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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谎言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可能是,又可能不是?”听着李老前后矛盾的话语,芳姑好奇问道。同时,一旁的许小姐在闻言后,也盯着李老,等待他的回答。

    “因为太巧了,巧的让人难以相信。”李老感叹。接着,他继续说道:“小少爷的失踪,可以说是清风道人造成的。而这小子,却又是因为清风道人的遗言,才来到府中。”

    “现在,更为巧合的是,听这小子描述,他被遗弃在官道旁,这契合家主当年的路线。而这小子生长的地方,却还是去年丹辰子道长所提邪魔的藏身地。若他真是小少爷,实在巧合得匪夷所思。”

    “呵,李老,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看起来确实有点蹊跷。不过,那小子应该没有撒谎,他说话时,我可全程都有用法术辨认。”芳姑附和道。

    “哦,仙法如此便利吗?那芳仙子,老夫有一事相求。”芳姑开口后,李老立马紧接着说道。

    “嗯?什么事?”芳姑诧异。

    “不知芳仙子,你可还有什么仙家手段,能够判断两个人之间是否存在血亲关系?”李老问道。

    听到李老的问话,许小姐也神色微动,转而盯着芳姑,等待她的回答。

    芳姑也很干脆,不假思索开口道:“有!”。不过回答后,她又有些迟疑尴尬,补充说道:“有是有,不过本人法力低微,无法施展。这要是在宗门里,倒可试上一试。”

    闻言,李老有些失望,许小姐也微微皱眉。片刻后,许小姐开口问道:“李爷爷,且先不论这小子的身份不是我们猜的那样。若他的到来不是巧合,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算计我们许家?”

    “小姐所说也正是老夫所想,这一切若不是巧合,那就很有可能是清风道人的诡计。”面对许小姐的问题,李老也早有想法,直接回答。

    “清风道人的算计?”芳姑闻言则疑惑出声。

    李老解释道:“首先,假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也即清风道人死于武广谷员外和顾神医之手,那他的遗言就好解释了。所谓的‘清风道人找到了十四年前的邪魔,就在武广城谷家。’,想来不过是贼道人的死前急智,妄想我们听了后,前去武广和谷家、顾家火并。要知道,顾家还倒罢了,谷家的实力可不容小觑。要是火并,只会两败俱伤。那时,不论结果如何,对于清风道人来说,都算是报仇了”。

    “而另一种情况就更为可怕。清风道人是知道家主当年的路线的,若是这一切是他有心复仇,那找一个长相和家主相似的少年,制造相关经历,来专门对付我们,就着实可怖。而且,还有一点不能忽视。清风道人虽也是凡人,他却又有着这个残破的玉牌法器。我们最初接触的邪魔消息也来自他,再加上这小子生长的村庄又靠近邪魔藏身地。一切的一切,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清风道人和那邪魔会有联系。”

    “什么!”听到李老如此分析,芳姑瞬间警惕,说道:“若何血魔有关,那这小子留他不得!”

    芳姑突然的态度,吓了李老和许小姐一跳,许小姐更是急忙开口:“芳姐姐,手下留人!”

    许小姐的喊话起了作用,只见芳姑手上有玄光一闪而逝。阻止了芳姑后,许小姐紧接着说道:“芳姐姐,这小子还有可能是父亲的孩子,算起来也是我弟弟。”

    “是的,芳仙子。既然现在我们还不能确认,那还是再盘问盘问他吧。好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小少爷,之后再做打算。”李老帮腔道,对于芳姑刚刚的反应,他也隐隐感到后怕。

    “哼,我看,你们只是不知道血魔的厉害!”面对二人的劝解,芳姑手上停了,嘴上依然不饶。

    不过,芳姑住手的行为,显然比她嘴上的话语更能代表态度。所以,李老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接着说道:“芳仙子说得对,那么,为了搞清楚这小子的身份,还是得烦劳芳仙子再次唤醒他。同样,接下来的问话中,也烦请芳仙子,继续用法术确认这小子说的是不是实话。”

    这次,芳姑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在芳姑的再次施法下,徐卜林又一次醒了过来。

    说来也惨,两次失去意识,两次被唤醒,徐卜林可谓惊怒异常。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次被唤醒的徐卜林还不清楚情况,就连忙急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来许家真的只是来传遗言的。”

    “小子,这遗言我们收到了。清风,哦不,明月道长就只让你带了这么一句话吗?就没有别的交代?”李老没有在意徐卜林的惊慌,开口问道。

    别的?徐卜林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间,三人有何商议。既然如此,那就如实回答。而李老这样问,也提醒了他,自己为何而来。于是,徐卜林急忙回道:“有的有的,明月道长说了,我把遗言带到后,会得到一颗开窍丹作为奖励。”

    开窍丹?许小姐和李老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遂一齐偏头看向了芳姑。而芳姑闻言,则是面露不屑,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徐卜林,嗤笑道:“开窍丹!开窍丹是给那些没有灵窍的凡人使用的。你本身资质虽差,但已有天然灵窍,要开窍丹何用?”

    本身有天然灵窍?初次接触到这个消息,徐卜林甚至都忽略了“资质虽差”的评语,不由惊喜到:“那,那我可以修仙了?”

    “修仙?”芳姑继续嗤笑,但许小姐打断了她,许小姐问道:“芳姐姐,凡人可以使用开窍丹获得灵窍吗?”

    见是许小姐问话,芳姑停下了耻笑,认真回答道:“小姐,确实可以。不过,使用开窍丹本身能获得灵窍也是概率问题。而且,就算获得,也是资质低下,宗门是从来不会要这种废物的。对了,这小子包裹那破法器的兽皮,上面不是有一个丹方吗?那就是开窍丹的一种炼制方法。”

    闻言,一旁的李老顿时来了精神,他再次拿出了玉牌。当然,这次他的重点放在了包裹玉牌的兽皮上。

    芳姑是不耐烦的,她见李老如此,直接说道:“李老,不必看了,看了也没有用。不论是开窍丹的那种炼制方法,都需要仙药仙火打底。再说,你年龄也太大了,就算有了开窍丹,服了也是死。还是赶紧继续问这小子,看看他和邪魔到底有没有关系。”

    于是,李老犹豫着放下了兽皮,摇了摇头,接着问徐卜林道:“你是怎么认识清风道人,也就是你口中的明月道长的?”

    此刻,徐卜林也从身怀灵窍的喜悦之情中走了出来。闻言,他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回答起来:“那时,我从东石到武广,就是想找仙人拜师。明月道长的神异,武广城人尽皆知。我....”

    吧啦吧啦,在听完徐卜林的这段描述后,李老看向了芳姑,芳姑则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徐卜林说的都是真话。

    于是,李老接着盘问徐卜林:“你说你是从东石去的武广,那详细说说,你为什么出现在东石,又为何去武广?”

    东石,听到这次的提问,徐卜林脑中瞬间闪过曾经的那一幕惨景。因此,他在开口前及时刹车,他要先确认眼前的仙人是善是恶,和合欢宗、赤河宗有没有关系。

    是以,徐卜林开口前,先小心问到:“您知道合欢宗,赤河宗吗?”

    徐卜林的反问引起了反应。面对这个问题,李老还未回答,芳姑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她带着冰寒的口气说道:“怎么,你和他们有关系?”

    如此令人畏惧的表情与问话,反到使得徐卜林放下心来。显然,芳姑与合欢宗,赤河宗是不对付的。因此,他便毫无顾忌,且略带愤恨地诉说了和这二宗的仇怨:“当初,村子遭难后,我就到了东石,结识了....”

    又是一段时间的叙述,在听完徐卜林悲惨的遭遇后,芳姑的神色好了很多,她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不存在什么合欢宗、赤河宗,那是魔道中情魔和血魔的余孽。对于你的经历,前一段时间到有过报告,说东石城出现了魔道余孽,但如今已经被在当地招收徒弟的天运门肃清,也算帮你报仇了。”

    肃清了?肃清了!肃清了。一时之间,徐卜林心情急速变化,恐惧与怨恨逐渐消散,只余下了对二子和申鹤的怀念。而另一边,芳姑在和徐卜林交谈后,也再一次冲着李老点了点头。显然,这还是在向李老示意——徐卜林说的还是实话。

    那么现在,东石、武广的经历,徐卜林都已诉说完毕,他的此世经历也就剩下小山村了。也许是因为芳姑之前的插话,李老这次单刀直入,直接问徐卜林道:“你说你是是孤儿,那你对你的亲生父母知道多少?你没有好奇过自己为什么被遗弃吗?”

    且先不谈徐卜林,当李老问出这关键时,许小姐和芳姑有些放松的精神瞬间被集中。她们都紧紧盯着徐卜林,等待着他的回答。然而,徐卜林要如何回答?如实相告吗?

    焦灼啊!要是没有及时住口,徐卜林怕是就要把自己的老底露个干净。只是,他在脑中稍加思考后,就决定编造他自己的身份。至于原因么,他可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因此生而能言,因此被当成了邪魔降生,又因此被遗弃在路旁?

    再看看眼前情况:从李老、芳姑的盘问中,不难推断自己的身世好像和这许家有些关联。但芳姑这个人,显然对所有和邪魔有关的人深恶痛绝。那么,十六年前许家只是抛弃了自己。假如现在暴露了身世,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当做当年降生的邪魔直接处理掉!

    如此作想后,徐卜林开口编造道::“我亲生父亲叫徐大狗,母亲叫徐芳儿。因家贫,他们遗弃了我.....”

    不过,徐卜林还没有说多少,李老就已经感到失望。但他瞬间就觉得不对,问道:“等等,你之前不是说没见过亲生父母吗?怎么现在突然就知道了他们的姓名?”

    与此同时,李老也略微抬头,望向了芳姑。显然,他感觉徐卜林说的是假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芳姑虽然皱着眉,却点了点头了。这意味着——芳姑的法术确认徐卜林说的竟然是真话?

    徐卜林当然说的是假话,且不论芳姑的法术为何出错,在听到李老的反问后,徐卜林紧张异常,心不由想道:草率了,竟然忘了就在之前,他曾简短诉说过他自己的来历。

    所以现在,徐卜林只能立马找补,说道:“是的,没有错,这还是村里人帮我打听的。也是打听过后才知道,我亲生父母就是附近村子的。之前,他们就曾看到有人将孩子遗弃在了官道旁,被有钱人捡走了。所以他们没钱了,才将我遗弃到相同的地方。不过,我没有被富人捡到就是了。而遗弃我后,他们也遭了报应,没多久就被山贼杀死了。”

    同样,在徐卜林说完后,李老随还是心有疑虑,但看向芳姑时,依然得到的是肯定的点头。于是,李老终于被徐卜林带偏了,问道:“你说‘他们就曾看到有人将孩子遗弃在了官道旁,被有钱人捡走了?’,那是什么样的孩子,什么人捡走了他?”

    嘘——,徐卜林送了口气,既然第一步谎言成功了,那么接着编就是了。是以,徐卜林接着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据说我亲生父亲在某天夜里,走夜路回家时,老远看见路上过去了一辆疾驰的豪华马车。马车行到中途时,旁边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然后,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妇人,抱上被遗弃的孩子走了。”

    “妇人长什么样?”不等徐卜林喘息,李老紧接着就问道。

    “妇人?我不知道。哦,不过有一件事。据说,那马车上有一个很大的雄鹰装饰。”徐卜林装出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说道。

    “雄鹰装饰?难道是西吉人?这下麻烦了。”李老听到回答后,喃喃自语道,他似乎回忆起一些其它事情。而当李老陷入沉思后,一时间,没有人再盘问徐卜林,徐卜林也算得到了放松时间。

    只是,不一会儿,许小姐看着陷入沉思的李老,又瞅了一眼一旁的芳姑,若有所思。然后,她转头看着徐卜林,问道:“小子,你既已有灵窍,开窍丹相比就用不上了。那么,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不仅如此,许是怕徐卜林胆怯,许小姐还紧接着补充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要求大胆提。你来我许家送信,也算有恩,我们许家不会让你白白跑着一趟的。”

    许小姐开口,李老和芳姑也被吸引,徐卜林则更不用提。至于什么要求,徐卜林也早有想法。于是,徐卜林说出心中所想:“小的,小的想要拜入仙家宗门,学习仙法。”

    可是,芳姑听到他的话,却无情说道:“你,资质如此底下,绝无可能进入本门!”

    闻言,徐卜林表情错愕,呆立当场。许小姐适时说道:“小子,这个要求我们是帮不到了,你要不换一个吧。”

    徐卜林并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想了想说道:“小的没有其他要求,只想拜入仙门,烦请仙家们给个机会,或者有其他宗门、途径也行,小子不胜感激。”

    徐卜林如此说,许小姐倒是有了想法,再次开口说道:“芳姐姐,你之前说过,本地的天运门在招人,不如让他去那里试试?”

    “小姐,别人天运门招人,我们不好插手吧?”芳姑语气为难地说道。

    柳暗花明,既有了机会,徐卜林怎敢让它溜走,连忙说道:“劳烦仙子了,只需给小的指条道路。到时能不能拜入仙门,小子全看自己造化,不敢再奢求仙子了。”

    而这时,许小姐也说道:“芳姐姐,你不是也打算出去调查下邪魔的事情吗?就顺道送这小子去拜师吧。”

    “小姐,这,好吧。”芳姑明显想拒绝,看可这许小姐眼色,答应下来。徐卜林见状,则喜不自胜。

    而随后,许小姐又说道:“小子,这么看起来,我们许家也并不算完全实现了你的要求。这样吧,我这里有一道法术,也一并交给你吧。”

    说着,许小姐的手中浮现出一把小光剑,顷刻间就飞入了徐卜林身体里。

    许小姐的动作只是瞬间,可芳姑和李老都是瞬间脸色大变。芳姑更是连忙开口道:“小姐,这怎么可以,这可是陈堂主特意为你留下的护身法术。他不仅可以保护你不被伤害,还能抵御穿界的罡风,您怎么可以给这小子!”

    “芳姐姐,这小子能不能拜入天运门还是未知数,不是吗?我们既已有了他的消息,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赶走吧?再说,师父留给我的护身法术足有三道,够用了”许小姐盯着芳姑的眼睛说道。

    芳姑急切和不解的神情,在许小姐的注释下,逐渐变得心虚,她说道:“好吧,便宜这小子了。那小姐,我不耽搁了,现在这就带着这小子去拜师。”

    徐卜林明显有些错愕,能去什么天运门拜师他就已经满足了,许小姐突然转让的护身法术更是令他惊讶。而现在,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听芳姑言语,现在就要带他去拜师。这一切,也太快了。

    同样错愕的还有李老,他一时也有些发愣。不过,就在芳姑要带着徐卜林离开时,李老说道:“等等,小子,这个东西还你。”

    然后,包裹着兽皮的玉牌就被李老抛回给了徐卜林。而这过程中,许小姐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老。而且不仅如此,在芳姑带着徐卜林离开后,许小姐更是悠悠开口道:

    “李爷爷,您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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