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污染
下午4点34分，沧澜市东区，一栋简约而又极具美感的环形建筑物坐落在绿色的森林之中。
一辆椭圆形的银白色运输车在光滑的金属墙外停下，车体上印着一个环形图案，图案好似一条首尾相衔的巨蛇。
“验证中，编号423，出行编号71，确认完毕，请开放接口。”
随着沉重的机械门被推动，建筑物的一侧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入口，一条机械臂从里面伸出，前端有着繁复的金属构件，运输车的下端也打开了一个接口，机械构件进入插口，开始缓缓的变形，与插口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机械臂拉动运输车进入一个密封的房间，三根金属滑轨伸出，将运输车卡住，入口关闭，机械臂也缩了回去，另一侧的墙体被打开。
“目的地：A-7研究所，设备即将运行，恒定场力绕组已启动，请乘客不要随意移动位置。”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周围的墙体开始泛出莹莹蓝光。
下一刻，运输车开始沿滑轨移动，以极高的加速度弹射出去，蓝光沿着漫长的隧道一闪而过。
下午4点37分，沧澜市西郊外，军事管制区，A-7研究所地下。
郑兴毅踉跄着从运输车上下来，钟让焦急地跑过去，抓住郑兴毅的肩膀，有些暴躁地问道：“我儿子呢？”
“在那边，你先让我缓一下，我有点想吐。”郑兴毅指着运输车，一脸不适的说道。
另一侧，巨大的蓝色结晶块被机器人从车搬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钟让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钟老大，你先回去等结果吧，人家医生都知道不做家人的手术，你待这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放轻松点，你儿子没事的。”郑兴毅夸张地带着点痞气说道。
“别总想着逗乐，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后悔，没多关注他。”
“赶紧走，赶紧走，这有我们呢，别在这碍事。”
郑兴毅一脸不耐烦地赶人，跟着机器人进入通道。
钟让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入通道后，郑兴毅不复之前面对钟让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变脸的功力之深厚让人叹为观止。
“麻烦大了呀……”他喃喃自语道。
……
A-7研究所中层，一场事关重大的会议正在进行中，会议室内的人们明显的分成了两派，气氛有些紧张，一派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另一派穿着清一色的制服，都是白大褂。
“先生们，我提议先将研究员钟让隔离检查，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被污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儿子钟缘已经被污染了，资料显示，钟缘与其母亲三个月未接触，而四天前的进行的城市全面检查显示，那时的钟缘并无异常，而这四天内唯一有可能接触到污染物，并将其传染给钟缘的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钟让，我们必须为城市的安全负责，尽快将其隔离，以免污染更多人，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一名衣冠楚楚的人站起来说道。
他是研究所高层派下来的人，平时与研究员们的关系并不好，经常在管理问题上发生纷争，此刻，他代表他身后的人发言。
“可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钟缘是被污染了，我们正在进行检测。”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立刻站起来反驳道，十分激动。
“小季！坐下。”一名年老的研究员训斥道，他是年轻研究员的老师，显然也是在场的研究员们的代表，他转头看向对方，目光中透露着睿智，道：“我们赞成提议。”
“感谢您的理解。”衣冠楚楚的人重新坐下。
“老师……”
年老的研究员并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补充提议，目前研究员钟让的负责项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能否让他在隔离过程中继续研究？使其能了解其儿子的状况？”
另一派的人静了一下，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得出了结论，仍旧是那位高层的代言人来发言。
“站在文明立场与出于人文关怀，补充提议可以接受。”
“那么，议题已解决，请相关人员开始执行提议内容，散会。”
……
凌晨2点11分，A-7研究所底层，众人聚集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
“老徐，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郑兴毅向着其中的熟人问道。
老徐是个56岁的中年人，头发稀疏，平日里他总是很有精神，但现在的他满脸疲惫。
“检测结果大部分出来了，你应该能看懂。”
老徐将复制出来的检测结果交给郑兴毅，郑兴毅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正常与无。
“怎么都没问题？这什么情况？”郑兴毅疑惑的问道。
“我们正在查异常态能量指数中，这是最后一项了，等结果出来吧。”老徐无奈的说。
“嗯。”
“小季，能将这份结果交给季先生吗？我们有可能需要他的指导。”老徐说道。
“好的徐哥，我会交给老师的。”小季点了点头，向着浮梯走去。
凌晨4点09分，研究所底层仅剩不到六人留守。
“结果出来了。”老徐强打着精神说道。
“怎么样？”
郑兴毅打了个哈欠，显然困的不行。
老徐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表单交给郑兴毅。
“……没有……”
郑兴毅艰难出声，有些不敢置信。
“通知季先生他们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情况了……”老徐说道。
“他的变化可能出现在四天之前……”
上午8点24分，实验所底层。
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模拟，季先生等研究所的顶级研究人员得出了结论。
“自体异化？这是什么？”郑兴毅诧异的说道。
“季先生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一般发生在边域……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己变成了污染源，咳咳……咳……。”老徐说道。
他点着了一根烟，刚抽一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什么意思？”郑兴毅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是说，他没救了……他得被处理掉。”老徐盯着郑兴毅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你……可为什么会这样？”
郑兴毅明白了老徐的意思，却不怎么愿意接受现实，言语混乱中带着些许悲伤，尽管他一直用没心没肺的模样隐藏着自己，此刻他仍忍不住低着头以掩盖自己的狼狈。
“不知道，我们能做的，唯有接受。”
老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声音逐渐变远。
“你先在这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去通知钟让，两个小时之后才会开始处决。”
旁边，季先生与代言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郑兴毅的耳中。
“封锁中心区……全面戒严……控制事态，在污染还没有扩散之前……”
……
审判庭门口，郑兴毅颓废的坐在台阶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郑兴毅喃喃自语道。
他不希望钟缘被处决，但如果他不被处决，这座城市的其他人有更大可能会遭受生命威胁，他非常犹豫，个人的感情与集体的安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无法放弃其中任何一个，也说不清哪个更为重要。
“我认为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毕竟这件事情的结局是早已定下的，演出已经开始，那自然需要谢幕的人……”
郑兴毅惊讶的抬头，只见一个身影迅速进入审判庭的外厅。
上午10点20分，A-7研究所，钟让的寝室内。
钟让坐在地板上，看着屏幕中的画面，神色憔悴，无力感弥漫在他的心中，他想关掉屏幕，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他明白，这是他与他的孩子的最后一次见面，10分钟之后，他的孩子将被处决，并且被封入【冰窖】之中，避免尸体残留的污染爆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上午10点29分40秒，审判庭内庭，每一次处决都只有两个人能观看，一个是被审判的人的家属，另一个是来确认是否处决完毕的执行官。
“处决准备。”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审判庭中的一系列装置启动，沉重的尖矛出现在封着钟缘的晶体上空，矛上刻画着如群蛇一般的猩红花纹，血红色的液体在其中不断流动着。
最后十秒，倒计时开始。
“10。”
“9。”
“8。”
“7。”
钟让痛苦的捂着脸，他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从他心里挖去，他有种被夺走了一切的感觉。
“6。”
“5。”
倒计时仍在进行中，并不因他的痛苦而停下，时间仿佛在每一秒都变得极为漫长。
“4。”
“3。”
“2。”
突然间，轻轻地敲门声传来，钟让下意识回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屏幕中传来的。
“接收到最高级指令，处决终止。”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
屏幕中，审判庭中，长矛缓缓地收回，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站在晶体的前方。
“您好，钟缘的父亲……我认为您可能需要这个，这是来自‘眼’的谕令。”他温和的说道，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
一辆椭圆形的银白色运输车在光滑的金属墙外停下，车体上印着一个环形图案，图案好似一条首尾相衔的巨蛇。
“验证中，编号423，出行编号71，确认完毕，请开放接口。”
随着沉重的机械门被推动，建筑物的一侧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入口，一条机械臂从里面伸出，前端有着繁复的金属构件，运输车的下端也打开了一个接口，机械构件进入插口，开始缓缓的变形，与插口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机械臂拉动运输车进入一个密封的房间，三根金属滑轨伸出，将运输车卡住，入口关闭，机械臂也缩了回去，另一侧的墙体被打开。
“目的地：A-7研究所，设备即将运行，恒定场力绕组已启动，请乘客不要随意移动位置。”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周围的墙体开始泛出莹莹蓝光。
下一刻，运输车开始沿滑轨移动，以极高的加速度弹射出去，蓝光沿着漫长的隧道一闪而过。
下午4点37分，沧澜市西郊外，军事管制区，A-7研究所地下。
郑兴毅踉跄着从运输车上下来，钟让焦急地跑过去，抓住郑兴毅的肩膀，有些暴躁地问道：“我儿子呢？”
“在那边，你先让我缓一下，我有点想吐。”郑兴毅指着运输车，一脸不适的说道。
另一侧，巨大的蓝色结晶块被机器人从车搬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钟让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钟老大，你先回去等结果吧，人家医生都知道不做家人的手术，你待这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放轻松点，你儿子没事的。”郑兴毅夸张地带着点痞气说道。
“别总想着逗乐，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后悔，没多关注他。”
“赶紧走，赶紧走，这有我们呢，别在这碍事。”
郑兴毅一脸不耐烦地赶人，跟着机器人进入通道。
钟让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入通道后，郑兴毅不复之前面对钟让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变脸的功力之深厚让人叹为观止。
“麻烦大了呀……”他喃喃自语道。
……
A-7研究所中层，一场事关重大的会议正在进行中，会议室内的人们明显的分成了两派，气氛有些紧张，一派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另一派穿着清一色的制服，都是白大褂。
“先生们，我提议先将研究员钟让隔离检查，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被污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儿子钟缘已经被污染了，资料显示，钟缘与其母亲三个月未接触，而四天前的进行的城市全面检查显示，那时的钟缘并无异常，而这四天内唯一有可能接触到污染物，并将其传染给钟缘的有且只有一人，那便是钟让，我们必须为城市的安全负责，尽快将其隔离，以免污染更多人，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一名衣冠楚楚的人站起来说道。
他是研究所高层派下来的人，平时与研究员们的关系并不好，经常在管理问题上发生纷争，此刻，他代表他身后的人发言。
“可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钟缘是被污染了，我们正在进行检测。”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立刻站起来反驳道，十分激动。
“小季！坐下。”一名年老的研究员训斥道，他是年轻研究员的老师，显然也是在场的研究员们的代表，他转头看向对方，目光中透露着睿智，道：“我们赞成提议。”
“感谢您的理解。”衣冠楚楚的人重新坐下。
“老师……”
年老的研究员并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补充提议，目前研究员钟让的负责项目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能否让他在隔离过程中继续研究？使其能了解其儿子的状况？”
另一派的人静了一下，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得出了结论，仍旧是那位高层的代言人来发言。
“站在文明立场与出于人文关怀，补充提议可以接受。”
“那么，议题已解决，请相关人员开始执行提议内容，散会。”
……
凌晨2点11分，A-7研究所底层，众人聚集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
“老徐，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郑兴毅向着其中的熟人问道。
老徐是个56岁的中年人，头发稀疏，平日里他总是很有精神，但现在的他满脸疲惫。
“检测结果大部分出来了，你应该能看懂。”
老徐将复制出来的检测结果交给郑兴毅，郑兴毅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正常与无。
“怎么都没问题？这什么情况？”郑兴毅疑惑的问道。
“我们正在查异常态能量指数中，这是最后一项了，等结果出来吧。”老徐无奈的说。
“嗯。”
“小季，能将这份结果交给季先生吗？我们有可能需要他的指导。”老徐说道。
“好的徐哥，我会交给老师的。”小季点了点头，向着浮梯走去。
凌晨4点09分，研究所底层仅剩不到六人留守。
“结果出来了。”老徐强打着精神说道。
“怎么样？”
郑兴毅打了个哈欠，显然困的不行。
老徐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表单交给郑兴毅。
“……没有……”
郑兴毅艰难出声，有些不敢置信。
“通知季先生他们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情况了……”老徐说道。
“他的变化可能出现在四天之前……”
上午8点24分，实验所底层。
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模拟，季先生等研究所的顶级研究人员得出了结论。
“自体异化？这是什么？”郑兴毅诧异的说道。
“季先生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一般发生在边域……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己变成了污染源，咳咳……咳……。”老徐说道。
他点着了一根烟，刚抽一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什么意思？”郑兴毅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是说，他没救了……他得被处理掉。”老徐盯着郑兴毅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你……可为什么会这样？”
郑兴毅明白了老徐的意思，却不怎么愿意接受现实，言语混乱中带着些许悲伤，尽管他一直用没心没肺的模样隐藏着自己，此刻他仍忍不住低着头以掩盖自己的狼狈。
“不知道，我们能做的，唯有接受。”
老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声音逐渐变远。
“你先在这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去通知钟让，两个小时之后才会开始处决。”
旁边，季先生与代言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入郑兴毅的耳中。
“封锁中心区……全面戒严……控制事态，在污染还没有扩散之前……”
……
审判庭门口，郑兴毅颓废的坐在台阶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郑兴毅喃喃自语道。
他不希望钟缘被处决，但如果他不被处决，这座城市的其他人有更大可能会遭受生命威胁，他非常犹豫，个人的感情与集体的安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无法放弃其中任何一个，也说不清哪个更为重要。
“我认为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毕竟这件事情的结局是早已定下的，演出已经开始，那自然需要谢幕的人……”
郑兴毅惊讶的抬头，只见一个身影迅速进入审判庭的外厅。
上午10点20分，A-7研究所，钟让的寝室内。
钟让坐在地板上，看着屏幕中的画面，神色憔悴，无力感弥漫在他的心中，他想关掉屏幕，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他明白，这是他与他的孩子的最后一次见面，10分钟之后，他的孩子将被处决，并且被封入【冰窖】之中，避免尸体残留的污染爆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上午10点29分40秒，审判庭内庭，每一次处决都只有两个人能观看，一个是被审判的人的家属，另一个是来确认是否处决完毕的执行官。
“处决准备。”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审判庭中的一系列装置启动，沉重的尖矛出现在封着钟缘的晶体上空，矛上刻画着如群蛇一般的猩红花纹，血红色的液体在其中不断流动着。
最后十秒，倒计时开始。
“10。”
“9。”
“8。”
“7。”
钟让痛苦的捂着脸，他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从他心里挖去，他有种被夺走了一切的感觉。
“6。”
“5。”
倒计时仍在进行中，并不因他的痛苦而停下，时间仿佛在每一秒都变得极为漫长。
“4。”
“3。”
“2。”
突然间，轻轻地敲门声传来，钟让下意识回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屏幕中传来的。
“接收到最高级指令，处决终止。”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再度响起。
屏幕中，审判庭中，长矛缓缓地收回，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站在晶体的前方。
“您好，钟缘的父亲……我认为您可能需要这个，这是来自‘眼’的谕令。”他温和的说道，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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