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成了？
好说歹说，再三请求，姑姑可算松了口。
为此，牧灵激动地差点高呼万岁，当场给她老人家磕一个。
“你母亲的家世你知道吧。”
见牧灵点头，牧秋之垂下眼，全身心投入对过往记忆的挖掘中去。
“说起来，你母亲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音乐世家，真正的天才，从小就被人说是“世界级钢琴家”的苗子。”
“五岁登台，十岁横扫国内赛事，十三岁出国演出，十六岁响彻海内外。本来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你母亲现在应该满世界巡演才对。可惜了，你姥爷念她那个时候岁数小，舍不得放她出国留学......”
牧秋之双眸闪动，表情变换了几下，随后幽幽叹了口气。
“要不说这都是命呢？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偏偏在少女怀春的时候，遇到了你父亲。”
回想起幼年参加钢琴比赛时，听到的与母亲相关的流言蜚语，牧灵终于明白，别人为什么会用那种打量他们母子。
“你父亲什么样，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小伙子高，帅，唇红齿白，比姑娘生的还俊。还有那个气质，干净，内敛，温文尔雅，怎么看怎么迷人。”
牧秋之说到这里，用略带嫌弃的目光打量起了牧灵，像是看待一件带有瑕疵的艺术品。
“可惜了，你哪儿都挺好，就是气质这块离你父亲差了一大截。”
“额......”
面对姑姑的数落，牧灵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思前想后，只能乖乖受着。
“你母亲给我念叨过，她第一次见到你父亲就被深深迷住了。当初为了追你父亲，她跟疯了一样，天天往你父亲大学里跑，一天一封情书，搞的你父亲都怕了，差点报警把你母亲抓走。”
“还有这种事？”
牧秋之的描述与牧灵印象里的母亲相差实在太远，没有一点能对上的，以至于牧灵一时间难以接受，怀疑姑姑是为了维护父亲的形象故意扯谎。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父亲去世，母亲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嫁，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和姥姥姥爷闹得不可开交，一度要断绝关系，可见母亲对父亲的用情之深。
“不对啊姑姑，按照您的说法，既然是我母亲先主动的，怎么能说是诱骗呢？”
“这个嘛——”
牧秋之脸皮一红，眼神飘忽，搔了搔脸颊。
“其实吧，这也怪我。当初你父亲被你母亲骚扰的受不了了，就给我打电话诉苦。我就劝他说，不行先谈着呗，反正你母亲条件啊，外貌啊，方方面面都不错，加上年龄也差不了太多，而且人姑娘又这么主动了，谈谈也没啥坏处不是？”
“我本意是想劝你父亲，堵不如疏，先用这种方式稳住你母亲，免得她做出更出格的事。谁知道你父亲真听进去了，俩人处了半年不到，你母亲就有了.......”
牧秋之说至此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起伏，似乎至今也没有消化这件事对她的冲击。
“我后来才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还小呢，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就因为这件事，你母亲和你姥爷大吵了一架，闹到最后，甚至不惜背上私奔与未婚先孕的骂名，也要和你父亲在一起。”
“你说，这不是诱拐是什么？”
牧灵暗暗为父母大胆追求爱情的行为点了个赞，同时也在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的出生居然如此充满戏剧性。
还好母亲坚持住了，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儿就没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着了？”
虽然知道故事的走向，但考虑到父母那个时候的尚且年轻，牧灵不禁为俩人捏了把冷汗。
“后来，在我和你大爷的帮助下，他们小两口算是安顿下来了。你父亲为了照顾你母亲，放弃了深造的念头，努力赚钱养家，再然后，你就出生了。”
牧秋之话至此处已不再继续，因为故事的结局早已知晓。
“要是你父亲还在就好了......”
“是啊.....”
牧灵正感慨着，突然听到姑姑在旁边嘀咕，“要是平安还在，我和大哥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牧灵越是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究竟是什么的困境，才能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姑姑发出如此叹息？
深更半夜，偷偷自己叫到这儿来，让自己做一桌不是给人吃的饭......
结合今晚遇到的一大堆怪事......
牧灵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事情的脉门。
难不成，这才是爷爷的本意？
一个无比的荒谬念头冒了出来，牧灵很想骗自己说：“不可能，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可是，他越是这么想，越压不住心中的惊恐与慌张。
为什么是我？
对于爷爷的安排，牧灵首先表达了质疑。
随后，另一个问题也跟着冒了出来。
我......
真的可以吗......？
当牧灵意识到自己即将继承爷爷的意志，走上历代先人都走过的那条道路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反而像孩子一样期待，甚至激动起来。
他爱音乐，享受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更是无数次幻想过站在聚光灯下，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他已经累了，需要暂时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他苦心创作的作品被人挪用，还美名其曰是对自己的认可。
他一再忍让，却被公司蒙骗，当成牲口压榨。
他好不容易反抗一次，却背上了高昂的违约金，以及被业内封杀的惩罚。
如果这就是他的梦想，那实现梦想的代价实在过于沉重，过于痛苦了。
暗暗下定决心，牧灵攥紧拳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向牧秋之说：“姑姑，我想再试一次！”
“可是——”
牧秋之言语犹豫，看样子她心底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
“我知道我没天赋，没法和哥哥姐姐们比，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我只是没什么经验，但我可以学，只要您肯教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完成爷爷的遗愿。”
牧灵一口气没停，一本正经的向姑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牧秋之听罢，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再次陷入沉思。
这是牧灵二十余年人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分钟，也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一分钟。
“你要是愿意，我肯定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先别急着回答。”
牧秋之让牧灵息声。她疑神疑鬼地扫视院墙，确认周围没有任何状况，薅着牧灵的胳膊把他揪回厨房。
刚进门，牧秋之便迫不及待地向牧灵发问：“你真的从来没有做过饭？”
“额.....”
牧灵臊红了脸，吞吞吐吐地回道：
“也不能说没有吧！有一次我妈发高烧，我就想捣鼓点东西给她吃，结果第一刀就把手切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还好我用力，加上菜刀也不怎么锋利，不然肯定落下残疾。”
牧灵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第一关节与第二关节间比划了一下，以此演示伤势的严重。牧秋之看着揪心，忍不住揉了揉牧灵的脑袋，眼里多了几分怜惜与同情。
“从那以后，我妈就再也没让我碰过菜刀了。”
“那你在外面工作这么久，平常吃饭怎么解决？”
“当然是点外卖啦！”
牧灵理所应当地回答道，那表情，那语气，别提多自然了。
牧秋之收在眼里，眼皮跳了又跳，差点给牧灵头顶送上一记暴击。
经过这轮沟通，牧秋之这才搞懂，不是牧灵人傻，脑子不灵光，而是他被保护的太好了，母亲的过度宠溺加上现代生活的快捷便利，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居家过日子要面临的那些鸡毛蒜皮。
赵琴也真是的，心疼归心疼，可也不能抹杀了孩子的多样性，专照着一个地方使劲吧！
你看孩子现在这儿样儿，虽说专业技能出众，大小算个明星，可私下里呢？
完全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好吧！
牧秋之一边在心中批评牧灵母亲的教育方针，一边在绞尽脑汁制定解决问题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漫长的思考，牧秋之终于想到了破局的良策。
“有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耽误这么长时间！真是有够笨的！”
牧秋之顿足捶胸，暗暗数落自己的死脑筋。
其实，只要换个角度想想，问题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因为条件限制，她不能给牧灵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必须由牧灵独自完成。
不过，不能帮他，不代表不能演示给他。
指导分很多种，口头描述是一方面，演示又是一方面。
牧灵无法理解他们的描述，但作为视觉动物，他可以跟着学，模仿他们的行为啊。
不管牧灵能不能完美复刻，只要他赶在天亮前完成任务，哪怕是糊弄着来，也算完成了老爷子的遗愿。
再说了，牧灵的水平就摆在这，只要尽心尽力，相信老爷子泉下有知，应该不至于气得掀开棺材板......
大概......
说干就干，牧秋之当即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砧板，洗刷干净之后，在灶台清理出一块空间。
“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取来食材，牧秋之抓起菜刀，对着牧灵下令。
“我会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你只管跟上就行，不用考虑自己做的好不好。我再重复一遍，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姑姑的要求并不高，牧灵很快理解了她的意图。
对于烹饪，他确实一窍不通，完全是个新手。
但是，模仿别人的行为与动作，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加上不用追求细节，难度直线降低，他要是再完不成，那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注意安全，别再切到手了。”
“知道，放心吧。”
牧灵小心翼翼地抓起菜刀，认真观察姑姑的动作，专心模仿起来。
两个完全不同的切菜声在厨房里回荡。很快，处理好的食材被装进不同的盘子里。
牧灵细细端详了一下姑姑切的那盘，又将视线挪移到自己那盘，觉得自己去动物园的混个饲养员当当应该挺合适的。
真是不能比啊......
察觉到牧灵的窘迫，牧秋之随手抄起一根萝卜，细声安慰道：“别多想，你毕竟还是新手，不用太较真，做好自己的就行。”
“哦......”
牧灵拿起萝卜，跟着姑姑的样子，去根，削皮......
一份份食材处理完毕，一道道菜品缓缓完成。俩人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忙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赶在天亮前，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房间里，牧甲寅跪在灵位前，捧着父亲的遗像长吁短叹，忽然听到身后门开，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妹妹那充满喜悦的嗓音瞬间塞满了他的耳朵。
“大哥！快来！小灵成功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牧甲寅手一抖，悬一悬就把遗像摔了。
牧秋之无法控制情绪，带着哭腔说道：“小灵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牧甲寅激动地浑身颤抖，连连起身三次都没成功。
牧秋之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牧甲寅揉着发麻的腿，龇牙咧嘴地问道：“你说真的？真没骗我！？”
他还无法相信，那个连刀都拿不稳的侄子，居然真的如约完成了老爷子的托付。
“真的，真的是真的！！”
“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牧甲寅挣开妹妹，扶着墙，一瘸一拐往厨房里挪。
牧秋之在身后紧紧跟着，生怕哥哥一不留神摔出个好歹。
兄妹俩一前一后来到厨房。牧甲寅刚把门推开，美味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嗯~！
这味道，错不了了！
“这是你做的？”
牧甲寅指着桌上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的精美菜肴，心里直呼祖宗显灵。
可惜，他刚高兴没一会儿，就看到牧灵脸上涌现出尴尬的神情。
“这些都是姑姑做的......”
牧灵往旁边闪了闪，指了指身后那堆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看上去颇具后现代主义艺术风格，怎么想都和食物挂不上勾的东西，弱弱地说道：
“那些......才是我做的......”
“......”
牧灵刚准备解释，就看到大伯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大伯！？大伯！！？你醒醒啊！！！姑，你快去拿药！大伯晕过去了！！！”
为此，牧灵激动地差点高呼万岁，当场给她老人家磕一个。
“你母亲的家世你知道吧。”
见牧灵点头，牧秋之垂下眼，全身心投入对过往记忆的挖掘中去。
“说起来，你母亲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音乐世家，真正的天才，从小就被人说是“世界级钢琴家”的苗子。”
“五岁登台，十岁横扫国内赛事，十三岁出国演出，十六岁响彻海内外。本来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你母亲现在应该满世界巡演才对。可惜了，你姥爷念她那个时候岁数小，舍不得放她出国留学......”
牧秋之双眸闪动，表情变换了几下，随后幽幽叹了口气。
“要不说这都是命呢？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偏偏在少女怀春的时候，遇到了你父亲。”
回想起幼年参加钢琴比赛时，听到的与母亲相关的流言蜚语，牧灵终于明白，别人为什么会用那种打量他们母子。
“你父亲什么样，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小伙子高，帅，唇红齿白，比姑娘生的还俊。还有那个气质，干净，内敛，温文尔雅，怎么看怎么迷人。”
牧秋之说到这里，用略带嫌弃的目光打量起了牧灵，像是看待一件带有瑕疵的艺术品。
“可惜了，你哪儿都挺好，就是气质这块离你父亲差了一大截。”
“额......”
面对姑姑的数落，牧灵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思前想后，只能乖乖受着。
“你母亲给我念叨过，她第一次见到你父亲就被深深迷住了。当初为了追你父亲，她跟疯了一样，天天往你父亲大学里跑，一天一封情书，搞的你父亲都怕了，差点报警把你母亲抓走。”
“还有这种事？”
牧秋之的描述与牧灵印象里的母亲相差实在太远，没有一点能对上的，以至于牧灵一时间难以接受，怀疑姑姑是为了维护父亲的形象故意扯谎。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父亲去世，母亲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嫁，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和姥姥姥爷闹得不可开交，一度要断绝关系，可见母亲对父亲的用情之深。
“不对啊姑姑，按照您的说法，既然是我母亲先主动的，怎么能说是诱骗呢？”
“这个嘛——”
牧秋之脸皮一红，眼神飘忽，搔了搔脸颊。
“其实吧，这也怪我。当初你父亲被你母亲骚扰的受不了了，就给我打电话诉苦。我就劝他说，不行先谈着呗，反正你母亲条件啊，外貌啊，方方面面都不错，加上年龄也差不了太多，而且人姑娘又这么主动了，谈谈也没啥坏处不是？”
“我本意是想劝你父亲，堵不如疏，先用这种方式稳住你母亲，免得她做出更出格的事。谁知道你父亲真听进去了，俩人处了半年不到，你母亲就有了.......”
牧秋之说至此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起伏，似乎至今也没有消化这件事对她的冲击。
“我后来才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还小呢，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就因为这件事，你母亲和你姥爷大吵了一架，闹到最后，甚至不惜背上私奔与未婚先孕的骂名，也要和你父亲在一起。”
“你说，这不是诱拐是什么？”
牧灵暗暗为父母大胆追求爱情的行为点了个赞，同时也在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的出生居然如此充满戏剧性。
还好母亲坚持住了，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儿就没了......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着了？”
虽然知道故事的走向，但考虑到父母那个时候的尚且年轻，牧灵不禁为俩人捏了把冷汗。
“后来，在我和你大爷的帮助下，他们小两口算是安顿下来了。你父亲为了照顾你母亲，放弃了深造的念头，努力赚钱养家，再然后，你就出生了。”
牧秋之话至此处已不再继续，因为故事的结局早已知晓。
“要是你父亲还在就好了......”
“是啊.....”
牧灵正感慨着，突然听到姑姑在旁边嘀咕，“要是平安还在，我和大哥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牧灵越是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究竟是什么的困境，才能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姑姑发出如此叹息？
深更半夜，偷偷自己叫到这儿来，让自己做一桌不是给人吃的饭......
结合今晚遇到的一大堆怪事......
牧灵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事情的脉门。
难不成，这才是爷爷的本意？
一个无比的荒谬念头冒了出来，牧灵很想骗自己说：“不可能，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可是，他越是这么想，越压不住心中的惊恐与慌张。
为什么是我？
对于爷爷的安排，牧灵首先表达了质疑。
随后，另一个问题也跟着冒了出来。
我......
真的可以吗......？
当牧灵意识到自己即将继承爷爷的意志，走上历代先人都走过的那条道路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反而像孩子一样期待，甚至激动起来。
他爱音乐，享受大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更是无数次幻想过站在聚光灯下，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他已经累了，需要暂时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他苦心创作的作品被人挪用，还美名其曰是对自己的认可。
他一再忍让，却被公司蒙骗，当成牲口压榨。
他好不容易反抗一次，却背上了高昂的违约金，以及被业内封杀的惩罚。
如果这就是他的梦想，那实现梦想的代价实在过于沉重，过于痛苦了。
暗暗下定决心，牧灵攥紧拳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向牧秋之说：“姑姑，我想再试一次！”
“可是——”
牧秋之言语犹豫，看样子她心底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
“我知道我没天赋，没法和哥哥姐姐们比，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我只是没什么经验，但我可以学，只要您肯教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完成爷爷的遗愿。”
牧灵一口气没停，一本正经的向姑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牧秋之听罢，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再次陷入沉思。
这是牧灵二十余年人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分钟，也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一分钟。
“你要是愿意，我肯定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先别急着回答。”
牧秋之让牧灵息声。她疑神疑鬼地扫视院墙，确认周围没有任何状况，薅着牧灵的胳膊把他揪回厨房。
刚进门，牧秋之便迫不及待地向牧灵发问：“你真的从来没有做过饭？”
“额.....”
牧灵臊红了脸，吞吞吐吐地回道：
“也不能说没有吧！有一次我妈发高烧，我就想捣鼓点东西给她吃，结果第一刀就把手切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还好我用力，加上菜刀也不怎么锋利，不然肯定落下残疾。”
牧灵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与中指的第一关节与第二关节间比划了一下，以此演示伤势的严重。牧秋之看着揪心，忍不住揉了揉牧灵的脑袋，眼里多了几分怜惜与同情。
“从那以后，我妈就再也没让我碰过菜刀了。”
“那你在外面工作这么久，平常吃饭怎么解决？”
“当然是点外卖啦！”
牧灵理所应当地回答道，那表情，那语气，别提多自然了。
牧秋之收在眼里，眼皮跳了又跳，差点给牧灵头顶送上一记暴击。
经过这轮沟通，牧秋之这才搞懂，不是牧灵人傻，脑子不灵光，而是他被保护的太好了，母亲的过度宠溺加上现代生活的快捷便利，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居家过日子要面临的那些鸡毛蒜皮。
赵琴也真是的，心疼归心疼，可也不能抹杀了孩子的多样性，专照着一个地方使劲吧！
你看孩子现在这儿样儿，虽说专业技能出众，大小算个明星，可私下里呢？
完全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好吧！
牧秋之一边在心中批评牧灵母亲的教育方针，一边在绞尽脑汁制定解决问题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漫长的思考，牧秋之终于想到了破局的良策。
“有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耽误这么长时间！真是有够笨的！”
牧秋之顿足捶胸，暗暗数落自己的死脑筋。
其实，只要换个角度想想，问题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因为条件限制，她不能给牧灵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必须由牧灵独自完成。
不过，不能帮他，不代表不能演示给他。
指导分很多种，口头描述是一方面，演示又是一方面。
牧灵无法理解他们的描述，但作为视觉动物，他可以跟着学，模仿他们的行为啊。
不管牧灵能不能完美复刻，只要他赶在天亮前完成任务，哪怕是糊弄着来，也算完成了老爷子的遗愿。
再说了，牧灵的水平就摆在这，只要尽心尽力，相信老爷子泉下有知，应该不至于气得掀开棺材板......
大概......
说干就干，牧秋之当即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砧板，洗刷干净之后，在灶台清理出一块空间。
“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取来食材，牧秋之抓起菜刀，对着牧灵下令。
“我会尽量放慢自己的动作，你只管跟上就行，不用考虑自己做的好不好。我再重复一遍，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姑姑的要求并不高，牧灵很快理解了她的意图。
对于烹饪，他确实一窍不通，完全是个新手。
但是，模仿别人的行为与动作，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加上不用追求细节，难度直线降低，他要是再完不成，那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注意安全，别再切到手了。”
“知道，放心吧。”
牧灵小心翼翼地抓起菜刀，认真观察姑姑的动作，专心模仿起来。
两个完全不同的切菜声在厨房里回荡。很快，处理好的食材被装进不同的盘子里。
牧灵细细端详了一下姑姑切的那盘，又将视线挪移到自己那盘，觉得自己去动物园的混个饲养员当当应该挺合适的。
真是不能比啊......
察觉到牧灵的窘迫，牧秋之随手抄起一根萝卜，细声安慰道：“别多想，你毕竟还是新手，不用太较真，做好自己的就行。”
“哦......”
牧灵拿起萝卜，跟着姑姑的样子，去根，削皮......
一份份食材处理完毕，一道道菜品缓缓完成。俩人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忙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赶在天亮前，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房间里，牧甲寅跪在灵位前，捧着父亲的遗像长吁短叹，忽然听到身后门开，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妹妹那充满喜悦的嗓音瞬间塞满了他的耳朵。
“大哥！快来！小灵成功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牧甲寅手一抖，悬一悬就把遗像摔了。
牧秋之无法控制情绪，带着哭腔说道：“小灵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牧甲寅激动地浑身颤抖，连连起身三次都没成功。
牧秋之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牧甲寅揉着发麻的腿，龇牙咧嘴地问道：“你说真的？真没骗我！？”
他还无法相信，那个连刀都拿不稳的侄子，居然真的如约完成了老爷子的托付。
“真的，真的是真的！！”
“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牧甲寅挣开妹妹，扶着墙，一瘸一拐往厨房里挪。
牧秋之在身后紧紧跟着，生怕哥哥一不留神摔出个好歹。
兄妹俩一前一后来到厨房。牧甲寅刚把门推开，美味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嗯~！
这味道，错不了了！
“这是你做的？”
牧甲寅指着桌上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的精美菜肴，心里直呼祖宗显灵。
可惜，他刚高兴没一会儿，就看到牧灵脸上涌现出尴尬的神情。
“这些都是姑姑做的......”
牧灵往旁边闪了闪，指了指身后那堆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看上去颇具后现代主义艺术风格，怎么想都和食物挂不上勾的东西，弱弱地说道：
“那些......才是我做的......”
“......”
牧灵刚准备解释，就看到大伯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大伯！？大伯！！？你醒醒啊！！！姑，你快去拿药！大伯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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