会有姑娘不要彩礼。

    王婆看出了她的尴尬,忙接话:

    “老婆子明白,寻个不要彩礼的姑娘。”

    溪氏语气也变得微弱了许多:“那就劳烦干娘了。”

    “好说好说,那二娘子,老婆子我就先回去,这天气像是要下雨咧。”

    “干娘慢走。”

    王婆远去。

    溪氏带走忧虑地神情回头,柔弱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徐渭:

    “小叔,你几时站在那儿的?”

    “嫂嫂和王婆谈话的时候。”徐渭淡定地回答。

    “你都听见了?”

    溪氏身着素衫,风一吹显得柔弱易折,眼神幽幽地看着徐渭。

    “听见了。”

    徐渭笑着:

    “多谢嫂嫂为我终身大事操劳。”

    溪氏往前挪动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心疼,语气也变了:

    “文长,你切莫气馁,嫂嫂相信,待你金榜题名时,天下女子都会为你倾倒的。”

    溪氏话刚出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忙挥手解释:“文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定可以的。”

    “我知道,嫂嫂今后不必再如此照顾我的心情,我没事儿的,天快下雨了,快回去吧。”

    溪氏的话让徐渭内心有些动容。

    或许是溪氏的身份地位让其变得敏感,能够切身体会理解徐渭的感受。

    由此十分照顾徐渭。

    “那你,还要去书屋吗?”

    溪氏走了几步,扭头:

    “我看天马上下雨了,要不你去大乘庵暂住一晚吧,你大哥的气明天也就消了,到时候你再搬回来。”

    “嫂嫂不用担心,我自由安排,快回去吧,不然大哥该说你了。”

    徐渭挥手。

    远处的天空,云层渐厚,紫光闪烁。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了树叶黛瓦上。

    徐渭故作镇定,抬腿往前走。

    “呵,贼老天!”

    他扭头吐槽了一下。

    啪嗒~轰隆隆~

    咦!

    快跑呀。

    徐渭撒腿就跑,像极了上中学那会儿。

    那大乘庵距离徐氏住宅没多远,就在其往西一点点。

    大乘庵周围有众多商铺,门前有一株百年巨树,此时正被雨点砸得哗哗作响。

    天空暗下来,青石板街被雨浸湿成墨色,大树地下干燥处,几辆车马正缓缓启动。

    徐渭疯疯癫癫,毫无风范地从大树下穿过,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望着他冲进庵里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

    尽管这是个尼姑庵,徐渭却轻车熟路,进了大门,雨水击打在巨大的铜炉上,铜炉里烟雾缭绕,他顺着走廊往偏院走去。

    小尼姑见到他,佛手点头。

    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徐鏓还在世时,经常接济大乘庵,由此留有一间徐氏专房,不过徐家人不常来,徐渭十几岁时,为嫡母苗氏祈福曾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居住在那间厢房内。

    由此,大乘庵里的尼姑都认识他。

    徐渭凭着记忆,很快来到了偏于一隅的小院。

    院子不大,只有几间临河而建的房。

    这里与尼姑居住的区域并不相通,有一道墙隔着。

    虽说这是个尼姑庙,然而男香客却非常多,这是徐渭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想到大明禁止四十岁以下的女子出家这规定,如今都渐渐不管用了,他也就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

    徐渭推开门,一股凉风迎面袭来,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进屋之后火速关上门。

    打开临河的窗户,外面早已是雾雨蒙蒙,他火速将身上打湿的衣服脱下,扔到一旁的架子上,翻找干衣服穿上。

    他不由地望着外面开始发呆。

    在与他一墙之隔的隔壁,一女子也正望着雾雨蒙蒙的河面发呆。

    绍兴城内,河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河面的宽浅也有所不同,大乘庵这处的河道有数十米宽。

    由于大乘庵非常人住所,靠近河道一面冠树丛生,大多都是数百年的老树横斜交错。

    河对面的人很难看清大乘庵这边屋子的情况,即便是撑船从河道过,由于地势缘故,也看不见庵里的情况。

    没过一会儿,水雾便覆盖了周围,从屋子往外望去,瓦当将雨水连成线,透过流动的线条,河面雾气飘动。

    女子裹个狐裘大衣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她就被那悠远的洞箫声所吸引。

    徐渭在隔壁看了一会儿雨,无意中瞥见窗户后挂着的洞箫,于是取下来。

    屋子内,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着,他侧坐在窗台上,外面屋檐雨连连,河面雾蒙蒙,河道远处有船苇穿雾而过。

    一切那么安静。

    不知不觉,他就吹起了那首听过无数遍的《绿野仙踪》。

    这首曲子,悠远的宁静,淡淡的忧伤,静静的寻觅,寻觅一个此生唯一的知己……

    河里,错过河道口的船上,一身着华丽服装的女子连忙叫船夫调转船头。

    大乘庵高楼的一角,一个戴着斗笠的丰腴女子,斗笠斜挂在背上,一手枕着头,嘴里细嚼小笼包的动作渐渐放慢。

    良久之后。

    箫声已停。

    徐渭隔壁的女子还恍若梦中,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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