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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重返金陵之步步惊心(二)

    第九十九回▁阴谋诡计

    京城进入了丧期。后宫的宁妃母子死后不到三个月,东宫的齐妃母子也死了,金陵城里人心惶惶。朝廷张贴告示,禁止一切歌舞娱乐,全城哀悼,家家户户烧香祈福,祈祷神灵保佑。

    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宝通商社。自从南宫太离开京城去了豫州后,元虚老道又回到了宝通商社。他得知太子被罢黜,欣喜若狂,天天摆宴席弹冠相庆。参加宴席的不外乎五个人,萧泓珺、李笃、玄臣、仇九和他本人。

    这天,南宫铎与中书令柳齐一同来到养居殿,劝说皇上另立储君以安天下。皇上答应了,他要在皇子泓奕和泓纪之间做选择,可以泓纪太年幼,泓奕又不听话,让他拿不定主意。梁帝更倾向于二皇子,于是传旨召梁王进京,晋封亲王,参与朝政。

    萧泓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元虚。宴席上,元虚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这可不是好消息呀。召梁王进京,再晋封亲王,说明皇上更看好梁王。我们一定要阻止梁王回京。李将军,你说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梁洲,可是没找到梁王。梁洲城并不大,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李笃说道:“他可能躲起来了。不过那样也好,我们找不到他,传旨信使也找不到他。他接不到圣旨,就不会进京。只要皇上一生气,他就永远和储君无缘了。”

    元虚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们一定要争取主动。太子倒了,距离我们的目标又前进了一大步,在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要尽快解决掉这个二皇子,让他永远也回不了京城,这样我们才能万无一失。”

    李笃说道:“侯爷放心吧,早晚能找到他,决不会让他回金陵。这个二皇子身边的人都是些草包,除掉他不难。”

    元虚盯着李笃说道:“李将军,千万不可轻敌,你在孤山不是失手了吗?”

    李笃脸一红说道:“当时梁王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本来可以轻易得手,谁知林燮这个家伙插手捣乱,耽误了时间,最后让梁王逃了。”

    元虚埋怨萧泓珺道:“你不是说这个林燮可以为我们所用吗?他怎么会去帮助梁王呢?”

    萧泓珺尴尬地说道:“林燮是我小时候的伙伴,绝对可靠。只是他刚进京领职不久,我不想操之过急,还没和他深谈。”

    元虚说道:“不能再让他破坏我们的事情。这次失手让我们很被动,因为这件事,京兆尹府清查外来人口,迫使我们的人都撤离了,以后再想动手就不那么容易了。”

    李笃说道:“请侯爷放心,一旦在梁洲找到他,我保证一定除掉他。”

    元虚转头问萧泓珺道:“泓珺,你知道去梁洲传旨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萧泓珺答道:“应该是禁军的信使。中书省已经拟好了圣旨,马上就会出发。”

    元虚转头问李笃说道:“你见过魏炽了吗?他可靠吗?”

    李笃说道:“凡是在这个时候肯见我的人都可靠。当年魏炽与我同为东宫侍卫,交情很深。他曾经受过主人的恩惠,情愿为我们所用。”

    元虚说道:“魏炽在禁军的职位仅次于大统领,能否让魏炽派我们自己的人去传圣旨呢?这样就能帮助我们找到萧泓奕。”

    李笃说道:“这好办,我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安排我们的人去梁洲传旨。”

    元虚提醒道:“千万小心,不能大意,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萧泓珺试探地问道:“舅舅,我们一定要除掉泓奕吗?”

    元虚说道:“那当然。泓珺,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他识时务,不来京城蹚浑水,等将来你掌握了朝政大权,一切由你定夺。可是如果他来京城争太子之位,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除掉他。”

    萧泓珺说道:“他已经是惊弓之鸟,不然也不会躲起来,要除掉他恐怕不易。”

    元虚说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下狠手除掉他,可惜每次都让他逃脱了。一个江湖郎中竟然破了我的奇毒,救了他的性命,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萧泓珺说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害他性命。可是他接到圣旨后必然会遵旨回京,如果皇上派禁军护送他进京,那就麻烦了。”

    元虚低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我们不应该让他接到这个圣旨。我们可以做个局,假装他接到了圣旨,然后冒用他的笔迹给皇上写信,表示他无意竞争储君之位,推荐泓纪为太子。”

    李笃说道:“侯爷想模仿他的笔迹给皇上写信吗?那可不容易。如果模仿得不像被看破了,反而适得其反。”

    元虚说道:“邑州有个姓李的书生,在当地很有名气,年纪轻轻就写得一手好书法。此人善于模仿他人的笔迹,可以为我们所用。仇九,你去太学院走一趟,想办法找些萧泓奕的字迹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仇九爽快地答应了。元虚对李笃说道:“你这些天查到夏江的下落了吗?他可是一个大隐患,不除不安心呀。”

    李笃说道:“为了夏江的事我特意找过夏辛,让他动用悬镜司的力量寻找夏江的下落,可是没有丝毫音讯,这个人好像失踪了。”

    元虚说道:“不能松懈,一旦发现此人,立即除掉,以绝后患。”他又对玄臣说道:“我让你调查京城的恩济堂,你查了吗?”

    玄臣说道:“我查过了。因为梁王入狱,掌柜的害怕,出京避难去了,一直没回来。”

    元虚说道:“等他回来了,马上抓来见我。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破解了我的毒。”

    玄臣说道:“末将以为此事不用着急,一旦大梁的局势为我们掌控,想什么时候抓他就什么时候抓他。您不是说下一个目标是干掉禁军统领周胥吗?我有一个办法,通过琅琊阁安排比武,用比武的方式伤他,逼他让位,由魏将军接管禁军。恩济堂是琅琊阁在金陵的窗口,负责安排比武,对我们还有用处。”

    李笃不解地问道:“如果想除掉周胥,难道不能暗中刺杀他吗?我们既然能刺杀夏庚,不妨对他如法炮制。”

    元虚说道:“刺杀周胥可不容易,他有随身护卫,而且十分警惕。一旦失手,有可能前功尽弃,还是玄将军的办法更稳妥一些。”

    李笃不放心地说道:“玄将军,周胥可是大梁一等一的武功高手,比武时必然有人观摩,比的是真功夫,不能靠偷袭取胜。你有把握吗?”

    玄臣轻蔑地看了一眼李笃,说道:

    “李将军这么看好大梁的武功吗?我大俞的武功更胜一筹。周胥只是名声在外而已,他已暮年,伤他很容易。我不但要伤他,还要让他伤得糊里糊涂,只能自认倒霉。”

    李笃听玄臣说话的口气,心里有些不爽,说道:

    “玄将军还是考虑周全为好,不要轻敌,不然就不会在孤山受伤了。”

    元虚关心地问道:玄将军,你的伤完全好了吗?你能被对手所伤,是不是真的轻敌了呢?”

    玄臣说道:“只是擦破点儿皮而已,早就好了。我是有些轻敌,没想到林燮这个人武功不错,出乎我的意料。”

    李笃说道:“大梁人才济济,玄将军还是小心为妙。我听说侍卫中有蒙氏二兄弟,武功高强,玄将军不一定赢得过他们。”

    元虚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讨厌自己的手下拌嘴,说道:“你们不要争了。玄将军,既然你有把握伤周胥,就尽快安排比武。一旦我们掌控了禁军,实现目标就更有把握了。”

    蒙三勇在李马县与七伢子和南宫慈分手后,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他已经错过了中秋节,所以一心要与家人共度重阳节。接近京城时,他在客栈听到了惊人的消息,东宫出事了,太子被废,所有东宫官员都被囚禁在大理寺。他心乱如麻,偷偷溜进了金陵城。

    他来到自己家的门前,只见大门上贴着京兆尹府的封条。他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不敢向邻居打听父母、老婆和孩子的下落。他为人低调老实,除了太子,他在京城没有其他官员可以依靠。家人究竟在哪里呢?难道被京兆尹府关押了吗?他抱着头蹲在一个角落里,绞尽脑汁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忽然,他想到了晋阳公主,他曾教过公主鞭法,也许公主可以帮助他。于是他趁着夜色潜入了梁王府,藏在花园里。

    天亮了,他躲在一丛菊花后面,盼望晋阳公主出现。这里是公主练鞭的地方。

    午后,晋阳公主果然出现在花园里,许妃陪着她。姑嫂二人一同在太后的宫里长大,情如亲姐妹。晋阳公主照常练习鞭法,许妃坐在一旁,默默地看小姑子使鞭。

    蒙三勇想从花丛后面走出来,又怕惊吓了公主。他忐忑不安,不时地探头张望。萧溱潆使了一套鞭,刚要收手,忽然察觉花丛后面藏着人,顿时怒从心起。她装作不知,靠近蒙三勇的藏身处,突然大喝一声:“给我出来。”一鞭抽向蒙三勇的藏身处。蒙三勇措手不及,伸手格挡,鞭梢缠住了他的手臂。萧溱潆一用力,蒙三勇顺势从花丛中窜了出来,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挣脱了鞭子,跪下叩头说道:

    “末将鲁莽,惊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萧溱潆和许妃见花丛中窜出一个大汉,吃惊不小。萧溱潆二话不说,紧接着又是一鞭抽在蒙三勇的身上,然后才看清楚跪着的人是蒙三勇。她惊讶地说道: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蒙三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道:“三勇有难,求公主搭救。”

    萧溱潆收起鞭,定了定神说道:“我还以为是大胆蟊贼。你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蒙三勇抬起头,拱手说道:“末将受太子殿下差遣,出京公干,回京后才知道太子出了事。东宫的人都下了狱,三勇的家人也不见了。三勇忠于朝廷,不曾犯罪,求公主为我做主,救我家人。三勇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公主。”

    萧溱潆笑了,说道:“原来是这样呀,好说好说。你起来吧。”她转过身,对惊恐中的许妃说道:

    “吓着嫂子了吧。走,咱们客厅里坐。”

    许漪涟也看清楚了,原来是蒙三勇。她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偷偷摸摸的,好没规矩,吓死我了。”

    许漪涟和萧溱潆走进客厅坐下,吩咐侍女上茶。蒙三勇低头跪在一旁,萧溱潆说道:

    “蒙队长不必客气,坐吧。你刚才说家人被大理寺抓了,确定吗?”

    蒙三勇依然跪着说道:“其实末将也不知道家人被关在哪里,家门上贴着京兆尹府的封条。”

    萧溱潆点点头说道:“那一定是被京兆尹府抓了。我帮你打听一下,你放心好了。”

    蒙三勇叩头说道:“多谢公主,末将感激不尽。”

    萧溱潆露出微笑说道:“你不用客气,起来吧。我大哥已经用不着你了,正好我可以用你。”

    许漪涟埋怨溱潆道:“你看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哥出了事,你还说笑。”

    萧溱潆收起笑容,撅着嘴说道:“大哥突然被废,一定是犯了大错。可是我现在还蒙在鼓里,父皇母后谁都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漪涟说道:“是呀,我们很少出门,外面的事知道得很少。乌吉说是因为东宫卖官,蒙将军,你知道东宫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蒙三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在回京的路上听说太子殿下出事了。京城里的人都说齐妃和景欢死了,其实齐妃和景欢没死,而是离宫出走了。太子殿下派我出京就是为了去找他们。可能太子殿下为了东宫的颜面,假称齐妃和景欢死了,犯了欺君之罪。”

    萧溱潆与许漪涟睁大眼睛面面相觑,萧溱潆说道:“难怪。我说吗,有人花钱捐个官是常有的事,父皇顶多斥责大哥,不让他掌管吏部就是了,断不至于被废。原来是因为大嫂和景欢的事呀,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离宫出走。大哥盛怒之下还处死了好几个内监和宫女,一定是这件事把父皇惹恼了。”

    就在这时,乌吉从外面回来了,她仍然以管家的身份留在梁王府。她走进客厅,进门后习惯性地说道:

    “夫人,公主,我回来了。”

    她走到近前,忽然发现蒙三勇跪在地上,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头盯着蒙三勇说道:

    “这不是蒙队长吗?你好大的胆呀。你不是出京公干去了吗?你还敢回来?所有东宫的官员都下狱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萧溱潆说道:“蒙队长惦念家人,刚刚回京。他的家被查封了,所以偷偷跑到这里求我们帮忙。”

    乌吉说道:“我看蒙队长还是去自首比较好,不然会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

    蒙三勇说道:“只要家人平安,末将愿意自首。”

    许漪涟问道:“乌吉,你今天出去,有什么新消息吗?”

    乌吉欣喜地说道:“有个大好的消息。皇上要另立太子,已经下旨召梁王殿下回京了。传旨信使几天前就离京了。”

    许漪涟和萧溱潆听了十分兴奋,相互击掌,箫溱潆说道:

    “真是太好了,嫂子,你要做太子妃了。”

    许漪涟不无忧虑地说道:“泓奕多次顶撞父皇,不讨父皇喜欢。我只愿他能平平安安回京就好。”

    乌吉说道:“梁王殿下在外面历练过,又有军功,比四皇子年长,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萧溱潆说道:“看来二哥要苦尽甘来了。自从他去年回京后,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不是中毒,就是被人陷害,又遭遇强盗。这就叫苦其心志,必然能成大事。老天爷是公平的。”

    听溱潆这么一说,乌吉忽然收起笑容说道:“我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殿下在孤山遇袭,林将军说袭击者不是普通的强盗,京城里有人想谋害殿下。他们当中有武功高手,连林将军都说未必能胜。如果不能抓到这些人,殿下想平安回京,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转着眼珠思考,目光落在仍然跪在一旁的蒙三勇身上。她眼睛一亮,说道:“蒙队长,你是想到大理寺蹲监狱,还是想另外谋个差事?”

    蒙三勇没明白乌吉的意思,愣了一下,说道:“难道我不应该自首吗?我若走了,家人可怎么办?”

    萧溱潆马上明白了乌吉的意思,说道:“蒙队长,你放心,我做担保,把你的家人从京兆尹府接出来,住在王府里,没人敢动他们。你这就动身去梁洲找我哥哥,做他的侍卫,保护他回京。”

    许漪涟担心地说道:“妹妹这样做可要担干系,听说悬镜司状告东宫刺杀悬镜司首尊,蒙队长也有嫌疑。”

    萧溱潆笑着说道:“蒙队长虽然武功高强,可他不是杀手的料。大哥虽然做错了事,但还不至于打父皇悬镜司的主意。那年大哥在大街上看到蒙队长,二话不说就招揽到自己麾下,接着就在讨伐北燕的战场上立功。大哥还是有眼光的,他用的人都是佼佼者。只可惜他看错了那个公孙瑛,坏了自己的大事,毁了一生。蒙队长,你放心去吧,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蒙三勇站起身,又跪下给萧溱潆磕头,说道:“三勇愿意听从公主的安排。”

    萧溱潆说道:“你现在是自己人了,就不要跪了。你起来坐下,咱们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合计合计。”

    蒙三勇在梁王府里安安稳稳地休息了一天,然后带着萧溱潆的手书,离开京城去梁洲投奔梁王萧泓奕。

    齐妃没死的秘密只有梁帝和丞相等极少数人知道,京城还处在太子妃去世的短暂哀痛之中。后宫的中秋节团圆饭也取消了。梁帝在养居殿里养病,朝廷事务由南宫丞相和萧泓珺共同打理,一切平静。朝臣们期待着新的储君。

    派去梁洲传旨的信使回来了,还带回来二皇子的信和一份礼物。梁帝拆开信一看,气得不停地咳嗽。儿子在信中说他已经知道大哥犯错被罢黜,父皇打算另立太子,可是他无意储君之位。正值秋凉,他偶感风寒,恐怕不能承受旅途劳顿,只能留在梁洲养病,就不回京城了。礼物送给太后。末尾还说了一些请安祝福的客套说辞,完全是一副拒绝回京的态度。梁帝看完信,不停地嘟囔着:“逆子,真是个没出息的逆子。”

    梁帝不相信儿子会病得这么巧,但是又担心儿子真病了,于是命令内庭司派人去梁洲探望泓奕。

    金陵的朝会按照一大三小的节奏进行。这天大朝会结束后,丞相、萧泓珺和中书令带着几个尚书来到养居殿,向皇上汇报近期军国大事。南宫铎说道:

    “启禀陛下,臣与钟大人商量过了,梁王殿下回京之后,可以选择在户部任职。钟大人是国舅,辅助梁王殿下从户部做起最合适。另外,自从言大人生病后,御史台一直无人引领,也可以考虑任命梁王殿下为御史大夫,肩负起监察责任,边干边学。”

    礼部尚书陈伯求说道:“启禀陛下,给梁王殿下定制的新品亲王冠服去年就已经备好,一直没派上用场,不知要不要重新定制。”

    梁帝坐在轮椅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给泓奕在朝中安排职位的事情先放一放,不急,不急。让我再想想。”

    中书令柳齐说道:“启禀陛下,梁洲太守奏报,自从封禁与夜秦的边境后,有边民偷偷越境与夜秦贸易,被夜秦擒获。民众请求朝廷出面与夜秦交涉救人。太守欲向梁王殿下求助,可是却找不到梁王殿下的踪影。不得已,梁洲太守请求左路军协助。可是没想到左路军竟然越境绑架了夜秦的边民,引起两国军队在边境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礼部尚书陈伯求上前一步奏道:“启禀陛下,礼部也收到了夜秦的信函,声称我大梁士兵无故入侵其边境,绑架边民,致使两国关系雪上加霜。他们提出严正抗议,声言我大梁以大欺小,夜秦将不得不联合西羌以抗强权。”

    兵部尚书谢理拐着腿上前一步奏道:

    “启禀陛下,左路军没有朝廷号令,擅自出兵越界,已经违反了军令。兵部已经责令左路军自查,惩罚违反军令者。”

    萧泓珺奏道:“陛下,对于左路军的事,臣有不同意见。臣以为左路军出兵越界事出有因,是为了拯救落入夜秦之手的边民,情有可原,不宜过分责罚。”

    梁帝根本没把夜秦的事放在心上,他忽然说道:

    “梁洲太守作为地方长官,怎么会不知梁王在何处?京城的信使到梁洲传达圣旨,还带回了泓奕的手书,他作为太守,难道一无所知吗?”

    柳齐说道:“启禀陛下,臣只是转述梁洲太守的奏折,奏折上说,他不知梁王所在。”

    梁帝生气地说道:“泓奕在信中说他生病了,暂时不能回京,太守也竟然不知?这是失职。”

    柳齐说道:“陛下说得极是。梁王殿下初到梁洲,太守作为地方行政长官,理应关心。称作不知,确实失职,请陛下降旨斥责。”

    礼部尚书陈伯求说道:“启禀陛下,四方馆里的外国使节十分关注新储君的册立。京城里出现了流言蜚语,说梁王殿下道德败坏,玷污了滑国公主。滑国使节已经声言抗议。滑国皇上秦晟病了,现在是太子秦邕监国,他们声称如果不能善待滑国公主,滑国将与我大梁决裂,彻底投靠大俞。”

    梁帝面现怒色,大声说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在京城散布谣言污蔑皇子?务必要查清楚。至于滑国方面,你好生安抚,勿使其倒向大俞。告诉他们,我们绝不会亏待公主,只是近来多有变故,耽误了公主的婚约,以后会加倍补偿。”

    南宫铎说道:“启禀陛下,关于册立新太子之事,周边诸国相继委派使节进京打探消息,不免影响我大梁的民心。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梁帝微微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关于左路军越境夜秦一事,泓珺和谢理商量着处理就行了。拟旨,责令梁洲太守速速通报梁王近况,违旨重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都退下吧。”

    入夜,萧泓珺来到宝通商社。元虚老道这时正在和李笃交谈,萧泓珺说道:

    “舅舅,今天南宫铎催促皇上册立新太子,皇上不置可否。我们的那封信让他左右为难了,所以他已经下旨让梁洲太守汇报梁王的近况。可以看出,皇上很希望梁王回京,恐怕他已经下定决心立泓奕为新太子了。”

    元虚老道说道:“看来我们在京城散布的流言蜚语没有起到作用。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泓奕回到金陵。他没接到圣旨,还被蒙在鼓里,我们要赶快采取行动,除掉他。李将军,你至今查不到萧泓奕在梁洲的住处,我很失望。”

    李笃一脸歉意地说道:“侯爷责备得是,属下再派人去梁洲侦查。可是如果他没回梁洲,我们该怎么办呢?”

    元虚老道摸了摸胡须说道:“是呀,你问得好,梁王究竟有没有回梁洲呢?梁洲城并不大,地处荒凉,萧泓奕绝不会住在城外。如果在城里找不到他,或许他真的不在梁洲也未可知。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李笃说道:“那日我在孤山失手后,听东宫的侍卫说,梁王与薛家的人一起失踪了。我专门派人假扮商贩进入琥珀山庄打探,梁王和言家的人果然在琥珀山庄停留过。言家小姐现在还住在那里,林燮的妹妹受了伤,也在那里养伤。”

    萧泓珺关切地问道:“林乐瑶受伤了吗?严重吗?”

    李笃说道:“听说她胸部中箭,伤得不轻。”

    元虚看了一眼萧泓珺,不满地说道:“泓珺,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切不可儿女情长。”

    萧泓珺默默点点头。

    元虚老道说道:“我们的那封信让梁帝老儿左右为难,想必他对梁王已经有所失望。我们需要加把劲儿,要让他对梁王彻底失望才行。”

    萧泓珺问道:“如何加把劲儿?”

    元虚说道:“也许皇后能帮我们的忙。虽然说后宫不能干政,可是太子废立之事,皇后的枕边风还是至关重要的。”

    萧泓珺问道:“皇后整日在后宫,很少出宫,我们如何打她的主意?”

    元虚说道:“马上就是武陵王去世一周年的祭日了,我猜皇后一定会去王府看望王妃,我们可以通过王妃影响皇后。”

    萧泓珺问道:“如何影响?”

    元虚说道:“太子被废,皇后应该是最痛心的人,想必她十分关心谁最终能成为新的太子。她与王妃见面,一定会聊到这个话题。萧泓奕是元妃所生,元妃生前与皇后不和,后宫的人都知道。钟皇后是老皇帝挑选的,而元妃是皇上自己选的。皇上喜爱元妃,对皇后不冷不热。元妃在世时,皇后受到冷落,颇有怨言。我猜皇后绝不愿意看到元妃的儿子成为新太子。你回到王府后在王妃面前重提旧事,她一定会不自觉地提醒皇后。皇后自然会在梁帝面前贬低箫泓奕。”

    萧泓珺说道:“舅舅高明,甥一定照办。”

    元虚继续说道:“我们要想成事,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除掉萧泓奕,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的所在。他与林燮共同创立赤焰军,交情深厚。你说林燮是你小时候的朋友,那你不妨找他打听一下,说不定他知道梁王的下落。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早就把梁王解决了,你要让林燮为我们做事才行。”

    萧泓珺拱手说道:“舅舅说得是,甥知道了,甥一定照办。”

    元虚转头对李笃说道:“还有那个夏江,你还没有找到他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死的活的,总要有些消息吧?”

    李笃拱手说道:“侯爷莫急,悬镜司的人在城里看见他了,但是跟丢了。夏辛怀疑夏江藏在大统领府里。”

    元虚生气地说道:“看到他就应该马上除掉他,跟踪他做什么?他是有罪之人,死了也没人在乎。如果夏江的确藏在大统领府里,就说明周胥也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就真麻烦了。你告诉夏辛,让他务必查清楚夏江是否真的得到了周胥的庇护。”

    接下来,元虚对玄臣说道:“比武安排得怎么样了?我们务必要尽快把周胥从大统领的位子上拉下来,不然他会妨碍我们的行动。”

    玄臣说道:“我已经通过琅琊阁安排与周胥比武了,暂定于新年后,具体地点尚未敲定。因为夏庚死了,琅琊阁高手榜出现空缺。琅琊阁通知了所有高手榜的人,要搞一个群英会,所以要选一个大一点儿的场地。”

    元虚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江湖帮派而已,也搞什么群英会。不过这个琅琊阁看上去的确有些门道,不但能破解我的毒,还有这么多武林高手给它面子。”

    萧泓珺饶有兴趣地说道:“高手聚会,一定很热闹。自从皇叔去世后,孤山别院一直空置着,我看可以在那里举办群英会。那里安静,虽然不似京城热闹,但对我们很有利。我们可以随意安插眼线和护卫,更有把握除掉周胥。”

    玄臣听萧泓珺所言,高兴地说道:“大公子好主意。我明天就去恩济堂推荐王府别院,在那里举办群英会最合适。”

    元虚问道:“恩济堂的人已经回京了吗?”

    玄臣说道:“是的。梁王获罪下狱,把他们都吓跑了。后来梁王免罪出狱,他们又都回来了。”

    元虚说道:“你参加比武,是要达到我们的目的,而不是去凑热闹。群英会不一定是好事,多半会束缚我们的手脚。这种比武属于武林人士切磋武艺,都是点到为止。我问你,你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周胥?”

    玄臣信誓旦旦地说道:“侯爷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周胥受伤而无怨言,旁观的人也都心服口服。”

    元虚说道:“你要伤他到位才行,切不可轻描淡写,不然达不到目的。”

    玄臣说道:“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一直在练一门新的功夫,可以伤人于无形。我把毒化在掌中,比武时与周胥对掌,用内功将毒送入他体内。侯爷的敌百生是天下剧毒,周胥中毒后一定会武功尽失,无法继续担任禁军统领。”

    元虚诧异地说道:“原来你从我要敌百生是为了练毒掌呀。掌心涂毒,难道你不会中毒吗?”

    玄臣自从获得了灵珠涎后,试用下来果然不错,有百毒不侵的效果。他欣喜之余,偷偷练起了毒掌。元虚的敌百生是以蛇毒为主,玄臣服用灵珠涎后自然不会受到毒害。不过他还不想把这一切告诉元虚,听元虚问起,他便含糊地答道:

    “侯爷的敌百生是天下剧毒,不过我可以在短时间内运功抗毒。毒掌练完后,一定要清洗干净,不然还是会中毒。所以这种掌法不能随时使用,但是用于比武伤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元虚对玄臣表示赞赏,说道:“太好了,那样的话,伤周胥就更有把握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群英会一结束,你就把恩济堂的人抓起来交给我。我要弄清楚他们是如何破解了我的绞肠杀。”

    玄臣抱拳拱手说道:“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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