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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凌霄殿巧舌明辩 淮水地法器匿迹

    武宴罢,既醉宴重启。武公继续造势,于王家别院的桃源筑台宴请诸国使臣。台上一众歌姬乐师依旧卖力演出,台下诸国宾依旧举觞同饮,侃侃天下,仿佛前天的武宴血案,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正值诸国宾举觞沽酒乐不思蜀之际,顶上苍穹渐渐阴云浓稠,凝结不散,伴随着电闪雷鸣,狂风起,树不静。半晌,大雨倾盆而至,怪风乱吹,王家筑台浸没在邪风狂雨中,御林军匆忙护送武公及诸国使臣撤离,舞姬、乐师、宫人落荒而逃,场面一度慌乱。

    酹泽抬头察之,掐指一算,原是离娄作祟,还捎上一众天兵天降!看来天帝要兴师问罪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霎那间,又一道耀眼的电蛇从天而降,径直砸中王家筑台。大风与迷雾笼罩,慌乱间,子懿闻到明岳的叫唤声,他二话不说,拔剑顺着声音隐于雾中。

    凌月迷雾寻子懿,却见子懿拔剑战大风。情急之下,凌月施法结界,设法围困大风,再取寒月琉璃剑支援。君武见两人并肩作战,拔剑驰援。没想到大风狡猾,将二人围困之际,离娄现身,展捆仙绳,凌月、君武不得施法。离娄挥手一拨,迷雾消散,子懿也消失不见。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成瓮中之鳖。

    君武瞪眼对峙,恼怒斥曰:“离娄?是你!你这是何意?”

    离娄喝令:“天帝有旨,命钩陈、姮娥回宫受审!带走!”

    凌月见状不妙,暗暗施法,将曜镯交付玲儿,心境传信玲儿、焱儿,叮嘱:“玲儿,设法告诉清河、云霞,继续探听宝华殿之秘,叫他们切莫轻举妄动!焱儿,你定要保全宗布神,不能让别有用心者趁虚而入!”玲儿、焱儿眼瞅主子被捕,却爱莫能助,忍泪,化作轻烟消失。

    少顷,倾盆之雨骤停,迷雾日渐消散,王家筑台又重新沐浴在微弱的阳光底下。武公下令重整宴会,众卿家领旨。子懿左顾右盼,却不见凌月、君武二人,心急,四处找寻而不得。玲儿、焱儿变人形,急匆匆回禀对曰:“少爷!少爷!大事不妙了!”

    “紫儿?观言?你们怎么在这,小姐呢?君武怎么也不见了!”见紫儿手捧曜镯,子懿小心翼翼接过,追问:“曜镯……到底出了何事?紫儿你快说!”

    紫儿禁不住泪落衣襟,猛然点头,回曰:“紫儿亲眼看到……看到……天兵抓走了主子,还有君武少爷!……”

    观言抚慰对曰:“紫儿,你先别急!少爷,小姐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观言传达于你!”话落,观言取出帛蓝,子懿细细阅之,帛上锦书云:“夫君,王母意图不纯,恐有复仇之意。若九婴再现,人世间恐再无宁日。为盼夫君重御轩辕弓与玄羽箭,方可阻之。另,此去天宫,妾与将军,当自强求全。夫君切莫轻举妄动!一切当谨慎小心为上!”

    天上浓云压顶,让子懿差点没喘过气来。他深吸一气,回过神来,小声对问:“紫儿、观言,小姐还留下什么话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紫儿泣泣啼哭,竟忘记了一件要紧之事,她着急回禀:“对了!小姐让我设法告知清河、云霞!我方才一时慌乱,竟把这事给忘了!”

    子懿析曰:“如今,天宫必定戒备森严,尔等若从中宣门进,怕是很难……”他低头,看着曜镯晶莹剔透的光,忽而忆起前世生他育他的商丘淮水地,对曰:“紫儿、观言,我有法子,可以助你们!”

    紫儿、观言化为玉兔,运灵力寻得百年前的商丘淮水地。子懿留书一封与父亲,便速速启程。不过,百年后的初生地,由原来的欣欣向荣、安乐祥和,变成了如今的冷清萧索、荒芜颓败。

    商丘淮水地的桃林,留下了稀疏几片颓圮的篱墙。沿着残存的石踏往里走,子懿抬头遥望眼前的几桩顶梁柱,他们在凉风萧瑟里,孤独地等待着昔日的主人重回故地。紫儿、观言随后,观言细细察之,回禀对曰:“少爷,此地留有天火与寒水的痕迹!”

    子懿若有所思。三百年前的他,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却未曾想到,自己却是落到这样的结局。自打他有了前世记忆,都会时常梦回淮水地,梦回那漫漫长夜,妻子突然失踪,自己被最信任的徒弟亲手害死的情景。如今故地重游,已是三百年后的事了。天火与寒水,如无意外,也是天宫仙班所为。毕竟,即使身死归仙,美其名曰宗布神,却也时常不得安生,以致于当了两百多年的神仙,依旧不舒坦、不快活。

    “走!进去看看!”子懿大踏步迈进里屋,并没有发现轩辕弓与玄羽箭。他慢慢靠近篱墙,去触碰那尘封岁月,细细察之,析曰:“轩辕弓和玄羽箭乃尧帝法力加持之物,即便是天火与寒水,亦不能毁之。如今法器失踪,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用法力把他们封印起来,以致于你们也探不到法器身在何处!”

    观言宽慰对曰:“少爷,或许文曲星君有法子,可助少爷再获法器!重获灵力!”

    子懿微笑回曰:“是啊!我也是许久未见仙老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可还好……”边走着,子懿发现昔日他偷偷埋于地下的藏宝箱。当初的无心之举,没想到三百年后竟然有用!

    “这是隐丹,乃当年尧帝赐赠之物,服下可隐于天地,无息十二个时辰!”紫儿、观言振奋,紫儿恭敬作揖,诺曰,“紫儿且去罢,观言你留下护少爷周全!”

    话落,紫儿服下隐丹,化作轻烟消失。

    凌霄殿内,离娄押戒姮娥、钩陈二仙下跪,听罚。离娄作揖对曰:“禀天帝,姮娥、钩陈带到!”

    天帝见姮娥面色憔悴,身缠仙绳,怜惜不已。王母见之,咬牙切齿。天帝不满,质问离娄:“离娄,你莫不是忘了朕的话了?朕要你带回两位仙家,可不是要你五花大绑啊!

    离娄作揖回禀:“天帝陛下,姮娥私下凡助宗布神历劫,又私藏逃犯钩陈,理应同罪同罚!”

    钩陈愤懑,嗷嗷驳斥,对曰:“离娄!本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钩陈请旨天帝,续曰:“天帝陛下,末将无罪!求望天帝明察!”

    天帝深意,点头抚须,甩手施法,捆仙绳解,缓缓起身,对问姮娥:“姮娥,你可知罪?”

    姮娥恭敬作揖,回曰:“天帝陛下,姮娥不知罪从何来?”姮娥抬头,对望座上仙,坚定对峙:“方才离娄将军所言的私下凡助宗布神历劫,皆因小仙从天命司处得知宗布神凡间历劫命数有变,有人欲趁宗布神法力全无之际,再施诡计,横生事端,加害他人!”

    “哦?竟有此事?”天帝讶异。

    “千真万确!望天帝陛下明察!”姮娥对曰。

    天帝对问天命司司命文昌,“文昌,可有此事?”文昌出,见王母眉心一皱,眼色犀利,吓得唯唯诺诺,不敢抬头,“回禀天帝陛下,这三界的命理天数,岂因天命司的改之而改之?况且人界命数多变,有些时候,就连天命司命册,亦不能左右的呀!”

    姮娥气闷,对望文昌,文昌的明哲保身,让姮娥倍感失望。

    天帝领会深意,点点头,太息曰:“姮娥,朕知道你爱夫心切。正如文昌说的,凡人命数多变,天命司都有管不着的时候,你又何须强加干预呢?你说是吧?”

    姮娥虽愤懑,然蛰伏保全自身才是上上策,于是乎下跪作揖,请旨对曰:“天帝陛下所言甚是,姮娥愿禁足广寒宫,以反思己过!望天帝陛下成全!”

    “好!罚姮娥仙子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王母着急,“天帝陛下,姮娥仙子私下凡间罪轻,可她私藏逃犯罪重,如若就这样轻判,恐怕能以服众啊!”

    “回禀天帝陛下、王母娘娘,钩陈将军并非逃犯!当日的齿凿之战,钩陈将军也并非是传言中的畏罪潜逃!”姮娥出,极力维护辩解,钩陈颇为感动。

    王母阴柔怪气,质问对曰:“哦?姮娥,你这又是从何得知齿凿之战的实情?莫非你也参与其中?”

    “回禀天帝陛下,末将深切记得,当日齿凿出奇顽抗,受邪祟蛮力左右。致使数十天兵天将,轻易折损,消亡殆尽,难以与之抗衡!末将也是拼死作战,而副将北陬、南隅,为了保全末将,舍生取义……”话到深处,钩陈不忍伤感哽咽,“罪臣还望天帝陛下,能与逝者正名,来告慰他们的赤诚亡魂!”

    “邪祟?……岂有此理,又是那爱挑事的神荼!真真不把我天界放在眼里!”天帝震怒,对问众仙:“诸位仙家,有何对策?”

    “末将听闻先前的血月及魑魅魍魉之事,皆由冥界的万骨窟所起,末将愿亲自领兵,平定动乱,为天帝陛下分忧!”钩陈信誓旦旦,请旨对曰。

    “好!钩陈将军身先士卒,实乃天将之表率。离娄,你当副将,同去罢!”天帝旨曰。

    离娄忐忑不安,唯有硬着头皮领旨,“末将遵旨!”

    宝华殿,王母愤懑,拍案而起,“岂有此理,钩陈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竟然几次三番坏本宫的好事!天奴!”

    天奴一旁伺候着,下跪接旨,“臣在!”

    “你即刻前去,告诉神荼,让他们有所防备!”王母继续抚摸着手中的玄青血纹石,喃喃自语,“母妃定会护你周全!”

    清河殿内,云霞、清河面见玲儿,得知姮娥禁足之事,生气,抱打不平,却又爱莫能助。

    “清河仙子,文曲星君何时出关?急死个人了!”玲儿焦急徘徊,不知所措。

    “玲儿,你先别急,慢慢道来,到底所为何事?”清河关切问。

    玲儿下咽,喘气回曰:“方才玲儿、焱儿随宗布神到淮水地欲寻轩辕弓和玄羽箭,却怎么也找不到法器下落。宗布神生疑,说法器受封,灵力受阻。如若无法寻得法器,届时三界有难了,我能不着急嘛!”

    云霞追问:“慢着,玲儿,你说的三界有难,到底是何事?”

    “玲儿也不确定……主子之意,宝华殿肯定藏着秘密……只不过主子被娘娘摆了一道,如今落得个禁足的境地……”话落,玲儿忍不住伤心落泪。

    闻到小仙啜泣之声,一阵轻烟卷门而入,文曲星君现身,抚须,漫不经心,问:“是何人扰本仙清梦?”

    “爹爹!可把你唤出来了!”清河兴奋对曰。

    玲儿扑通一声下跪,求曰:“文曲星君,玲儿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和宗布神……他们都心地良善,胸怀大义,绝不能遭此陷害!玲儿求您了!”话落,玲儿匍匐长跪。

    文曲星君见玲儿为主心切,心疼,劝曰:“使不得!使不得!起来再说!起来再说!”

    清河挽手文曲星君,焦急问:“爹爹,您就别卖关子了,您肯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文曲星君抚须,点头回曰:“法子自然是有的……”转而对问玲儿,“不过,你得先告诉本仙,你们知道些什么,本仙才好做应对之策!”

    玲儿起身,一边忙着擦拭眼泪,一边娓娓道来。文曲星君恍然大悟,回曰:“原来如此……这背后的阴谋有多大,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宗布神历劫有难,本仙自当鼎力相助!”话落,文曲星君从腰间取出灵丹一樽,交予玲儿,吩咐对曰:“把这仙丹交予宗布神,万一遭遇不测,此丹可保性命无虞!”

    玲儿涕泪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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