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入梦
“后会无期。”
清水背着育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慢着。”一把长枪横在清水眼前，拦住他的去路。
清水扭头，“女娃娃，你这是做什么？”
阎音甩出一道冰鞭，卷走清水别在腰间的拂尘长柄，“钥池神君引我们帮你破阵，真是煞费苦心。”
清水答非所问：“女娃娃，这枚长柄是临渡留给育阳的，你把他还给我。”
“这上面的是血菩提，你知道谢必安需要菩提子，却故意把它藏起来，钥池，你是何意？”阎音把长柄丢给范无涉，“把上面红色的血菩提取下来。”
“阎音，你也知道是血菩提，但是你却不知道它为何叫血菩提。”清水一改疯疯癫癫的讲话方式，一本正经。
“为何？”长枪前进一分，清水垂下来的长发裹上一层薄冰。
清水：“临渡修诡道，这几粒血菩提是混合的血肉酿制而成的，谢必安是鬼，你让他以此入药，只会贪恋人血，成为嗜血恶鬼。”
范无赦刚把血菩提扣下来，听到清水的话，把血菩提捏在手心。
百年前也曾出现过嗜血恶鬼，黑白无常和他交过手，知道对方的难缠。
上次嗜血恶鬼害死的人现在还没有投胎，谢必安捂着胸口，嘴唇干裂发白，“我还撑得住，不用这个。”
范无赦把血菩提收进袖带，“我带你去找血菩提。”
长枪化作白雾消散不见，阎音说：“我带黑白无常去找菩提子，氏羊，你不用跟着我们，回去吧。”
“好。”无端遭遇一场灾难，氏羊现在只想回到鬼界，远离祸端。
“他不能走。”薄恩从石像上跳下。
氏羊一脸茫然的看着薄恩，“我送你们到人间，就没我的事了，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们看看四周，荒野、大河。”薄恩小跑到阎音面前献媚，“天司，我们没船，即便天司可以冰封河面，我们单凭两条腿，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里，氏羊有船，只要你解开湖面，氏羊就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到时候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氏羊心里直骂“王八蛋”，在几位大人面前不好发作，找借口道：“代阎王，我的船被一把火烧掉了，没有船了，要不我回去，借条船再回来载你们。”
“胡说！！”薄恩看穿氏羊的心思，“奈河底下的水鬼每只鬼拥有三条船，你刚刚毁掉的只是其中一条，你还有两条。”
氏羊还想狡辩，一把金币突然塞进他的怀里，“开船。”
“谢过范大人。”氏羊看着金币转怒为喜，高兴得合不拢嘴。
氏羊捧着金币，仰头把金币吞进肚子里，脚轻踏冰面，木筏出现在元野敲碎的地方。
清水第一个跳上木筏，向阎音挑眉，“送我一程。”
“上岸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钥池属于吾帝直系，吾帝与南山佛争权已久，阎音不想淌这趟浑水。
清水把育阳放下，掐指一算，笑得意义非常，“你注定要和我同行。”
阎音：“……”
薄恩迈步，刚要登船，哭丧棒横在他眼前。
薄恩扭头，“范大人，你这是何意？”
“刚刚在泥人阵内，你说会让我下跪让我磕头喊你爷爷！”范无赦算账从不过夜，“薄大人何时有了这个本事？”
当王八多年，薄恩早已有经验，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范无赦脚下，头磕在地上，“爷爷。”
“………”范无赦收回哭丧棒，扶着谢必安上船，“软骨头”。
薄恩心道：“软骨头就是软骨头，能活下去就是硬骨头。”
几人走上木筏后，木筏明显下沉，氏羊撑得有点费力，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出十几米。
“氏羊，船怎么行得这么慢？”薄恩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是薄恩，氏羊这会早就躺在奈河底下喝酒做梦了。
听见抱怨，氏羊将手中的篙丢给薄恩，负气坐下，“你来撑。”
“你……”在鬼界，薄恩算是先阎王跟前的红人，鬼众给他几分薄面，称他为薄大人，可他无官无职，说白了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有用时拿来用用，无用时扔在一边，当着黑白无常、阎音的面，薄恩更不敢耍威风，画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薄恩把长篙丢给氏羊，走到阎音身边，“天司，船行的这么慢，不知道何时才能上岸，要是耽误了时间，谢大人恐怕要多受些罪。”
阎音听懂薄恩的话外音，一掌拍向水面，木筏像射出箭一样飞逝而过。
一阵疾风从身旁扫过，元野抬头，只看见一道残影。
木筏带起的浪把元野的船推向旁边，元野费劲稳住木筏，“你看清是什么了吗？”
九方站在木筏上，稳如泰山，“阎音和黑白无常。”
“他们怎么跑得那么快？”元野撑篙撑得手臂酸软。
九方：“阎音是神，只需要轻轻一掌，便可以轻松前行。”
元野：“你也是神，不如你也像她一样推着木筏前行。”
“浮光跃金，此景甚好。”九方盘腿坐下，欣赏远处倒影的夕阳。
“……”
此人果然不能深交。
在河面行了几个时辰，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元野拔剑从长篙上斩下一小截竹筒，取下腰间的酒壶，倒了一点酒进去，指尖着火，点燃酒水。
蓝色的火焰在黑夜里闪烁，元野放下长篙，双手枕着脖颈躺下，翘着二郎腿，望着满天繁星，“漆九郎，我连你都打不过，更别说帮你挡住南山佛了，明天上岸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虽然没有和九方交过手，元野却见到了他的九个佛相，一个堕神就这么厉害，更别说南山其他佛了。
这一世来自不易，元野可不想再死一次。
九方闭目养神，“你没有和我交过手，你怎么知道打不过我？”
元野：“就算我打得过你，我也不会帮你。”
“上岸后，你会去哪里？”九方睁眼。
元野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种菜养老。”
久等不到九方的回答，元野睁开眼睛，看向他，“你呢，要去哪里？”
九方望着看不见前方的河面，“无处可去。”
元野抖着脚，“世界这么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九方：“我九世求佛，尘缘早已断得干干净净，这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从异世而来，成为恶鬼，无亲朋好友，世间多我一个刚刚好，少我一个不妙。”元野停止抖腿，抬手捂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闭眼睡了。
九方看着黑夜里模糊的人影，绽颜一笑。
夜深人静，木筏上的人沉寂梦魇。
元野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费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人。
光线昏暗，元野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只听见他喊自己“厉温”。
厉温是谁？
眼前人逼近，元野心底生起一丝畏惧，张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元野只听见他说：“他们说你是天纵奇才，我比不过你。”
元野一头雾水。
眼前人往前走一步，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自言自语：
“你顽劣，不思进取，上天却眷顾你。”
元野感觉到刀落进喉咙，带着体温的鲜血喷到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鼻腔。
元野张嘴，发不出一个音。
手指僵成鸡爪形状，无法抬起。
“你是阎王命格，而我只配成为恶鬼，明明我比你用功，比你刻苦，凭什么上天只眷顾你，而背弃我！！”
眼前人手上的动作从未停止，元野感觉刀穿进血肉，将骨头上的血肉一点一点剔去。
清水背着育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慢着。”一把长枪横在清水眼前，拦住他的去路。
清水扭头，“女娃娃，你这是做什么？”
阎音甩出一道冰鞭，卷走清水别在腰间的拂尘长柄，“钥池神君引我们帮你破阵，真是煞费苦心。”
清水答非所问：“女娃娃，这枚长柄是临渡留给育阳的，你把他还给我。”
“这上面的是血菩提，你知道谢必安需要菩提子，却故意把它藏起来，钥池，你是何意？”阎音把长柄丢给范无涉，“把上面红色的血菩提取下来。”
“阎音，你也知道是血菩提，但是你却不知道它为何叫血菩提。”清水一改疯疯癫癫的讲话方式，一本正经。
“为何？”长枪前进一分，清水垂下来的长发裹上一层薄冰。
清水：“临渡修诡道，这几粒血菩提是混合的血肉酿制而成的，谢必安是鬼，你让他以此入药，只会贪恋人血，成为嗜血恶鬼。”
范无赦刚把血菩提扣下来，听到清水的话，把血菩提捏在手心。
百年前也曾出现过嗜血恶鬼，黑白无常和他交过手，知道对方的难缠。
上次嗜血恶鬼害死的人现在还没有投胎，谢必安捂着胸口，嘴唇干裂发白，“我还撑得住，不用这个。”
范无赦把血菩提收进袖带，“我带你去找血菩提。”
长枪化作白雾消散不见，阎音说：“我带黑白无常去找菩提子，氏羊，你不用跟着我们，回去吧。”
“好。”无端遭遇一场灾难，氏羊现在只想回到鬼界，远离祸端。
“他不能走。”薄恩从石像上跳下。
氏羊一脸茫然的看着薄恩，“我送你们到人间，就没我的事了，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们看看四周，荒野、大河。”薄恩小跑到阎音面前献媚，“天司，我们没船，即便天司可以冰封河面，我们单凭两条腿，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里，氏羊有船，只要你解开湖面，氏羊就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到时候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氏羊心里直骂“王八蛋”，在几位大人面前不好发作，找借口道：“代阎王，我的船被一把火烧掉了，没有船了，要不我回去，借条船再回来载你们。”
“胡说！！”薄恩看穿氏羊的心思，“奈河底下的水鬼每只鬼拥有三条船，你刚刚毁掉的只是其中一条，你还有两条。”
氏羊还想狡辩，一把金币突然塞进他的怀里，“开船。”
“谢过范大人。”氏羊看着金币转怒为喜，高兴得合不拢嘴。
氏羊捧着金币，仰头把金币吞进肚子里，脚轻踏冰面，木筏出现在元野敲碎的地方。
清水第一个跳上木筏，向阎音挑眉，“送我一程。”
“上岸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钥池属于吾帝直系，吾帝与南山佛争权已久，阎音不想淌这趟浑水。
清水把育阳放下，掐指一算，笑得意义非常，“你注定要和我同行。”
阎音：“……”
薄恩迈步，刚要登船，哭丧棒横在他眼前。
薄恩扭头，“范大人，你这是何意？”
“刚刚在泥人阵内，你说会让我下跪让我磕头喊你爷爷！”范无赦算账从不过夜，“薄大人何时有了这个本事？”
当王八多年，薄恩早已有经验，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范无赦脚下，头磕在地上，“爷爷。”
“………”范无赦收回哭丧棒，扶着谢必安上船，“软骨头”。
薄恩心道：“软骨头就是软骨头，能活下去就是硬骨头。”
几人走上木筏后，木筏明显下沉，氏羊撑得有点费力，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出十几米。
“氏羊，船怎么行得这么慢？”薄恩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是薄恩，氏羊这会早就躺在奈河底下喝酒做梦了。
听见抱怨，氏羊将手中的篙丢给薄恩，负气坐下，“你来撑。”
“你……”在鬼界，薄恩算是先阎王跟前的红人，鬼众给他几分薄面，称他为薄大人，可他无官无职，说白了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有用时拿来用用，无用时扔在一边，当着黑白无常、阎音的面，薄恩更不敢耍威风，画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薄恩把长篙丢给氏羊，走到阎音身边，“天司，船行的这么慢，不知道何时才能上岸，要是耽误了时间，谢大人恐怕要多受些罪。”
阎音听懂薄恩的话外音，一掌拍向水面，木筏像射出箭一样飞逝而过。
一阵疾风从身旁扫过，元野抬头，只看见一道残影。
木筏带起的浪把元野的船推向旁边，元野费劲稳住木筏，“你看清是什么了吗？”
九方站在木筏上，稳如泰山，“阎音和黑白无常。”
“他们怎么跑得那么快？”元野撑篙撑得手臂酸软。
九方：“阎音是神，只需要轻轻一掌，便可以轻松前行。”
元野：“你也是神，不如你也像她一样推着木筏前行。”
“浮光跃金，此景甚好。”九方盘腿坐下，欣赏远处倒影的夕阳。
“……”
此人果然不能深交。
在河面行了几个时辰，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元野拔剑从长篙上斩下一小截竹筒，取下腰间的酒壶，倒了一点酒进去，指尖着火，点燃酒水。
蓝色的火焰在黑夜里闪烁，元野放下长篙，双手枕着脖颈躺下，翘着二郎腿，望着满天繁星，“漆九郎，我连你都打不过，更别说帮你挡住南山佛了，明天上岸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虽然没有和九方交过手，元野却见到了他的九个佛相，一个堕神就这么厉害，更别说南山其他佛了。
这一世来自不易，元野可不想再死一次。
九方闭目养神，“你没有和我交过手，你怎么知道打不过我？”
元野：“就算我打得过你，我也不会帮你。”
“上岸后，你会去哪里？”九方睁眼。
元野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种菜养老。”
久等不到九方的回答，元野睁开眼睛，看向他，“你呢，要去哪里？”
九方望着看不见前方的河面，“无处可去。”
元野抖着脚，“世界这么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九方：“我九世求佛，尘缘早已断得干干净净，这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我从异世而来，成为恶鬼，无亲朋好友，世间多我一个刚刚好，少我一个不妙。”元野停止抖腿，抬手捂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闭眼睡了。
九方看着黑夜里模糊的人影，绽颜一笑。
夜深人静，木筏上的人沉寂梦魇。
元野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费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人。
光线昏暗，元野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只听见他喊自己“厉温”。
厉温是谁？
眼前人逼近，元野心底生起一丝畏惧，张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元野只听见他说：“他们说你是天纵奇才，我比不过你。”
元野一头雾水。
眼前人往前走一步，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自言自语：
“你顽劣，不思进取，上天却眷顾你。”
元野感觉到刀落进喉咙，带着体温的鲜血喷到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萦绕着鼻腔。
元野张嘴，发不出一个音。
手指僵成鸡爪形状，无法抬起。
“你是阎王命格，而我只配成为恶鬼，明明我比你用功，比你刻苦，凭什么上天只眷顾你，而背弃我！！”
眼前人手上的动作从未停止，元野感觉刀穿进血肉，将骨头上的血肉一点一点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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