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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围

    观战众人只见这伙人刚又过了数十来招,颜延边向身后的张权,说道:“仲容兄展示了一手俊俏功夫,我自也不能藏私!”

    紧接着,颜延说道:“我这一招叫作‘礼崩乐坏拳’!用在当今天下,正合适!”话语之中带着些笑意。

    众人只见颜延,一边应对名换‘老二’的马匪的招式,一边应对左右盾牌夹击;他时而双手作掌乱拍,时而作拳乱锤,一一打在左右两侧的盾牌之上,击盾之声也不甚响亮,都是闷闷的噗噗声,不知他在做什么玄虚。

    “子义兄,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佩服!”张权听闻他的话语,便回复道;这倒不是他虚伪,他从赶到现场观望,到加入战团,再到两人联手御敌,对方的武艺,他是诚心心服的。

    “我在师门也常听闻许多儒学功法,但恕我孤陋寡闻,这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张权继续回复道。

    “嘿嘿,这是我刚起得名字!让兄台见笑了!”颜延似是被她看破心意,便也直接说道。

    突然颜延右手握掌成拳,中宫直进,直取老二前胸;老二见对方来时汹汹,也立刻双掌相交,向前推出,欲以双掌对一拳,这招式倒是同刚才赵姜所使一般无二,法度也差相仿佛。

    颜延左右身侧盾匪,见颜延似张权一样故技重施,便即准备一起压上,左右夹击。

    哪知颜延突然一个转身,同时左手出掌,取代原先的右拳,与老二双掌相击。

    “砰!”的一声,一掌对两掌,两人各自回退。

    这时颜延左首、右首的持盾马匪,都举盾伺机压进。

    “喝!”颜延借助老二掌劲回退之后,右手便拳为指,捏了个剑诀,向夹击过来前后两侧盾牌点去!

    压上的两名持盾马匪,正待颜延攻击‘老二’被击退之际,举盾压上,谁知颜延突然一个转身,左掌代替右拳,一掌击出借着掌击之力,便伸出右手,向自己伸指点来。

    两人虽然知道这一指应该是无法破击木盾,但是知道对方武艺高强,也不敢托大,也是同样的连忙举盾格挡,躲在盾后,同时左肩抵住盾牌,右脚后撤,右手持枪抵住路面,以卸掌劲!谁知对方伸指只在盾牌上各自点了一下,也没见任何力气传来。

    观战众人见颜延声东击西,像张权一样,以为又是故技重施,谁知颜延只是伸指在盾牌上点击一下,也无甚声响,正自寻思:“难道也是同样的功夫?”便在这时听见,一声笑语传来!

    “礼成!”众人见颜延轻笑一声,便即收指,而他所点盾牌,安然无恙!不似刚才张权如凿冰层,盾牌碎裂开来;那两名盾匪也静静看着眼前木盾,秋毫无损,迟疑片刻,便即认定了对方这是故弄玄虚,正待收力继续压进。

    “颜书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帅!”正是黄衣少女扬声,嗔道。

    这时不仅王家众人,便即连众多马匪、赵姜、张权也笑出声来!

    颜延也不反驳,也不羞恼,突然右手变指为掌,又接连在刚才的盾牌上,拍了两下;这两掌也无甚声响,那两名盾匪见盾牌无有掌力传来,正要行动。

    “乐成!”众人见颜延轻笑一声,便即收掌。而他所击盾牌,如同年老失修,形似散架一般,木板从下至上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

    那两名盾匪看着同样手中空空,只剩木柄,也是呆愣当场。

    “好功夫!更是好名字!”这时众人尚处于迷蒙之中,反倒是赵姜先夸赞了一声,

    虽然看不懂缘故,但这盾牌竟像被施了术法一般,随着颜延的话语,便散了!众人惊愕片刻就爆发出大声赞叹!这次无论王家众人,还是众多马匪也都大声赞叹,这其中,黄衣少女的声音又格外雀跃高兴。

    赵姜、张权两人自然知道其中缘由:颜延先前时而拳击,时而掌拍,都将暗劲打出正中症结,盾牌上所有嵌合之所、铆钉之位、连接之处都被其用暗劲损坏,是故随着最后的“乐成”两掌击出,盾牌便犹如瓜熟蒂落,一块木板一块木板地脱落下。

    如果刚才张权那一掌裂盾,可称为‘破盾’的话!

    那么颜延的拆卸双盾,就可以称之为‘卸甲’了!

    大厦将倾,始于梁腐檩蠹!社稷崩溃,始于礼崩乐坏!

    想来这便是颜延拳法取名的含义!

    观战众人,只见余下两名待命的匪徒又抬盾顶替上来,被‘卸甲’的两名匪徒也持枪退下,一伙人又是战作一团。

    虽然一直都是六人之阵,但是战局已经由开始的二人对九人,变为二人对六人;众人也觉得张权、颜延的胜算越来越高,但是赵姜注定不会让两人同样的计策得逞两次,是故还是期待战局往下会如何发展。

    只见两名待命匪徒刚刚顶替上来,张权便又即说道:“子义兄,既然你献上绝学,那我也自当奉陪!我们好早些打完,也免得王家众位兄弟久等”言外之意竟似又有破阵之法。

    “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赵姜听他浑似不把盾阵放在眼里,倒也不生气地说道。

    “天德兄,你的盾阵,我自是佩服的;但我二人破阵非是论武,是故还是有胜算的!”见赵姜让他全力施为,张权便接口说道说道。

    其实方才赵姜单斗张权,老二等三人合斗颜延,都不落下风;如果双方论武,张权、颜延自然不可能抵得过赵姜等九人,但是既然双方约定破阵,那就是另一种打法了。

    众人只见张权单脚后撤半步,深吸一口气,双掌在胸前蓄力片刻就翻掌直进,又中路推掌,这一击虽然较刚才缓慢许多,但是力如千钧!

    众人多习武艺,自然知道:习武之人,若非武学已经达道非常高深的境地,力与速不可兼得;是故不知张权这一掌中宫直进。

    是故技重施,还是另有他图?

    赵姜见张权双掌袭来也不闪躲,也自运气,与他奋力一击,比拼掌力。

    “砰!”的一声,四掌相击,迸发气劲只吹得众人发带飘摇;双方掌力吞吐,竟然一时僵持住了!

    正在此时张权左右两侧盾匪,见天赐良机,于是收枪抬盾,向其撞去!

    众匪见头领弃掷大刀不用,自是知道不欲伤害两人性命,是故刚才交锋之中,虽提长枪,但都是为了限制两人行动,并非凭要借兵刃之利占据优势。

    赵姜见张权身侧两名手下,抬起木盾便向张权肩头撞去,喝了一声“住手!”,但两人既然已经奋力,便就收手不住。

    “砰!砰!”几声。

    众人只见两人,四掌,正中两面盾牌。

    那两面盾牌,哪能承受得住张权、赵姜的全力一击,纷纷木屑纷飞,碎裂开来。

    众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旋即大声呼和,为两个人的武艺赞叹道。

    “都住手!放他们离开!”赵姜见两盾破碎,六人之阵已破,虽然还尚可组四人之阵,但应对这两人,已然无用,便即也直爽地,就此收手了!

    赵姜刚下发号令,众人便也都纷纷收队,不在为难,没有人有丝毫异议和抱怨!

    王家众人又是一片欢呼,这次是为免于劫难,重获自由而高兴!

    “小道士,我先前竟然小看了你,这次谢谢你了!”黄衣少女,见九尺大汉退去,便即开心地跑了过来,向张权说道。

    “姑娘玩笑话了,我也只是略尽薄力!多亏子义兄全力相助!也多亏了天德兄信守诺言!”张权微笑地说道。

    他倒没有自谦,双方从势同水火到能罢手言和,也全是三人全力铸就。

    “多谢你了,颜书生!”黄衣少女旋即,便向颜延也拱手谢道。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颜延轻抚衣袍,回复说道;他一场大战下来,衣服上竟似没有沾染丝毫污秽。

    “你就算了吧!”然后看向赵姜,虽然知道他手下留情,但是并没有打算感谢对方。

    “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对于黄衣少女多次夹枪带棒攻击,赵姜倒不放在心上,认为她毕竟是少女心性,转而向张权说道。

    “这个自然,这个你先收下!”张权知道赵姜所指之事,然后从腰间解下一物正是鞶囊,然后递给赵姜。

    赵姜手中握着鞶囊并未打开,捏了捏,便知道其中至少有二三十两银子,便即抱拳感谢道:“谢张兄高义!”

    其时,鞶囊原本为官宦之人佩戴,大多内藏印绶,是为官之人所带;上有所好,下必从焉,久而久之,贵族、官员、商人、侍卫甚至连平民百姓也都开始佩戴鞶囊起来,鞶囊便成了装饰之物,朝廷倒也没有制止。

    普通男子佩戴鞶囊,大都用其装收些银两等小件之物,材质也多为皮革,囊上也多绣有图案,彰显佩戴之人学识气质。

    当然女子一般腰间也有装饰之物,一般都是荷包,材质多为丝质。荷包上也多纹了些花鸟景色,彰显主人刺绣手艺。

    张权又从怀中掏出半贯铜钱,然后从其中收回两枚,其余便也放进赵姜手里,说道:“只有这么多了!”不过他随即,说道:“不过姜兄不用担心,年前持鞶囊,可去长安找我!或许也有其他谋生之道!”

    赵姜接过半贯铜钱,见足有近二十万文,便又抱拳,谢道:“我代众位兄弟,道声谢过了!这笔钱就当我先欠下了!他日必当奉还!”

    他言语之间竟然把众多马匪性命生计,全都算在自己头上,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倒也让人钦佩!

    张权正要回复一句“不用”,哪知赵姜已经转过身去,冲众马匪扬声喝到:“回!”便见众马匪,各自收拾兵刃,牵着马匹跟随他往来路时离去,离去之时也都按照阵型,有人在前,有人在后,有人开道,有人断后。

    众人自是在心里又赞叹一句:“这伙贼人倒是军纪森严!”

    王家众人眼见众马匪走远,便也各自查看伤势、拾掇器械、安抚马匹,只待发号施令,便即继续赶路。

    张权又重新背负好行笈,缠裹好道剑,他拾起道剑时,见剑身上还留有一道白印,他伸手轻抚剑身便即抹平,心想应该是刚才赵姜挥天斩击所至,但这金刚紫檀确实坚韧,实出他所料。

    这时领队之人的蓝衫男子却在小厮的搀扶之下,向张权、颜延走来,行到近前,朗声谢道:“两位此番救我等于水火,实是再造之恩,宝原在此先行谢过了!”

    这名名为‘王宝原’的蓝衫男子,走近身前,便离开搀扶,双腿站直、上身微俯,左手在前、右手握拳在后,两手合抱于胸前,接连晃动三下,竟是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毕竟是长辈,见蓝衫男子行礼,张权便即也是拱手一礼;而颜延却是神色一凛,也标标准准地回了个拱手礼。

    张权、颜延还未开口,黄衣少女先行说道:“大伯,你干嘛这般恭谨!两位少侠也都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换做是我,也会这般!”

    “路见不平,应当如此!”颜延,似是接着黄衣少女的话,回复道。

    名唤‘王宝原’的蓝衫男子,虽然没有呵斥她,但也继续说道:“龙女,礼不可废!你代我招待两位少侠吧!”说完他便转身,在小六子搀扶之下,又走回了镖队!

    “大伯,放心!”唤作‘龙女’的黄衣少女,领命回应,然后便转过身,见张权、颜延两人似乎是关心他的身体,便向两人解释说道道:“马匪刚来之时,大伯一时义愤填膺,怒气攻心!事前我替他检查过了,应该一会便会好转!”

    “姑娘如何称呼?”张权见唤作’王宝原‘的蓝衫男子直呼黄衣少女为‘龙女’,这名字甚是奇特,一时不知道是外号,还是小名,便即问道。

    “我叫,王龙女!叫我龙女,便好!”见两人对大伯伤势了然,张权又问起性命,黄衣女子也不扭捏,爽快地答到。

    见原来是真名,张权与颜延便相识一笑。

    这是镖队前传来了“准备、出发!”的声音,看来众人已经收拾完毕,要重新启程了。

    张权、颜延两人帮助王家众人抵御马匪,此刻启程,原本骑马而行的王家四棍中的‘三叔’、‘四叔’便即让出马匹来,让两人骑乘!

    两人本是习武之人,眼前长安又近在眼前,倒无所谓骑不骑马,便再三推辞;回看见众人执意想让,心知这也是王家众人的一片心意,但又不好言及于口,便即答应了,卸下行笈挂于马背,重新出发。

    众人复又出发,便即看到王龙女策马向张权、颜延走去。众人知她本就是少女心性,镖队除她之外都是男性,一路行来,倒没有什么话语相谈;现在难道遇见两位,年龄相仿、武艺又高强的少年,自然是有许多的话想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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