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武侠仙侠 > 我,五行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嚎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嚎啕

    陆琪见状大惊,忙在守身旁跪了下来,道:“守,你怎么了?”守只觉体内麻痒忽然化为彻骨剧痛,宛如千万只钢针在皮下、骨头、四肢和五脏六腑乱扎,痛楚厉害至极,当真令他痛不欲生,只在地上滚来滚去,到后来竟是忍不住惨叫起来。

    陆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过了一会,才连忙将他搂入怀里,道:“守,没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说着将一丝灵力传入守体内,没想到守眉头一皱,惨叫得更加大声了,双手乱挠,竟在陆琪手上挠了几道伤痕。陆琪忍着痛,一手捂住守的嘴,低声喊道:“守,噤身,别让他们找到我们!”守将脸紧紧埋入陆琪腹中,浑身抖得厉害,冷汗浸湿了他的背,口中呜呜作响,似乎也在极力忍着全身剧痛。

    陆琪瞧他这副模样,怜惜之念大起,将他抱得更紧了,心中慌乱至极,疑惑不解:“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西北边有人长声叫道:“反贼在此!”随后东北边也有人应道:“反贼在此!”跟着顶上也有人叫道:“反贼在此!”随后又有几声“反贼在此”响起。一时间,“反贼在此”四字竟似从山中四面八方一齐传来。

    随后,崖顶脚步声响,陆琪抬头,但见崖顶有火光迅速移来,又听得林中脚步声响,低头也见林中也有火光闪动。不一会,林中奔出二三十余名保安司打手,手中武器各异,脸上神色均喜。崖顶也有保安司打手探头俯视谷底情况,有人还叫道:“反贼,乖乖束手就擒罢!”

    陆琪见守已经不喊不叫,身子却依旧抖动得厉害,便让他平躺在地,随后站起身来,从怀里套出了一个银色剑柄,随后唤动灵力,但觉丝丝凉意从剑柄传来,随后只听见“噌”的一声大响,一把青光剑锋从剑柄倏地伸出,青光霎时照亮周遭,原来却是无锋剑。原来她自从离开驱灵门,就一直将无锋剑带在身上,而她能独自一人帮助驱灵门众人逃脱,无锋剑功不可没。

    却说此时保安司众打手见她亮出武器,纷纷愣了一下,有人认出那无锋剑正是杀死好多名同僚的武器,登时有些望而却步,但大部分人心中只有两种念头:“区区一个女子,又是孤身一人,我们大伙一起攻去,定能把她拿下。”“这女人太正点了,上了一次便不枉此生。”

    这时天边清风徐徐,山间青翠簌簌,谷中剑拔弩张。又有保安司打手陆陆续续赶到现场。片刻间,谷中所有人都是一动也不动。

    忽然间有人大叫一声,随后人群前头有三人抢上前来,挺剑疾往陆琪刺来。陆琪拉开式子,右手捏剑刺出,只听得“嗡”的一声,一人长剑与无锋剑相交,竟是直接被折断。那人大惊,陆琪又是前身探臂,将那人刺倒在地。

    这时另两人先后攻到,先一人喝道:“看招!”刷刷刷连出三招,陆琪躲了两招,待得第三招攻来,便提剑一架,嗡的一声,那人长剑也被折断。陆琪刚要乘胜追击,后一人忽然单脚垫地,纵身跃起,长剑抛入空中,双手迅速结了几个手诀,那长剑泛起青光,直刺过来,呜呜作响。陆琪心头一凛,暗忖:“此人竟会用剑玄术!”右手收回无锋剑,左手用力一扬,三颗灵力球迎上,砰砰几响,将那长剑击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起上!”霎时间所有人都宛如汹涌潮水般一拥而上,纷纷呐喊:“活捉反贼!”“反贼嚣张至极,决计容他们不得!”“一起上,那小子动不了了,区区一个女子奈何不了我们!”

    陆琪拉开式子,喝道:“看看是谁奈何不了谁!”猛听得一声呼喝,两名大汉一前一后抢到坡上,一使双刀,一使长枪。那使长枪的冲出数丈,提剑猛搠向陆琪胸口,与此同时,那使双刀的却是冲向兀自躺在地上的守。

    陆琪见状喝道:“回来!”脚下一掀,飞起一脚踢在那使双刀的背心。那使双刀的叫了一声,摔倒在地,陆琪一脚踩在他背上,手起剑落,将那使双刀的左臂卸了下来。那使双刀的惨叫一声,昏晕过去。那使长枪的大怒,喝道:“妖孽,下手竟如此狠辣!”长枪疾往陆琪背心搠来。

    陆琪转身,略一侧身,避过长枪,右手顺手一挥,喀喀两声,那长枪枪头被砍下。那使长枪的大惊失色,陆琪乘隙而入,右脚掀起,左脚飞起,将那使长枪的踢翻在地。

    打手们齐声惊呼,但顿时生了同仇敌忾之心,几声叱喝,四人分别从左右攻上。陆琪刚要攻击,哪知那四人忽然侧开,随后两道火符迎面飞来。陆琪吃了一惊,向左移动,那火符砰砰两声砸在崖壁,那四人调转方向,发足追赶。

    正在此时,人群中又有六人奔出,要将陆琪拦截。

    陆琪被身后四人逼出数丈,见面前又有六人拦路,当下脚步忽停,回身急冲,刷刷两招,将最前头那人刺伤,随后身子后仰,一颗灵力球扔中第二个人脸上。那人狂叫一声,身子直飞出去,陆琪施展身法,无锋剑一刺,将第三个人刺倒,随后无锋剑又是一个虚招,刺向第四个人。那第四个人见三名同伴一瞬眼间就被打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见陆琪出招,双腿竟是一软,跌坐在地,吓得再也动不了了。

    陆琪瞥眼间但见有数人正朝着守冲去,当下不再理会那些追击者,忙发足急冲,喝道:“站住!”左手一扬,扔出四颗灵力球,砰砰两声,将那几人纷纷击倒,随后站到守身前,伸手将他护住,低声道:“你没事么?”守一动不动,并不回答,陆琪急得五内俱焚,刚要再发问,忽听得人群中某人叫道:“大伙一起上!”干他丫的!”众人闻言大声呼喊,直冲上来。

    便在此时,忽听得崖顶一声长啸,声音竟似龙吟虎啸,直上天际,震得众人心旌激荡,竟有些站立不稳,有几人甚至直接就摔倒在地。

    众打手大惊失色,纷纷循声望去,忽见一人倏地从崖顶上飞落而下,转瞬间便落在陆琪跟前,一手环抱住陆琪的腰,另一手抱住守的腰,纵身跃起,只顷刻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打手呆呆看着崖顶,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叫大嚷起来:“他们又跑了!”“他奶奶的,赶紧去追!”众打手登时手忙脚乱起来,纷纷往百里谷外跑去,却万料不到百里谷蜿蜒曲折宛如迷宫,一时间竟有好几名打手迷失了方向,不知去处。

    与此同时,驻守于崖顶的众打手也乱了阵脚,大呼小叫,四处奔走搜寻,要揪出逃走的反贼,哪知闹了一整夜,除了杀死一个落单的驱灵门弟子,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次晨便有人赶到纵横山外的营地,向呼延镇汇报昨晚百里谷中的情况。呼延镇这次行动几乎动用了保安司所有打手,好不容易才追上众人,此时得知他们那么多人竟然再度失败,不由火冒三丈,将所有打手,任凭在场的或不在场的,统统疾声厉色地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道:“你们这群饭桶,五百个人连二十个人都抓不住!若我不出手,你们一个个的都废了,是也不是?”众人哪敢回答?只是跪地不起。呼延镇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带着叶仙儿离开营地,直奔纵横山脉。

    那晚陆琪和守被那神秘人带离百里谷,奔了数十丈,只听得保安司众打手在林中大呼小叫:“去那里找找!”“他们一定还未跑远,定要抓住他们!”树丛中时不时闪过一道火光。

    三人躲入一丛灌木,陆琪抬头一看,心中又惊又喜,叫道:“玄武!”

    原来救走二人的那人正是玄武。玄武“嗯”了一声,稍稍探出头观察片刻,随后道:“从现在起,莫要出声。”说罢右手夹住陆琪,左手夹住兀自昏迷的守,拔足离去。

    他脚步迅捷,上身却稳然不动,奔了一两个时辰,来到一座山上,但见此处山势嶙峋陡峭,峥嵘险峻,玄武脚步却好生稳健,似是在走寻常平地一般。陆琪暗暗称奇:“他轻身功夫好生了得。”

    玄武带着二人又走了一阵,上了半山腰凸出的一座石台,随后拐入一个山洞,将二人轻轻放下。

    陆琪抬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在这洞中坐了几人,皆是驱灵门的弟子,其中还有两名熟悉的面孔。陆琪见到那两人,心中更喜,叫道:“徐晋,徐晔!”徐氏兄弟本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听到有人叫他们的名字,抬起头来,见是陆琪,双眼都亮了一些,霍地站起,道:“陆琪!”

    陆琪和他们打完招呼,又数了一数洞内人数,发现一共有六人,登时由喜转忧,问道:“只有这些人么?”玄武道:“有些人死了,有些人也许还没找到。”陆琪叹了口气,又道:“玄武,守方才不知出了什么情况。”玄武愣了一下,道:“愿闻其详。”于是陆琪将方才在谷底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玄武听她说完,皱了皱眉头,俯下身子,伸出三根手指,在守两只手腕上轮流诊脉,时间越久,他脸色愈发难看,两只眉头几乎拧在一起。隔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直起身来,道:“生死符。”

    陆琪大惊,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生......生死符?”玄武神色严峻,右手一抖,掌中出现一颗白色丹药,随后左手捏着守下颚,将那丹药喂入守口中。陆琪奇道:“那是什么?”玄武道:“是来治疗生死符的药。”又指了指洞中坐着的几个驱灵门弟子,道:“我也给他们服下了,他们现在能使用灵力,但是谁都说不准这生死符什么时候会再发作。”

    陆琪道:“吃一次丹药不能彻底根除么?”玄武道:“自然不能。这生死符乃是天下第一暗器,岂能说破就破?我也是研究了十余年,才得以研究出治疗生死符的药。”陆琪“噢”了一声,寻思:“原来那些寻常草药和这些丹药的药力都一个样,只能反复使用才能根除病因,看来这些丹药也不那么玄乎,不能药到病除。”

    其实草药与炼药术炼制出的丹药全然不同,毕竟普通药物是给那些寻常人使用的,而丹药则是给有修为的修士使用的;普通药物对有修为的修士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丹药对寻常人来讲则是毫无用处,有时甚至还会伤及身体。换言之,寻常药物只对寻常人有用,而丹药只对修士有用。然而,单表丹药与寻常药物之间的药力比较,丹药自是大获全胜,只不过丹药对于修士的功效,却相当于寻常药物对于寻常人的功效。陆琪在军中生长,军用药物接触得不少,然而丹药却从未接触过,只道丹药和普通药物药力无异,需要反复使用才能根除病因,从而得出“寻常药物和丹药药力旗鼓相当”的结论,却忽略了两种药物的适用人群之间的体质差异。

    单说此时玄武又问道:“你们有找到人么?”陆琪道:“找到了五个人,都在守的收纳戒里。”玄武掐指一算,道:“你们一共几人?”陆琪道:“除去我和守,一共二十个人。”玄武道:“六加五,当下找到了十一个人,剩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找到。”陆琪看了一眼坐在洞中萎靡不振的各位同门,低声道:“话别说得这般难听。”玄武“嗯”了一声,随后将守的收纳戒摘下,扔给陆琪,道:“他一时半会还不能使用灵力,你且先把那五个人放出来。”陆琪点点头,将收纳戒戴上,又问:“该怎么用?”

    玄武道:“唤出灵力,然后你会‘看见’它的空间,你可以任意唤出那空间中的任何东西。”陆琪点了点头,依言将一丝灵力注入于收纳戒中,将秦去疾、林晓诗、梅素心、梅巧楚和林臻五人一一唤了出来,随后再将戒指戴回守的手上。玄武又将自己这三日炼制出来的治疗生死符的丹药分给了五人,一人一颗,随后和陆琪一起为几人治伤。

    当晚众人只在洞中休息。此处距离百里谷少说也有十几里路,是以保安司众人也没有寻到这里。到得中夜,玄武待得众人睡着后,便离开山洞,不知去向。

    一连过了几日也是这般:驱灵门众人就是在山洞中休息,而玄武这几天一直不知所踪。夜晚时不时还会有哭嚎声和爆炸声从远方传来,但二人没有闲暇去管。

    守一连昏迷了几日,这一日迷迷糊糊中忽听得那阵阵哭号之声,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头下一片柔软,猛惊觉自己的头不知为何正枕在陆琪大腿上,而陆琪兀自沉睡。他轻轻坐起身来,心不知怎的通通直跳,脸色微微发烫,忙摇摇头,不再去想此事。

    便在此时,洞外又传来阵阵哭号之声,似乎比方才要大声了一些。他愣了一下,起身走到洞口,但见云雾中一轮朗月悬于空中。正在此时,那哭号之声再次响起,比之前却又要大上不少。他大感奇怪,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片刻,来到一处荒山,只听得那哭号之声再度传来,极是大声,似是近在咫尺。守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脚步。

    忽然间一声兽吟宛如闷雷般在空中炸响,似是从不远处另一座山传来的。过了几秒后,忽然又发起一阵狂风来,守不由得后退几步,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全身寒毛竖起。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通通几声闷响,一头怪物蓦地里从山后出现。

    明月缓移,月光洒落,但见那怪物足足有三四丈高,通体绿盈盈的,在月光下显得艳丽耀眼;头形如狗,头顶却长有似人的黑发,披将下来,左目一只瞳孔闪着红光,右目却竟有六只瞳孔,同样闪着红光,嘴中獠牙如刀似剑;身形如狗,却瘦骨嶙峋,身体两侧各三条腿,六足却皆似人手,手指末端无爪;长尾似树干般粗大。

    便在此时,忽听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声又一次响起。守这才发现,那怪物身上竟有数百张人脸。那些人脸好似溺水之人,拼命浮上来,大张着嘴巴,似在哭诉,又似是在求救,能听到它们的哭声,甚至能听到它们的说话声:“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时甚至能看见几只手臂从那怪物身上伸出,似乎在试图抓住某个不存在的东西,以此逃离那怪物的身体,但过不多时,它们便会被另一张人脸挤下去,或是被另一只手拉下去。

    守看着这一怪幕,只觉一股凉意透下脊椎,魂惊胆颤,竟是傻楞在原地。他当时在《天地纲目》中看见有关于嚎啕的描写后,还自行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虽感极其恶心不适,却也认为此等怪物不可能出现在这天地间。

    然而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此时面前这怪物,正是生于天地怨气的凶兽,嚎啕!

    却见嚎啕缓缓走向守,每一个步伐踏下,空气与大地都会为之一抖,走了几步,竟口吐人言道:“人类,你们三番五次来打搅我,是何居心?”原来这嚎啕生于天地间怨气,而怨气又生于人,是以它竟也有灵智,能言人话。

    守呆了一下,道:“什么三番五次?”嚎啕怒道:“休要装蒜!你们这几日来驻扎在不远处,瞧来就没安好心!”守道:“我们都是伤员,又怎么会来打搅你?”嚎啕道:“那么你说,那个矮胖子是你们什么人?”

    守一愣,心想:“矮胖子?莫不是玄武?玄武三番五次过来?”道:“那是玄武。”嚎啕大笑起来:“哈哈,玄武!堂堂四灵之一玄武,却三番五次来打搅我,还带了一群人类过来!”忽然长啸一声:“今日须得你们一点教训,教你们不敢再来打我主意。”霎时间几团黑气便从它口中与它身上人脸口中飞出,疾往守扑去。

    守惊骇不已,刚要唤动灵力,蓦地里想起当时在百里谷底,自己唤动灵力后发生的怪事,当下转身要逃。但见那几团黑气之中先后冒出一张惨白腐烂人脸,嘴里大声嘶叫着,赫然是几只恶灵,已经扑到近处。

    守一想到那生不如死的感觉,不敢再用灵力,待得前头一只恶灵嘶叫一声,掠将过来,忙往旁边奋力一避,哪知他没了灵力,动作也迟缓了不少,虽躲了过去,但只与那恶灵相差寸许,凶险之极,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又一只恶灵攻到,这时守已经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当下下意识地唤出灵力,一颗火球倏忽而出,砰的一声,将那恶灵击成缕缕黑烟。

    他踉踉跄跄走出数步,站稳脚跟,猛然惊觉这时候使用灵力,身子却没有任何异样,这一凝思间,又有三只恶灵攻到,当下也不再有所顾忌,右手一扬,将那三只恶灵用火之力打灭。

    却听嚎啕一声暴喝:“好!”直震得地动山摇,又见它后面四条腿在地上略按一按,前脚却双双踩来。守施开脚步躲避,轰的一声大响,嚎啕一双前脚便在地面踩出了半尺深的人手型脚印。守心下骇然,跃出数丈,左掌一推,同时唤动火之力,一招“劈空攻龙”使出,呼的一声,却见那“劈空攻龙”激射出的劲风竟带着熊熊烈火,砰的一声响,便猛砸中嚎啕脖子。

    嚎啕痛吼一声,刚要攻击,守又挥手,四道金剑激射过去,嗤嗤嗤三响便刺在嚎啕身上。嚎啕吃痛,忽然一声暴喝,声音却似半空中起个霹雳,震得那荒山也震了一震,随后六只脚皆是一掀,一瞬眼间便扑到守跟前,前脚双双凌空猛击而下,劲力如翻江倒海般猛烈,速度如风驰电掣般迅速。守大惊,只觉劲风压得自己竟是动身不得,眼见嚎啕前脚已要踩到身上,忽然心生一计,当下矮下身子,双手在地上一拍,霎时间,在他两边便有两道石柱升起,撞在嚎啕两只脚上。

    只听得轰轰几声,石柱竟也承受不住嚎啕的脚力,轰然迸裂倒塌,嚎啕两只脚随之踩在地上,又踩出了两个大坑。

    嚎啕狞笑一声,道:“小小人类,倒是机灵。”原来守用土之力生出两道石柱,不是为了正面抗住嚎啕的前脚,而是为了借助石柱对于嚎啕前脚的那一点微末阻碍逃出险境。

    此时守虽已逃离陷阱,兀自心有余悸,当下快步绕到嚎啕身后,又扔出十余团火球,正要再掷出几把金剑,忽觉体内微微传来刺痛感。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当下收起灵力,还未做出下一步打算,忽觉狂风从头顶撞来,当下只得施展身法,不顾体内刺痛,向左冲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但见嚎啕的长尾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了一道极深的坑,石屑横飞。

    嚎啕一兜兜将回来,正对着守。守忽然闻到一股极为腥臭的气息,又听见嚎啕身上那些人脸开始哀嚎起来,心中忽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嚎啕大吼一声,旋即一大股黑气,夹杂着无数张惨白腐烂的人脸,便宛似大海狂潮般从它口中汹涌而出。

    守大惊失色,发足疾奔,即使此时体内刺痛开始加剧,却也顾不得多少了。嚎啕眼见守要逃,开始转头,那黑气跟着转移方向,所到之处,竟使得山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守抢到西北方向的山上,眼见黑气撞上山体,脚下忽然一空,身子竟是笔直掉落下去。原来那黑气竟将山腰直接吞噬,连一块石渣都没留下,是以山顶没了底盘,自是向下跌落。

    守见身下滔滔黑气已经滚将过来,深知自己决计不能掉入那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当下一脚踢在脚边一块巨石,借力飞走。嚎啕大笑两声,缓缓抬头,黑气便调转方向,往守猛卷过去。守见状暗呼:“我命休矣!”

    却听呼的一声,那黑气凭空消失,守死里逃生,冷汗早已淹湿了背心,当下借着几块兀自下坠的石头重回地面。双脚刚着地,嚎啕便已再扑将过来。守暗叫:“这嚎啕身形虽大,却是灵活之极,我那怪病却又要复发,怎能打得过?”想到此处,却还是结了几个手诀,随后双手齐推,呼呼两声大响,两道火柱便直往前冲。嚎啕见状,停下脚步,身躯被两道火柱击中,登时吃痛地大吼一声,身子一兜,尾巴狂扫而来。

    守顺着劲风方向跃开数步,只觉体内刺痛更甚,嚎啕身子又是一兜,刚要张嘴,忽然间空中轰轰几声响雷,空中乌云翻滚蔽月,荒山登时变得漆黑一团,只隔了片刻功夫,黄豆大般的雨珠便猛洒下来。

    守在雨中立足不动,凝神谛听,凝神观察,过了片刻,忽见东北方向有异,当下一招“水成针”使出,只见空中密密麻麻无数颗雨珠悬停空中,朝着东北方向激射过去。刹那间只听得嗤嗤声响,夹杂着人的惨叫声,守心中一惊,还道自己竟伤到了同门,正要前去查看,忽听得嚎啕咆哮一声,顿时腥风大作,随后一股黑气翻腾而来,将周围雨水吞噬殆尽。

    守唤出灵力,正要施展身法躲避黑气,忽觉体内剧痛猛地加剧,好似当时在百里谷中的感觉,不禁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大骂:“这怪病偏偏在此时发作!”

    便在此时,那团黑气砰的一声分为三股,从左上右三边攻来。守眼见那黑气已要攻到身前,当下强忍剧痛,冲出数丈,咬牙唤动雨水,使出“水成针”,只见空中水针齐刷刷射向嚎啕。只听得嗤嗤嗤数声响,嚎啕大声咆哮,身上被扎出了无数道血孔,身上的人脸大声哭叫起来,隐隐间还有人叫道:“放过我们,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们!”“救命啊,救命啊......”

    嚎啕咆哮一声,疾驰过来,迅猛之极,转眼间便已冲到守跟前。守只感全身剧痛更甚,眼前直冒金星,甚至连头都开始疼痛欲裂,却还是打了个手诀,随后使出浑身解数,大喝一声。

    猛听得轰轰声发,随后又是“嘶啦”一声巨响,周遭雨水便汇集与嚎啕头顶,似龙卷风一般疾速旋转,升至高处,隔了几秒,便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嚎啕便被狠狠压倒在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那水龙卷将嚎啕压制了几秒后,便即消失。

    守跪倒在地,这招“水龙卷”却正是他当时从玄武对战仲隆时学来的,此时自己使用出此招,只觉全身灵力似乎都被用光,又觉体内剧痛钻心剜骨,宛如数万把长剑单刀在体内体外反复挺刺猛砍,痛不欲生,几欲晕去。

    此时嚎啕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鲜血顺着雨水溜下,却依旧缓缓站起身来,道:“我几生几世,这些年来,永远都是被你们隐山上的五行人所杀。今日,我就送你一程,去见见你的那些祖宗罢。此后,便是玄武那厮带来的那些人类的死期。”说罢,便缓缓张开嘴巴,半空中腥风大起,那团黑气便往守的身体翻涌过去。

    便在此时,忽见一人从山中窜下,一把将守掠起,冲出数十丈。那黑气消失,随后嚎啕怒喝道:“玄武,又是你!”

    此时守早已痛得作声不得,只想晕过去,不过不知为何,神志却愈发清晰,那痛苦也成倍增加。忽觉有人捏住自己下颚,随后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放入自己口中,手又是一捏,那圆滚滚的东西便自然而然地被吞入了他口中。霎时,守只觉全身剧痛减轻不少,躺在地上,喘息不止。

    却听玄武的声音说道:“不要动,也不要运功。在这里等我片刻。”随后忽然一声呼啸,周遭雨水转移方向,朝着嚎啕的方向射去。守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只觉头部昏昏沉沉,宛似灌了铅一般,耳中只听见暴雨的沙沙声,嚎啕的怒吼声和搏斗的声音。他极想起身去帮忙,却发觉身子使不上力,又想到自己的怪病,不禁又急又气,登感眼前一黑,终于昏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只感头上一痛,登时醒转过来,只觉头下一片柔软,随后又见一对柔和的双眼映入眼帘,定睛一看,却是陆琪。原来此时他的头正枕在陆琪腿上。

    守懵了一下,只觉一只温润柔腻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摸了一摸,随后陆琪柔声说道:“傻瓜,那么逞强干什么?”

    守听闻此言,登时想起嚎啕和玄武,便要起身,却被陆琪按住胸口。陆琪柔声道:“别乱动,好好休息,你背伤都还没好。”她话音未落,守便感到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正是当时在百里谷上被人砍中的伤,当下只是“嗯”了一声,再次躺下,隔了一会,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琪缓缓道:“我听玄武说,你半夜不知为何独自一人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地,你就闯入了凶兽嚎啕的领地,还遇上了凶兽嚎啕,差点被它所杀......”

    守忙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

    陆琪道:“当时嚎啕要过来杀我们,若不是半路遇见你,和你打了一仗,恐怕我们两天前就都被它死了。

    “后来他说你生死符又发作了,差点被嚎啕杀死,但他及时把你救下,然后再把你带回来。你昏迷的这两天,玄武又给你服下了两颗丹药。他叫我跟你说,接下来的一周里千万不能使用灵力了,否则旧伤复发,今后恢复会只会更难。”说到这里,她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哽咽:“你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走干什么?你差点就死在外面了,你知不知道?”说着眼眶竟有些红了。

    守呆了一下,道:“陆琪,你怎么了?”陆琪别过脸去不理。守还未知觉,又问了一次,陆琪道:“没怎么了!”却伸手抹了抹眼睛。

    守满腹狐疑,坐起身来,道:“陆琪,你到底怎么了?”陆琪突然怒道:“别问了!”守茫然不解她为何突然发怒,低声道:“陆琪,你至少让我知道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啊。”陆琪忽然将脸埋入守胸口,呜呜哭了起来。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隔了一会,只得轻轻将陆琪搂入怀中,右手轻轻摸着她的头,低声安慰着她:“别哭,别哭......”心中却兀自不解。

    洞内其他人见他们这副模样,都有些尴尬,面面相觑,束手束脚,过得片刻,或闭上眼睛,或别过头去,假装没在注意二人。

    陆琪过了半天才止住哭声,道:“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守呆了一下,道:“不,我不会死,你不用害怕。”陆琪道:“你这几日来又是中了生死符,又差点被嚎啕所杀,我怎么会不怕......”

    守心中一震,张开嘴巴,正待答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止口不说。

    隔了一会,他又看了看周遭,问道:“玄武呢?他在哪里?”

    陆琪道:“昨天出去了,到今晚都还没回来。”

    守“噢”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洞外,陷入沉思。

    陆琪心情也不怎么好,只是坐在守身旁,默然不语。

    至于其他人更是安静,山洞中的气氛很是微妙。

    当夜众人无话,兀自呆在那山洞中,玄武曾告诫众人不得离开,而众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大伤小伤,也不便行动,只得乖乖在洞中居住。

    又一连数日过去,到得第七日早上,一直未归的玄武终于出现在了山洞口。

    守见他走进山洞,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猛地站起身来,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衣襟,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喝道:“玄武,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