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梦

    猛地睁开眼睛,佐罗伦五官有些扭曲的抱住头,记忆被分割的四分五裂,缓缓弯下腰,跪倒在地上的他嘴里发出微弱的哀鸣,手指的关节用力发白,暗金色头发被抓的一蹋糊涂,他喘着气,雾气在眼前拢住前方的一片黑。

    眼前有些模糊“是泪水阿。”他这样想着,泪水向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的从眼眶中溢出,痛苦的,无力的,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下意识握紧在枪托中的左轮。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风肆无忌惮的吹着,风滚草在地上翻滚,带起一些尘土,眼帘映出红得有些渗人的夕阳,在天际的另一头渲染出几分末世的味道。

    觉得好美的同时,又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感袭来,总记得,自己该记得这片夕阳,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意义。

    甚么是梦?有人曾说梦是前世的记忆,也有古代的人认为梦是来自亡者的信息,还有人认为梦可以预知未来,中国人甚至在更早以前就有周公解梦,专门来解释梦在人身上的意义,圣经也有关于但以理为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解梦的记录,人为什么作梦,梦又代表着甚么?

    人类找了很久,从没找到答案。

    当你醒来,清晨冷清的气息混着大都市柏油路的焦臭味,再混着一些像是火药味的,一种不想忘却的氛围弥漫在周遭,你在梦中好像梦见一个许久没见过的人,好似一个在小时候也许见过,也许在中学,也许也许在更早的时候,一个朋友,恋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火车在铁路上行驶的声音通过干燥的空气振动着,凌晨鱼肚色般的白色在窗外映着你,而你背着光,任由光线慢慢的将房间充满。

    有可能眼眶还带着点泪,湿冷的流淌在你脸颊的肌肤上,缓慢的在下巴滴下,你知道,有可能在也见不到在梦中的这个人了,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忘记,这很重要

    而当泪流干,大脑好像再次接掌了身体,理性将感性驱赶的一干二净,你忘了,然后再也没想起来。

    夕铃醒了,她全身有些痠痛“梦月,我们到哪了?”

    声音带着点磁性,有些许的沙哑,估计是昨天熬夜熬太久了,火气有些大。

    “我们到桃园机场了哦,学姊你报告要加油”梦月一脸担忧的回头看着夕铃,此时她正横躺在后座,刚撑起身体,棕黑色的短发盖住她的脸,车内皮革的味道有些薰人,混着汽油的味道,夕铃头有点晕。

    “谢啦”夕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在晚上前快点回去吧。”有些不想讲话的她的直接拉起身旁的行李,打开了门,外头飘着点毛毛雨,雨幕中,她拉着行李,刚没走个几步,好像突然想起甚么的转身。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每天不要吃太多蛋糕,你会嫁不出去的。”夕铃打开车门,重新坐上座位,,雨点跟着些许急促但温柔的声音洒进车内,她十分认真的向孟月说着“记得不要乱给不认识的人开门,不要被男人给骗了,那个追你的学弟不喜欢的话认真的拒绝就是了,每天记得要喝水。”

    她皱了皱眉“要好好的活下去阿。”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老母亲,别唠叨拉,我已经不是刚升三年级的小学生了。”梦月翻了个浮夸的华丽白眼“你倒是别在美国搞个大帅哥回来,我会把你沉进台湾海峡的。”

    夕铃挑了挑眉“那你准备好祝福我们吧。”用力的再次把车门关上。

    雨依然在外头飘着,梦月看着水在窗户上慢慢流下,冰冷的空气中,鼻息化成雾气往上飘着,一种独属于雨天的味道,“学姐还是这么无情阿...”嘀咕着,汽油味随着引擎的发动变得更加刺鼻,梦月有些迷离,像琉璃般的眼睛,映出地平线上的那抹夕阳。

    “嘛,早点回去吧,时间不多了。”

    梦月重新发动汽车。

    “庆祝学姊出国的第一天,来个草莓千层派好了。”

    夕铃很喜欢夜晚,没错,就算在战后的一百多年后这件事还是耸人听闻,她总在打完学校的工后慢悠悠地骑着重机到后山上的坡边,然后双手抓着刚买的咖啡,任蒸气上腾。

    温暖的拿铁,散着热气,她一口口的啜饮,看着前方那片灿烂,亮的比上头的星辰还夺目,绚烂的招牌破开阴沉的黑幕,丝绸般的夜色像被镶上了一颗名为台北的璀璨钻石,她有时会癡癡的看那虽然在哪里,但不怎么有人会看的银河,紫色混着亮黑带点橘,怎么说呢

    很美。

    整个世界大概只剩一些零零总总的小型地区能像台北这般嚣张的能在夜晚绽放属于文明、人类的活力。

    夕铃看着星辰,她知道大人很忙,她是在18岁时母亲离去时发现这件事的,那时父亲甚至没有回台湾,他们一辈子庸庸碌碌,低着头,所以才没看到这么开阔的风景,这么美的一片星空,她希望自己未来不要成为这种大人。

    曾听说战前那段时间人们不会这么容易看到星星,反倒是因为战争才让大气层下的地球有喘息的机会。

    很讽刺的是,属于人类的灾难,在某种层面上反而让地球变得更美好了。

    然后她会忘向坡前那晕开了晚上的炫丽灯光,高速公路上的车潮,车头灯和高楼上没有关的一盏盏灯,清冷的声音滞留在冷冽的,属于晚上的空气中,带着点童趣,

    像是个刚上国小的孩子,她数着些没有关上的灯,她没经历过那惨绝人寰的战争,却也在祖父日记中留下的只言片语中体会到一股刺的令人胆寒的恶意。

    但人类活下来了,曾向狗一般乞怜过,像乞丐般落魄过,但我们,活下来了,很多事物都不在了,有人失去了财富,有人失去了家庭,但,不要失去希望。

    祖父是这样在日记中写着的,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上了大学刚满三年的她还对社会和世界不太了解,她只知道就算世界充满恶意,只要我们仍抱有希望,那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夕铃煞不住脑袋在乱窜的思绪,飞机缓慢的在起飞道上移动,她戴起耳机,让节奏打响在心头,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压力塞住胸腔。

    她没有打开笔电,处理这次报告的任务,反而把祖父的日记翻了出来。

    --

    8/17

    亲爱的日记

    我的手在抖,但我总想留些甚么下来,尤其是知道自己有可能时日无多了。

    那是个很平常的晚上…

    人类知道了,我们终于知道了,七十亿多的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大概率是死了。

    之前只有少部分的人守护的,保护的秘密,被放在大众的视野中。

    直到他们再也无法跟人民解释为什么月亮被盖上了鲜血般的手印。

    无法解释为什么太阳再也不升起,海洋升起发散着腥臭的触手。

    永夜开始了。

    亲爱的日记,我很害怕,但我是将军,我得保持冷静。

    去他妈的世界,我们会活下去的。

    8/22

    亲爱的日记,

    今天曾经保护那些秘密的人终于站出来了,他们是猎魔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守护着世界,不知何时会死在夜幕的人们,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但他们却一点狗屁用都没有,

    全球乱了套,而太阳仍然没升起。神啊,我有罪的话请宽恕我,也许,是你要来了。

    但我没在天边看到四位骑着马的骑士,还是我已经疯了?

    9/1

    全新的一个月,虽然日期跟时间不再重要了。

    太阳的热确实有传递到地球,只是人们看不到罢了,微微的光还是有透过天上黑暗的缝隙透进世界,而天边开始降起黑的像是可以把光线吸走的碎屑,向冰雹一般,但又轻的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物质,我不知道这样子形容是否正确,但人类好像走到尽头了。

    早就乱套了,像十八层地狱,却又更让人恐惧….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全球开始下起了雪。

    尸体一堆一堆的被推到路边,之前还有人会去埋的,再来每个人都麻木了,军队甚至迫不得已得采在尸体上战斗,采在自己的点头之交,好友,至亲的脸上。

    我不想面对这一切。

    甚至没有人去估算死亡的人数了,确切的说,屠杀的速度太快了,根本跟不上。

    亲爱的日记,怪物今天甚至都入侵基地了,也没人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还能活多久呢?

    --

    笔迹颤抖,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的水迹残留在文字周围,甚至把墨水化开,夕铃每到这时总不忍继续往下读。

    祖父阿,人类会活下去的。

    像萤火虫般,在最黑,最让人恐惧的夜晚中,仍用尽全力绽放着名为希望的光。

    只是…他们没走。

    在黑幕散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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