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插曲
在两位长辈无微不至的“关怀”下，牧灵彻底怂了。
不过，怂归怂，并不代表牧灵的厨艺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质的提升。
对于烹饪，他本就是个纯纯的小白。哪怕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像一台严重故障的机器，虽然勉强能用，但无法精准执行操作者下达的指令。
大伯牧甲寅早就已经放弃了。开始不过五分钟，他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冲回屋里找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去了。
姑姑还在坚持。这倒不是说明她有足够的耐心，主要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作息不怎么规律，血压本来低，经过牧灵这一气，身体反倒正常了。
牧秋之趴在水池边，大口喘着粗气。她刚刚洗过脸，还喝了好多凉水，可太阳穴的血管依旧砰砰跳的厉害，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疼。
苍天呐！大地啊！列祖列宗们啊！你们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
难道我牧家的历史真的要就此绝代了吗！？
牧家祖传十几辈，在灵秀村生活了上千年，虽说不是代代出厨神，至少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就连自己那个从来不下厨房的便宜女儿，经过多年的耳濡目染，也能捣鼓出几个很不错的硬菜。
万万没想到，这条铁律到了牧灵这儿，怎么都行不通了！
难不成，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
牧秋之满怀沉痛的心情，站在窗边，对着月亮长吁短叹。牧灵欲哭无泪，傻傻凝望着姑姑满是失落的背影，不知何去何从。
如果你让牧灵连续弹八小时钢琴，或者在极短的时间里创作出一首不错的歌曲，他铁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一说到做饭，他就怂的不行。
人人都有不擅长的领域，就拿自家亲戚来说吧，大伯牧甲寅驾照考了十年，至今不敢上路。
姑姑牧秋之对各种牌类游戏均不在行，学了好久还没搞懂。
大哥牧柴五音不全。
大姐牧米严重路痴，在自家小区都能迷路。
二姐牧雨晴稍好点，偏科，文学天赋拉满，但是一沾英语就头疼，从来没有及格过。
对于二姐牧雨晴的问题，牧灵直到现在都没想通。
她明明是中外混血，又在国外出生，人生启蒙都浸泡在充满外语的环境之中。可谁也没有想到，牧雨晴竟是个天生的英文废，愣是在国外熏出一嘴标准的普通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据说，姑姑当初因为这事没少头疼，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跑了好多家医院，确认女儿不是脑子有病，这才放心把她带回国内发展。
双方沉默了有三分钟。牧秋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除掉脑子里的杂念，重振精神，再次回到牧灵身边。
“没事，刚刚是我疏忽了，你别放在心上。这样，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做起。”
牧秋之细细讲解，同时伸双手配合演示，“你看，看到我的左手没有？左手要攥起来，但不能太紧，要像猫爪一样，猫爪知道吗？像这样。”
牧秋之左手虚握，摆出一个类似猫爪的造型，牧灵有样学样，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的，接下来你用左手的手指压住黄瓜，保持住猫爪，然后用刀的侧面抵住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第一关节，这样能保护你的手不被切到，同时也能控制住你要处理的蔬菜。”
开始还好，然而两刀下去，牧秋之又压不住音量了。
“我说你抖什么？我不是说了猫爪吗？你这是要练九阴白骨爪啊？”
“我不知道啊！”
牧灵委屈巴巴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切着切着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想啊......”
知道牧灵不是存心捣乱，牧秋之即便心里有火，也不好当场发作。
瞅着一言不发的姑姑，牧灵不敢说话，他直到现在还理不清头绪。明明家里有两位大厨压阵，哥哥姐姐们也都会做饭，爷爷为什么要留下这种遗愿，非要让自己这个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点心，三更半夜跑到厨房受这份活罪？
难不成这是老爷子对我的惩罚？
临了决定伙同大伯他们报复一下，好好整整我这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牧灵满是恶趣味的揣测起了老爷子的意图。
不过，这个猜想刚冒出来，当即便被果断否决掉了。
他对老爷子有信心，知道家里人肯定不会害自己，之所以做出这种安排，背后肯定有其不可言说的苦衷。
牧灵正在沉思，忽然听到了姑姑叫他。
“小灵，你把刀放下吧，跟我去外面透透气。”
“哦。”
牧灵乖乖把刀放好，低着头，跟着牧秋之的脚步离开了厨房。
站在门外，牧秋之从身上摸出一盒还未开封的香烟，拆开后递向牧灵。
“抽吗？”
“不抽。”牧灵连连摆手。“不会。”
“行吧。”
见牧灵推脱，牧秋之也没有强求，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深吸。
“其实，我也不会......”
牧灵看着长长的烟柱，表情木讷，心思放飞。
牧秋之又吸了两口，抬指弹去烟灰，用深邃的眼光看向牧灵。
“小灵啊，从你离开灵秀村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牧灵在心中默算。
“十三，不，十四年了。”
“都十四年了......”牧秋之喷着烟雾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过去了......”
“......”
牧灵没有接话，他察觉到姑姑的语气有些伤感，连气质也变得阴郁。
“你知道吗？我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忘不了这里。”
牧秋之又吸了口烟。
“不只是我，你大伯也是，还有你父亲。我们曾经都离开过，但最后还是回来了。”
“父亲也是吗？”
父亲离世的时候牧灵尚且年幼，刚记事没多久。他对父亲印象仅限几张照片，以及母亲的描述。
“那是自然的。”牧秋之笑了笑。“别看我和你大伯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其实，在你爷爷眼里，最给他长脸的还是你父亲。”
“你父亲从小就聪明，浑身上下透着股灵气。我虽然比他年长几岁，但学习上遇到了困难，还得找他帮忙。”
“他真的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我小时候学做饭还要你爷爷教，你爸不用，他在旁边看一遍会了。”
这是牧灵第一次从姑姑口中听到有关父亲的种种，他听得异常认真，连呼吸都缓和了几分，生怕一不小心打乱姑姑的思绪。
“他就是这样的人，优秀，完美，好的让人无力，连嫉妒都没办法嫉妒。他这一辈子就做过一件蠢事，就是诱拐了你的母亲。”
“哈啊——！？”
牧秋之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大瓜。牧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到已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应对这种错愕。
“等等！姑姑，你先等一下！”牧灵尽量捋直舌头，咬着重音问，“什么叫，诱，拐！？”
“诶？你母亲没给你说过吗？”
见牧灵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牧秋之转过眼珠，将视线挪移到别处。
“算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牧秋之随手将抽了一半的香烟弹飞，一脸嫌弃地暗声骂道：“呸！真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又苦又臭，还呛人，恶心死了，呸呸呸！”
她本想就此糊弄过去，可牧灵哪能轻易放她离开。
“别啊，您先事儿讲明白了再走也不迟啊！”
牧灵急的抓耳挠腮，激动地面红耳赤。
事关父亲的名誉，这要是不问清楚了，牧灵以后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不过，怂归怂，并不代表牧灵的厨艺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质的提升。
对于烹饪，他本就是个纯纯的小白。哪怕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像一台严重故障的机器，虽然勉强能用，但无法精准执行操作者下达的指令。
大伯牧甲寅早就已经放弃了。开始不过五分钟，他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冲回屋里找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去了。
姑姑还在坚持。这倒不是说明她有足够的耐心，主要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作息不怎么规律，血压本来低，经过牧灵这一气，身体反倒正常了。
牧秋之趴在水池边，大口喘着粗气。她刚刚洗过脸，还喝了好多凉水，可太阳穴的血管依旧砰砰跳的厉害，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疼。
苍天呐！大地啊！列祖列宗们啊！你们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啊！
难道我牧家的历史真的要就此绝代了吗！？
牧家祖传十几辈，在灵秀村生活了上千年，虽说不是代代出厨神，至少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就连自己那个从来不下厨房的便宜女儿，经过多年的耳濡目染，也能捣鼓出几个很不错的硬菜。
万万没想到，这条铁律到了牧灵这儿，怎么都行不通了！
难不成，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
牧秋之满怀沉痛的心情，站在窗边，对着月亮长吁短叹。牧灵欲哭无泪，傻傻凝望着姑姑满是失落的背影，不知何去何从。
如果你让牧灵连续弹八小时钢琴，或者在极短的时间里创作出一首不错的歌曲，他铁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一说到做饭，他就怂的不行。
人人都有不擅长的领域，就拿自家亲戚来说吧，大伯牧甲寅驾照考了十年，至今不敢上路。
姑姑牧秋之对各种牌类游戏均不在行，学了好久还没搞懂。
大哥牧柴五音不全。
大姐牧米严重路痴，在自家小区都能迷路。
二姐牧雨晴稍好点，偏科，文学天赋拉满，但是一沾英语就头疼，从来没有及格过。
对于二姐牧雨晴的问题，牧灵直到现在都没想通。
她明明是中外混血，又在国外出生，人生启蒙都浸泡在充满外语的环境之中。可谁也没有想到，牧雨晴竟是个天生的英文废，愣是在国外熏出一嘴标准的普通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据说，姑姑当初因为这事没少头疼，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跑了好多家医院，确认女儿不是脑子有病，这才放心把她带回国内发展。
双方沉默了有三分钟。牧秋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除掉脑子里的杂念，重振精神，再次回到牧灵身边。
“没事，刚刚是我疏忽了，你别放在心上。这样，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做起。”
牧秋之细细讲解，同时伸双手配合演示，“你看，看到我的左手没有？左手要攥起来，但不能太紧，要像猫爪一样，猫爪知道吗？像这样。”
牧秋之左手虚握，摆出一个类似猫爪的造型，牧灵有样学样，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的，接下来你用左手的手指压住黄瓜，保持住猫爪，然后用刀的侧面抵住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第一关节，这样能保护你的手不被切到，同时也能控制住你要处理的蔬菜。”
开始还好，然而两刀下去，牧秋之又压不住音量了。
“我说你抖什么？我不是说了猫爪吗？你这是要练九阴白骨爪啊？”
“我不知道啊！”
牧灵委屈巴巴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切着切着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想啊......”
知道牧灵不是存心捣乱，牧秋之即便心里有火，也不好当场发作。
瞅着一言不发的姑姑，牧灵不敢说话，他直到现在还理不清头绪。明明家里有两位大厨压阵，哥哥姐姐们也都会做饭，爷爷为什么要留下这种遗愿，非要让自己这个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点心，三更半夜跑到厨房受这份活罪？
难不成这是老爷子对我的惩罚？
临了决定伙同大伯他们报复一下，好好整整我这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牧灵满是恶趣味的揣测起了老爷子的意图。
不过，这个猜想刚冒出来，当即便被果断否决掉了。
他对老爷子有信心，知道家里人肯定不会害自己，之所以做出这种安排，背后肯定有其不可言说的苦衷。
牧灵正在沉思，忽然听到了姑姑叫他。
“小灵，你把刀放下吧，跟我去外面透透气。”
“哦。”
牧灵乖乖把刀放好，低着头，跟着牧秋之的脚步离开了厨房。
站在门外，牧秋之从身上摸出一盒还未开封的香烟，拆开后递向牧灵。
“抽吗？”
“不抽。”牧灵连连摆手。“不会。”
“行吧。”
见牧灵推脱，牧秋之也没有强求，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深吸。
“其实，我也不会......”
牧灵看着长长的烟柱，表情木讷，心思放飞。
牧秋之又吸了两口，抬指弹去烟灰，用深邃的眼光看向牧灵。
“小灵啊，从你离开灵秀村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牧灵在心中默算。
“十三，不，十四年了。”
“都十四年了......”牧秋之喷着烟雾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过去了......”
“......”
牧灵没有接话，他察觉到姑姑的语气有些伤感，连气质也变得阴郁。
“你知道吗？我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忘不了这里。”
牧秋之又吸了口烟。
“不只是我，你大伯也是，还有你父亲。我们曾经都离开过，但最后还是回来了。”
“父亲也是吗？”
父亲离世的时候牧灵尚且年幼，刚记事没多久。他对父亲印象仅限几张照片，以及母亲的描述。
“那是自然的。”牧秋之笑了笑。“别看我和你大伯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其实，在你爷爷眼里，最给他长脸的还是你父亲。”
“你父亲从小就聪明，浑身上下透着股灵气。我虽然比他年长几岁，但学习上遇到了困难，还得找他帮忙。”
“他真的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我小时候学做饭还要你爷爷教，你爸不用，他在旁边看一遍会了。”
这是牧灵第一次从姑姑口中听到有关父亲的种种，他听得异常认真，连呼吸都缓和了几分，生怕一不小心打乱姑姑的思绪。
“他就是这样的人，优秀，完美，好的让人无力，连嫉妒都没办法嫉妒。他这一辈子就做过一件蠢事，就是诱拐了你的母亲。”
“哈啊——！？”
牧秋之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大瓜。牧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到已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应对这种错愕。
“等等！姑姑，你先等一下！”牧灵尽量捋直舌头，咬着重音问，“什么叫，诱，拐！？”
“诶？你母亲没给你说过吗？”
见牧灵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牧秋之转过眼珠，将视线挪移到别处。
“算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牧秋之随手将抽了一半的香烟弹飞，一脸嫌弃地暗声骂道：“呸！真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又苦又臭，还呛人，恶心死了，呸呸呸！”
她本想就此糊弄过去，可牧灵哪能轻易放她离开。
“别啊，您先事儿讲明白了再走也不迟啊！”
牧灵急的抓耳挠腮，激动地面红耳赤。
事关父亲的名誉，这要是不问清楚了，牧灵以后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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