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行路难
正午的烈日当空照，天上的白云稀薄难以遮挡金黄的阳光，大地上的草木却仍然葱翠，没有一点缺水的样子，但边上的六个人可就惨了。
“云，这不对吧，上一次草木复苏的时候没有这么毒辣的太阳啊，我这汗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胃袋里的水快喝干了。”胖虎在一旁抱怨，上身坦胸敞怀，上衣还披在身上，脱掉的话要脱层皮了，这胖子精得很。
“我们已经走出了部落势力范围，这片地方荒郊野岭只生长着些灌木，跟这毒辣的太阳少不了干系，地气暑热。前方有一片丛林，云，我们加快脚步去歇歇脚吧。”
鼠哥操着嘶哑的声音开口，他喉咙也干涩很久了，热风吹得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两天前他们就走出了有熊部落势力范围，偏离了正东的姬水干流，向着东北方向的有蛟氏部落走，一路上树林减少，杂草丛生，还见到一些盐碱地，环境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
他在众人中最年长，又摸爬滚打几年，知道这算是周围部落共有的地盘，资源少却有盐碱地产出粗盐，一些小部落会常年驻扎在这附近熬制粗盐，自己用不起交易给大部落，换取食物和衣服等必需品。
云走在队伍中间，低头望着脚下的青青草地，木木呆呆地走着，神游物外。面颊泛红倒不见憔悴之色，嘴唇虽然干裂但仍然亮红。听到鼠哥和胖虎的话音后终于抬起头，却没有回应胖虎的抱怨，而是回应了鼠的提议。
“好，待会儿到了树林咱们休整一下，鼠哥麻烦你和牛去附近给水袋补充些水，注意安全。胖虎，待会儿也别闲着，不想遭太阳晒就进林子，打点猎物当午饭。应龙，你打探一下树林，看有没有猛兽和人的行踪，我留下照顾羊，顺便找些柴火。湿气很重，我感觉快下雨了。”云的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清晰平和。
“云，不用照顾我的，你们都有任务，别为我分心。”小绵羊脸色发白，这几天赶路让他有些吃不消，虽然是练过体的，但他一来还小，二来本就是在座体质最差的，这半天赶路，饥渴下有些撑不住了。
“没事的羊，你多歇息一忽儿，之后还要赶路呢，况且以后我们受伤了还要你照顾呢，不要勉强自己，你要不量力而行就是因小失大了。”鹰也开口劝说。
“对了云，这一上午胖虎这话痨废了半天唾沫，水都让他喝干了，你怎么一直发呆呢？”鹰再次不解的问道。
云的眼眸幽深，再次从走神中醒来，怔怔道：
“鹰，我们从姬水沿岸走的时候，土地肥沃，草木葱茏，树林苍翠。离开那里之后，没两天就是盐碱地，杂草荒芜。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应该是因为水源对吧。如果我们能像小时候玩一样挖条水沟，把姬水引到这里，这片土地会不会变得跟姬水一样生机勃勃呢？”
“云，你还是喜欢这么异想天开，这么长的水沟那还叫沟吗？连一些小河都比不上，哪有那么多人来陪你干这种事，即便是有熊部落全体参与，不去考虑吃喝，一辈子也干不出什么成色。”
“况且有些地方根本不是咱们部落的地盘，人家根本不会允许咱们来挖沟。挖了也不一定有效。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成功，也不过便宜了这里的小部落，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这太疯狂了。”
“我们部落占据了姬水一大段以及北岸的大片山林草场，物产丰饶，根本不用这么费力给别人做嫁衣。”
鹰费力劝说，他是真怕这个兄弟头脑一热在这件事上死磕到底，他是深深清楚云有多么固执，想法有多么新奇。为今之计，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其他四个人也是互相对视，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出
“鹰，你还是老样子，虽然有很大的理想，但太现实，精打细算顾虑太多，不相信奇迹的发生。你只会努力去做你觉得有把握的事，接受有把握的挑战，太理智会失去前进的勇气。”
“我们的祖先羲皇之所以能从众多部落脱颖而出，成为人族共主，是因为他能想到别人不敢想的事，还有能力把它实现出来。他用鞭子绳索陷阱让猛兽驯服，让群雄俯首，感悟神韵让人获得超越猛兽的力量。这在当时也是无法想象的，可现在却习以为常。”
“我们想做的事本身就应该超越前人才叫合理。我们所做的事已经成为过去的刻痕，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刻画在天地之间，我们所想所思未来可能实现。如果有后人探寻我们的足迹，那说明我们行为已经深深铭刻在这片时空。我们成就历史，我们创造未来。”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然意识到这些困难，但下意识忽略了它们，你的提醒很及时，我不会做无用功的。如果想让这条沟河出现，集合当下各部落的力量仍然很吃力，如今各部落征战频频，这个想法只能留待后世了。我们要做的是给他们打下基础，如果能将各部落凝成一股绳，未来所有事应该会简单很多，会有更好的起点。”
云神情认真的对鹰交谈，说到最后眼中又露出沉思之色。
“云，你想的真远，只有啥都不缺的你才会胡思乱想吧，不过真是震撼到我了，我几乎以为你要拯救世界了。第一次发现除了努力修炼，找好吃的好玩的之外，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干。不管你干啥，我们都会跟着你的！”
胖虎认真开口，其他四人，包括鼠、鹰都是郑重点头，小羊更是激动地脸都红了。
对他们来说，虎是因为有趣，牛是因为忠诚，鼠是敬佩，鹰是追随追赶，羊是崇拜。
“你们怎么忽然这么严肃，好别扭。”云脸微红，脸皮子还是不厚。
“大家快走啊，让他自己想吧！”
胖虎抖擞精神向着森林加快脚步，用上了拟形练习的虎步，其他人见状也都用虎步跟上，连羊也咬牙坚持，他们说这一会儿，森林近在眼前了。
进入森林，众人警惕起来，背靠站位，缓缓前行，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驻。
“伙伴们，行动吧！”云掷地有声。
“嗯！”几位少年各自行动，牛收集胃袋，虎拿起武器，各自无声散去。
“羊，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我在附近警戒，找些木柴。”云对羊温声开口。
“云，你去吧，我不会乱跑的。”羊很让人省心。
云点点头，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古木参天，森林中没有多少灌木和草丛荆棘，只有稀疏的光线，小型花草才能存活，不知未来是否还能这么密集垄断阳光。
脚步轻微，落地无声。呵，上乘的轻身功夫。深林中蛇鼠众多，毒虫密布，需要格外小心。
看到一株低矮枯死的树木，大概是争不过阳光吧。云上前蹲下折取枯枝，咔咔声在寂静的深林中格外刺耳，周围的虫鸣跟着停止了。
他的动作打扰了不少安静进食和捕猎的昆虫，惊动了附近枝头停驻的鸟儿，枯枝附近休息的昆虫加快脚步逃命。云对此歉意一笑。
若是平时，他很乐意驻足观察一下，毕竟有些昆虫很是神奇，或有大力，或有剧毒，能头掉而不死，能给他带来很多启发，甚至能领悟一些神韵，可惜太小太少了。
现在吗，就放任他们逃命吧，和这些体型太小的家伙只能成为小朋友，差别太大难以互相理解，悲喜并不共鸣，任何行动都会让它们恐惧，只能给点吃的。若是鸟儿，倒还很通人性，甚至能欣赏他们艳丽的身影，求偶的舞姿，美极了。
突然，云的手上一条一顿，静止在原地，像一座雕像。
他看到前方一条枯枝上有一个枯叶，似乎很不正常，细看之下，发现原来是一只枯叶螳螂。
此时一只先前被惊动的蟑螂慌不择路，直奔枯叶的下方，地上的腐烂叶子被触动，带着沙沙声。
云凝神细看，枯叶动了，又好似没动，两根“残缺”的叶肉已经夹着挣扎的蟑螂。
云只能看到这螳螂前臂往回缩的那一幕，出刀的瞬间让云也猝不及防，那是迅如闪电般地出手，此时螳螂的形体才在蟑螂的挣扎下能够分辨，很快就将恢复平静。
不论看多少次，昆虫攻击的瞬间仍然是让云叹为观止。这等速度自己掌握的神韵拟形暂时还达不到。一个脆弱的虫子却轻易实现了。
此时蟑螂的挣扎已经接近尾声，云打算继续捡柴，心里为这只枯叶螳螂祝福，真是幸运与实力并存的小家伙。
“啪！”让云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一道残影闪过，螳螂与蟑螂都消失在了原地。
是飞走了？云本能地看向一侧，却见一直与枯枝枯叶融为一体的守宫蜥蜴卷回了舌头，那颜色让云现在也无法辨认。
如果不是螳螂的挣扎，这条蜥蜴恐怕还不会暴露。云为方才的螳螂感到悲哀与惋惜，它捕猎的成功却是躲藏的失败，他推测这蜥蜴只能捕捉运动昆虫的动作，是方才螳螂的捕食行为让它蒙难。
“原来藏在最后的，才是赢家，那世人又为何努力呢？为了生存吗？不冒险捕猎无法生存，捕猎却有生命危险，无论怎样都是死路。”
“种族不同，生来就是食物，难以违逆，部落不同，以强欺弱，出身不同，生来奴仆。都无法避免啊，强者注定拥有一切，幸运的是我已经超越大部分人。”
就在云沉浸在思绪无奈又庆幸时，刚刚进食完毕打算转移阵地的蜥蜴被一道黑光砸中，那是只鸟鹊，白顶黑脸红喙，背生彩纹，神俊非凡。
一啄毙命，方才神气的蜥蜴此时已经是个尸体，救也来不及了。
看着这只神俊的鸟儿翩然飞起，爪中的蜥蜴在空中晃荡，许是云的气质太过平和，又或者他一直不动。这鸟儿浑不在意，胆大地在旁边的一棵树枝干上停落，安然享用起食物。
云就这么怔愣的看着，刚刚沉寂的思绪再次泛起波澜。
“连强者也免不了被更强的击败杀死，有谁能永远不败吗？我对这个鸟儿来说也是更强者吗？我如果杀了它，谁会来杀了我？这世间有谁能永恒强大，不死不灭吗？”
如果说先前云的感受是无奈的话，现在云发自内心的哀伤，为难以永恒的人与万灵而心殇，为强者看不到尽头而悲。
“假若我不伤害这只鸟，他会因为飞翔而超脱树林中的争斗，在这树干上独自享用美味。没有蛇埋伏在树上偷袭，这是命运的眷顾，何尝不是幸运。”
“可这只最后的赢家，当下最强的鸟，却是依托我的仁慈和放任才能安稳的存在，我若杀死它，强者吞吃弱者就延续到了我的身上，我又会被谁所吃呢？谁来怜悯我呢？难道种族间中也能依靠天敌的怜悯吗？终究要让生命去接受命运的安排，无论是生是死。”
云的神情回归淡漠，可眸光起伏不定，蕴含着深深地低落。
“我不该如此消极，娘支持我外出历练，让我亲历部落纷争，壮大有熊部落。她期盼着我作出羲皇一样的功业，怎么能因为弱肉强食，永无尽头就消沉沮丧呢？”
“总会有人坚信自己强过所有人并终身奉行，这会不会是强者该抱有的心态，人人都这样坚定应该就不会像我一样迷茫了吧，是我失去了强者之心吗？”
云心中迷茫。
。。
“云，这不对吧，上一次草木复苏的时候没有这么毒辣的太阳啊，我这汗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胃袋里的水快喝干了。”胖虎在一旁抱怨，上身坦胸敞怀，上衣还披在身上，脱掉的话要脱层皮了，这胖子精得很。
“我们已经走出了部落势力范围，这片地方荒郊野岭只生长着些灌木，跟这毒辣的太阳少不了干系，地气暑热。前方有一片丛林，云，我们加快脚步去歇歇脚吧。”
鼠哥操着嘶哑的声音开口，他喉咙也干涩很久了，热风吹得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两天前他们就走出了有熊部落势力范围，偏离了正东的姬水干流，向着东北方向的有蛟氏部落走，一路上树林减少，杂草丛生，还见到一些盐碱地，环境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
他在众人中最年长，又摸爬滚打几年，知道这算是周围部落共有的地盘，资源少却有盐碱地产出粗盐，一些小部落会常年驻扎在这附近熬制粗盐，自己用不起交易给大部落，换取食物和衣服等必需品。
云走在队伍中间，低头望着脚下的青青草地，木木呆呆地走着，神游物外。面颊泛红倒不见憔悴之色，嘴唇虽然干裂但仍然亮红。听到鼠哥和胖虎的话音后终于抬起头，却没有回应胖虎的抱怨，而是回应了鼠的提议。
“好，待会儿到了树林咱们休整一下，鼠哥麻烦你和牛去附近给水袋补充些水，注意安全。胖虎，待会儿也别闲着，不想遭太阳晒就进林子，打点猎物当午饭。应龙，你打探一下树林，看有没有猛兽和人的行踪，我留下照顾羊，顺便找些柴火。湿气很重，我感觉快下雨了。”云的声音虽然沙哑，却依然清晰平和。
“云，不用照顾我的，你们都有任务，别为我分心。”小绵羊脸色发白，这几天赶路让他有些吃不消，虽然是练过体的，但他一来还小，二来本就是在座体质最差的，这半天赶路，饥渴下有些撑不住了。
“没事的羊，你多歇息一忽儿，之后还要赶路呢，况且以后我们受伤了还要你照顾呢，不要勉强自己，你要不量力而行就是因小失大了。”鹰也开口劝说。
“对了云，这一上午胖虎这话痨废了半天唾沫，水都让他喝干了，你怎么一直发呆呢？”鹰再次不解的问道。
云的眼眸幽深，再次从走神中醒来，怔怔道：
“鹰，我们从姬水沿岸走的时候，土地肥沃，草木葱茏，树林苍翠。离开那里之后，没两天就是盐碱地，杂草荒芜。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应该是因为水源对吧。如果我们能像小时候玩一样挖条水沟，把姬水引到这里，这片土地会不会变得跟姬水一样生机勃勃呢？”
“云，你还是喜欢这么异想天开，这么长的水沟那还叫沟吗？连一些小河都比不上，哪有那么多人来陪你干这种事，即便是有熊部落全体参与，不去考虑吃喝，一辈子也干不出什么成色。”
“况且有些地方根本不是咱们部落的地盘，人家根本不会允许咱们来挖沟。挖了也不一定有效。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成功，也不过便宜了这里的小部落，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这太疯狂了。”
“我们部落占据了姬水一大段以及北岸的大片山林草场，物产丰饶，根本不用这么费力给别人做嫁衣。”
鹰费力劝说，他是真怕这个兄弟头脑一热在这件事上死磕到底，他是深深清楚云有多么固执，想法有多么新奇。为今之计，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其他四个人也是互相对视，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出
“鹰，你还是老样子，虽然有很大的理想，但太现实，精打细算顾虑太多，不相信奇迹的发生。你只会努力去做你觉得有把握的事，接受有把握的挑战，太理智会失去前进的勇气。”
“我们的祖先羲皇之所以能从众多部落脱颖而出，成为人族共主，是因为他能想到别人不敢想的事，还有能力把它实现出来。他用鞭子绳索陷阱让猛兽驯服，让群雄俯首，感悟神韵让人获得超越猛兽的力量。这在当时也是无法想象的，可现在却习以为常。”
“我们想做的事本身就应该超越前人才叫合理。我们所做的事已经成为过去的刻痕，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刻画在天地之间，我们所想所思未来可能实现。如果有后人探寻我们的足迹，那说明我们行为已经深深铭刻在这片时空。我们成就历史，我们创造未来。”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然意识到这些困难，但下意识忽略了它们，你的提醒很及时，我不会做无用功的。如果想让这条沟河出现，集合当下各部落的力量仍然很吃力，如今各部落征战频频，这个想法只能留待后世了。我们要做的是给他们打下基础，如果能将各部落凝成一股绳，未来所有事应该会简单很多，会有更好的起点。”
云神情认真的对鹰交谈，说到最后眼中又露出沉思之色。
“云，你想的真远，只有啥都不缺的你才会胡思乱想吧，不过真是震撼到我了，我几乎以为你要拯救世界了。第一次发现除了努力修炼，找好吃的好玩的之外，还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干。不管你干啥，我们都会跟着你的！”
胖虎认真开口，其他四人，包括鼠、鹰都是郑重点头，小羊更是激动地脸都红了。
对他们来说，虎是因为有趣，牛是因为忠诚，鼠是敬佩，鹰是追随追赶，羊是崇拜。
“你们怎么忽然这么严肃，好别扭。”云脸微红，脸皮子还是不厚。
“大家快走啊，让他自己想吧！”
胖虎抖擞精神向着森林加快脚步，用上了拟形练习的虎步，其他人见状也都用虎步跟上，连羊也咬牙坚持，他们说这一会儿，森林近在眼前了。
进入森林，众人警惕起来，背靠站位，缓缓前行，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驻。
“伙伴们，行动吧！”云掷地有声。
“嗯！”几位少年各自行动，牛收集胃袋，虎拿起武器，各自无声散去。
“羊，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我在附近警戒，找些木柴。”云对羊温声开口。
“云，你去吧，我不会乱跑的。”羊很让人省心。
云点点头，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古木参天，森林中没有多少灌木和草丛荆棘，只有稀疏的光线，小型花草才能存活，不知未来是否还能这么密集垄断阳光。
脚步轻微，落地无声。呵，上乘的轻身功夫。深林中蛇鼠众多，毒虫密布，需要格外小心。
看到一株低矮枯死的树木，大概是争不过阳光吧。云上前蹲下折取枯枝，咔咔声在寂静的深林中格外刺耳，周围的虫鸣跟着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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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吗，就放任他们逃命吧，和这些体型太小的家伙只能成为小朋友，差别太大难以互相理解，悲喜并不共鸣，任何行动都会让它们恐惧，只能给点吃的。若是鸟儿，倒还很通人性，甚至能欣赏他们艳丽的身影，求偶的舞姿，美极了。
突然，云的手上一条一顿，静止在原地，像一座雕像。
他看到前方一条枯枝上有一个枯叶，似乎很不正常，细看之下，发现原来是一只枯叶螳螂。
此时一只先前被惊动的蟑螂慌不择路，直奔枯叶的下方，地上的腐烂叶子被触动，带着沙沙声。
云凝神细看，枯叶动了，又好似没动，两根“残缺”的叶肉已经夹着挣扎的蟑螂。
云只能看到这螳螂前臂往回缩的那一幕，出刀的瞬间让云也猝不及防，那是迅如闪电般地出手，此时螳螂的形体才在蟑螂的挣扎下能够分辨，很快就将恢复平静。
不论看多少次，昆虫攻击的瞬间仍然是让云叹为观止。这等速度自己掌握的神韵拟形暂时还达不到。一个脆弱的虫子却轻易实现了。
此时蟑螂的挣扎已经接近尾声，云打算继续捡柴，心里为这只枯叶螳螂祝福，真是幸运与实力并存的小家伙。
“啪！”让云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一道残影闪过，螳螂与蟑螂都消失在了原地。
是飞走了？云本能地看向一侧，却见一直与枯枝枯叶融为一体的守宫蜥蜴卷回了舌头，那颜色让云现在也无法辨认。
如果不是螳螂的挣扎，这条蜥蜴恐怕还不会暴露。云为方才的螳螂感到悲哀与惋惜，它捕猎的成功却是躲藏的失败，他推测这蜥蜴只能捕捉运动昆虫的动作，是方才螳螂的捕食行为让它蒙难。
“原来藏在最后的，才是赢家，那世人又为何努力呢？为了生存吗？不冒险捕猎无法生存，捕猎却有生命危险，无论怎样都是死路。”
“种族不同，生来就是食物，难以违逆，部落不同，以强欺弱，出身不同，生来奴仆。都无法避免啊，强者注定拥有一切，幸运的是我已经超越大部分人。”
就在云沉浸在思绪无奈又庆幸时，刚刚进食完毕打算转移阵地的蜥蜴被一道黑光砸中，那是只鸟鹊，白顶黑脸红喙，背生彩纹，神俊非凡。
一啄毙命，方才神气的蜥蜴此时已经是个尸体，救也来不及了。
看着这只神俊的鸟儿翩然飞起，爪中的蜥蜴在空中晃荡，许是云的气质太过平和，又或者他一直不动。这鸟儿浑不在意，胆大地在旁边的一棵树枝干上停落，安然享用起食物。
云就这么怔愣的看着，刚刚沉寂的思绪再次泛起波澜。
“连强者也免不了被更强的击败杀死，有谁能永远不败吗？我对这个鸟儿来说也是更强者吗？我如果杀了它，谁会来杀了我？这世间有谁能永恒强大，不死不灭吗？”
如果说先前云的感受是无奈的话，现在云发自内心的哀伤，为难以永恒的人与万灵而心殇，为强者看不到尽头而悲。
“假若我不伤害这只鸟，他会因为飞翔而超脱树林中的争斗，在这树干上独自享用美味。没有蛇埋伏在树上偷袭，这是命运的眷顾，何尝不是幸运。”
“可这只最后的赢家，当下最强的鸟，却是依托我的仁慈和放任才能安稳的存在，我若杀死它，强者吞吃弱者就延续到了我的身上，我又会被谁所吃呢？谁来怜悯我呢？难道种族间中也能依靠天敌的怜悯吗？终究要让生命去接受命运的安排，无论是生是死。”
云的神情回归淡漠，可眸光起伏不定，蕴含着深深地低落。
“我不该如此消极，娘支持我外出历练，让我亲历部落纷争，壮大有熊部落。她期盼着我作出羲皇一样的功业，怎么能因为弱肉强食，永无尽头就消沉沮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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