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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章:烧尽

    不过现在这最后一丝羁绊或许也要走到头了。

    頔澂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要帮助珹玭回到那个位置,他也就该走了,快了,只消一年时间,鸿鸢内外安定下来,他便可了无牵挂了。

    而这屋内的画......

    留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没有什么不舍的,早知道这个结局了,本就不该是他贪念的东西,怎会想要得到?

    缓缓向案桌上的烛台走去,将烛台旁的火折子吹醒,靠近烛芯,火苗曳然,烧灼着不为人知的痴心,頔澂伸手,这双执剑杀人都不曾颤抖一分地手,此时竟然抖得地不像话。

    闭上了眼,决然地将烛台推倒,明亮地火焰立刻舔舐案上地画纸,火势刚开始很小,颤颤巍巍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一般。

    頔澂静静地看着,看着这微小的火苗犹如龟行一般将画纸烧成灰烬,火势满满变得越来越大,吞噬画纸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灰烬在屋内漂浮,頔澂漠然的看着,不经意抬起手,仿佛想要抓住那一丝的余烬,却在掌心触碰到的时候化成了飞烟。

    手悬在半空中握紧,放在眼前摊开却是什么也没有,亦如他,本就该什么也没有。

    火焰还在喧嚣蔓延,跳跃闪烁的灼热在他的身后舞成了一副薄凉悲壮的画,明明灭灭的光影在他身上回荡,最终没入黑暗。

    外面开始响起嘈杂的声音,混乱的步伐让頔澂如梦初醒。

    他静默的看着火焰灼烧,半垂了眼眸遮下晦涩哀戚的情绪,转身朝外走。

    外面乱成了一团,许多下人提着水桶来想要灭火,谁还没泼出去便看见頔澂从里面出来,一时间鸦雀无声,都怔怔地看着頔澂。

    “庄主。”

    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頔澂寻声左右看了看,却找不到说话的人,收回了眼神,不再去找,过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水桶,轻声落下一句:“不必救火,让它烧了吧。”

    他的声音很清楚,波澜不惊,平淡的不像话,可有仿佛压着暴风雨的海面,阴郁沉闷,谁也不敢反驳。

    頔澂没有再分一点儿精力给他们,抬脚便离开了,他神色平静,步履轻缓,怎么看都与平常的明邗庄主毫无异处,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下人都觉得,他们的主子很伤心,至于为何伤心,没人能说出个缘由来。

    一场大火只烧尽了一间书房,这在明邗庄内并不算什么大事,一间书房而已,起不了什么波澜,也没有人会在意,这火真正烧的倒底是何物。

    时间依旧这样过着,倒是商黎走了,商黎走了没几天珹玭他们也走了,頔澂没有跟着去,只派了弦清与五十个暗卫护送。

    他们走的那个早晨頔澂也未来相送,她们走的很安静,没有所谓别离恨。

    前往北疆的路途很远,但是她们赶时间,所以预备从明邗庄到秦州然后走水路至汉城再换车马去北疆。

    这样走,她们至少能省下半月的时间,但是她们这一路走来并不安稳,娴熠太后可能得到了珹玭恢复神智的消息,开始派人追杀她,以至于她们的行程变得愈发坎坷,值得庆幸的是,娴熠太后并没有买通江湖杀手来对付她们,这样一定程度上省了她们不少气力。

    娴熠太后只遣派她的手下来追杀珹玭的话人手有限,对付起来要轻松很多,可是没想到的是,娴熠太后竟然在她们进秦州之后的第二天就封了秦州城,看这样子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了!

    珹玭她们现在落脚的地方是一家中等的院府,这院府是明邗庄下的产物,頔澂为他们准备的。

    如今全城通缉珹玭,以至于她们被困在院府内,寸步难行,今天已经是她们被困秦州的第四天了。

    弦清与月吟枯一同从外面进来,直奔大厅,那里珹玭、漻苓还有莘子班正在等他们的消息。

    “还是严守当中,水路不通,四方城门唯有南门守备较为松弛,不过依我看,那里是故意如此的。”

    弦清接过漻苓递来的茶一口饮尽,而后将所看的情况一一详说。

    娴熠太后封城,但却不搜城,看这样子可能是在打困死他们的主意。

    把她们困在秦州倒不是什么问题,最怕的是,她是在拖延时间,目的是对付北疆的伭潇霍。

    北疆地域特殊,伭潇霍手握重兵,她轻易动不得是真,但是她可以让人去分伭潇霍的兵权。

    珹玭与莘子班皆是面色深沉,北疆是她们翻盘的底牌,万不能出错,她们心里虽明白就算娴熠太后让人去了北疆分兵权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可是这世上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指不准娴熠太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呢?

    她们如今被困在秦州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得想个法子离开才是,秦州出城有四门加一条水路,他们要走的就是那条水路。

    “那些走水路的商贩如何了?”珹玭沉声问。

    水路一停秦州商贾的生意必然受到了不少冲击,若是这水路被停后激怒了这些商贾,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做些文章,迫使水路重开。

    水路一开,排查起来要比陆路麻烦许多,水路上私船商船数不胜数,是最好混进去的。

    月吟枯闻言答道:“商贾自然是怨声载道,可惜无权无势,也不敢和皇家做对。”

    他出去便是负责和这些商贾接触的,听了了一整天这些生意人变着法子咒骂娴熠太后,现在耳边还是嗡嗡叫呢。

    珹玭闻言轻笑,眸中暗光闪烁,满是算计的滋味:“无权怕什么,有钱就行。”

    天下人不管是做官还是从商,看中的就两字,钱和权!做官有权,但钱少,从商有钱,但没权,故而鸿鸢多的是官商勾结之事。

    虽然这是被明文禁止的事情,但耐不住有人依旧见钱眼开呀,她们这几日也打听好了,秦州新上任的县令就是一个贪财之人,只有给的银两够,什么伤天害理,不遵礼法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既然这些商人都一个个怨声载道,想要再开通水路,那她便来推把手。

    莘子班知道她心中所想,毕竟这是他们一起想出的法子,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要如何把这些商人都统一起来。

    莘子班问:“不知月公子可有打听到秦州商会会长的所在之地?”

    秦州的商贾与他处的不同,秦州商贾的行商方式多为互帮互助,每个商人都不是单一的代表自家商号,多数是打着秦州这大商号外出行商的,也因此,这里便诞生了一种叫做商会的管理层。

    商会是由全秦州的商家共同管理的,他们每年都会从这些商家里挑出一位才能最卓越的人选为会长,选出来的会长在这些商贾之中拥有极大的号召力,所以她们想从这位商会会长入手,这样的话,会省了很多游说他人的口舌。

    月吟枯点点头:“已经打听好了,秦州商会会长姓苏,叫苏鹤,年已半百,每天正午十分左右,他都会陪他的妻子去秦州南城的茶馆。”

    顿了顿,他又说:“我也知道了他家在何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的妻儿抓过来做筹码,这样谈判成功的几率似乎要高一些。”

    “月公子,你当我们是做土匪吗?”珹玭失笑,月吟枯武功极高,头脑也不错,但是在江湖待久了,行事风格里带了些江湖匪气,反正一言不合便是直接刀剑说话,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坐下来慢慢谈的观念。

    而事实上也确实没有,江湖人爽快,有什么冤仇都是一场架的事,哪像这些官家人,动不动就是些阴毒险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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