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夕阳尽头（十三）
灰暗的走廊上，数名身穿白衣的人和不少红黑色军服的人擦肩而过，穿着军服带着头盔的士兵端着神谕细胞改造过的特化枪，模拟荒神装甲的反制装备也是全副武装，行色匆匆的穿过人群跑步下楼。
“又是紧急集合？这周已经是第几次了？”
“楼下有那玩意儿在我倒是觉得一点不意外。”
“好了别说了，忙你们的去。”
“不……我总感觉这次怪怪的。”
“你又来了？一天到晚说什么怪怪的，你也是跟那东西呆久了脑子被烧了？”
“不是，以往荒神入侵派出马兰的那些AGE就行了，怎么会连这些士兵都用上。”
“哼，你奇怪这个，我还奇怪这些直属马兰的士兵不去打荒神一天到晚端着枪瞄自己人。”
“嘘！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吗？”
“好了好了，干活，还有一堆实验报告要写。”
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员逐渐散去，一个人影从楼道拐角处钻了出来，确认没什么人了以后，慢步走到楼梯上面的密码门前，从怀里拿出了ID卡，透过瞳孔的扫描后拉开门走了进去，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坐在被特殊材质制成的铁杆围成的窗户旁边，闭着眼睛，方方正正的脸型和略显沧桑的神色，桌上几份文件散乱的堆着。
“你还蛮悠哉的。”
来访者关上门，摘下了兜帽，把罩住口鼻的围巾取下来，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尖下巴和一双穿过眼镜的盛气凌人的眼睛无不标示着来访者的地位和性格之乖张。
“混得下去。”中年人缓缓抬起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看就是多年磨练出来的老油条的样子，表现和内心完全分开，“如果你又是来要资料的，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哼哼，上次的资料早就足够了。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地方还开着，为什么港主到现在没有把你们撤回去。”来访者把一只手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故意推了推眼镜。
“听起来你这次好像不是跑腿的？”中年人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桌子的前面，抱着双手，下颌微微扬起，“怎么？这么快就想变成一只死猫了？”
“什么意思？”
“好奇心害死猫嘛。”
听到这句话的来访者一下咬紧后牙，眉头皱起，“呵，区区丧家之犬，讨个骨头还挺美。”
“岂敢。”
中年人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语气保持一样的音调，“蠢猫自以为发现了鱼塘，最后还得看主人脸色，而我不同，我不需要。”
“你……！”
“打开天窗说亮话，犬饲。”中年人随意的挥了挥手，“如果你想变成死猫我不会阻止你，但是如果你是为主人而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名为犬饲的来访者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想怼的词句硬生生吞了回去，中年男人看在眼里，心里大概知道他这次来不过是作为跑腿的来传达任务。
“哈，哈哈哈，好！忒瑞思还是当年的忒瑞思，忒瑞思·福尔罗恩。拿去，这是港主要我当面交给你的。”
忒瑞思犹豫了一会，慢慢起身接过犬饲递来的文件，期间眼神完全没有移开过，拆掉文件的外壳，始终背靠着桌子，看起来很警惕眼前的这个男人。抽出文件后，沿着桌子的边缘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手放在抽屉的旁边，这才开始读起来。
“啊，何必呢，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家猫是不需要防的，野猫另说。”
犬饲的脸又一次阴了下来，但他这次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不过手攥成了拳颤抖着。
“AGE的实验港湾……奥丁细胞实验体……”浏览到这些关键词的忒瑞思皱起了眉头，原本放在抽屉的手收了回来，放在了下巴上撑着脑袋，“还有失踪的灰域跋涉船……以及黑雾复活的一个AGE实验体……黑雾？”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好奇心驱使的了吧，我可是好心过来给你提个醒。”犬饲扬起头，重新推了下眼镜，“……顺便一提，之前我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个叛徒现在看来没死，我来的路上在你们港湾门口看到了那个叛徒使用神谕能量产生的飓风场。”
“提尔斯·维克多利亚？”
接过话头，忒瑞思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随之还有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的笑容，“和他父亲一样，呵。”
“纠正一下，是他的克隆体和他父亲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肆意妄为的人类毒瘤。”
“克隆体……”正在看文件的忒瑞思缓缓的抬起头，拿文件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才是这方面的权威，是我班门弄斧了。”
“听好了犬饲。”忒瑞思突然加重了语气，一股满满的压迫感直接把犬饲挑着眉头高傲的样子摁了下来，“你要是想活着走出这里，该闭嘴的时候就把嘴缝上。”
顿时犬饲安静了下来，不再插嘴。忒瑞思也不再理会这个男人，继续认真的看手上的文件。
“好了，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不是‘会安排’，港主的意思是让你‘立刻处理’。”
“立刻处理？”忒瑞思不屑的冷笑一声，“如果你觉得那东西那么容易处理，那么你来，我直接走。”
“……忒瑞思，我现在不想跟你斗嘴。”
“我也没那个心情跟你斗嘴。”忒瑞思毫不留情面的把文件往桌上一砸，翘着二郎腿瞪着犬饲，“一周前那个东西就开始各种奇怪的异动，我很多优秀的学生都因此陷入完全的疯狂，逼得我不得不杀了他们。”
“呵，你也开始杀自己人？”
“是被逼！”
一声沉闷的拳砸桌子的声音，忒瑞思顺势站了起来，眉宇之间尽管压制了很多，但是怒气还是可见的溢了出来。
“我会安排，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四个字，不然我就以你被荒神吃了的理由杀了你再汇报给港主。”
“当然，这是你的地盘。”犬饲一甩围巾背在背后，转过身去，“我要带的的东西已经到位了，至于你怎么安排就是……”
“轰——嘭——！！！”
还没等犬饲说完，整个房间毫无征兆的开始剧烈摇晃，头上的吊灯甩来甩去，周边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音和水管爆开的水流声。
“怎……怎么了……？！”
“别吵！犬饲。”
“报告！”
“进来！”
一名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士兵扶着墙撞了进来，语气急促，“之前我们一直调查的那艘持续不断靠近我们的幽灵船！现身了！而且……而且！”
“有个巨大的狼型荒神！！！”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狼型荒神，派出AGE不就完事了。”犬饲自以为是的摇摇头，“大惊小怪的，还以为是入侵了，这种由AGE变异的畜生，我能控制。”
“所以我说你就是只目光短浅的野猫，只想着这顿不想下顿，你用脑子想想，这座港湾依山谷而建，普通的狼型荒神有这种撼动地脉的力量吗？！”
一番话把犬饲怼的哑口无言，他略做思考，瞳孔霎时缩小，恐惧感溢于言表，“难不成……难不成是……灰域种！”
“还看到了什……”
“嘭！！！”
忒瑞思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一股巨大冲击力伴随着暴风冲击了整个港湾，包括刚刚那名士兵在内全部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那……那只荒神，跟灰域跋涉船的高度几乎一样，就像，就像是……”
“神。”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那个士兵还是笑自己刚刚不自觉说出的那个字。
“忒瑞思！你得把我送回去！我还不能死在这！”
“闭上你的嘴，犬饲！”
“轰——”
又是一次撞击，好比航行在大海上的轮船触礁一般，不过这次震荡之后不久，整个港湾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只有吊灯些许的晃动，周遭死寂一般，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安静下来了。”忒瑞思扶着桌子站起身，打开抽屉按下通讯器，“观测室报告情况！”
“咳……咳咳！是……！这里是观测室！目前可见度为0，感应雷达也失效了，我们无法提供信息！”
“这样啊。”忒瑞思恢复了冷静，放回通讯器，杵在桌旁沉思着。
趴在地上的犬饲四处看了看，缓慢的站起身，似乎是惊魂未定，不一会连滚带爬的扒开挡在门口的士兵，把兜帽一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那个……港主？犬饲……”
“管他作甚。”忒瑞思头也不回，士兵见状不再说什么。很快，忒瑞思捏了捏拳，叹了一口气，“之前你们报告过的那个避难所，位置信息已经确定了吗？”
“拾荒者的避难所吗？他们似乎总是以步行的方式搜索物资，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更多的情报。”
“……停止搜索。我这有那个避难所的坐标，另外，通知AGE部队到灰域跋涉船集合。”
“是！”
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忒瑞思走到门口，关上了门，上了锁，整个人像脱力一样倚着门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抱着脑袋，表情变得痛苦不堪，时不时的握拳捶打着地板。
黑色雾气从房间的角落渗出来，环绕在他的周围，声音仿佛融合了数个人的声带一样，讥笑声络绎不绝。
“刚刚恬不知耻的讽刺那个人渣，现在半斤八两的自己开始后悔了，哈哈哈！”
“哈……哈……轮不到……你……”
“人类。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们要为你们品尝禁果付出多少代价来掩埋真相呢？还要杀多少同胞，还要做多少实验，还要藏多少秘密？哈哈哈！”
“区区的……”
“哈哈哈，吾身死于此也只是身死于此，与你们人类不同，母亲赋予我们的是灵魂，你们也折腾够了，呵呵呵。”黑雾扩散开来，似若开怀大笑一般，“仇恨的锁链本来在那就结束了，你却为了命令选择自己重新绑上枷锁，愚蠢，愚蠢啊！哈哈哈！”
“不。”忒瑞思放下双手，再次站起身，目光不再散漫，呼吸也不再紊乱，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做好觉悟了啊。哼，但是你这个觉悟，要多少人为你陪葬呢？”
中年男人闭上了眼睛，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人类，打从一开始就不可靠。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
黑色的雾气沉默了，而灰白发色的男人眼角一滴泪久久的挂在了眼角。
“……呵，本以为你会更有趣一点的，人类。”
忒瑞思缓慢的摇着头，“你将他们呼唤而来，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救，对吧？”
“哼，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场游戏，【我】之后还有更多的【我】，【我们】的意识是相通的，跟你们人类完全不一样。”
“真羡慕啊。”
“……”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觉得，我们人类，真的没救了吗？我们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吗？”
房间中央，已然失去人生意义的男人向没有形状的黑雾求问，然而，黑雾却不再回答，逐渐散去，留下那名男人独自伫立着。良久，男人默默的收起了桌上的文件，打开了桌子下暗藏的夹层，一拳打碎了保护玻璃。
血从拳面流下，沾满鲜血的手指按下了按钮，很快，一声低鸣声后，警示灯由绿转红，通知全港湾的总通讯器连带启动。而忒瑞思却久久没有开口，突然抬起手肘用力砸碎了通讯器，接着从另一个抽屉抽出一份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甩到角落。从衣服内袋拿出火柴，点燃了包括犬饲刚给的那些文件扔进了铁桶。
“提尔斯……维克多利亚……命运既然把你指引到这里，那么，就来吧……你必须怀着愤怒和杀意，不然，你就会死在复仇的终点。”
“至于奥丁细胞的那个小鬼，不过就是神的傀儡罢了，呵，游戏。我也这么认为啊，人生亦不过游戏一场，只不过这个破游戏……”
“我不想玩了。”
“提尔斯！帮我一把！”
“了解了！！！”
金发的青年把长枪型神机往身后一背，往旁侧的斜坡上迅速跑上去。被斩断一只手的芬里尔挣扎着想起身，帝月·银后撤了一步，大量的神谕能量重新开始灌入双刃型神机核心，又是一刀金色的光刃劈断了荒神的脚跟，狼型荒神芬里尔朝天咆哮了一声，“看这里啊，蠢货！”只见绕到半山腰的提尔斯挥起神机展开尖刺形态，白色的飓风缠绕在枪头，一跃而下，瞄准的就是芬里尔的眼睛，一声惨叫后，提尔斯抽出长枪，踏过荒神巨大的头甲，“伪·解放技艺！滑空猎杀！”涡旋般的长枪卷起芬里尔的头颅和装甲，胸口心脏位置的核心直接被暴风掀开，提尔斯收回长枪，后脚一蹬跳离了芬里尔的身躯。
“漂亮。”银立刻反握一把刀刃型神机，伸长刀柄，与另一把刀刃连接，一把双刃长柄神机赫然出现。红色双瞳中的一只眼睛周围冒出大量的鲜血刻下的纹路，暴足奔向芬里尔的核心位置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解放技艺——宇宙霹雳！”刹那间空气都被削成刀锋，双刃卷而飞升，腾空后向下劈斩，核心顿时被重击粉碎，偌大的身躯被空气刀刃和神谕能量汇集的刀刃斩成碎片，而后一阵震撼大地的破裂声，芬里尔化成黑雾散遍周遭。银倒转刀锋插入地面，霎时所有的黑雾凝成黑色的风暴汇集在银的周围，头发随风飞舞，衣摆飘荡。提尔斯跑到蹲在岩石后面的凯丽和玥的前面展开护盾挡住溢出的能量，凯丽背靠岩石，把玥抱在中间。
很快，风暴散去，朝霞的阳光再次洒满世间，少年手持双刃矗立于光芒中央，黑色雾气被全部粉碎，他脸上的血痕也开始消失，整个人看起来都长大了不少，衣服甚至有些小了，露出了腹部那结实的腹肌。
“帅气。”提尔斯收起盾，难得的夸赞了一声，“见证噬神的不少，真正杀【神】的，你是第一个，而且没听说能加快成长啊。”
“哼，假装颓废了有一年，本来就是长高的年龄，只不过被你【杀】了一次以后重组成正常发育状态了。”银一手扛着其中一把刀刃，耸了耸肩，然后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另一把机身严重破裂的神机，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对不起了，玛茵……”
“玛茵姐姐就交给我照顾好啦。”
不知不觉玥跑到了银的身边，银淡然一笑，很自然的蹲下身，把神机递给了玥，“这是当然，玛茵是不会选错人的。”“嗯！”男孩充满了小骄傲的笑容洋溢于表，神机核心也是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光芒，似乎在表示赞同。
“话说回来，哥哥你现在变得好高，虽然没怎么剃胡子，还是挺帅的嘛，哈哈~”
“是啊，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提尔斯坏笑道，凯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似乎不是很敢直接看银的样子。
“嗯……确实看着好一点了。”凯丽躲在提尔斯身后小声嘀咕道，银看在眼里只是笑了笑，“你俩倒是，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当时给我弟弟捡了个姐夫回来？”
“哈，一针见血。”玥贴在银的身边故意的起哄，“他们俩一起作战的时候可帅了，可惜银你没看到。”
“话多！”凯丽一手叉着腰，偏过头看向开始皮的弟弟玥，一不小心看到了银那双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清澈的红色双瞳，有些害怕的又缩了回去，总感觉那双眼睛能看穿自己的一切一样美丽但莫名心悸且危险，与提尔斯本质上温和善良，让人放心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提尔斯侧过头看出来了凯丽的表情，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余兴节目就这样吧，接下来我和银要去那个港湾探个究竟了。凯丽，你和玥就先回去吧。”
“知道了。”凯丽点点头，牵起玥的手，“你们俩要小心哦。”
“姐姐，我还想去那个港湾悄悄看一下……”在
“不行，我们没有他们俩这种的神谕能量，去了也只是拖后腿。”
“哦……”
银看着垂着头有些丧气的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好啦好啦，你别忘了，你说过你要照顾好玛茵姐姐的。”
“嗯，说到这点嘛。”提尔斯转过身，到另一边找了一阵，拍了拍土，从灰尘掩埋的沙丘里把神机箱拿了出来，神机自动收纳进箱子后，提着过来交给了凯丽，“我的神机也拜托了。”
“啧，把神机装箱，神机会不高兴的。”
“你以为我的神机跟你的一样？他可不喜欢扛着到处跑。”
“对对对，跟你一样假绅士。”
两个人又开始互怼上了，凯丽轻笑了一声，这比两人当时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样子好太多了，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好吗，万一遇到荒神的话……”
“哦，这点放心，潜入港湾里也不能随便带神机会直接暴露，况且，主要对手是人类。”提尔斯解释道。
“……好吧。”
“行了两位，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凯丽和提尔斯循声望去，银拉开被切成两半的灰域跋涉船下面的舱门，拖出一台出击专用的越野车，“哈，有这东西你俩就能迅速赶回避难所了。”
“哇~是真的越野车！”
“这玩意儿居然没被砸成两半吗？”提尔斯有些不敢相信挠了挠头，玥倒是很兴奋的又跑了过去。
“好吧，把东西装上，避难所的大家该担心了。”凯丽跟着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仪器和油量，确认没问题以后把神机箱和银的双刃型神机放在了车后座，让玥上了车后关好门，走到了车的另一侧，提尔斯和银站在旁边。
“小心一点，你们两个都是。”
“你和玥也是。”
“咋那么墨迹啊又不是不回来了。”银笑着用手肘顶了顶提尔斯的腰窝，“这算什么啊，搞的像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哼，煞风景。”凯丽嘟起嘴，拉开车门用力一关，很快发动了车子，玥探出头来，开心的挥着手，“要小心哦——”
两人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视野尽头后，几乎同时转身面向那座依山谷而建的港湾，刚刚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严肃的表情。
“你也感觉到了吧。”
“废话……一股子死亡的味道。”
“害怕吗？”提尔斯把匕首抽出来别在腰后，银则是把磨好的小刀绑在手臂上，“老实说，对付人类比荒神麻烦的多。”
“同感。”
“你比我有经验，我就跟着你就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潜入杀戮】这方面，我是比你强点。”
“不觉得这值得骄傲。”
“那确实。”
白发的少年转过头，“……看样子你好像知道凯丽的身份了？”
“嗯。”
“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
“给你补充一下，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味觉……”
“知道。”
提尔斯围上头巾，眼神示意了一下，银不再多说，盖住自己的嘴鼻，“走吧，早点完成任务，我们早点回【家】。”
“又是紧急集合？这周已经是第几次了？”
“楼下有那玩意儿在我倒是觉得一点不意外。”
“好了别说了，忙你们的去。”
“不……我总感觉这次怪怪的。”
“你又来了？一天到晚说什么怪怪的，你也是跟那东西呆久了脑子被烧了？”
“不是，以往荒神入侵派出马兰的那些AGE就行了，怎么会连这些士兵都用上。”
“哼，你奇怪这个，我还奇怪这些直属马兰的士兵不去打荒神一天到晚端着枪瞄自己人。”
“嘘！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吗？”
“好了好了，干活，还有一堆实验报告要写。”
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员逐渐散去，一个人影从楼道拐角处钻了出来，确认没什么人了以后，慢步走到楼梯上面的密码门前，从怀里拿出了ID卡，透过瞳孔的扫描后拉开门走了进去，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人坐在被特殊材质制成的铁杆围成的窗户旁边，闭着眼睛，方方正正的脸型和略显沧桑的神色，桌上几份文件散乱的堆着。
“你还蛮悠哉的。”
来访者关上门，摘下了兜帽，把罩住口鼻的围巾取下来，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尖下巴和一双穿过眼镜的盛气凌人的眼睛无不标示着来访者的地位和性格之乖张。
“混得下去。”中年人缓缓抬起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看就是多年磨练出来的老油条的样子，表现和内心完全分开，“如果你又是来要资料的，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哼哼，上次的资料早就足够了。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个地方还开着，为什么港主到现在没有把你们撤回去。”来访者把一只手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故意推了推眼镜。
“听起来你这次好像不是跑腿的？”中年人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桌子的前面，抱着双手，下颌微微扬起，“怎么？这么快就想变成一只死猫了？”
“什么意思？”
“好奇心害死猫嘛。”
听到这句话的来访者一下咬紧后牙，眉头皱起，“呵，区区丧家之犬，讨个骨头还挺美。”
“岂敢。”
中年人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语气保持一样的音调，“蠢猫自以为发现了鱼塘，最后还得看主人脸色，而我不同，我不需要。”
“你……！”
“打开天窗说亮话，犬饲。”中年人随意的挥了挥手，“如果你想变成死猫我不会阻止你，但是如果你是为主人而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名为犬饲的来访者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想怼的词句硬生生吞了回去，中年男人看在眼里，心里大概知道他这次来不过是作为跑腿的来传达任务。
“哈，哈哈哈，好！忒瑞思还是当年的忒瑞思，忒瑞思·福尔罗恩。拿去，这是港主要我当面交给你的。”
忒瑞思犹豫了一会，慢慢起身接过犬饲递来的文件，期间眼神完全没有移开过，拆掉文件的外壳，始终背靠着桌子，看起来很警惕眼前的这个男人。抽出文件后，沿着桌子的边缘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手放在抽屉的旁边，这才开始读起来。
“啊，何必呢，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家猫是不需要防的，野猫另说。”
犬饲的脸又一次阴了下来，但他这次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只不过手攥成了拳颤抖着。
“AGE的实验港湾……奥丁细胞实验体……”浏览到这些关键词的忒瑞思皱起了眉头，原本放在抽屉的手收了回来，放在了下巴上撑着脑袋，“还有失踪的灰域跋涉船……以及黑雾复活的一个AGE实验体……黑雾？”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好奇心驱使的了吧，我可是好心过来给你提个醒。”犬饲扬起头，重新推了下眼镜，“……顺便一提，之前我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个叛徒现在看来没死，我来的路上在你们港湾门口看到了那个叛徒使用神谕能量产生的飓风场。”
“提尔斯·维克多利亚？”
接过话头，忒瑞思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随之还有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的笑容，“和他父亲一样，呵。”
“纠正一下，是他的克隆体和他父亲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肆意妄为的人类毒瘤。”
“克隆体……”正在看文件的忒瑞思缓缓的抬起头，拿文件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才是这方面的权威，是我班门弄斧了。”
“听好了犬饲。”忒瑞思突然加重了语气，一股满满的压迫感直接把犬饲挑着眉头高傲的样子摁了下来，“你要是想活着走出这里，该闭嘴的时候就把嘴缝上。”
顿时犬饲安静了下来，不再插嘴。忒瑞思也不再理会这个男人，继续认真的看手上的文件。
“好了，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不是‘会安排’，港主的意思是让你‘立刻处理’。”
“立刻处理？”忒瑞思不屑的冷笑一声，“如果你觉得那东西那么容易处理，那么你来，我直接走。”
“……忒瑞思，我现在不想跟你斗嘴。”
“我也没那个心情跟你斗嘴。”忒瑞思毫不留情面的把文件往桌上一砸，翘着二郎腿瞪着犬饲，“一周前那个东西就开始各种奇怪的异动，我很多优秀的学生都因此陷入完全的疯狂，逼得我不得不杀了他们。”
“呵，你也开始杀自己人？”
“是被逼！”
一声沉闷的拳砸桌子的声音，忒瑞思顺势站了起来，眉宇之间尽管压制了很多，但是怒气还是可见的溢了出来。
“我会安排，不要让我再重复这四个字，不然我就以你被荒神吃了的理由杀了你再汇报给港主。”
“当然，这是你的地盘。”犬饲一甩围巾背在背后，转过身去，“我要带的的东西已经到位了，至于你怎么安排就是……”
“轰——嘭——！！！”
还没等犬饲说完，整个房间毫无征兆的开始剧烈摇晃，头上的吊灯甩来甩去，周边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音和水管爆开的水流声。
“怎……怎么了……？！”
“别吵！犬饲。”
“报告！”
“进来！”
一名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士兵扶着墙撞了进来，语气急促，“之前我们一直调查的那艘持续不断靠近我们的幽灵船！现身了！而且……而且！”
“有个巨大的狼型荒神！！！”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狼型荒神，派出AGE不就完事了。”犬饲自以为是的摇摇头，“大惊小怪的，还以为是入侵了，这种由AGE变异的畜生，我能控制。”
“所以我说你就是只目光短浅的野猫，只想着这顿不想下顿，你用脑子想想，这座港湾依山谷而建，普通的狼型荒神有这种撼动地脉的力量吗？！”
一番话把犬饲怼的哑口无言，他略做思考，瞳孔霎时缩小，恐惧感溢于言表，“难不成……难不成是……灰域种！”
“还看到了什……”
“嘭！！！”
忒瑞思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一股巨大冲击力伴随着暴风冲击了整个港湾，包括刚刚那名士兵在内全部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那……那只荒神，跟灰域跋涉船的高度几乎一样，就像，就像是……”
“神。”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那个士兵还是笑自己刚刚不自觉说出的那个字。
“忒瑞思！你得把我送回去！我还不能死在这！”
“闭上你的嘴，犬饲！”
“轰——”
又是一次撞击，好比航行在大海上的轮船触礁一般，不过这次震荡之后不久，整个港湾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只有吊灯些许的晃动，周遭死寂一般，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安静下来了。”忒瑞思扶着桌子站起身，打开抽屉按下通讯器，“观测室报告情况！”
“咳……咳咳！是……！这里是观测室！目前可见度为0，感应雷达也失效了，我们无法提供信息！”
“这样啊。”忒瑞思恢复了冷静，放回通讯器，杵在桌旁沉思着。
趴在地上的犬饲四处看了看，缓慢的站起身，似乎是惊魂未定，不一会连滚带爬的扒开挡在门口的士兵，把兜帽一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那个……港主？犬饲……”
“管他作甚。”忒瑞思头也不回，士兵见状不再说什么。很快，忒瑞思捏了捏拳，叹了一口气，“之前你们报告过的那个避难所，位置信息已经确定了吗？”
“拾荒者的避难所吗？他们似乎总是以步行的方式搜索物资，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更多的情报。”
“……停止搜索。我这有那个避难所的坐标，另外，通知AGE部队到灰域跋涉船集合。”
“是！”
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忒瑞思走到门口，关上了门，上了锁，整个人像脱力一样倚着门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抱着脑袋，表情变得痛苦不堪，时不时的握拳捶打着地板。
黑色雾气从房间的角落渗出来，环绕在他的周围，声音仿佛融合了数个人的声带一样，讥笑声络绎不绝。
“刚刚恬不知耻的讽刺那个人渣，现在半斤八两的自己开始后悔了，哈哈哈！”
“哈……哈……轮不到……你……”
“人类。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们要为你们品尝禁果付出多少代价来掩埋真相呢？还要杀多少同胞，还要做多少实验，还要藏多少秘密？哈哈哈！”
“区区的……”
“哈哈哈，吾身死于此也只是身死于此，与你们人类不同，母亲赋予我们的是灵魂，你们也折腾够了，呵呵呵。”黑雾扩散开来，似若开怀大笑一般，“仇恨的锁链本来在那就结束了，你却为了命令选择自己重新绑上枷锁，愚蠢，愚蠢啊！哈哈哈！”
“不。”忒瑞思放下双手，再次站起身，目光不再散漫，呼吸也不再紊乱，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做好觉悟了啊。哼，但是你这个觉悟，要多少人为你陪葬呢？”
中年男人闭上了眼睛，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人类，打从一开始就不可靠。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
黑色的雾气沉默了，而灰白发色的男人眼角一滴泪久久的挂在了眼角。
“……呵，本以为你会更有趣一点的，人类。”
忒瑞思缓慢的摇着头，“你将他们呼唤而来，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救，对吧？”
“哼，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场游戏，【我】之后还有更多的【我】，【我们】的意识是相通的，跟你们人类完全不一样。”
“真羡慕啊。”
“……”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觉得，我们人类，真的没救了吗？我们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吗？”
房间中央，已然失去人生意义的男人向没有形状的黑雾求问，然而，黑雾却不再回答，逐渐散去，留下那名男人独自伫立着。良久，男人默默的收起了桌上的文件，打开了桌子下暗藏的夹层，一拳打碎了保护玻璃。
血从拳面流下，沾满鲜血的手指按下了按钮，很快，一声低鸣声后，警示灯由绿转红，通知全港湾的总通讯器连带启动。而忒瑞思却久久没有开口，突然抬起手肘用力砸碎了通讯器，接着从另一个抽屉抽出一份似乎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甩到角落。从衣服内袋拿出火柴，点燃了包括犬饲刚给的那些文件扔进了铁桶。
“提尔斯……维克多利亚……命运既然把你指引到这里，那么，就来吧……你必须怀着愤怒和杀意，不然，你就会死在复仇的终点。”
“至于奥丁细胞的那个小鬼，不过就是神的傀儡罢了，呵，游戏。我也这么认为啊，人生亦不过游戏一场，只不过这个破游戏……”
“我不想玩了。”
“提尔斯！帮我一把！”
“了解了！！！”
金发的青年把长枪型神机往身后一背，往旁侧的斜坡上迅速跑上去。被斩断一只手的芬里尔挣扎着想起身，帝月·银后撤了一步，大量的神谕能量重新开始灌入双刃型神机核心，又是一刀金色的光刃劈断了荒神的脚跟，狼型荒神芬里尔朝天咆哮了一声，“看这里啊，蠢货！”只见绕到半山腰的提尔斯挥起神机展开尖刺形态，白色的飓风缠绕在枪头，一跃而下，瞄准的就是芬里尔的眼睛，一声惨叫后，提尔斯抽出长枪，踏过荒神巨大的头甲，“伪·解放技艺！滑空猎杀！”涡旋般的长枪卷起芬里尔的头颅和装甲，胸口心脏位置的核心直接被暴风掀开，提尔斯收回长枪，后脚一蹬跳离了芬里尔的身躯。
“漂亮。”银立刻反握一把刀刃型神机，伸长刀柄，与另一把刀刃连接，一把双刃长柄神机赫然出现。红色双瞳中的一只眼睛周围冒出大量的鲜血刻下的纹路，暴足奔向芬里尔的核心位置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解放技艺——宇宙霹雳！”刹那间空气都被削成刀锋，双刃卷而飞升，腾空后向下劈斩，核心顿时被重击粉碎，偌大的身躯被空气刀刃和神谕能量汇集的刀刃斩成碎片，而后一阵震撼大地的破裂声，芬里尔化成黑雾散遍周遭。银倒转刀锋插入地面，霎时所有的黑雾凝成黑色的风暴汇集在银的周围，头发随风飞舞，衣摆飘荡。提尔斯跑到蹲在岩石后面的凯丽和玥的前面展开护盾挡住溢出的能量，凯丽背靠岩石，把玥抱在中间。
很快，风暴散去，朝霞的阳光再次洒满世间，少年手持双刃矗立于光芒中央，黑色雾气被全部粉碎，他脸上的血痕也开始消失，整个人看起来都长大了不少，衣服甚至有些小了，露出了腹部那结实的腹肌。
“帅气。”提尔斯收起盾，难得的夸赞了一声，“见证噬神的不少，真正杀【神】的，你是第一个，而且没听说能加快成长啊。”
“哼，假装颓废了有一年，本来就是长高的年龄，只不过被你【杀】了一次以后重组成正常发育状态了。”银一手扛着其中一把刀刃，耸了耸肩，然后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另一把机身严重破裂的神机，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对不起了，玛茵……”
“玛茵姐姐就交给我照顾好啦。”
不知不觉玥跑到了银的身边，银淡然一笑，很自然的蹲下身，把神机递给了玥，“这是当然，玛茵是不会选错人的。”“嗯！”男孩充满了小骄傲的笑容洋溢于表，神机核心也是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光芒，似乎在表示赞同。
“话说回来，哥哥你现在变得好高，虽然没怎么剃胡子，还是挺帅的嘛，哈哈~”
“是啊，比之前看着顺眼多了。”提尔斯坏笑道，凯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似乎不是很敢直接看银的样子。
“嗯……确实看着好一点了。”凯丽躲在提尔斯身后小声嘀咕道，银看在眼里只是笑了笑，“你俩倒是，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当时给我弟弟捡了个姐夫回来？”
“哈，一针见血。”玥贴在银的身边故意的起哄，“他们俩一起作战的时候可帅了，可惜银你没看到。”
“话多！”凯丽一手叉着腰，偏过头看向开始皮的弟弟玥，一不小心看到了银那双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清澈的红色双瞳，有些害怕的又缩了回去，总感觉那双眼睛能看穿自己的一切一样美丽但莫名心悸且危险，与提尔斯本质上温和善良，让人放心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提尔斯侧过头看出来了凯丽的表情，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余兴节目就这样吧，接下来我和银要去那个港湾探个究竟了。凯丽，你和玥就先回去吧。”
“知道了。”凯丽点点头，牵起玥的手，“你们俩要小心哦。”
“姐姐，我还想去那个港湾悄悄看一下……”在
“不行，我们没有他们俩这种的神谕能量，去了也只是拖后腿。”
“哦……”
银看着垂着头有些丧气的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好啦好啦，你别忘了，你说过你要照顾好玛茵姐姐的。”
“嗯，说到这点嘛。”提尔斯转过身，到另一边找了一阵，拍了拍土，从灰尘掩埋的沙丘里把神机箱拿了出来，神机自动收纳进箱子后，提着过来交给了凯丽，“我的神机也拜托了。”
“啧，把神机装箱，神机会不高兴的。”
“你以为我的神机跟你的一样？他可不喜欢扛着到处跑。”
“对对对，跟你一样假绅士。”
两个人又开始互怼上了，凯丽轻笑了一声，这比两人当时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样子好太多了，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好吗，万一遇到荒神的话……”
“哦，这点放心，潜入港湾里也不能随便带神机会直接暴露，况且，主要对手是人类。”提尔斯解释道。
“……好吧。”
“行了两位，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凯丽和提尔斯循声望去，银拉开被切成两半的灰域跋涉船下面的舱门，拖出一台出击专用的越野车，“哈，有这东西你俩就能迅速赶回避难所了。”
“哇~是真的越野车！”
“这玩意儿居然没被砸成两半吗？”提尔斯有些不敢相信挠了挠头，玥倒是很兴奋的又跑了过去。
“好吧，把东西装上，避难所的大家该担心了。”凯丽跟着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仪器和油量，确认没问题以后把神机箱和银的双刃型神机放在了车后座，让玥上了车后关好门，走到了车的另一侧，提尔斯和银站在旁边。
“小心一点，你们两个都是。”
“你和玥也是。”
“咋那么墨迹啊又不是不回来了。”银笑着用手肘顶了顶提尔斯的腰窝，“这算什么啊，搞的像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哼，煞风景。”凯丽嘟起嘴，拉开车门用力一关，很快发动了车子，玥探出头来，开心的挥着手，“要小心哦——”
两人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视野尽头后，几乎同时转身面向那座依山谷而建的港湾，刚刚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严肃的表情。
“你也感觉到了吧。”
“废话……一股子死亡的味道。”
“害怕吗？”提尔斯把匕首抽出来别在腰后，银则是把磨好的小刀绑在手臂上，“老实说，对付人类比荒神麻烦的多。”
“同感。”
“你比我有经验，我就跟着你就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潜入杀戮】这方面，我是比你强点。”
“不觉得这值得骄傲。”
“那确实。”
白发的少年转过头，“……看样子你好像知道凯丽的身份了？”
“嗯。”
“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
“给你补充一下，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味觉……”
“知道。”
提尔斯围上头巾，眼神示意了一下，银不再多说，盖住自己的嘴鼻，“走吧，早点完成任务，我们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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