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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陵之太子被废(四)

    第九十三回▁遇袭

    太子从梁王府回到东宫,已经是二更天了。公孙瑛一边帮着太子更衣,一边唠叨:“今天怎么忙到这么晚?”

    太子说道:“我今天把泓奕从大理寺接出来,送他回府,又和他府里的人一起吃了饭。一群人山南海北胡扯一通,就回来晚了。”

    公孙瑛说道:“泓奕坐牢,一定满腹牢骚。殿下还要听他的抱怨,真是难为你了。”

    太子说道:“那你可猜错了,泓奕没有一点儿抱怨。不过我看出来了,他是有些怨言。他说他不愿意留在京城,想尽快回梁洲去。”

    公孙瑛说道:“那不是正好吗?皇上要把他留在京城,可是他自己却想离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现在皇上病着,朝廷的大事小事都由殿下做主,殿下不妨放他回梁洲。这事怨不得咱们,也省得将来他在朝堂上搅和。”

    太子说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提出回梁洲,我就立刻答应了。等过几天他准备好了,我就派人护送他回梁洲。”

    公孙瑛一边给太子打水洗脸,一边说道:“今天从吏部衙门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太子赶忙问道:“什么不好的消息?”

    公孙瑛说道:“郜宏私自派人去杜振忠的老家查银子去了。两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运送这么多银子到金陵,动静肯定不小,恐怕真有可能走漏风声呢。他这么干,一定会坏了我们的好事,殿下必须马上阻止他调查。”

    太子说道:“郜宏、周玄清和黎崇都是自恃清高的人,如果我出面阻止调查,他们就会对我起疑心,我出面不太合适。”

    公孙瑛说道:“那就任由他查下去吗?万一查出了什么,岂不是更糟糕?”

    太子想了想说道:“应该找个理由把他调离京城,躲过这阵风再说。泓奕即将启程回梁洲,我派五十人的卫队护送他。我看让郜宏与他一同去梁洲,理由是协助梁王整顿梁洲吏治,顺便也把泓奕稳在梁洲,等这阵风过去了再让郜宏回京。现在没有了言素,我看御史台还有谁敢与我作对。”

    公孙瑛说道:“殿下真是英明。不过,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护送泓奕呢?花费可不少呀。侍卫出京公干,要多拿一份酬劳,这些花费都由咱们东宫出吗?”

    太子说道:“没办法,泓奕进京后,父皇就解散了他的卫队,一直没能重建。我总不能让他单人独骑回梁洲吧,该花的钱还是要花。有人给泓奕下毒,到现在也没抓住凶手,我私放泓奕离京,万一他在半路上遇到危险,我如何向父皇交待?”

    公孙瑛说道:“那也用不着派这么多侍卫护送他呀。如果泓奕真的在半路上遇到危险,是坏事还是好事,那还不一定呢。假如泓奕和郜宏在路上都遭遇不测,殿下顶多受皇上斥责,可是我们却去了两块心病,不是吗?”

    太子看着公孙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兄弟遇害也能是好事吗?”

    公孙瑛说道:“自古手足猜忌多于和睦,失去泓奕,对殿下未必是坏事。殿下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呀。”

    太子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公孙瑛说道:“殿下少派些人去护送,他们能否平安到达梁洲,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太子犹豫地点点头。

    第二天,太子一早上朝理事,公孙瑛辗转来到宝通商社,见到元虚老道。元虚这时也正想见公孙瑛,他要向公孙瑛核实两件事情,一件是太子妃离宫出走的内情,另外一件是东宫要做法事,法师是否已经确定。

    公孙瑛说道:“孩儿此次来得匆忙,请义父不要见怪。我想请义父大人帮一个忙。”

    元虚摸了摸胡须,好奇地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公孙瑛说道:“太子把弟弟萧泓奕从大理寺的牢里放出来了,萧泓奕要回梁洲,吏部侍郎郜宏与他同路。我想请义父借助江湖力量,在半路上除掉他们。”

    元虚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个,为什么呢?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吗?”

    公孙瑛说道:“不是,这是我的主意。太子殿下优柔寡断,我想帮他。义父说得对,萧泓奕心里嫉恨太子,还是尽早除去为好。毒药没要了他的命,那就让他死在去梁洲的路上。至于那个侍郎,只不过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小子,越俎代庖查贿赂,竟然查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活该他短命。”

    元虚假装为难地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办吧,郡王出行,都有侍卫跟随,不好下手呀。”

    公孙瑛说道:“太子只派了十名侍卫护送,只要义父请高手在半路截杀,一定能得手。届时东宫一定会酬谢义父。”

    元虚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试试看吧。你打听清楚梁王离京的时间,提前告诉我。”

    公孙瑛俯身磕头,对元虚老道表示感谢。元虚说道:

    “你今天来得正好,我也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公孙瑛说道:“义父请讲,孩儿一定全力以赴。”

    元虚说道:“我听说东宫打算在中元节作法事驱邪,难道东宫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公孙瑛咽了口吐沫,想了想,决定隐瞒太子妃出走的事情,说道:

    “东宫诸事顺利,太子殿下打算中元节为皇上作一场法事,为皇上驱邪。”

    元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们找到合适的法师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去主持这场法事,你要为我引荐。”

    公孙瑛有些意外地说道:“义父不是反复告诫我,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提起你吗?”

    元虚说道:“是的,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可以说我是南宫王府的师爷,曾经在五宫山修行,懂法术,能驱魔辟邪。”

    公孙瑛不解地问道:“南宫王远在齐州,您作为王府师爷,怎么可能独自来京城呢?”

    元虚说道:“南宫太很快就会来金陵,我以师爷的名义在这里等他。”

    公孙瑛又问道:“您不是一直隐居吗?怎么忽然要重出江湖?”

    元虚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已经隐居了一段时日,感到寂寞了,道术也生疏了,希望能趁这次机会在京城搏点儿小名声。”

    公孙瑛说道:“既然义父不服老,那我当然要鼎力相助。”

    公孙瑛离开后,李笃从里屋走出来,一脸钦佩的神色,对元虚说道:

    “在下非常佩服侯爷,您的本领能撒豆成兵。您的眼线遍布金陵,连公孙瑛都成了您的得力助手,真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元虚示意李笃坐下,摇头摆手说道:“李将军不要误会,公孙瑛只是眼线,还算不得自己人。自从他投靠了太子之后,已经完全把太子当成靠山,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工具。”

    李笃问道:“侯爷何出此言?他是你的义子,当然要为你效力,难道这层关系还不够牢靠吗?”

    元虚说道:“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认我为义父,是因为我在江湖上有些力量,值得他依靠。现在他成了东宫的红人,早就把我当作普通江湖客了。两天前东宫出了大事,他瞒着我,没向我汇报。”

    李笃问道:“东宫出了什么大事?”

    元虚说道:“太子妃裹挟皇孙离宫出走了,我是通过丞相府里的眼线才知道这件事的。刚才公孙瑛来求我办事,一心想除掉梁王,可是对太子妃出走的事只字不提,可见他与我们不是一条心。”

    李笃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说道:“真是奇了,东宫竟然能出这种事情,看来这个太子是做到头了。”

    元虚也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要争取主持中元节的法事,再添一把火,把他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公孙瑛让我们帮忙除掉梁王,那再好不过了。一旦我们成功,太子倒了台,三皇子死了,二皇子也死了,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萧泓奕出狱后,去后宫向太后和皇后请了安,又到养居殿看了一眼父亲,然后就收拾行装,在十名东宫侍卫的护送下,带着栢邺和乌吉出了金陵城。许漪涟一直送到城外,二人相拥告别。萧泓奕说道:

    “姐姐身体不好,暂且留在京城,也好代我在父母身边尽孝。等我在梁洲那边安顿稳妥了,会常来看你。”

    许漪涟泪眼婆娑,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一路小心,不要生病,我等着你。”

    郜宏也与家人告别,与萧泓奕一同离开了金陵。他自始至终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在吏部用人之际派他去梁洲。

    一行人出京后先来到位于孤山的言府别院,言家落难后,乐瑶一直陪着言家的人,萧泓奕想带乐瑶一同去梁洲。

    言府别院孤零零地坐落在孤山脚下,被山林环抱,静谧而幽深。萧泓奕走进大门,感觉气氛不对。前来迎接他的言阙披麻戴孝,言阙身后跟着薛东武,同样戴着孝。萧泓奕不禁问道:

    “言阙,出什么事了?”

    言阙沉痛地回答道:“我母亲去世了,殿下来得不巧。”

    萧泓奕二话不说,匆匆走进正堂,只见乐瑶和言穗都披麻戴孝跪在一副棺椁旁边,厅堂里挂满挽联。萧泓奕向言阙要了一条孝带,系在腰上,屈膝跪拜,周围响起一片哭声。言阙扶起萧泓奕,说道:

    “谢谢殿下前来吊唁母亲。我们现在是罪臣家属,亲朋好友都避之不及。”

    薛东武骂骂咧咧地说道:“哪里是什么好友,都他妈一群忘恩负义的人,不来也罢。”

    言阙说道:“请殿下到后院歇息。”

    萧泓奕让栢邺领着侍卫们在前院休息,自己与乌吉和郜宏进了后院。

    几个年轻人坐下叙谈了很久。萧泓奕原想当天就带乐瑶启程回梁洲,在一番交谈之后,他决定在言家停留几天,等言夫人下葬后再启程。

    入夜,栢邺带着侍卫们住在前院,萧泓奕、言阙、薛东武、郜宏、乐瑶、乌吉和言穗住在后院,十三和两个薛东武带来的家丁宿在灵堂里。

    鸟雀归巢,天上星光闪烁。山林漆黑一片,只剩下呦呦的虫鸣,把山林衬托得更加寂静。就在大伙儿即将入睡的时候,别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砸开,一个蒙面大汉手提大刀走进院子,大声喊道:

    “罪臣家眷,破财免灾,把金银财宝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十三首先跳起来,从墙角抄起一把刀,冲到院子里,大声呵斥道: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汉哈哈大笑,猛地一刀劈向十三。十三举刀相迎,只一个回合,刀被磕飞。十三大惊失色,大声喊道:“快来人呀,有强贼。”

    在厢房里休息的侍卫们纷纷抄起兵刃,点燃火把,冲到院子里,把大汉团团围住。大汉不慌不忙地说道:

    “无名鼠辈,不要命的就来尝尝你爷爷的刀。你们家主人呢?出来答话。”

    东宫侍卫大多数是世家子弟,看到贼人如此嚣张,立刻大怒,纷纷挥起兵刃砍向大汉。大汉抡起大刀,叮叮当当,把侍卫们逼开。栢邺一见对方不好惹,指挥侍卫们站好方位,围住大汉。

    后院的人被前院的响动惊醒,薛东武提着宝剑率先来到前院。他见了蒙面人,二话不说,一剑刺向对手的胸口。蒙面人说了声:“来得好。”横刀挡开来剑,反手一刀扫向薛东武的腰。薛东武挥剑相隔,只觉得刀势沉重,不由得心里暗暗吃惊,大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来撒野?”

    蒙面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取银子从来不报姓名。你若识趣,快快交出财宝,不然我叫你们个个见阎王。”

    薛东武大怒,喊道:“侍卫兄弟们,一起上,剁了这个王八蛋。”说完,又挺剑刺向蒙面人。众侍卫纷纷挥动兵刃,向蒙面人身上招呼。一时间,刀剑磕碰的声音响彻夜空。

    萧泓奕和言阙提着宝剑来到前院,身后跟着乌吉、乐瑶和言穗。萧泓奕看到贼人竟敢独自一人来勒索钱财,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

    “大胆毛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快给我拿下。”

    萧泓奕的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墙头弓弦一响,一支暗箭向他射来。言阙大喊:“殿下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乐瑶奋力将萧泓奕推开,箭射中了她的胸膛。萧泓奕大惊失色,抱住林乐瑶,惊恐地大声喊道:“乐瑶,乐瑶!”

    这时,人们才发现院墙上忽然冒出了几个弓箭手,都在对准萧泓奕放箭。言阙和乌吉拼命挥动兵刃拨打雕翎,掩护萧泓奕退进屋里。

    薛东武和栢邺等人在院子里围攻蒙面人,处于不利局面。对手武功高强,侍卫们纷纷挂彩。薛东武举剑奋力刺向敌人,不料,剑与对手的大刀相碰,一声巨响,手臂酸麻,剑飞上了天。他纵身跳出圈外,看到大门外涌进来大批黑衣人,于是大声喊道:“贼人厉害,快撤。”

    众人转身跑进灵堂,迅速关上大门。言阙带领大家转移到后院,走进一间厢房。他推开一个橱柜,露出一个地道,大家先后钻进了地道。言阙最后一个进入,然后奋力拉动一块石板,封住了地道入口。

    众人进入了一个密室,言阙摸索着点燃油灯。薛东武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言阙说道:“这是密室,祖父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特意修了密室,以备逃生之用。”

    薛东武又问道:“有出口吗?”

    言阙说道:“有,直接通到院外的树林。不过我们现在不能出去,我看那些人不是普通的贼人,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不少。恐怕他们已经把整个宅子都围住了,我们出去很容易被发现。”

    栢邺说道:“堂堂金陵城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贼人?”

    乌吉说道:“你真笨,你没看出来吗?这些人不是贼,他们是冲着梁王殿下来的。”

    郜宏说道:“乌吉公主说得对,这些人不是图财的贼,他们的目标是梁王殿下,那些箭都是瞄准梁王殿下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萧泓奕,只见他坐在地上,抱着乐瑶,眼含泪水。林乐瑶面色惨淡,目光呆滞,呼吸急促,嘴角流出血丝。

    乌吉蹲下身,察看林乐瑶的伤势,说道:“不好,乐瑶姐伤得很重,怎么办呀?”

    薛东武说道:“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出去,不能在这里等死,他们迟早会把我们挖出来。”

    言阙说道:“这个密室很隐秘,也很坚固。后院是石头砌成的,不怕火,也不怕他们拆房,先等一等。”

    郜宏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傻等,要赶快进城搬救兵呀。”

    言阙对薛东武说道:“表哥,你在这里照顾大家,我偷偷溜出去,进城喊人。”

    乌吉说道:“你不行,你是罪臣家眷,深更半夜根本进不了城,即使进了城也没人听你的。还是我去吧,我有梁王府的腰牌。”

    这时,萧泓奕哽咽地冒出一句话:“我对不起乐瑶。你们快去,把林将军找来。”

    乌吉拉住言阙说道:“咱俩结伴出去,最好能抢到马。咱们进城后分头行动,我去找许姐姐,让她找御林军支援;你去找林将军,他就住在言府。”

    言阙和乌吉从密室的另外一个出口悄悄爬出来,万幸,这里没有黑衣人。他们隔着树林向宅院张望,只见每个屋顶都站着两三个黑衣人。他们手持火把,院子里传来破窗拆墙的声音。二人沿着院墙摸到了马厩,所有的马都拴在这里。他们把马慢慢牵出马厩,趁着夜色走出去好远,才骑上马奔向金陵城。

    言阙进了城直奔言府。林燮被惊醒,他不敢相信言阙会三更半夜进城找自己。当听到乐瑶受伤、言府别院被刺客围困、梁王遇险后,他急忙披挂上马,与言阙快马加鞭出了城。他先来到平安客栈,他从荆州带来的卫兵都住在这里,还没有返回荆州。众人一听主帅要去杀贼,纷纷摩拳擦掌,披挂上马,奔向孤山。

    在接近言府别院时,他们看到了火光。言阙说道:“火光的地方就是别院,贼人放火了。”

    林燮让卫兵们下马。他把十个卫兵分为三组,三个盾牌兵,两个长枪兵,五个弓箭手。他让言阙跟在弓箭手后面支援,自己则提着狼牙棒,走在最前面。

    林燮隔着树丛仔细观察别院周围的情况,黑衣人在火光的映照下,暴露无遗。屋顶上有十几个黑衣人兜兜转转,说明敌人还没有找到密室。院子里传出拆墙的声音,不知道院子里还有多少黑衣人。别院外面有几十个人把宅院团团围住。林燮对言阙小声说道:

    “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强盗,他们装束一致,兵刃也一致,院里院外恐怕有一百多人。我们只有十二个人,对付不了他们。乌吉公主进宫求援,御林军恐怕不会很快赶到。这伙人放火拆房,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密室。我们不能等,我去把贼人引开,你趁机返回密室,带梁王殿下他们撤离。你们翻过后面那座山,就到了羽林营的营地。以梁王殿下的身份,完全可以得到羽林营的保护,还能让羽林营出兵搜剿这伙强盗。”

    言阙点点头,说了声林大哥保重,便弯腰提剑,向别院的暗道出口摸去。林燮看到言阙走远,他放下狼牙棒,拿出自己的大弓,张弓搭箭,向屋顶的一个黑衣人射去。黑衣人大叫一声,中箭摔下屋顶。五名弓箭手也纷纷放箭,林燮的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箭无虚发,屋顶的黑衣人纷纷中箭。只听院子里一声呼哨,屋顶上的黑衣人都跳下来,院外的黑衣人挥舞着兵刃向林燮藏身的地方扑来,院子里也冲出一群黑衣人。

    林燮示意卫兵后退,一边退,一边放箭射杀追来的黑衣人。林燮自己躲在大树后面,手持狼牙棒,严阵以待。

    几个黑衣人举着盾牌冲进了林燮藏身的树林。林燮从树后闪出,一棒将一个黑衣人砸倒。不等另外几个人有所反应,他狼牙棒飞舞,将黑衣人悉数打翻在地。长枪兵冲出来,将黑衣人刺杀。

    几十个黑衣人从远处围拢过来,林燮指挥卫兵们向树林深处撤退。他要把敌人从别院引开,这样敌人就无法继续拆房掘地,言阙就能潜入密室,带梁王和乐瑶脱身。

    几十个黑衣人呈扇面分布,在树林里搜索,火把把树林照亮。不多时,又有黑衣人与林燮遭遇,被林燮打倒。周边的黑衣人叫喊着前来支援,可是等他们赶到,林燮等人又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的头领发觉上当受骗,赶忙将黑衣人从树林里召回,重新将别院围起来,继续拆房掘地。林燮不知道言阙是否已经带领众人逃出了别院,他率领卫士们返回到院外的树林里,继续骚扰黑衣人。他走到树林边,看到别院门口有黑衣人放哨,便张弓搭箭,准备放箭。林燮的弓还没拉满,只听见身边草丛中传出声响,是暗器的声音。他急忙挥动大弓格挡,当的一声响,大弓将一枚沉重的暗器磕飞。林燮丢下弓,拿起狼牙棒,就在这时,一丈外的草丛后面跃起一个黑影,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向他劈来。林燮横过狼牙棒,拦住大刀,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林燮被震退一步,对方也后退了一步。二人不约而同地跳出树林,战在一起。兵器的碰撞声响彻夜空。几个黑衣人站在言府大门外远远地观望,并不过来帮手。林燮心里纳闷,敌人为什么不出来支援呢?他希望黑衣人都过来与他厮杀,这样梁王和乐瑶就安全了。他使出平生本领与眼前的黑衣蒙面大汉过招,希望尽快打败对手,可是对手同样武功高强,丝毫不落下风。

    这个黑衣大汉就是玄臣,他也在纳闷,为什么一出手就遇到了强敌。他猜不出对手的身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手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与他们作对。如果这些人是梁王的救兵,不应该只来这么几个人,而且总是躲躲藏藏的,分明是想拖时间。他从装束上判断对手是大梁的一名将官,看来大梁的军队不可小觑,里面卧虎藏龙。

    这伙黑衣人是萧泓珺从永州带到京城的麒麟军部下,他们都是李笃的心腹,对李笃和萧泓珺忠心耿耿。这些人居住在城外,随时听候调遣,这次是在元虚老道的授意下,劫杀梁王萧泓奕。元虚怕萧泓奕身边有武功高手,所以特地派玄臣参与了行动。他们并不想暴露这么多人手,于是先让玄臣装扮成强盗破门挑衅,引萧泓奕现身,然后用弓箭射杀。可是行动并不顺利,萧泓奕没有被箭射中,而且院子里的人眨眼之间都不见了踪影。于是李笃带领埋伏在言府四周的百十号黑衣人一同现身,他们要挖地三尺把梁王找出来。

    玄臣眼见对手武功不弱,短时间内难以取胜,便又抽出一柄飞锥,在林燮挥起狼牙棒砸下来的一刻,他疾步后退,左手突然甩出,飞锥射向林燮的腹部。林燮躲闪不及,丢了狼牙棒,双手捂住腹部,俯身倒地。玄臣一见大喜,挥刀斩向林燮。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射出几支箭,玄臣手忙脚乱,挥刀拨打雕翎。就在这时,林燮翻身一甩手,将玄臣的暗器射了回去。玄臣万万没想到对手倒在地上还能发暗器,他的大刀已经挥出,双臂在外,只能闪身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暗器的力道凶猛,射穿了他的皮甲,插入他的腹部。玄臣不由得大叫一声,顺势向后翻滚,拖着大刀,退向言府的大门。几个黑衣人急忙上前接应。

    林燮站起身,拾起狼牙棒,他没有追赶,而是回到树林里。他对亲兵们竖起大拇指,说道:“配合得不错。”

    亲兵问道:“林将军,你没受伤吧?你一俯身,我们就放箭,出其不意,肯定把贼人吓了个半死。可是那个贼人身手了得,竟然没能伤到他。还是将军用暗器伤了他,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将军使用暗器。”

    林燮说道:“那家伙原想用暗器伤我,我身上有地龙甲,他没伤到我。我假装摔倒,他反而中了我的计,没想到我用他的暗器反伤了他。”

    林燮带着亲兵们躲进树林,等待敌人再次出动攻击。可是黑衣人学乖了,不再分散兵力出击,而是专注于在言府拆墙掘地找人。林燮无计可施,又不敢主动进攻,只好带领卫兵们返回原地。他判断言阙应该已经带着梁王等人撤离了密室,于是骑上马,带领卫兵们绕过山林,来到羽林营的大门前。他高声通报姓名,报告有匪徒在山里抢劫,请羽林营派兵清剿。一个守门的军官站在碉楼上回答道:

    “对不起,我从来没听说过兵部有林燮这个人,你还是等天亮再来吧。缉拿强盗是官府的事,没有兵符和主帅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出营。”

    林燮又大声问道:“我们专门前来护卫梁王殿下,请问梁王殿下是否到了大营?”

    军官回答道:“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梁王殿下。”

    看到羽林营一副拒绝的样子,林燮不得已又带领卫兵们返回到山下。他们栓了马,借着暗淡的星光,上山搜寻萧泓奕等人的踪迹,他相信言阙已经带着众人离开了密室,就藏在山里。

    山上无路,荆棘密布。林燮带领亲兵们披荆斩棘,终于摸上了山顶。他向山下望去,远处的言府笼罩在火光之中。他环顾四周,没有萧泓奕等人的踪影。林燮心里着急,在山顶上来回搜寻。忽然,不远处传来轻轻地呼喊声:“是林大哥吗?我们在这里。”

    林燮听了,欣喜若狂,那是言阙的声音。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喊声跑去,言阙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来,两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林燮说道:

    “梁王殿下他们都在吗?你们都还好吗?”

    言阙收起笑容,说道:“都在,可是乐瑶受了重伤,还有六个东宫侍卫受了伤,其中有两个伤得不轻。”

    言阙带着林燮和卫兵们来到一个浅浅的山洞,这是他们藏身的地方。林燮说道:“这个地方很隐蔽,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

    言阙说道:“我和泓奕常到这边山里打猎,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

    林燮走进山洞,借着烛光,看见乐瑶紧闭双眼,躺在一块木板上,萧泓奕坐在旁边。侍卫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郜宏靠着石头睡着了,栢邺也在打瞌睡。十三看到林燮,惊喜万分,刚要说话,被林燮制止。萧泓奕抬头看到林燮,激动地站起身,拉着他走出山洞,相互拥抱,说道:

    “林大哥,你终于来了。”

    林燮急切地问道:“乐瑶伤势如何?”

    萧泓奕沉痛地说道:“乐瑶为我挡了一箭,需要赶快救治。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必须马上下山。”

    林燮问道:“殿下为什么不去山下的羽林营呢?那里不是更安全吗?”

    萧泓奕紧皱眉头说道:“羽林营不一定安全。我敢断定,山下的那伙人不是什么强盗,他们是专门冲着我来的。自从我回京后,就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这伙人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说不定还有更多的陷阱和圈套在等着我。现在除了你和言阙,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薛东武站在他身后,说道:“泓奕,你也不相信我吗?”

    萧泓奕苦笑了一下,转身拍了一下薛东武的肩膀说道:“对,还有你,我也相信你。”

    林燮说道:“殿下安然无恙,就是最大的胜利。天一亮咱们就回城,进宫禀告太子殿下,彻查这伙贼人。他们人数不少,必然会留下踪迹,我们一定能查出想谋害殿下的人。”

    萧泓奕冷笑了一声说道:“禀告太子?恐怕太子早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我启程离京,除了我府里的人,只有你、乌吉和东宫的人知道。乌吉我是绝对信任的,我到了言府别院,没过多久就被袭击,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行踪,一路都在跟踪我。”

    言阙睁大眼睛,怀疑地问道:“你是说太子要害你吗?”

    萧泓奕说道:“帝王家手足相残不足为奇,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但不能不防。”

    言阙说道:“太子殿下专门派了侍卫护送你,你是不是想多了?”

    萧泓奕说道:“这也许是苦肉计。总之,我不能回城,城里更凶险。”

    薛东武说道:“不回城也好,到我那里去,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庄子里有几百庄丁,上千农户,各个会武,不怕任何人。”

    言阙说道:“如果不回金陵,乐瑶的伤可怎么办?拖不得呀。”

    薛东武说道:“我庄子里有专门治伤的郎中。乐瑶妹子伤势虽然严重,还好箭伤不深,不致命,能治好。”

    萧泓奕面对林燮和言阙严肃地说道:“我带乐瑶跟随表哥去琥珀山庄,这就动身,言阙和小穗留下。天一亮,贼人必退,言夫人的后事还要你们操办。等你们办完言夫人的后事,就来山庄找我。你们的宅子被烧了,不能再住人了。林大哥也留下,你要稳住东宫的人,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去处。然后你就进宫向太子禀报这里发生的事,且看太子如何处置,再做打算。”

    林燮说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分头行动。我这儿有十名亲兵,都交给殿下指挥。他们是赤焰军的人,虽然没见过殿下,但是都知道殿下,十分忠诚。”

    萧泓奕点点头。林燮示意两名亲兵把乐瑶从山洞里抬出来,薛东武叫醒了栢邺和自己的两个家丁。林燮的亲兵在前面开路,萧泓奕一行人悄悄下了山,跟随薛东武前往琥珀山庄。

    山上只剩下林燮、言氏兄妹、郜宏和十名东宫侍卫。东方露白,山下传来阵阵马蹄声,是禁军到了言府别院。林燮叫醒众人,大家缓慢下山。郜宏没看到梁王身影,他开口发问,林燮只顾走路,不予回答。郜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一队禁军在都统魏炽的带领下包围了言府别院,可是宅院里没有一个人,黑衣人都不见了踪影。乌吉领着禁军侍卫们跑进冒着浓烟的院落,她已经分辨不出密室所在的位置。别院的大部分房屋被拆毁,只剩下正堂还矗立在院落中央,被焚毁了一半。乌吉急得哭出声来,她一边哭一边在瓦砾中寻找密室的入口。院外忽然传来哨兵的大声呼喊:“你们是什么人?”

    林燮和言阙来到言府大门前,魏炽赶忙出来迎接。众人见面后,言阙讲述了昨晚言家宅院遇袭的经过。魏炽询问梁王的下落,林燮只说梁王安好,大家在夜里走散了,不知去向。言穗哭着跑进灵堂,母亲的棺椁静静地停放在那里,上面落满灰尘。还好,棺椁没有被火烧到。

    魏炽吩咐手下在院里院外和附近的山林里搜集强盗的证据。乌吉跑到大门口,见到林燮,扑上来拉住他,带着哭腔急切地问道:“林将军,梁王殿下呢?他在哪里?”

    林燮安慰乌吉,轻声说道:“你别着急,昨晚言公子和我先赶到这里,梁王殿下已经从密室撤到山林里了。后来我们走散了,他没事。”

    乌吉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道:“这里山多林密,没准真有盗匪出没,我们赶快去找他吧。”

    林燮说道:“不用了,殿下让你回王府等他。等他安定了,会派人来见你和许妃。”

    乌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燮,说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就是不告诉我,是吗?”

    林燮看到郜宏站在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乌吉看了一眼郜宏,问道:“你也不知道梁王殿下在哪里吗?”

    郜宏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梁王殿下在哪里。昨晚大家从密室逃出来,躲进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我就睡着了。后来林将军找到了我们,梁王殿下就不见了踪影。”

    乌吉杏眼圆睁,生气地看着林燮,说道:“你明明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燮说道:“昨晚的黑衣人不是普通的强盗,他们是冲着梁王殿下来的,要置他于死地。你们刚刚离开京城就遭遇袭击,说明黑衣人知道你们的行踪。要害梁王殿下的人就在身边,不得不防,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乌吉说道:“只有王府和东宫的人知道我们的行程安排,难道是东宫走漏了消息?”

    郜宏在一旁听到乌吉的话,尴尬得满脸通红,插嘴说道:“公主可不能随意怀疑。我声明,我没有把梁王殿下离京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我与梁王殿下在滇城共事,彼此坦诚相待,情谊深厚,你们可要相信我。”

    林燮对郜宏说道:“郜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相信你。但是东宫人多口杂,不能一概而论。”

    郜宏看着林燮说道:“林将军,你也是东宫的人,难道你怀疑昨天晚上的贼人与太子殿下有关吗?”

    林燮说道:“我不能断定,但是梁王回京后发生的几件事都与太子殿下有关,不能不让人有所怀疑,这也是梁王坚持离开京城的原因。梁王无意参与朝政,太子殿下不应该把梁王视为威胁。”

    郜宏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太子殿下让我陪梁王去梁洲,现在梁王殿下不见了踪影,我该怎么办?”

    林燮认真地说道:“郜大人这就回京面见太子殿下,把昨晚梁王遇袭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请他派人彻查。梁王殿下怀疑东宫走漏消息,不敢再用东宫的侍卫,你把侍卫们都带回去,再替梁王殿下解释一下。你我共同辅佐太子,要避免他们兄弟之间生出龌龊。”

    郜宏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城,那你呢?”

    林燮叹了口气,说道:“我昨晚上才知道言伯母去世了,没能在她老人家离世前再见她一面,真是遗憾。我暂时留在这里为老人操办丧事,等丧事办完了,我就回京到兵部领职。我还要继续查宁妃母子中毒的案子,今后的日子是闲不下来了。”

    郜宏继续问道:“那梁王殿下呢?出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办?”

    林燮说道:“一切要看太子殿下如何处理这件案子。如果太子殿下能雷厉风行,查出黑衣人的幕后指使,揪出凶手,就说明他们兄弟之间没有争斗,梁王就可以安心回梁洲了。”

    郜宏默默地点点头。林燮对乌吉说道:“公主,这里没事了,你跟随郜大人回城,继续留在王府照顾许妃。你最好不要四处走动,在王府里等待梁王殿下与你联系。记住,谋害梁王的人就在身边。”

    乌吉撅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郜宏返回东宫,把言府别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太子听。太子听了大发脾气,劈头盖脸地说道:

    “泓奕他,他怎么可以怀疑我要害他?真是岂有此理!如果我真要害他,还要等他去孤山吗?你去,把林燮找回来,让他去查这件案子。既然泓奕躲起来了,那你就去梁洲等他,我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言母的葬礼从残垣断壁中开始,薛家派人来撑场面。言阙走在前面打幡,林燮和言穗披麻戴孝,扶着棺椁,一路哭声。

    送别母亲后,言阙和妹妹来到琥珀山庄与萧泓奕汇合,林燮也回到了东宫。太子委派林燮彻查黑衣人袭击梁王的案子,林燮从魏炽那里得知,黑衣人在御林军到来之前就撤离了,而且撤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证据。这更让林燮断定幕后主使就在金陵,而且对禁军的活动了如指掌。

    兵部为林燮准备好了官服,林燮到兵部上任。一天傍晚,十三进城找他,说梁王殿下邀请他到琥珀山庄见面。林燮来不及吃晚饭,与十三悄悄出城,快马加鞭,赶到五十里外的琥珀山庄。

    萧泓奕先领着林燮看望了乐瑶。乐瑶躺在卧榻上,胸口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薛东武说道:

    “你放心,乐瑶只是失血多了些,身体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乐瑶看到哥哥,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她想说话,却咳嗽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林燮蹲下,拉着妹妹的手安慰妹妹,让她安心养伤。

    客厅里,萧泓奕对林燮说道:“我打算过两天就启程去梁洲,乐瑶继续留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我再来接她,然后正式向她求婚。”

    不等林燮说话,他转过头对言阙说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想好了吗?别支支吾吾的,直说。”

    言阙说道:“我现在是罪臣家属,如果皇上出现不测,免不了下狱或流放,恐怕会连累殿下。”

    萧泓奕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怕连累。梁洲山高皇帝远,我的地盘我做主,你用不着担心。”

    言阙说道:“如果我随你去了梁洲,小穗怎么办?”

    萧泓奕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先把她送回江陵老家?那里比较稳妥。”

    言阙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爹还在大牢里,我不能离开。”

    林燮说道:“伯父被囚禁在大理寺监牢,不让探视,你留在京城也帮不上忙。不如跟随梁王殿下离开京城,出去闯一番天地,义父那边有我呢。”

    言阙说道:“我爹犯了事,想必老家的人也要与我们划清界限,小穗回老家去也是受罪。”

    薛东武一拍胸脯,说道:“那就让小穗住在这里好了。她这么漂亮,等风头过去了,再给她找个好婆家,都包在我身上。虽然我们薛家与你爹合不来,但是我要对得起自己的姑姑,你说是不是?你就放心吧。”

    言阙用不满的目光看着萧泓奕,说道:“看来小妹与你确实无缘。”

    薛东武大大咧咧地说道:“言阙,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你不能怪泓奕。姑父犯了事,你的婚约和小穗的婚约也就都不作数了,你们需要重新开始。”

    林燮担心地对萧泓奕说道:“殿下确定要去梁洲吗?太子委派我追查黑衣人,可是查到现在,全无头绪。有一点可以肯定,想害你的人就在金陵,而且势力强大。如你离开山庄,路上再遇险可怎么办?”

    薛东武说道:“不怕,我正好要派商队去荆州贩货,可以护送泓奕。我的人都精通武艺,如果不是大队人马,奈何不了我们。当然,留在庄子里更安全。”

    萧泓奕说道:“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是梁洲郡王,当然要坐镇梁洲,怎么可以藏在姑姑家里混饭吃呢?”

    林燮说道:“梁洲遥远,害你的人藏在暗处,你在明处。他们有武功高手,如果他们在梁洲刺杀你,你没有高手护卫,怎能应对?”

    萧泓奕说道:“依照你的说法,我只能在琥珀山庄住下去吗?如果太子知道我没去梁洲,定然不会放过我。如果父皇知道我住在这里,肯定会让我返回京城。”

    林燮说道:“梁洲远离京城,不受约束,这话有些道理。其实殿下去荆州更好,那里有赤焰军,大部分将领都是你的老部下,能保障你的安全。至于梁洲,殿下不必亲自去,郜大人已经动身去梁洲整顿边陲吏治,他会替你打理梁洲的事情。”

    萧泓奕笑了,说道:“这是个好主意,那我就先去荆州住一段时间,等看清了形势再做打算。你在京城继续查访黑衣人的线索,不把害我的人揪出来,我就不得安宁。”

    几个人叙谈良久。林燮告辞,说早上还要去兵部点卯,不能让东宫知道他秘密出城了,所以必须连夜返回。

    萧泓奕悄然去了荆州,然后上书太子,谎称自己到了梁洲。他向太子要钱,说要建新的府邸。太子接到弟弟的手书,心里高兴。一是弟弟离京,少了一块心病;二是弟弟言语谦逊,想必心里没有芥蒂,兄弟情谊还在。至于弟弟究竟在哪里,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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