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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保安司营地

    陆琪吃了一惊,叫道:“守,你干什么?”一跃而起,伸手去抓守的背心。驱灵门诸人都当玄武为救命恩人,此时见他被狠狠摔在地上,皆是大吃了一惊,随即也跳将起来,一拥上去,先头二人伸手将守往后拉。

    守喝道:“撒手!”一招“挡龙尾”将抓着自己手臂的二人震落,随后又大步向前,站在玄武跟前,厉声道:“这个洞离嚎啕的领地这么近,你可知道当日嚎啕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大伙都受了伤,根本无法抵抗嚎啕,若不是当时我正好过去,正好碰见它,正好和它战斗,所有人都会被它杀死!他还说你三番五次去打扰他,这激怒了它,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这几日天天不知所踪,难道竟是去打搅嚎啕么?”

    这几句话问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玄武。

    过得良久,但见玄武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大大的错了。”

    守哼了一声,道:“你的确大大的错了!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罢?”说着让到一旁,让所有人都看着玄武。

    玄武轻轻点了点头,当下把真情说了出来。

    原来他练了一生的“炼药术”,对天地间的各种天材地宝都颇有兴趣,更别说那些能用来炼制丹药的材料,而嚎啕内丹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灵丹妙药,既然此刻在此间找到嚎啕的踪迹,他自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将其内丹拿到手,只不过嚎啕的确是害人的凶兽,是以他此番去除凶虽是为了一己私欲,却也正好是为民除害。

    后来他在树林中救了六名驱灵门弟子,将他们一路带到此山中,将他们安顿在一个山洞中,随后又去林中解救其他人。那被解救的六人只道他要带着自己远离那群保安司的人,保全自己的安全,也并不多言,哪知此处其实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个地点:一个既离树林不太近,又离凶兽嚎啕的领地不太近的山洞。

    后来救了守等人之后,他便离开山洞,去讨伐嚎啕,哪知当今天下大乱,民怨载道,这嚎啕竟也生得极强,玄武攻它攻了三次还攻克不下,甚至自己还受了不轻的伤。他为了不引起驱灵门众人的怀疑,便在山中养伤,而不回到山洞中。不曾想他一时疏忽,那嚎啕竟然发现了众人,便离开巢穴,直奔洞穴而来,若不是守半路拦截,而后玄武及时赶到,恐怕众人真会命丧于此。后来七日,他便在山中炼丹养伤,直到方才才赶回山洞。

    守、陆琪和洞内众人听他说完,皆是沉吟不语,隔了良久,玄武忽然又道:“守,我还未向你道谢。”说罢跪倒在地,对守磕了一个头。

    守冷冷地道:“你谢我作甚?”玄武道:“那嚎啕厉害得很,我一连去了三次,伤了三次,若非当时你重伤了那嚎啕,恐怕我们两个都会死在那里,这里所有人也会死。”

    守冷笑一声,道:“你现在倒是记得所有人的安危了。”玄武默然不语,兀自跪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良久,但见陆琪大步向前,将玄武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罢了!反正大家都没事,而且玄武虽然的确是为了一己私欲,但他毕竟也杀死了凶兽嚎啕,为民除害,也算是将功补过,此事就这么过去罢!守,你说呢?”说罢便看向了守。

    隔了片刻,只见守疲惫地“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子,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众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隔得良久,只好纷纷坐回原处,不去讨论此事。

    陆琪和玄武二人也默然不语地坐下,不再谈论此事。

    当夜众人只是各自休息养伤。这段时间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早已精疲力竭,却还得时刻挂记那些还未被找到的同门,也不知他们是生是死?身在何处?又不知自己身上的生死符究竟何时才能完全化解?究竟何时才能离开此间?

    数日时间转瞬而过。众人服了玄武炼制的丹药后,身上生死符的毒已几乎尽数去净,身上的大伤小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玄武出去捕猎,众人兀自在洞中休息。过得一个时辰左右,只听得洞外哒哒声响,却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奔进洞来。众人吃了一惊,还道是敌人,纷纷一跃而起,正待攻敌,定睛看清那人面孔,都认出那人是个剑宗弟子,名叫戚世忠。众人见他满身伤口、遍身血污,肮脏不堪,都是相顾愕然,心下骇然。

    戚世忠奔到洞中,脚下一软,倒在地上。此时洞中除去戚世忠和玄武共有十三个人,其中有四人是剑宗弟子,此时他们看见同一个学院的师弟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活着,自是大喜过望,却也是忧心忡忡,纷纷抢上前去,扶住戚世忠,发现他体温甚高,竟是发了高烧。

    这时戚世忠眉头一皱,剧烈咳嗽起来,待得咳完,抬头一看,见是几名同门,道:“师兄,其他人......其他人都被抓住啦!”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林臻道:“都让那些人抓住了?”戚世忠点点头,将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原来驱灵门有五人身死,再除去已被玄武、守和陆琪救走的十一个人,仍留在林中的驱灵门弟子只剩下四人,其中就包括戚世忠。这四人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准备与守等人集合,哪知被保安司合围,四人毕竟中了生死符,无法使用灵力,自是被轻易捕获,随即便被押送至保安司营地。只有戚世忠幸运至极,成功逃跑了。他在林中躲了数日,忍着身上伤痛与高烧,到处寻找寻找众人的踪迹,直至今日才无意间找到此处,这才与众同门重逢。

    众人听他说完,暗暗心惊。隔了一会,一直沉默不语的守忽然道:“保安司的营地在何处?”

    众人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守,立即会意,均想:“难道又要和那些人交手了么?”数月在监狱度过的光阴,再有纵横山脉中发生的一系列战斗,早已使得众人身心交瘁、意态消沉。

    却听得戚世忠答道:“在纵横山外,西边的一块平地上。”守略一沉吟,道:“还有三个人被关在那里了?”戚世忠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小声问道:“我们能去救他们么?”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议论纷纷起来:“他们那里那么多人,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怎么可能救得出来?”“可难道我们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么?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同门啊!”“话虽如此,但我们所有人也是经过了千辛万苦才终于从那森林中逃出来,若又去送死,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此话不对!若我们贪生怕死,任由同门被那些人杀死,这一切才会没有意义!”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到后来隐隐之间竟有了一些争论之意,洞中的气氛也愈发紧张。这时,忽听得一人问道:“守师弟,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一齐移向了守,期待他再出什么妙计来力挽狂澜,原来大部分人自从被守从京城牢狱中救出来之后,隐隐之间已经将守作当作了他们的领袖。

    守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正待回答,忽听得洞外几声长笑:“啊,怪不得几日来林中都搜寻几位不得,原来都躲在此处啊。”

    众人大惊,循声望去,但见洞口不知何时站了二人,一人是个青衣妙龄女郎,脸上戴着面罩,遮着下半张脸,不示外人,正是叶仙儿,方才说话的那人便是她。还有一人是个皮肤黝黑,身穿灰色劲装的高个子少年。

    守看见那少年,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叫道:“笺竹!”众人闻言大惊,也纷纷看向那少年,发现他果真是昔日的驱灵门天才弟子笺竹。只听得笺竹狞笑道:“守师弟!好久不见,‘师哥’二字都叫不出口了么?”

    守还未答话,却见这些日子一直不和旁人交谈一言一语的闻欣冲上前去,尖叫道:“笺竹!你杀了我姐姐,还向那狗丞相下跪,背叛师门,甘愿成为这些人的走狗——”说罢便出拳要往笺竹脸上招呼去。

    笺竹冷笑两声,道:“闻师妹,你好啊。”手腕一抖,一把长剑倏然刺出,嗤的一声,在闻欣左臂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后又飞起一脚,闻欣大叫一声,被踢翻在地,左臂血流如注,滴在地上。

    却听得叶仙儿笑道:“放心罢,我们只是要请你们去营地走一遭。”说罢拍了两下手。登时,十余名保安司打手抢了进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驱灵门众弟子摁倒在地,用绳索将他们双手牢牢绑起。

    守喝道:“你干什么?”右手一招“只手打龙”朝着叶仙儿打去。这时,叶仙儿身旁的笺竹道:“守师弟,你要伤仙儿姐,得先过了我这一关。”说罢冲到守和叶仙儿之间,刷刷刷三剑刺出。他本来就是剑术奇才,加入保安司之后也天天勤学苦练,剑术早已精湛之极,此时三剑刺出,速度极快,力道极强,只一眨眼间,嗤嗤嗤三声,守右臂、左肩和腹部已被刺中。

    叶仙儿笑道:“咦,你的生死符竟然好了。”手腕一抖,嘶的一声,活蛇鞭倏然而出,缠在守右手上,又是一甩,守便狠狠摔在地上,只觉眼前直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随后发觉下巴剧痛难当。叶仙儿手腕又是一绕,那活蛇鞭嘶嘶作响,转瞬之间便将守紧紧束缚,她又是一提,守便顺势站了起来,双手已被束缚在背后。

    笺竹让到一旁,道:“守师弟,这才几个月时间,你怎么这么弱了?”守冷哼一声,并不接茬,只觉右臂、左肩、腹部和下巴四处剧痛难当。却听得叶仙儿笑道:“弟弟,你的剑术当真了得,连刺三剑,能让他动弹不得,却都不是致命伤,连血都没流多少。”笺竹被她这么一夸,顿时满脸的喜气洋溢。守低头一看,发现被笺竹刺中的地方果真没流多少血,不禁心下骇然。

    叶仙儿又走到守跟前,伸手挑起他下巴,守只觉得阵阵剧痛从下巴传来,不禁痛哼了一声。叶仙儿轻笑道:“啊,下颌骨被我打伤了,真可怜。话说你的生死符怎么这么快就缓解了?”

    守心中一凛,不由得冲口而出,道:“是你给我下了生死符。”叶仙儿道:“是啊,当时在京城时就给你下了,我还是靠着这个才追到这里的呢。”守愣了一下,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不禁脱口而出,叫道:“这个生死符能追踪中暗器者。你们也是这般追着戚世忠找到这里的。”

    叶仙儿笑道:“你真聪明,应当给你一个奖励。”说罢踮起脚尖,在守脸颊上吻了一吻。守身子一颤,登感脸上燥热,一时间竟是傻在原地。其他打手纷纷看向了守,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与恨。

    这时在旁边已经被制服的陆琪怒喝道:“你干什么?”说罢便要往叶仙儿冲去,还未冲出半步,却已被将身旁两名打手摁倒在地。

    叶仙儿走到陆琪面前,缓缓矮身,娇笑道:“美人儿,你吃醋了?是不是也想要姐姐的吻?”说罢便捧起陆琪的脸,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陆琪又羞又怒,啐了一口,喝道:“不要脸!”

    叶仙儿笑了笑,站起身来,身子一闪,快步来到守身后,伸手在他背后轻轻一点。登时,守便觉得全身力气尽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不由得跪倒在地。

    叶仙儿收起活蛇鞭,登时有几人围了上来,将守的双手绑了起来,随后叶仙儿朝着众打手叫道:“走罢,头儿还等着我们!”众打手们应了一声“是”,当下押着驱灵门诸人离开山洞。

    一行人在山中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进入森林。林臻低声问道:“笺师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我们?”笺竹冷笑了两声,道:“你想听么?”林臻不语,笺竹又冷笑两声,道:“说了也无妨。”当下将实情道了出来。

    原来他当时在万窟山和驱灵门诸人被擒,在战斗中竟一剑误杀了同学院的闻敏,再加上金瑞官的羞辱,最后导致他丧失斗志,投降了金瑞官,便也导致了驱灵门诸人大败亏输,均是成了阶下囚,被押送往通天山。笺竹本来就被父亲笺廉直宠坏,品行不端,而且过惯了受万众瞩目的生活,此时忽然成了人人唾弃,人人能辱的反贼,心神大受激荡,再加上杀死闻敏的愧疚,和金瑞官在战斗时对他大加折辱,一时间心中的诸般恶念和卑鄙竟全部冒了出来,将他的心理防线完全击溃,驱使着他向朝廷投了降。

    后来金瑞官为了考验笺竹的忠心,就令他协助官兵攻通天山。笺竹因为投靠朝廷而被同门唾弃唾骂,又在背叛自己门派的负罪感之下,竟变得有些疯狂,到通天山之战时竟真的带着官兵攻山,对昔日的同门大开杀戒。大战结束之后,不少人被捕、被斩杀,笺竹竟被勒令去斩杀自己的父亲笺廉直,否则就会和其他驱灵门弟子一起被当众斩首。其实笺竹完全可以施展自己的剑术,杀出重围,但他早已失去了理智,竟当真一剑刺死了父亲。他这“大义灭亲”的举动得到了金瑞官和呼延镇的赏识,于是他便成了保安司的打手之一。

    “从此,驱灵门剑宗弟子笺竹已经死了,这世间只有保安司打手笺竹。”最后,笺竹冷笑着说道,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众人听他讲述,越听越觉得惊心动魄、匪夷所思,待得他说到自己如何攻山,如何弑父时,人人脸上均是震骇莫名,又听他语气平静,竟似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且没有任何忏悔之意,浑身不觉毛骨悚然。连一些保安司打手听他描述,脸上也是怛然失色。

    过了良久,林臻颤声道:“笺师哥,为什么?”笺竹不耐烦地咂咂嘴,道:“什么为什么?”林臻怒火上冲,大声道:“你背叛师门,还杀了你自己的父亲,这天下最大的王八蛋莫过于你!”

    笺竹狞笑两声,道:“什么王八蛋不王八蛋的。人的一生,不就是为了过得安心么?我现在过得很安心,何乐而不为?”

    林臻摇头,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你背叛师门,也是问心无愧么?难道你杀了自己的父亲,就没有一天后悔么?难道你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做出这些天理不容的邪恶之事?”笺竹只是冷笑了两声,不再接茬。

    行程无话,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出了纵横山脉,抵达保安司军营。

    到得军营,先有数十名打手一拥而上,四人押住一人,便往营地里走去。

    有四名打手正往陆琪走去。便在此时,忽见陆琪飞起一脚,将身后的保安司打手踢倒在地,随后冲向了守。这一来全场一片哗然,那四名打手急冲上去,喝道:“反贼!干什么!”“别动!”但见陆琪掠过守身后,又奔数丈,便被数余名打手摁在地上,随后被拉扯着离开。

    这时,又有一人来到守身旁,道:“有请。”便拉着守往军营里处走去。守见自己走的方向和其他人不一样,心下大奇,却不动神色,暗道:“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来到一座大帐篷前,那人掀开帐蓬门,将守拉了进去。

    守走进帐篷,但见一人居中而坐,国字脸、黑劲装,一把钢杖放在旁边,白光流动,正是降魔杖。原来此人却是保安司司丞呼延镇。

    那人将守粗鲁地摁倒在地,对呼延镇作了一揖,便即离去。

    呼延镇凝视着守,双眼发红。过了良久,他才喃喃道:“拔他......他的遗言是什么?”

    守怔了一下,问道:“你说的是呼延拔么?”

    呼延镇听到弟弟的名字,身子一震,默然无语,点了点头。

    守回想了一下,道:“他向你们赔不是,没能在太阳出来前杀死我和陆琪。他还说他不能跟你好好赔不是了。”

    呼延镇听闻此言,心中一痛,眼眶发红,一想到弑弟仇人就在眼前,心中喜不自胜,却又悲不自胜,一生往事陡然间涌入脑子:

    “我儿时家里穷苦,妈妈为了生计身在青楼,我却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更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姓呼延,是妈妈的一生所爱。妈妈爱那人爱得发狂,给我起了‘呼延’的姓氏。

    “从小我就知道妈妈的工作并不光彩,但我知道,我们家很穷,妈妈是迫不得已,她为了养大我们,牺牲了太多太多。即使其他小孩总是取笑我们是‘贱种’、‘野种’、‘妓女的孩子’,我也并不怪她为何要在青楼工作。有很多同为妓女的孩子,他们都痛恨他们自己的母亲,认为自己的母亲是耻辱,但我觉得一个母亲能有这么大的毅力,在如此穷苦的情况下生下一个孩子,还能将他含辛茹苦地拉扯大,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事。

    “后来弟弟出生了,叫作‘拔’,用的也是‘呼延’的姓氏。只是他的爸爸不是那个姓呼延的人,因为他长得和我完全不一样:我长得普通,国字脸,可他生得俊俏,人见人爱,连那些总是欺负我的孩子有时也会赞叹他帅气可爱。我对此并不嫉妒,我也不知为何,我只觉得这个弟弟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快乐。

    “妈妈总是很忙,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家,所以我和弟弟总是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闹事、一起吃饭、一起去听那些英雄好汉的故事。我和弟弟都想要让妈妈,让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妈妈总是说:‘孩子,要做一个对朝廷有贡献的人,要做一个对这个天下有贡献的人。’她虽然只是个青楼女子,却深明大义,而来到青楼的那些男人中也不乏那些英雄好汉,记得当年我和弟弟最仰慕的便是这种人,也想要成为这种人。

    “说来可笑,妈妈为了让我们出人头地,所有赚来的钱都让我们去读书了,可我和弟弟对读书都没有兴趣,整日逃课闹事,先生每日都要去妈妈那里告状。后来妈妈没办法,只好让我们去练武,哪知我们读书不行,练武却是绰绰有余。可我们练了武,更爱闹事了,隔三岔五便到街上和那些黑帮人士打架斗殴,记得妈妈以前每次看到我们鼻青脸肿地回家,都会又怜又怒,一边给我们擦药熬药,一边劈头盖脸地骂我们。”

    守见呼延镇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心中微感诧异。

    此时呼延镇却又想到后来的事情:“再后来我们惹了一件大事,两个少年把当年京城最大的黑帮‘雄火帮’翻了个底朝天,他们的带头大哥还被我们打成了残废,二把手三把手四把手也被我们打死了好几个人。我们以为我们完了,当时妈妈知道此事之后也是终日以泪洗面,以为我们杀了人,会被朝廷抓捕,死刑伺候,哪知几日后竟有一人来访。

    “那人是师父杨广志,他得知我们两个人打灭了保安司都为之头疼的‘雄火帮’,对我们甚是赏识,当时他说:‘二位高手,若不为朝廷效力,便是朝廷的损失。’便将我们举荐给了当时保安司的司丞关休德。后来我们当真就进入了保安司,成了两名打手。

    “在保安司那些年,我执行了好多任务,破了好多案子。后来司丞关休德退休后便将司丞的位置交给了师父,再后来师父退休后,便将司丞的位置传给了我。

    “记得当年师父天天请我去家里吃饭。他有一个女儿,叫做小珍,天天黏在我身旁,要我给她讲我处理过的那些案子。她喜欢听,我也乐意讲,所有我天天去师父家,给她讲这些事情。慢慢的,我发现我心中有她,而她也发现她心中有我。终于七夕那一晚,我们一起看着夜空,她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紧紧地抱住了她。师父对这事情很是欣喜,时常说:‘小珍,镇子是一个可靠的男子,爹从来就想要你找他这样的人。’时常让小珍面如红潮,让我心中大喜。

    “后来师父生病去世,我和小珍便相依为命。我既然成了保安司的司丞,日子自然好过了许多,于是我接走母亲,带着小珍还有拔,一起在内城住下。这当真是我们一直想要的日子。

    “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五年前羽远帝驾崩,当今广兴皇帝登基,立了金瑞官为丞相。本来那金瑞官在朝廷名声就不好,是一个靠着溜须拍马讨到皇帝欢心的小人,记得大约二十年前的那次殿试上,有一个才子,能说会辩,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武艺又很是高强,记得当年妈妈就是用这个人来给我们设榜样,要我们好好读书,可是那个金瑞官却凭着一手溜须拍马的本事把考官哄得高高兴兴,夺得了状元。

    “那位才子后来去哪里了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朝廷后来被那金瑞官搞成了什么模样:乌烟瘴气,容不得任何反对派,恃宠营私,只报喜不报忧,天天带着皇帝玩乐,不理朝政......历史上奸臣做过的事情这厮基本都做过。

    “那时叶仙儿和慕容恭临也加入了保安司,他们很强,无论战斗的实力还是处理事务的实力都出类拔萃,所有我时常将他们带在身旁,哪知他们的师父竟是古旱神女魃,而且还是丞相的人。这个丞相,正是使用叶仙儿和慕容恭临来慢慢渗透保安司。我也暗中培养了几个心腹,比如许代,比如老张,比如青面。我不想看到保安司也成为这个丞相的爪牙。

    “可我弟弟呼延拔,天天和叶仙儿和慕容恭临黏在一起,一来二去竟然认识了女魃。又一来二去,不知怎的,他竟然萌生出了长生不老的念头。我当了司丞之后,每日的事务都很忙,是以我根本没有闲暇去管他,是以我根本没料到那日他竟然会对我说:‘哥,我拜了女魃为师。’

    “我勃然大怒。女魃是金瑞官的人,我不能容忍我的弟弟和金瑞官他们有交流,所有我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不认女魃这个师父,还是和我断绝兄弟关系。’他的表现很坚决,便是继续认女魃为师父。平心而论,我可以理解他——弟弟是个武痴,而女魃毕竟身为古神,修为自是高深不可测,但我无法接受我的弟弟成了女魃的人,也就是成了金瑞官的人。”

    守见他脸现怒气,心中一凛,不禁往后移了一移。

    呼延镇心中却兀自想着往事:“于是我与他断绝了兄弟关系,但妈妈并不知道;我和弟弟从未告诉过他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而我们也不约而同地编制了一个谎言:每次他回家后,便说我很忙,抽不开身,而每次我回家后,就会说他很忙,抽不开身。

    “后来有一日我发现他白天再也不出来了,只会晚上出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小子为了长生不老,竟然让女魃把他变成了一个半旱魃半人类的‘活死人’,虽然的确得到了永生,却也不能接触阳光,触之即死,事实上他就死在了这上面!当时我得知了这件事后,又和他大吵一架,想不到他竟然说:‘你不就是嫉妒我武功比你高强么?好!那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比一比武,若是我胜,你便再也不能管我。若我败了,我就自刎,给你赔罪。’

    “我哪里肯杀他,他可是我的弟弟啊!于是一开始我放了水,哪知他一上来就使出全力,我和他斗了三招,发现竟然打不过他,便也使出了全力。我们二人斗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他胜了。我只好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之间便恩断义绝!’他凄然地看着我,过了好久好久才说道:‘哥,你好好的罢!’便飘然而去。”

    守见他身子发颤,双眼更红,双手紧握,似是想到了什么痛事。

    呼延镇只觉心突突直跳,又悲又怒:“再后来金瑞官开始威胁我,把我派到广兴宫,让叶仙儿、慕容恭临和女魃监视我,又把我的妻儿老小都留在京城,当作人质,甚至把他们接到金府,来控制我。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些小动作,可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我妻儿老小还在京城,他们刚刚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我们刚刚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我决不能为了所谓‘大义’将他们毁掉!

    “所以我妥协了,我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只得依照这金瑞官的意思。金瑞官要杀五行人,我便要杀了他,即使现在天下大乱,只有五行人能拯救天下,也只得如此。

    “这几年来,我早已认清了事实:这世间,哪有什么英雄好汉?哪有什么武林传说?哪有什么行侠仗义?哪有什么武林规矩?哪有什么绝巅比武?哪有什么江湖道义?这一切都是瞎扯淡罢了,都是一些骗小孩子的童话罢了。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美好?哪有什么‘大义’?都只是为了利益罢了,只是为了生存罢了!我杀五行人,只是为了我的家人罢了!我不能为了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去牺牲我的家人,去牺牲我来之不易的生活!

    “金瑞官要杀五行人,我便要杀了他。更何况这五行人杀了我弟弟,他杀了我弟弟!他是我的仇人!仇人!我要为弟弟复仇!为拔复仇!”

    呼延镇想到此处,忽然大声狂笑起来,身子抖动,随即厉声喝道:“五行人!你擅闯禁宫,进京劫狱,辱了皇上和朝廷,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说罢右手抄起降魔杖,猛往守头顶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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