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回 改制
即将元日(676)，玛瑞娜打点好生意，准备带亚瑟去山后郡过节。院子里残雪未融化，天又阴沉起来，一场大雪估计就在今晚。
细碎的小冰粒落下来的时候，李前瞻一身戎装跨进院子里，他蓬头垢面，满眼血丝，胡子太久没有修剪，嘈杂长了满脸。身后两个随从更是惨不忍睹，连马都乌糟糟，疲累不堪。
等下人准备好水，玛瑞娜亲自为李前瞻洗漱。
洗完澡，李前瞻坐在热炕上，左手拦着亚瑟，右手修剪胡子。
玛瑞娜端来吃的，李前瞻眼睛痴迷地盯着她，冒着欲望的火。汪嫂识趣儿地把亚瑟抱走，留下两个人用肉体肆意报复着思念和渴求。
“不论我走多远，不论我去哪里，不论我做什么，心里牵挂的还是你，想得还是你！我不管你把我当做什么，如果你同意……”
“什么时候走？”玛瑞娜只能岔开他的话，胸部起伏，大口喘着气。
“三天后。”
“我去山后郡要迟了。”
“顺着封冻的河道，坐着雪橇，可以省一多半的时间，我把你们送过布尔哈山。”
“嗯。”
是的，玛瑞娜试着在心里找一个位置给他，没有找到楚岳前的过度吗？还是一个依赖、一个情人……最重要的是，楚岳确实死了吗？三年了，玛瑞娜几乎已经忘了楚岳的音容样貌，只是在心里执拗，不肯让刻苦铭心的爱人死去。
正月末，楚浩到达琼州东北角的文昌县，休息了十多天，慢慢享受椰林、白沙、碧浪和阳光，等待着西南风的来临。
拉赫曼留在文昌不走了，楚浩到二月西风起时，从文昌出发去往琉球。刚好赶上春日南风，再北上到杭州湾，从杭州湾走运河，在三月底返回长安。
皇上看到楚浩的奏折，等他回京，立刻召他到蓬莱殿。
皇上，确切的说是天后，采纳了他的建议，经过中书、门下商议，下召：桂、广、交、黔等都督府，近年任命当地人为官，挑选不当，决定今秋实行南选，每四年一次，派遣五品以上清正官员充任使者，并令御史一同前往选任官员。
朝廷对岭南加强了控制，百姓有了统一标准，只向朝廷官员交税赋，省去大半原来当地选派官员的苛捐杂税。
朝廷还采纳了楚浩的几条建议建议。
其一，由官府控制岭南的盐田，统一定价，控制食盐的品质。
其二，岭南偏远地区，山高、水险的偏远地区，食盐报给当地商贩去贩卖，官府只收他们的成本费用，不再另外征收盐税。半年派一次巡查人员，到偏远地区，询问盐的供应情况和价格。此举规范了岭南内陆盐价过高、百姓买不起盐的乱像。
第三，勒令官员严查造假钱的行为，派专人分批分次在河面、山间巡查，搜寻。
这三项不但有利于岭南百姓，也为国库增加了额外收入，同时也加强对岭南的治安管理，商人和匠人也从中获利。
楚浩沉浸在对未来设想的蓝图里，而这蓝图里没有女人。那忽然而来的寂寞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不仅是未来，就在他灯下整理过去几个月的行程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了无生趣。
第一次，他觉得从长安到靺鞨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啊。烈日、雨淋，车马舟船交替，五月，等楚浩一刻都不耽搁到了靺鞨，激情和寂寞都不知去向，只是淳嘉诺熙那明艳的相貌变得那么可憎，他莫名开始抱怨、争吵，然后又道歉和解。
楚浩被自己折腾的疲累不堪，逼淳嘉诺熙做出抉择：陪他，还是留在靺鞨。
他知道那是他们婚姻不能触碰的底线，不可能有结果，除非劳燕分飞，否则总有一方要让步。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淳嘉诺熙警觉地问。
对，那双眼睛，哀伤而无助的眼神，就跟当年雪晴的眼神一模一样，令他禁不住产生保护欲，想要被需要、被依靠……
当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似乎就不难解决。两个独立的人，不能长久相伴并不是宿命，寂寞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爱淳嘉诺熙。去他的蓝图，去他的理想，楚浩决定把以渤海为中心活动，延长两人相处的时间。
676春天，安东都护府忽然动荡不安，先是几位重要的官员被暗杀，尸首被扔到大街上，接着，粮仓被烧。
安东都护府刚要采取措施缉拿凶手和罪犯，街上的老百姓也开始遭殃，只要穿着稍微像样的，就成群被杀害！敌人使用了最为黑暗的手段，平壤城陷入恐怖之中，百姓对如此暴动也忍无可忍，前所未有地尽力配合唐军镇压。
镇压过后，平静不几天，又有几个达官贵人被杀死在家里。玛瑞娜她们已经收拾好行李，萧俊想等着酒馆盘个好价钱才离开，只是境况越来越紧迫，他不得不想办法护送玛瑞娜出城。
早上趁着街上人多，有士兵巡逻，他们赶着七八架大小马车向东北方向出发。
安东都护府这些年虽然在当地推广铜钱，但是战乱时断时续，白银仍是重要的流通货币。用白银去长安换算铜钱，中间有很高的差价。
白银毕竟没有铜钱方便，需要称重，而且零碎没有定数。玛瑞娜的会所可以存贮使用白银，银、钱自由兑换。酒馆和会所的生意红火，在兑换中也得了不少红利。
之前的大部分利润，玛瑞娜都交给楚浩带回长安。最近几个月，她带着亚瑟不时回山后郡，楚浩没有特别派人来取，所以就积攒下来，装在最后面一辆车上。
太阳出来了，街上依然没有几个人。忽然平静的街道上传来喊杀声，接着不远处的宅子开始起火，火势太大，连着两三处的宅院都烧起来。
萧俊让车队停下，跑过来建议玛瑞娜说：“少夫人，情况危急，还是到都护府暂避，等三公子和淳公主来接吧。”
玛瑞娜正要下马车，就听见后面巷子里有马蹄声，她忙说：“回不去了，快走。”
萧俊立刻跑向前面去赶马车，巷子里的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亚瑟忽然起身，大声叫：“哒哒，哒哒。”
是李前瞻！玛瑞娜没有回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她多想像亚瑟那样叫着李前瞻，伸开双臂迎接他。是什么禁锢了她的行为，她不知道。内心涌动的情感，形成一股热流。她下了马车，站在那儿盯着他。
李前瞻也跳下马，催促道：“赶快上车吧，我们回去，往南，坐船。”
玛瑞娜往他身后看看，十几个骑兵一字排开。她知道，不可能有军队特殊派来保护她。
时间紧急，她需要立刻拿主意：“走吧，跟着昆长。”她坚定地吩咐萧俊。
就在她要上车的时候，见到酒馆方向也开始起火。她刚要指问，李前瞻用手挡住她的眼睛：“没什么比命重要。”
车队在骑兵的护送下出了城。平壤城正在警戒，玛瑞娜通过窗帘，看到骑马在前面的李前瞻，走走停停，不时下来跟各个关卡交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临近中午才出了城，一路向南，不久便来到河边，乘上等在那边的船只。
等人和行李都上了船，李前瞻才交代跟来的士兵，让他们赶马车离开。
他跳上船，指挥起锚，然后走到玛瑞娜的船舱，把人都赶走，不由分说，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去长安可以吗？”玛瑞娜问。
“都随你。”
细碎的小冰粒落下来的时候，李前瞻一身戎装跨进院子里，他蓬头垢面，满眼血丝，胡子太久没有修剪，嘈杂长了满脸。身后两个随从更是惨不忍睹，连马都乌糟糟，疲累不堪。
等下人准备好水，玛瑞娜亲自为李前瞻洗漱。
洗完澡，李前瞻坐在热炕上，左手拦着亚瑟，右手修剪胡子。
玛瑞娜端来吃的，李前瞻眼睛痴迷地盯着她，冒着欲望的火。汪嫂识趣儿地把亚瑟抱走，留下两个人用肉体肆意报复着思念和渴求。
“不论我走多远，不论我去哪里，不论我做什么，心里牵挂的还是你，想得还是你！我不管你把我当做什么，如果你同意……”
“什么时候走？”玛瑞娜只能岔开他的话，胸部起伏，大口喘着气。
“三天后。”
“我去山后郡要迟了。”
“顺着封冻的河道，坐着雪橇，可以省一多半的时间，我把你们送过布尔哈山。”
“嗯。”
是的，玛瑞娜试着在心里找一个位置给他，没有找到楚岳前的过度吗？还是一个依赖、一个情人……最重要的是，楚岳确实死了吗？三年了，玛瑞娜几乎已经忘了楚岳的音容样貌，只是在心里执拗，不肯让刻苦铭心的爱人死去。
正月末，楚浩到达琼州东北角的文昌县，休息了十多天，慢慢享受椰林、白沙、碧浪和阳光，等待着西南风的来临。
拉赫曼留在文昌不走了，楚浩到二月西风起时，从文昌出发去往琉球。刚好赶上春日南风，再北上到杭州湾，从杭州湾走运河，在三月底返回长安。
皇上看到楚浩的奏折，等他回京，立刻召他到蓬莱殿。
皇上，确切的说是天后，采纳了他的建议，经过中书、门下商议，下召：桂、广、交、黔等都督府，近年任命当地人为官，挑选不当，决定今秋实行南选，每四年一次，派遣五品以上清正官员充任使者，并令御史一同前往选任官员。
朝廷对岭南加强了控制，百姓有了统一标准，只向朝廷官员交税赋，省去大半原来当地选派官员的苛捐杂税。
朝廷还采纳了楚浩的几条建议建议。
其一，由官府控制岭南的盐田，统一定价，控制食盐的品质。
其二，岭南偏远地区，山高、水险的偏远地区，食盐报给当地商贩去贩卖，官府只收他们的成本费用，不再另外征收盐税。半年派一次巡查人员，到偏远地区，询问盐的供应情况和价格。此举规范了岭南内陆盐价过高、百姓买不起盐的乱像。
第三，勒令官员严查造假钱的行为，派专人分批分次在河面、山间巡查，搜寻。
这三项不但有利于岭南百姓，也为国库增加了额外收入，同时也加强对岭南的治安管理，商人和匠人也从中获利。
楚浩沉浸在对未来设想的蓝图里，而这蓝图里没有女人。那忽然而来的寂寞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不仅是未来，就在他灯下整理过去几个月的行程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了无生趣。
第一次，他觉得从长安到靺鞨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啊。烈日、雨淋，车马舟船交替，五月，等楚浩一刻都不耽搁到了靺鞨，激情和寂寞都不知去向，只是淳嘉诺熙那明艳的相貌变得那么可憎，他莫名开始抱怨、争吵，然后又道歉和解。
楚浩被自己折腾的疲累不堪，逼淳嘉诺熙做出抉择：陪他，还是留在靺鞨。
他知道那是他们婚姻不能触碰的底线，不可能有结果，除非劳燕分飞，否则总有一方要让步。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淳嘉诺熙警觉地问。
对，那双眼睛，哀伤而无助的眼神，就跟当年雪晴的眼神一模一样，令他禁不住产生保护欲，想要被需要、被依靠……
当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似乎就不难解决。两个独立的人，不能长久相伴并不是宿命，寂寞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爱淳嘉诺熙。去他的蓝图，去他的理想，楚浩决定把以渤海为中心活动，延长两人相处的时间。
676春天，安东都护府忽然动荡不安，先是几位重要的官员被暗杀，尸首被扔到大街上，接着，粮仓被烧。
安东都护府刚要采取措施缉拿凶手和罪犯，街上的老百姓也开始遭殃，只要穿着稍微像样的，就成群被杀害！敌人使用了最为黑暗的手段，平壤城陷入恐怖之中，百姓对如此暴动也忍无可忍，前所未有地尽力配合唐军镇压。
镇压过后，平静不几天，又有几个达官贵人被杀死在家里。玛瑞娜她们已经收拾好行李，萧俊想等着酒馆盘个好价钱才离开，只是境况越来越紧迫，他不得不想办法护送玛瑞娜出城。
早上趁着街上人多，有士兵巡逻，他们赶着七八架大小马车向东北方向出发。
安东都护府这些年虽然在当地推广铜钱，但是战乱时断时续，白银仍是重要的流通货币。用白银去长安换算铜钱，中间有很高的差价。
白银毕竟没有铜钱方便，需要称重，而且零碎没有定数。玛瑞娜的会所可以存贮使用白银，银、钱自由兑换。酒馆和会所的生意红火，在兑换中也得了不少红利。
之前的大部分利润，玛瑞娜都交给楚浩带回长安。最近几个月，她带着亚瑟不时回山后郡，楚浩没有特别派人来取，所以就积攒下来，装在最后面一辆车上。
太阳出来了，街上依然没有几个人。忽然平静的街道上传来喊杀声，接着不远处的宅子开始起火，火势太大，连着两三处的宅院都烧起来。
萧俊让车队停下，跑过来建议玛瑞娜说：“少夫人，情况危急，还是到都护府暂避，等三公子和淳公主来接吧。”
玛瑞娜正要下马车，就听见后面巷子里有马蹄声，她忙说：“回不去了，快走。”
萧俊立刻跑向前面去赶马车，巷子里的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亚瑟忽然起身，大声叫：“哒哒，哒哒。”
是李前瞻！玛瑞娜没有回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她多想像亚瑟那样叫着李前瞻，伸开双臂迎接他。是什么禁锢了她的行为，她不知道。内心涌动的情感，形成一股热流。她下了马车，站在那儿盯着他。
李前瞻也跳下马，催促道：“赶快上车吧，我们回去，往南，坐船。”
玛瑞娜往他身后看看，十几个骑兵一字排开。她知道，不可能有军队特殊派来保护她。
时间紧急，她需要立刻拿主意：“走吧，跟着昆长。”她坚定地吩咐萧俊。
就在她要上车的时候，见到酒馆方向也开始起火。她刚要指问，李前瞻用手挡住她的眼睛：“没什么比命重要。”
车队在骑兵的护送下出了城。平壤城正在警戒，玛瑞娜通过窗帘，看到骑马在前面的李前瞻，走走停停，不时下来跟各个关卡交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临近中午才出了城，一路向南，不久便来到河边，乘上等在那边的船只。
等人和行李都上了船，李前瞻才交代跟来的士兵，让他们赶马车离开。
他跳上船，指挥起锚，然后走到玛瑞娜的船舱，把人都赶走，不由分说，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去长安可以吗？”玛瑞娜问。
“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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