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语 的 力 量
到了2020年，母亲的智力、体力和记忆力等都严重减退了，新发生的事、刚说过的话，马上就忘了。母亲耳朵背得愈加严重，眼睛也视物模糊，别人和她说话，她很难听清，即便听清了，因反应迟钝，也难以交流。但我和母亲唠嗑却很容易，因为我和她唠的都是她感兴趣并且以前唠过千遍万遍的嗑。我说上句，母亲不加思索就能说出下句。
我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嘴贴近她的耳朵和她唠嗑。那唠的都是什么呢？现将部分内容摘录如下：
（一）
我问：谁是老娘？
她说：我是老娘。
我问：谁是于老师？
她说：我是于老师。
我问：谁是小桂子？
她说：我是小桂子。
我问：谁是赵宝鸾？
她说：我是赵宝鸾。
我问：谁是小淘气？
她说：我是小淘气。
我问：你怎么叫小淘气呢？
她笑着说：我小时候淘气，哈哈哈……
（二）
我问：谁是老娘？
她用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老娘。
我问：我有几个老娘？
她说：就一个，就是我。
我说：一个老娘太少了，我出去再找一个。
她说：你找不着，全天下就我一个。
我说：有个老太太，她说她是我老娘。我就分不清了，就让她给我挠刺挠。她挠的时候，我感觉不舒服，我就知道她不是我老娘了。
她笑着说：她是假的。
（三）
我问：你是谁？
她说：我是你老娘。
我问：“我老娘跑过运动会，你跑过吗？
她说：跑过呀。
我问：我老娘得过奖，你得过吗？
她说：我得过奖，得的是二等奖。
我问：奖品是什么？
她说：书和本。
我问：你得了多少书和本？
她用双手比划着说：一大抱。
我问：奖品哪去了？
她说：都让我用了。
我问：怎么没给我留点呢？
她想了一会，哈哈笑着说：那时还没有你呢。
（四）
我问：谁是于老师？
她说：我是于老师。
我喊：打铃啦——
她说：上课啦——
我说：学生给你敬礼啦——
她说：老师还礼啦——
我问：怎么外面的人都认识你呢？
她说：我当过老师呗。
我问：他们一说起你就伸大手指头，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很自豪地说：这是好的意思。
（五）
我喊：小桂子——
她答：唉——
我喊：回家吃饭啦——
她答：知道啦——
我说：小桂子，你淘气没？
她很坦然地说：没淘气。
我说：淘气怎么办？
她顽皮地笑着说：淘气打我屁股。哈哈哈……
（六）
我说：大路朝天。
她说：各走一边。
我说：不挠不刺挠。
她说：一挠就刺挠。
我说：刺挠怎么办？
她说：刺挠就得挠。
（七）
我说：他们说于老师可厉害啦。
她说：他们怎么说？
我说：他们说于老师课讲得好，跑得快，还得过二等奖！
她就自豪地说：对，对。
我说：我问他们谁是于老师，他们哈哈大笑地说，你妈呗！
她就笑着说：你感觉光荣不？
我说：我和你借光啦。
（八）
我说：我问你个事儿。
她说：啥事儿？
我说：我是谁养大的？
她说：是我养大的。
我问：我会的东西都是谁教的？
她说：是我教的。
我说：以后你还得教我。
（九）
我说:老娘，你多大年纪啦？
她用双手比划着说：八十有三。
我说：我认识个老头——
她哈哈笑着说：他说我年轻……
以上的话，我和母亲说了无数遍。或许有人认为这都是些无用的废话，但我知道，就是这些话，让母亲自豪、自信，倍感亲情的温暖。在母亲生命的最后阶段，这些简单的话语每天都触碰她的心灵，慰藉着她的精神，使她不孤独寂寞，并忍着难以想象的衰老病痛之苦，满怀期盼地熬过每一个漫长漆黑的夜晚，亲情交融地度过每一个变幻莫测的白天。
我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嘴贴近她的耳朵和她唠嗑。那唠的都是什么呢？现将部分内容摘录如下：
（一）
我问：谁是老娘？
她说：我是老娘。
我问：谁是于老师？
她说：我是于老师。
我问：谁是小桂子？
她说：我是小桂子。
我问：谁是赵宝鸾？
她说：我是赵宝鸾。
我问：谁是小淘气？
她说：我是小淘气。
我问：你怎么叫小淘气呢？
她笑着说：我小时候淘气，哈哈哈……
（二）
我问：谁是老娘？
她用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老娘。
我问：我有几个老娘？
她说：就一个，就是我。
我说：一个老娘太少了，我出去再找一个。
她说：你找不着，全天下就我一个。
我说：有个老太太，她说她是我老娘。我就分不清了，就让她给我挠刺挠。她挠的时候，我感觉不舒服，我就知道她不是我老娘了。
她笑着说：她是假的。
（三）
我问：你是谁？
她说：我是你老娘。
我问：“我老娘跑过运动会，你跑过吗？
她说：跑过呀。
我问：我老娘得过奖，你得过吗？
她说：我得过奖，得的是二等奖。
我问：奖品是什么？
她说：书和本。
我问：你得了多少书和本？
她用双手比划着说：一大抱。
我问：奖品哪去了？
她说：都让我用了。
我问：怎么没给我留点呢？
她想了一会，哈哈笑着说：那时还没有你呢。
（四）
我问：谁是于老师？
她说：我是于老师。
我喊：打铃啦——
她说：上课啦——
我说：学生给你敬礼啦——
她说：老师还礼啦——
我问：怎么外面的人都认识你呢？
她说：我当过老师呗。
我问：他们一说起你就伸大手指头，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很自豪地说：这是好的意思。
（五）
我喊：小桂子——
她答：唉——
我喊：回家吃饭啦——
她答：知道啦——
我说：小桂子，你淘气没？
她很坦然地说：没淘气。
我说：淘气怎么办？
她顽皮地笑着说：淘气打我屁股。哈哈哈……
（六）
我说：大路朝天。
她说：各走一边。
我说：不挠不刺挠。
她说：一挠就刺挠。
我说：刺挠怎么办？
她说：刺挠就得挠。
（七）
我说：他们说于老师可厉害啦。
她说：他们怎么说？
我说：他们说于老师课讲得好，跑得快，还得过二等奖！
她就自豪地说：对，对。
我说：我问他们谁是于老师，他们哈哈大笑地说，你妈呗！
她就笑着说：你感觉光荣不？
我说：我和你借光啦。
（八）
我说：我问你个事儿。
她说：啥事儿？
我说：我是谁养大的？
她说：是我养大的。
我问：我会的东西都是谁教的？
她说：是我教的。
我说：以后你还得教我。
（九）
我说:老娘，你多大年纪啦？
她用双手比划着说：八十有三。
我说：我认识个老头——
她哈哈笑着说：他说我年轻……
以上的话，我和母亲说了无数遍。或许有人认为这都是些无用的废话，但我知道，就是这些话，让母亲自豪、自信，倍感亲情的温暖。在母亲生命的最后阶段，这些简单的话语每天都触碰她的心灵，慰藉着她的精神，使她不孤独寂寞，并忍着难以想象的衰老病痛之苦，满怀期盼地熬过每一个漫长漆黑的夜晚，亲情交融地度过每一个变幻莫测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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