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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陵之多事之秋(五)

    第六十八回_内忧外患

    慕容升回到玄天观,冥思苦想,如何才能拜玄真为师学习咒术呢?中秋节这天,玄真招呼童子和慕容升一起用饭,发现慕容升面容憔悴,郁郁寡欢,不禁问道:

    “慕容公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慕容升不动碗筷,只是静静地坐着,说道:“我是病了,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玄真明白,这个年轻人还在为夜秦的事情煎熬自己。说道:“你还在为兄长被害、慕容垂篡位的事而苦恼吗?那你更应该吃饭,养精蓄锐,才有报仇的本钱。”

    慕容升沮丧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援手,没有本事,没有丝毫报仇的机会,整天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看着慕容升痛苦的表情,玄真心生怜悯,说道:“仇恨桎梏心灵,让人失去自我。你如此年轻,深陷其中,真是不幸。若要解脱,就要放空心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慕容升说道:“我从一个皇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无依无靠,人见人嫌。大梁不顾正义,不分是非,认贼为友,把我送到这里,想让我遁入空门,忘掉一切。若是换作道长,你能心甘情愿吗?”

    玄真说道:“你现在的境遇,我也曾经有过。我祖籍梁洲,自幼衣食无忧,谁知天降横祸,瘟疫夺走了我所有的亲人。一个道士云游梁洲,救了我一命,收留了我,亦师亦父。从此我入了道行,跟随师父修行三十年。没想到,师父被人杀害,我曾经发誓为师父报仇,藏身于摩崖洞,卧薪尝胆,可是最终我还是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积德行善才是正道。”

    慕容升故作惊讶地说道:“道长也去过夜秦的摩崖洞吗?小生也曾在摩崖洞修行,可惜不能持久。”

    玄真睁大眼睛,看着慕容升,问道:“你身为皇子,不在皇宫里学习诗书,却到大漠之中的摩崖洞受苦,这是为什么?”

    慕容升说道:“夜秦多瘟疫,我听说摩崖洞里有仙术可以消除瘟疫,便想去修习仙术,医治万民。我偷偷跑出皇宫,结交了暗影社的人,到摩崖洞拜师学艺,可是没有成功,反而被父皇嫌弃。父皇斥责我好高骛远,一事无成。今年瘟疫尤为猛烈,夜秦子民死亡过半,父皇驾崩,兄长被害,慕容垂篡权。我被慕容垂追杀,不得已才逃离夜秦,断了修行之路。我想入玄天观继续修行,可是心神不定,仇恨缠身,不得解脱,生不如死。”

    玄真摸了摸胡须,说道:“你想修习仙术,造福万民,却结交了暗影社,那是走错了路。暗影社专注邪魔外道,非但不能行善,反而会作恶。你看似落魄,但仍然是大梁的皇亲国戚,我劝你皈依正道,才是出路。”

    慕容升看着玄真,忽然伏地叩首,说道:“我在金陵时,有一位言素言大人十分推崇道长,我不信。现在道长为我解惑,如醍醐灌顶,让我清醒。请道长收我为徒,指点迷津,引我入正道。”

    玄真面露笑容,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颇有灵性,只是被仇恨迷了心。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最终是否能修成正果,还要看你自己的意志。”

    慕容升再次叩拜,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徒儿有志走正道,修正果。”

    玄真说道:“你平身吧。既然拜我为师,那么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慕容升了,我给你取一个道号,就叫清心吧。从明天起,我传你清心咒,先去除心魔,平复心境,再修行正道。”

    慕容升说道:“谨遵师父教导,徒儿一定用心修习。”

    玄真说道:“吃饭吧,今天是中秋节,你我定了师徒名分,也是喜事,饭后正式焚香拜师。”

    慕容升说道:“是。”拿起碗筷,大口吃起来。

    玄真收慕容升为徒,还是很满意的。自从离开了终南山,散了众徒弟,他一直有种失落感,有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身边的童子弱智,无法独立生活,他不忍心将其赶走,只好带在身边,一路从终南山到了金陵。新的道观落成后,他又有了收徒之心。他原本想收夏江为徒,可是夏江的心还在悬镜司,只好作罢。慕容升的到来,燃起玄真收徒的欲望。慕容升身份特殊,性格冷傲,可是玄真却发现慕容升对童子十分耐心,对花花草草也有一种不经意的爱护之情,这份爱心难能可贵。慕容升主动提出拜师,正合他意。

    他将清心咒传授给慕容升,慕容升每日诵读,打坐,冥想,可是精神状态就是不见好转,依然萎靡不振。一天,玄真把慕容升叫到身边,问道:

    “清心,你每日诵读清心咒语,打坐冥想,可曾悟出了一些道理?”

    慕容升回答道:“弟子诵读咒语,努力压制心中的杂念,进入清心寡欲的境界。可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父皇和兄长,醒来后心情烦躁,又陷入复仇的妄想之中。我听说人死后魂魄会离开躯壳,转世轮回,可是如果身有冤屈或者无辜被害,死者的魂魄就不肯离去,而是停留在人间,变成鬼魅。我常在梦里听到我兄长说话,说他死得不甘心。”

    玄真说道:“正是因为世间有鬼魅之说,才会有我辈之人修习道术,穿越生死两届,慰藉民心。我再传你安魂咒,睡觉前诵读,安慰你兄长的魂魄,让他早日超生。”

    慕容升叩拜师父,勤奋修习,暂且不表。

    自从去年中秋节前,在养居殿花园里斥责了二皇子之后,梁帝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儿子泓奕了。今年收到泓奕的信,得知他在战场负伤,心中又多了一份挂念。在中秋节家宴上,母亲因为见不到皇孙而发怒,拒绝他请安,弟弟武陵王的话提醒了他,是时候把泓奕召回来见见了。于是他把几位大臣召集到养居殿,商量是否应该晋封二皇子为亲王。

    接到皇上宣召后,南宫铎立刻到东宫找太子商量。太子早朝后在宏德殿与公孙瑛谈论质子的事,竹林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完毕,门窗内墙粉饰一新,配好了家具,可以让箫泓圭入住了。太子派蒙三勇到四方馆接箫泓圭来东宫。

    侍卫来报,丞相大人到。太子纳闷,南宫丞相很少不约而来,想必有急事,于是赶紧起身迎接。南宫铎走进宏德殿,示意太子禀退左右,直奔主题,劝说太子反对晋封二皇子萧泓奕为亲王。

    太子也接到了父皇的宣召,让他午后到养居殿讨论晋封泓奕的事。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对弟弟在过去一年里取得的功绩有些嫉妒,私下里羡慕弟弟的运气。弟弟在外放梁洲的路上收编了荆州军,还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员大将林燮;接着在云南击败了南楚,又利用左路军被瘟疫拖垮的机会收编了左路军,稳定了西境,因此受到父皇的青睐,真可谓情场失意,官场得意。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丞相会反对弟弟晋封,而且还要拉上他一起反对,于是说道:

    “丞相今天不约而来,如此匆忙,就是为了泓奕晋封的事情吗?泓奕被外放后,的确立了功,不亚于我去年领兵征讨北燕。父皇要晋封他为亲王,也不为过,丞相为何要反对呢?”

    南宫铎解释说道:“殿下身为储君,思考问题时,要跳出父子兄弟的圈子,要为社稷着想,要学**王心术。我反对泓奕晋封完全是为了殿下,如果殿下认为晋封梁王没有什么不妥,那么至少要向皇上提议,在晋封的同时,解除梁王的兵权。”

    太子认真地听着,说道:“请丞相继续说下去。”

    南宫铎接着说道:“历朝历代,大的动乱多源于内部争斗。皇子们势力膨胀会破坏兄弟之间的平衡,激发争权的野心。有些臣子功高盖主,萌发不臣之心,篡位夺权之事不是没有先例。我大梁立国,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殿下身为储君,拥有未来的江山社稷,从现在开始就要着手规划朝野、掌控臣子。所以无论殿下与二皇子的兄弟关系有多好,都要有防范之心。要学习先皇对待诚王和胤王的做法,才能江山永固。”

    太子听了南宫铎的一席话,若有所思,说道:“丞相的话不无道理,让我考虑考虑。”

    南宫铎说道:“老臣与殿下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事事为殿下着想,请殿下务必要信任老臣。”

    太子抬头看了南宫铎一眼,说道:“丞相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有理会。大人请回,我们午后养居殿见。”

    言素也接到了皇上宣召,知道皇上打算晋封二皇子,心里十分高兴。女儿与二皇子的姻缘已定,看来玄真说得不错,这个二皇子有出息,可以成为将来的靠山。他午后来到养居殿,武陵王已经到了,正在和皇上下棋。梁帝见言素进来,让他上前评判棋局。言素饶有情趣地分析棋局的长短优劣,说武陵王局面占优,皇上要输棋了。梁帝哈哈大笑,对武陵王说道:

    “那好吧,东海送来的那三十匹白马就全都归你了。我现在明白了,没有赌注的棋局你都会输给我,有赌注的棋局你就会赢我,你很滑头呀。”

    武陵王也哈哈大笑,说道:“想赢皇兄手里的宝贝,那可不容易呀。”

    看到太子、南宫铎和中书令柳齐走进了养居殿,梁帝说道:“收棋,咱们讨论正事。”

    梁帝提议晋封二皇子萧泓奕为亲王,征求诸位大臣的意见。武陵王首先表示赞成,南宫铎表示为时尚早,应该等二皇子再立新功。言素赞同晋封,柳齐不置可否,说他只负责接受皇上的旨意,传达皇上的旨意,对官员的任命和晋封没有个人意见。太子的意见与南宫铎一致,期待泓奕再立新功,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恢复西境民生。他提出将赤焰军的指挥权交给兵部,由兵部统筹,同时恢复荆州军和左路军的编制,将赤焰军调往汕州,去收服当地部落,解决汕州旷日持久的地方争端。

    听了太子的意见,梁帝感到有些诧异,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皇子之间不免会有争斗和猜忌。最后,他决定晋封泓奕为梁亲王,同时,任命林燮为赤焰军主帅,听从兵部号令。恢复左路军编制,但是取消了荆州军。圣旨由中书省发出,四百里加急送往梁洲,召梁王进京受封。

    商量完二皇子晋封的事情,大臣们散去。梁帝把太子留下,责问他郜御史越级升迁是怎么回事。原来御史台上书状告了太子,指太子用人偏颇,培植羽翼,有朋党之嫌,还说太子破坏了用人的规矩,危害朝廷体制。太子在父皇面前百般解释,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养居殿。

    回到东宫后,太子越想越气。言素曾经是他的老师,可是当了御史大夫后,总是吹毛求疵。郜宏是他推荐的,可是现在却冒出来反对郜宏晋升,真是岂有此理。

    自从太子接管吏部后,着手改革旧的用人制度,废除了必须从贵族中选拔五品以上官员的规矩。他需要得力的助手协助他在吏部推行新的用人制度,于是把郜宏从五品御史,越级提拔到三品吏部侍郎的位置。这种越级升迁当然会得罪京城贵族,可是连南宫丞相都表示同意了,御史台却跳出来反对,导致父皇责问,实在窝火。

    太子正在愤愤不平,公孙瑛这时走过来,小声对他说道:“殿下,山庄侍卫来报,生了,是个男婴。”

    太子一惊,诧异地说道:“怎么提前了呢?什么时候生的?”

    公孙瑛回答道:“今天辰时生的,我刚才翻了黄历,这个孩子的八字可不大好呀。如果生在酉时,才是大富大贵。”

    太子说道:“你马上去找那个收了我们钱的太医,就说齐妃要生了,带他火速赶去山庄。到了山庄后,就说太医来晚了,孩子已经降生,是酉时生的,让太医按照我们的意思写产子记录。快去。”

    公孙瑛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太子一大清早来到养居殿,向父皇请安,然后禀告父皇,昨日酉时,齐妃产下一子,母子平安。梁帝听了大喜,他让高湛取来黄历,仔细察看,说道:

    “昨天是个好日子,去,把钦天监叫来,让他算一算,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为好。”高湛答应了一声,跑出养居殿。

    担任钦天监的是皇后推荐的道士出尘子,他听到皇上召唤,急忙跟随高湛来到养居殿。问了孩子的出生时辰,翻开随身携带的一本厚厚的图册,阴阳怪气地说道:

    “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小主人降生的时辰恰到好处,八字五行无亏,阴阳平衡,定会福星高照,一帆风顺。取名字没有太多忌讳,最好不要选择五行突出的字。”

    梁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叫景欢吧。欢欢喜喜,高高兴兴。”

    太子叩首,说道:“谢父皇赐名。”

    皇孙降生的消息不胫而走,武陵王妃和丞相夫人在东宫门前不期而遇,姑嫂二人都提着礼物来看望太子妃。门卫把她们迎进大门,告诉她们太子不在宫里,去吏部衙门了,还没回来。二人径直来到内院,发现内院冷冷清清,根本没有皇孙降生的喜庆气氛。丞相夫人叫住一个宫女,让她带路去见太子妃。宫女说太子妃不在宫里,仍然住在凤鸣山庄。姑嫂二人顿时吃惊得大眼瞪小眼,王妃说道:

    “二丫头这是怎么了?孩子怎么可以生在宫外呢?她到山庄静养安胎也就罢了,临产也不回宫,这会落人话柄的。”

    丞相夫人说道:“你我明天一早出城,去凤鸣山庄看望她。这孩子不懂事,任性惯了,我带上产婆,二丫头第一次生产,别出什么差子。”

    太子从吏部衙门回到东宫,公孙瑛说道:“殿下,王妃和丞相夫人来过了,想看看齐妃和孩子,扑了空,脸色很不好看,放下礼物就走了。她们说明天去山庄探望,你看怎么办?”

    太子问道:“太医回来了吗?他怎么说?”

    公孙瑛回答道:“我刚从山庄回来,太医和产婆都回城了,我就让他们看了一眼孩子,没让见齐妃。”

    太子搓了搓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说道:“孩子突然降生,比我们预想的提前了。假如丽蓉因为生产而死,那就好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现在我们要仔细应对才行。”

    公孙瑛说道:“没料到蔡嬷嬷会接生,以前只知道她是殿下的奶妈。”

    太子说道:“不必多说了,你赶紧再跑一趟山庄,从内院带两个宫女过去。告诉齐妃,让她把丽蓉藏起来,找个理由,把蔡嬷嬷支出去。你在外殿等候王妃和丞相夫人,把齐妃打扮成产妇,让两个宫女照看。记住,不能让宫女知道内情,如果她们知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公孙瑛点点头,说道:“是,殿下,我这就出发。”

    公孙瑛带着两个宫女赶到山庄时,天色已黑。他借口不便打扰夫人,安排两个宫女住在侍卫的营房里,独自一人进入了山庄。他先找到蔡嬷嬷,然后在外殿见到了南宫慈。蔡嬷嬷一直认为丽蓉是太子妃,南宫慈是侍女,她不断抱怨为什么太子不派太医和产婆来给夫人接生。产妇初次生产,产后缺奶,婴儿饿得啼哭。南宫慈不愿意听嬷嬷啰嗦,把她支走,公孙瑛把太子交代的话转告了南宫慈。

    第二天,公孙瑛带着两个宫女进入山庄,在后厨找到蔡嬷嬷,让侍卫陪着蔡嬷嬷去周围的村镇里找奶,还给了银子。他嘱咐蔡嬷嬷如果找不到临时奶妈,买一只奶羊也行。

    在支走蔡嬷嬷后,公孙瑛把宫女留在外殿,单独一个人走进内殿,看到丽蓉正在努力给孩子喂奶。南宫慈和丽蓉看到公孙瑛进入内殿,都怒目而视。公孙瑛毫不客气地走到南宫慈面前,拱手说道:

    “我已经把蔡嬷嬷支走了,请夫人尽快准备,稍后我就让宫女过来。”

    南宫慈冷冷地说道:“你让她们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公孙瑛提醒道:“丽蓉刚刚生产,身体虚弱,不要让宫女见到,也不要让王妃和丞相夫人见到,免得引起怀疑。”

    南宫慈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赶快出去吧,我这边准备好了,自会到外殿通知你。”

    公孙瑛不肯离去,示意南宫慈借一步说话。南宫慈一脸厌恶的神情,跟随公孙瑛走出寝室,公孙瑛将一个小瓷瓶交给南宫慈,说道:“这是蒙汗药,夫人把药化在水里,等王妃和丞相夫人进了庄子,就把药喂给孩子。孩子会昏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王妃和丞相夫人也就该打道回府了。”

    南宫慈接过瓷瓶,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公孙瑛回到外殿,心情烦躁,两个宫女不知所以然,木呆呆地坐着等候。约莫一个时辰,丽蓉缓慢地走到外殿,脸色苍白,体态臃肿,把公孙瑛吓了一跳。丽蓉向两个宫女招了招手,两个宫女看到丽蓉,轻快地跑到丽蓉身边,跟随丽蓉进了内殿。

    午时,武陵王妃和丞相夫人到了山庄,公孙瑛在大门迎接。他先领着二位夫人到外殿休息,把山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详细介绍了一番,直到二位夫人不耐烦了,才缓步带着她们来到内殿。他站在殿外,看着宫女将二位夫人迎入内殿,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王妃和丞相夫人走进寝室,见南宫慈躺在卧榻上,丽蓉坐在一旁陪伴,婴儿裹在襁褓里,放在南宫慈的枕边。南宫慈假装挣扎着要坐起来,丞相夫人赶忙让她躺下,顺势抱起婴儿,和王妃一起上上下下打量起来,王妃说道:

    “二丫头,多悬呀,你怎么能把孩子生在宫外呢?你初次生产,如果不顺利的话,谁来救你?”

    南宫慈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吗?谢谢姑姑和婶娘到山庄来看我,这荒郊野外的,真是劳烦你们了。”

    丞相夫人说道:“你也知道这里是荒郊野外呀,你应该回宫生产才对呀。”

    南宫慈说道:“我原本打算回宫生产,没料到孩子来早了。你们一路辛苦了,一定还没吃午饭吧,丽蓉,去吩咐厨房备饭。”

    丽蓉站起身,拉着一个宫女缓慢地走出内殿。王妃惊异地看着丽蓉臃肿的身影,问道:“丽蓉这是怎么了?”

    南宫慈回答道:“她这几天照顾我,累坏了。”

    丞相夫人扭头招呼随行的太医和产婆来看看孩子。产婆解开襁褓,把孩子仔细审视了一遍,说道:“小主人很好,刚吃饱,睡得可香呢。”

    丞相夫人示意太医给南宫慈把脉,太医给南宫慈把脉后,战战兢兢地说道:“齐妃身体状况很好,脉象坚实,底气十足,产后恢复得很快,比寻常产妇强多了。”

    丞相夫人好像还不放心,握着南宫慈的手,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还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南宫慈故作生气地推开了丞相夫人的手,说道:

    “我很好,婶娘就放心吧。”

    丞相夫人转身对宫女说道:“你们要好好照看主人,产后需要静养,不能受风,你们进出寝室要轻手轻脚,听见了吗?”

    宫女点头鞠躬。另外一个宫女回到寝室,说道:“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请夫人们到偏殿用饭。”

    王妃问道:“丽蓉呢,她到哪里去了?”

    宫女抬头回答道:“丽蓉姐在厨房盯着呢。”

    丞相夫人突然拉住宫女的手,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昨天不是在宫里吗?”

    宫女十分紧张,说道:“夫人认错人了吧,我一直在这里伺候主人,一步也不曾离开过。”

    丞相夫人松开了宫女的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眼花了?”

    二位夫人到偏殿用饭,丽蓉作陪。丞相夫人不停地打量丽蓉,说道:“丽蓉,一年不见,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呀?脸色这么难看。我带来些补品,你和郡主都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太医和产婆在偏殿的一个角落里用饭,缩头缩脑,完全是一副不听、不说、不看的神态。

    饭后回到寝室,王妃和丞相夫人把带来的礼物和补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解释说明,丞相夫人抱起孩子,说道:

    “皇上给孩子取名了,叫景欢。你看这孩子睡得多踏实,不哭不闹,一脸的福气相。”

    王妃说道:“你在宫外生产,千万不要声张,将养几天,尽早回宫。现在宫里宫外都知道你产下皇孙,很多人想来东宫探望,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不在宫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宫慈说道:“姑姑说得对,我会尽快回宫。你们也动身回城吧,马车慢,回到城里天就黑了。”

    二位夫人离开山庄后,丽蓉将两个宫女送到外殿,交给公孙瑛,一句话也没说,返回内殿。公孙瑛让两个宫女到山庄大门外等候,自己再次来到内殿,看见丽蓉抱着孩子走来走去,不停地摇晃,低声哭泣。南宫慈在一旁安慰,说道:“丽蓉,别担心,就一点儿蒙汗药,孩子过一会儿就醒了。”

    看到公孙瑛进来,南宫慈厉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你有事吗?没事出去!”

    公孙瑛面色惶恐,拱手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夫人,是否一切顺利。”

    南宫慈眼睛一瞪,说道:“一点儿都不顺利,孩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你给我听着,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丽蓉听了,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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