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十四回 君士坦丁
什么样的首都才能配得上传说中的拜占庭（东罗马）帝国，或者说拜占庭帝国会把首都选在什么样的地方呢？
使团船队航行到普罗波恩蒂斯海（马尔马拉海）东部，远远看到的君士坦顿堡在夕阳下就像是海市蜃楼、不会消失的海市蜃楼，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位于博阿斯普鲁斯海峡和普罗波恩蒂斯海（马尔马拉海）的岬角上，延伸到海中的岬角扼住海峡的咽喉，是天然的海港和天选的军事要地。
远处能看到帝国首都的整个布局，制高点上金碧辉煌的建筑就是大皇宫。与皇宫紧邻的是著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赛马场。
城市北面，高大的城墙和巴尔干山脉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
登陆的栈桥用石头垒起来，坚固而整齐，栈桥的粘合剂像是楚博修建山后郡时用的石灰沙浆。天气温暖的季节，栈桥上长着绿色的藻。
栈桥四周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大多是商船和战船。专门停靠装饰奢华大船的栈道，就在不远，经过的人们可以远远仔细欣赏。
进城的检查不像长安那样严格，主要查问身份和去向，以及是否患有瘟疫。楚浩作为唐使，由专门的士兵和官员接待。
大唐对于当地人也是传说，远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唐商人比大食多多了，但是使者非常罕见。
君士坦丁堡城中的街道不像长安那样横平竖直，而是随着地形弯曲绵延。人们居住的也相对紧奏，大多房子的四周，都有一块耕地或小花园。
楚浩他们乘坐着四轮马车，从一个宽阔的、当地官员称作公路的大道上去驿馆。楚浩小时候见过盖洛先生画的新罗马城，也就是现在的君士坦丁堡。
现实中的建筑超出预期的震撼，尤其是圣索菲亚大教堂上恢弘的穹顶。
每一座精美壮观的石刻建筑都是艺术、财富和劳动的结晶，在数百年悠久的历史中不朽。
大皇宫的大理石墙在阳光下异常鲜亮，错综的、布满窗户的墙体上是高高矮矮的红色穹顶，在旁边红色石材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赛马场衬托下，显得怡然而高贵。
驿馆内只有一个院落，常常的回廊连着不规则的圆形两层建筑，很难想象建筑者如何计算和测量这座建筑的。
君士坦丁堡的市长先来拜见唐使，并邀约他们到附近的浴场洗浴，共进晚餐。
回到驿站，一些大唐使团的官员还在惊奇：“国王的名号居然和国家京城的名字一样，都叫君士坦丁？”
楚浩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居然到了拜占庭还被问起，他对使团的官员说：“之前的几位皇帝都叫这个名字，你们该早些做功课。”
第二天，执事官来拜访。
拜占庭的执事官大约相当于唐朝的宰相，而不是礼部的官员。
执事主要带人来讲解国王接见流程和礼节。经过楚浩和大唐的礼部官员讨论后，删减、改正、添加了部分细节。
傍晚，市长也来作陪，派专门的官员检验过所文书和信函，确定翻译的人员，进到皇宫的人数。
他们让专门的医生问询和检查进宫的人是否有瘟疫症状，然后再一次洗浴。
瘟疫在西方很容易爆发和传染，尤其是一百多年前的鼠疫，君士坦丁堡死了一万多人，死亡的速率导致很多尸体都来不及掩埋。
连耐尔洁的亲生父母都死于瘟疫一类的流行病，君士坦顿堡如此谨慎，也可以理解。
第二天，来驿馆接使团的骑兵队训练有素，整齐划一。
两匹拉车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看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马具艺术而考究，马车上，紫色丝绒松软柔滑，坐上去舒服极了。
在皇宫前面的巨大广场上，楚浩忽然像是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就像和曾经的大唐不在同一层天地间一样。
迎接他们的执事官和礼仪官员后面排开骑兵和步兵，使团的马车到来，步兵吹响类似突厥长号角一类的金属器，响亮而肃穆。
楚浩特别留意了皇宫的大门，并非像盖洛先生和拉赫曼所说的，由黄金打造，而是部分的黄铜和贴金工艺而已。
楚浩去过大唐皇宫无数次，大唐皇宫广阔而分散。
而君士坦丁堡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皇家的财富都浓缩在这座只有大唐皇宫中一个宫殿大小的地方。
大皇宫的大厅内紫色的厚地毯和厚重的丝绒帐幔、悬挂着的水晶吊灯、高大的玻璃窗、各种材质的装饰品雕像，令人目不暇接。
墙上一个个壁龛内立着各种神话人物雕塑，加上柱子上的浮雕，感觉那么多双眼睛的凝视下，人都无处遁形。
国王的金色宝座在一个镶嵌着各种宝石高台上，国王并不坐在宽大紫色丝绒座位的正中间，而是坐在一侧。
那一侧难道是留给王后坐的？后来楚浩才搞明白，另外一侧在特定日子留给宗教神主的。
国王比楚浩还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戴着太阳标志的纯金头环，灰绿色的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面圆而地方，光滑的皮肤长着打卷的络腮胡子，嘴像是涂了颜色一样红。披肩的卷发发帘和头环遮盖住了额头。
为表示欢迎，他特地穿了一件大唐款式的丝绸长袍，披着紫色的短披风，腰挎重剑。
这位君士坦丁四世八岁监国，十六岁带兵消除反叛，二十多岁打败大食的进攻，可谓是一代英主。
“我叫楚浩，谨代表大唐皇帝向陛下表示诚挚的问候。能见到伟大罗马帝国皇帝陛下，是楚浩莫大的荣幸。”楚浩按照西方的问候方式，向国王行单屈膝礼。
“大唐使者在本国爵位很高，可见大唐皇帝对帝国的尊敬。”执事介绍说。
“荣幸也是我的。”年轻的国王走下高台，来到楚浩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国书：“因为大食和突厥阻隔，多年来帝国和大唐未能互派使者，今日见到郡公，我非常高兴。”
国王挑选了爵位称呼楚浩，并赞叹楚浩为他带去白瓷、茶叶和纸张。他身边没有太监，也没有自称。
君士坦丁堡的市长把过所官文递给皇帝说：“使者经由大食而来，与大食也交换了国书。”
皇帝不以为然道：“大食与我们缔结了和平盟约，大唐、大食与我国并没有利益牵扯，何必在意。”
皇帝开明而热情，对遥远的东方充满好奇，他带使团一起看赛马、赛车、决斗，但是他发现楚浩除了对赛马场的建筑有兴趣以外，对所有比赛都波澜不惊。
是啊，楚浩从小养马、赛马、打马球，什么形式的赛马都不足为奇，即便跟当地的官员一起押注，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激动。
楚浩又是练武出身，带过兵打过仗，死人堆里滚出来过，武士穿着盔甲戴着面具，只前后移动比剑术有什么可看的呢。
皇帝问起东方的剑术，楚浩从使团里挑出两位校尉，比试给皇帝看。皇帝立刻为东方武术的变化莫测折服，可他认为有些招数并不实用。
这激起了楚浩的斗志，他跟皇帝解释，加演示，最后脱掉礼服与皇帝比剑。
别说大唐的文史官没见过如此出使的主使官，就连拜占庭的官员都吓得叫武士聚到近前，拉上帘幕，避开大众。
三尺长的唐刀和拜占庭的重剑，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楚浩把跟楚岳研习的剑谱玩出花样，智巧取胜，一招锁喉。
皇帝不服，要试用唐刀。
一位大唐的将士说：“唐刀不是我们郡公的长项，花枪才是郡公武功的精华。”
这些年楚浩没有间断过早课，去年受伤确实荒废了时日。但是当他穿上盔甲坐到马上，感觉立刻就回来了。
君士坦丁四世手持长矛，从前面冲过来。
楚浩用齐家花枪的一个招式，即阻挡了他的进攻，又迅速出击，挑开他的头盔。
皇帝持矛再战，不出几个回合，又被长枪锁喉。
楚浩谦虚总结说东方的兵器轻便，招式灵活，适合单打独斗，不适合西方军队的集体进攻。
君士坦丁四世请求楚浩留下两位年轻的将士教他东方武学。
楚浩在君士坦丁堡住了一月多月，从夏末到秋初。
他参观建筑，欣赏艺术品，跟学者请教算学、天文学，跟皇帝讨论哲学、武术和兵法，赛马、对决，最后他们竟然玩到山顶和海上。
楚浩爱冒险活动，他用滑板滑雪、滑草、滑沙子、冲浪，只有有坡度，他就可以滑。
君士坦丁四世也是滑板爱好者，单板、双板都在行。
他们两个交流着经验，探索滑道，在巴尔干山上滑草，引得官员们欢悦，鼓掌。
一个拜占庭的皇帝，一个大唐的主使官，像两个幼稚的孩子，玩的刺激而任性。
楚浩还用丝绸做了他最爱的滑翔翼，从山顶上飞下来，随风和空气流，在海面飘很久，然后精准而轻盈地落到船上。
经历生死、历经千山万水才到西方，楚浩在这个‘世界’玩儿得忘乎所以。
君士坦丁四世跟他学了几次，就要到山顶尝试滑翔，随从官员们张大嘴巴，屏住呼吸，利用一切措施保护这位爱冒险的皇帝。
东方的皇帝都在寻求长生不老，君士坦丁四世却拿生命去冒险，世上竟有这样不自重的皇帝，让大唐的使团大开眼界。
拜占庭官员似乎习以为常，不论到哪儿，保护装置都带着。
可有些冒险，保护装置是派不上用场的，比如皇帝喜欢吃虫子，而且生吃。
秋天，马尔马拉海岸边的虫子大都变成飞蛾，皇帝竟然连飞蛾也吃！看来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来点儿新鲜的尝尝。
楚浩可不敢跟他一起吃虫子，他讨厌虫子，甚至有些怕，见到虫子就浑身难受，更别说放进嘴里嚼着吃了。
说起吃，皇帝、官员贵族和富人的餐桌上也是五花八门，他们吃各种鸟和鸟蛋，各种动物的肉，越稀奇越受欢迎，价格越贵，宴请贵宾越体现身份。
大唐使团闹出这么大动静，所有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唐人都听说了。他们到驿馆拜见使团，像是跟家人团聚一样亲切。
有一些人的祖上在百年前就来到君士坦丁堡，跟当地人通婚，传了两三代，几乎看不出唐人的样子，汉话也不会讲，仍然来认大唐为根。
他们中有很多跟西罗马有贸易来往，所有商人的贸易网加起来，可以覆盖地中海和黑海的周边地区。
楚浩跟商人们签署合作协定、交换样品、了解货币汇率、航道等等，当然不会忘了问亚特兰蒂斯的遗迹。
楚浩这次来的时候错过了雅典，走的时候要从黑海南岸向东，经过里海和科萨（哈萨克斯坦）回到大唐，不会再到雅典去了。
他带着遗憾和期许，继续梦想亚特兰蒂斯。
君士坦丁四世派了使者和商人随大唐使团一起踏上东去的道路。
他还额外送了楚浩个人滑板、银鎏金的战锤和盾牌，在海边的宫殿，为他们设宴送行。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皇帝高呼。
喝完杯中的葡萄酒，楚浩就要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依依不舍，把身上的唐刀摘下来，送给君士坦丁四世：“为我们的友谊！”
使团船队航行到普罗波恩蒂斯海（马尔马拉海）东部，远远看到的君士坦顿堡在夕阳下就像是海市蜃楼、不会消失的海市蜃楼，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君士坦丁堡（今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位于博阿斯普鲁斯海峡和普罗波恩蒂斯海（马尔马拉海）的岬角上，延伸到海中的岬角扼住海峡的咽喉，是天然的海港和天选的军事要地。
远处能看到帝国首都的整个布局，制高点上金碧辉煌的建筑就是大皇宫。与皇宫紧邻的是著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赛马场。
城市北面，高大的城墙和巴尔干山脉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
登陆的栈桥用石头垒起来，坚固而整齐，栈桥的粘合剂像是楚博修建山后郡时用的石灰沙浆。天气温暖的季节，栈桥上长着绿色的藻。
栈桥四周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大多是商船和战船。专门停靠装饰奢华大船的栈道，就在不远，经过的人们可以远远仔细欣赏。
进城的检查不像长安那样严格，主要查问身份和去向，以及是否患有瘟疫。楚浩作为唐使，由专门的士兵和官员接待。
大唐对于当地人也是传说，远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唐商人比大食多多了，但是使者非常罕见。
君士坦丁堡城中的街道不像长安那样横平竖直，而是随着地形弯曲绵延。人们居住的也相对紧奏，大多房子的四周，都有一块耕地或小花园。
楚浩他们乘坐着四轮马车，从一个宽阔的、当地官员称作公路的大道上去驿馆。楚浩小时候见过盖洛先生画的新罗马城，也就是现在的君士坦丁堡。
现实中的建筑超出预期的震撼，尤其是圣索菲亚大教堂上恢弘的穹顶。
每一座精美壮观的石刻建筑都是艺术、财富和劳动的结晶，在数百年悠久的历史中不朽。
大皇宫的大理石墙在阳光下异常鲜亮，错综的、布满窗户的墙体上是高高矮矮的红色穹顶，在旁边红色石材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和赛马场衬托下，显得怡然而高贵。
驿馆内只有一个院落，常常的回廊连着不规则的圆形两层建筑，很难想象建筑者如何计算和测量这座建筑的。
君士坦丁堡的市长先来拜见唐使，并邀约他们到附近的浴场洗浴，共进晚餐。
回到驿站，一些大唐使团的官员还在惊奇：“国王的名号居然和国家京城的名字一样，都叫君士坦丁？”
楚浩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居然到了拜占庭还被问起，他对使团的官员说：“之前的几位皇帝都叫这个名字，你们该早些做功课。”
第二天，执事官来拜访。
拜占庭的执事官大约相当于唐朝的宰相，而不是礼部的官员。
执事主要带人来讲解国王接见流程和礼节。经过楚浩和大唐的礼部官员讨论后，删减、改正、添加了部分细节。
傍晚，市长也来作陪，派专门的官员检验过所文书和信函，确定翻译的人员，进到皇宫的人数。
他们让专门的医生问询和检查进宫的人是否有瘟疫症状，然后再一次洗浴。
瘟疫在西方很容易爆发和传染，尤其是一百多年前的鼠疫，君士坦丁堡死了一万多人，死亡的速率导致很多尸体都来不及掩埋。
连耐尔洁的亲生父母都死于瘟疫一类的流行病，君士坦顿堡如此谨慎，也可以理解。
第二天，来驿馆接使团的骑兵队训练有素，整齐划一。
两匹拉车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看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马具艺术而考究，马车上，紫色丝绒松软柔滑，坐上去舒服极了。
在皇宫前面的巨大广场上，楚浩忽然像是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就像和曾经的大唐不在同一层天地间一样。
迎接他们的执事官和礼仪官员后面排开骑兵和步兵，使团的马车到来，步兵吹响类似突厥长号角一类的金属器，响亮而肃穆。
楚浩特别留意了皇宫的大门，并非像盖洛先生和拉赫曼所说的，由黄金打造，而是部分的黄铜和贴金工艺而已。
楚浩去过大唐皇宫无数次，大唐皇宫广阔而分散。
而君士坦丁堡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皇家的财富都浓缩在这座只有大唐皇宫中一个宫殿大小的地方。
大皇宫的大厅内紫色的厚地毯和厚重的丝绒帐幔、悬挂着的水晶吊灯、高大的玻璃窗、各种材质的装饰品雕像，令人目不暇接。
墙上一个个壁龛内立着各种神话人物雕塑，加上柱子上的浮雕，感觉那么多双眼睛的凝视下，人都无处遁形。
国王的金色宝座在一个镶嵌着各种宝石高台上，国王并不坐在宽大紫色丝绒座位的正中间，而是坐在一侧。
那一侧难道是留给王后坐的？后来楚浩才搞明白，另外一侧在特定日子留给宗教神主的。
国王比楚浩还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戴着太阳标志的纯金头环，灰绿色的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面圆而地方，光滑的皮肤长着打卷的络腮胡子，嘴像是涂了颜色一样红。披肩的卷发发帘和头环遮盖住了额头。
为表示欢迎，他特地穿了一件大唐款式的丝绸长袍，披着紫色的短披风，腰挎重剑。
这位君士坦丁四世八岁监国，十六岁带兵消除反叛，二十多岁打败大食的进攻，可谓是一代英主。
“我叫楚浩，谨代表大唐皇帝向陛下表示诚挚的问候。能见到伟大罗马帝国皇帝陛下，是楚浩莫大的荣幸。”楚浩按照西方的问候方式，向国王行单屈膝礼。
“大唐使者在本国爵位很高，可见大唐皇帝对帝国的尊敬。”执事介绍说。
“荣幸也是我的。”年轻的国王走下高台，来到楚浩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国书：“因为大食和突厥阻隔，多年来帝国和大唐未能互派使者，今日见到郡公，我非常高兴。”
国王挑选了爵位称呼楚浩，并赞叹楚浩为他带去白瓷、茶叶和纸张。他身边没有太监，也没有自称。
君士坦丁堡的市长把过所官文递给皇帝说：“使者经由大食而来，与大食也交换了国书。”
皇帝不以为然道：“大食与我们缔结了和平盟约，大唐、大食与我国并没有利益牵扯，何必在意。”
皇帝开明而热情，对遥远的东方充满好奇，他带使团一起看赛马、赛车、决斗，但是他发现楚浩除了对赛马场的建筑有兴趣以外，对所有比赛都波澜不惊。
是啊，楚浩从小养马、赛马、打马球，什么形式的赛马都不足为奇，即便跟当地的官员一起押注，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激动。
楚浩又是练武出身，带过兵打过仗，死人堆里滚出来过，武士穿着盔甲戴着面具，只前后移动比剑术有什么可看的呢。
皇帝问起东方的剑术，楚浩从使团里挑出两位校尉，比试给皇帝看。皇帝立刻为东方武术的变化莫测折服，可他认为有些招数并不实用。
这激起了楚浩的斗志，他跟皇帝解释，加演示，最后脱掉礼服与皇帝比剑。
别说大唐的文史官没见过如此出使的主使官，就连拜占庭的官员都吓得叫武士聚到近前，拉上帘幕，避开大众。
三尺长的唐刀和拜占庭的重剑，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楚浩把跟楚岳研习的剑谱玩出花样，智巧取胜，一招锁喉。
皇帝不服，要试用唐刀。
一位大唐的将士说：“唐刀不是我们郡公的长项，花枪才是郡公武功的精华。”
这些年楚浩没有间断过早课，去年受伤确实荒废了时日。但是当他穿上盔甲坐到马上，感觉立刻就回来了。
君士坦丁四世手持长矛，从前面冲过来。
楚浩用齐家花枪的一个招式，即阻挡了他的进攻，又迅速出击，挑开他的头盔。
皇帝持矛再战，不出几个回合，又被长枪锁喉。
楚浩谦虚总结说东方的兵器轻便，招式灵活，适合单打独斗，不适合西方军队的集体进攻。
君士坦丁四世请求楚浩留下两位年轻的将士教他东方武学。
楚浩在君士坦丁堡住了一月多月，从夏末到秋初。
他参观建筑，欣赏艺术品，跟学者请教算学、天文学，跟皇帝讨论哲学、武术和兵法，赛马、对决，最后他们竟然玩到山顶和海上。
楚浩爱冒险活动，他用滑板滑雪、滑草、滑沙子、冲浪，只有有坡度，他就可以滑。
君士坦丁四世也是滑板爱好者，单板、双板都在行。
他们两个交流着经验，探索滑道，在巴尔干山上滑草，引得官员们欢悦，鼓掌。
一个拜占庭的皇帝，一个大唐的主使官，像两个幼稚的孩子，玩的刺激而任性。
楚浩还用丝绸做了他最爱的滑翔翼，从山顶上飞下来，随风和空气流，在海面飘很久，然后精准而轻盈地落到船上。
经历生死、历经千山万水才到西方，楚浩在这个‘世界’玩儿得忘乎所以。
君士坦丁四世跟他学了几次，就要到山顶尝试滑翔，随从官员们张大嘴巴，屏住呼吸，利用一切措施保护这位爱冒险的皇帝。
东方的皇帝都在寻求长生不老，君士坦丁四世却拿生命去冒险，世上竟有这样不自重的皇帝，让大唐的使团大开眼界。
拜占庭官员似乎习以为常，不论到哪儿，保护装置都带着。
可有些冒险，保护装置是派不上用场的，比如皇帝喜欢吃虫子，而且生吃。
秋天，马尔马拉海岸边的虫子大都变成飞蛾，皇帝竟然连飞蛾也吃！看来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吃腻了，想来点儿新鲜的尝尝。
楚浩可不敢跟他一起吃虫子，他讨厌虫子，甚至有些怕，见到虫子就浑身难受，更别说放进嘴里嚼着吃了。
说起吃，皇帝、官员贵族和富人的餐桌上也是五花八门，他们吃各种鸟和鸟蛋，各种动物的肉，越稀奇越受欢迎，价格越贵，宴请贵宾越体现身份。
大唐使团闹出这么大动静，所有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唐人都听说了。他们到驿馆拜见使团，像是跟家人团聚一样亲切。
有一些人的祖上在百年前就来到君士坦丁堡，跟当地人通婚，传了两三代，几乎看不出唐人的样子，汉话也不会讲，仍然来认大唐为根。
他们中有很多跟西罗马有贸易来往，所有商人的贸易网加起来，可以覆盖地中海和黑海的周边地区。
楚浩跟商人们签署合作协定、交换样品、了解货币汇率、航道等等，当然不会忘了问亚特兰蒂斯的遗迹。
楚浩这次来的时候错过了雅典，走的时候要从黑海南岸向东，经过里海和科萨（哈萨克斯坦）回到大唐，不会再到雅典去了。
他带着遗憾和期许，继续梦想亚特兰蒂斯。
君士坦丁四世派了使者和商人随大唐使团一起踏上东去的道路。
他还额外送了楚浩个人滑板、银鎏金的战锤和盾牌，在海边的宫殿，为他们设宴送行。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皇帝高呼。
喝完杯中的葡萄酒，楚浩就要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依依不舍，把身上的唐刀摘下来，送给君士坦丁四世：“为我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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