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埏埴以为器
上官易道：“当然是我画的。”
“你？”赛鲁班的声音里透出满满的不信任，“不可能！你让那个画图的出来我见一见，老夫就答应帮你。”
萧管事忙挺着肚子上来解围道：“就是公子画的，我作证，还有一丘，我们都亲眼看见的。”
赛鲁班道：“你作证顶个屁用？你，还有那个臭一丘，都是一丘之貉！”
上官易道：“这不难，既然赛大师不相信，我再画一次就好。”
半个时辰后。
捧着上官易默画出的图纸，只见精妙之处不差分毫，赛鲁班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心悦诚服的神色，连连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来过去是我低估上官公子啦。你要做这个……这个机甲，我帮你做便是了。”
上官易大喜：“多谢赛大师！”
自此月余，赛鲁班便留在镇国公府帮上官易制作机甲。
制作过程无可细表，赛鲁班是太业城仙器制造的执牛耳者，无人可望其项背，造出的软金机甲自然是巧夺天工。
看着神乎其技的软金机甲，完全不输于自己在高精度的实验室里完工的那一副，上官易忍不住由衷赞叹，同时也为曾自己有过的一丝傲慢感到不安，他一度认为任凭哪个修仙世界，纵然你能上天入地，也不可能拥有超越自己那个时代的制作工艺，万万没想到，工匠的创造力是永远不可低估的。
上官易猛地记起，在自己生活的2075年，对于某些来自几千年前的顶级工艺尚且无法复刻，更不谈在这样一个自己尚不算太了解的修真世界怀有傲慢之心，是何等不智之举。
上官易掏出无量海斗，就将霭玉倒了进去，刚把机甲套在手上，萧管事忙劝阻道：“公子公子，上次打烂的假山和墙才刚刚补上呢，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打吧。”
赛鲁班却插口问道：“上官公子没有灵力，能一拳将墙和假山打烂？”
萧管事道：“是啊，就是用这样的机甲打的。”
赛鲁班道：“也是用了霭玉？”
萧管事道：“是啊。”
赛鲁班沉思了片刻，道：“去我的仙器道场试试吧。”
“去哪我都得跟着公子！”一丘道。
“那走吧。”上官易道。
于是一行人动身。
天目道场，坐落于太业城西郊的龙首山，每个大的仙器坊都会有自家的道场用以测试仙器的威力，天目道场就是太业城最大最负盛名的仙器道场，许多传世的仙器都是在这里试验完后再到各大王公贵气的手中的。
道场建于龙首山下的一片山谷中，谷名落月谷，是一处聚气汇灵的佳处。上官易虽无灵力，却本能地感觉此地大有不同，呼吸更畅，步履似轻。
道场在本就低凹的山谷中开凿出了一片巨大石室，坐落极深，每隔数十米，就有一根雕着饕餮纹的巨柱将石室撑起。
石室辽阔不见边际，各种奇花异草被精心布置在各处，有的甚至还发着淡淡的荧光，上百个匠师各自忙碌着，有的拿着戥称在称着什么，有的拿着锤子在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有的一只眼睛夹着个透镜在看着什么。
三人顺着巨大的螺旋状石阶往下走，到了下一层，只见成百上千个类似在天街上看见的那种小鬼成群结队地搬着东西。
上官易奇道：“赛大师的道场连小鬼都雇啊。”
赛鲁班鼻孔望天，嗤道：“没见识，这是鬼吗？这是魅！”
被拉到知识盲区的上官易懵然道：“有什么区别吗？”
赛鲁班道：“当然有了，未入轮回的魂魄曰鬼，死物吸收灵气变成活物曰怪，动物开了灵智曰精，植物开了灵智曰魅。再平和的鬼，也是要吸人阳气的，那些道行不济的养个把小鬼，借着小鬼的灵气修行也不是没有，哪有这样养一千只的，嫌命长啊？”
听到这些讲究，上官易蓦地警觉起来，追问道：“那妖呢？”
赛鲁班道：“鬼怪精魅都是不吞噬人的精血的，除了极少数外，大多法力低微，只能以本相示人。可妖就不一样了，不但修成了人形，还能变化，妖类杀心极重，人作为万物灵长，拥有最高的灵智，血肉能大大增进修为，也最受妖类垂涎。你没读过史书吗？永嘉朝几次蒙尘都是妖祸，你听过鬼祸精祸吗？”
虽然打传说里妖就大多没什么正面形象，可那毕竟是传说。现在，自己和妖不仅处于一个世界，还“有幸”遇上过那么一回，听到这话，上官易自然又是一番心境，那种原本已渐散去的忧惧之情如一层薄雾，将原本如平湖的心境笼罩。
不知老爹查得如何了。
说着话，已经又下了一层，到了试炼道场，眼前豁然开朗。
道场中央，有一个极其巨大，直径约三十丈（一百米），深度约百丈的聚气池，里面储存的全是最为纯粹的灵气，泛着潋滟的金光，取用以模拟不同修为的修士驱动仙器时的效力。
道场四周的墙壁上，不仅镶嵌满了化力石，还密密麻麻挂着食灵蝠，用以吸收催动仙器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避免将道场损坏或震塌。
而聚气池底，一个硕大如屋的镇场石饕餮又将被食灵蝠吸收的灵气重新吸入聚气池中。
赛鲁班道：“喏，就在这试吧。反正你也用不了灵气，不怕被你打坏。”
上官易重新戴上软金机甲，吸气摆了个太极的拳架子。
之前因为长时间做实验，颈椎和腰椎都有点问题，所以报过一个太极拳班练过几个月，不过是个晃晃荡荡的半桶水罢了。现在到了这里，似乎不拿点架势出来有点压不住这天目道场的气势，哪怕是虚张声势也比出直拳强。
永嘉人不知太极，瞧见他这动作，一丘觉得新奇，赛鲁班却道是他在哪里学了什么秘术。
一拳递出，试炼场内除了微微风响，再无别的动静。上官易明显感觉到这个软金机甲比起纳米材料制作的机甲更有杀伤力，看来，本土的材料比外来的材料融合得要更好。这一拳要是打在自家院子里，只怕墙上要多不止两个洞，萧管事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赛鲁班脸上皱纹无数，眼神却仍然清亮生辉，上官易一拳出手，赛鲁班眼中风起云涌，深深赞了句：“有趣。”转头又看向一丘，似是想起了之前被他拎小鸡的事，面露不悦道：“一丘之貉，你来试试。”
一丘其实十分手痒，却不肯被赛鲁班使唤，嘴硬道：“你这老头，怎么不自己动手？我一出手，只怕你这破道场支持不住，万一塌了下来，别说砸着我家公子，砸着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赛鲁班佯怒道：“我这道场通体都是灵石所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层的墙壁里都有铭文灵柱，就算是元婴修士再加上仙器的法力也塌不了，岂是你这么个小毛贼就能打塌的？我看你是怯了不敢动手吧？万一动了手，还不如你这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公子呢？到时候还不被你的国公老爷撵出门养猪去？你说是吧？”
一丘道：“胡说八道，我说你……”
上官易也想知道这软金机甲在一个真正的修士手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把机甲戴到一丘手上打断道：“快试试看。”
一丘心中猫抓似的，忍不住猴急地略一活动五指，试炼道场中心的聚气池立刻剧烈翻涌起来，原本倒挂在顶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的食灵蝠全都兴奋地睁开了眼睛，仿佛是知道马上就有食物了一般一个个张大了嘴。
上官易心中大叫不好，上次只是自己出手就被一丘震得恶心了半天，这回还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正要喊停，却见赛鲁班从如意囊中抛出一把销金玉骨的伞来悬在自己头上，上官易顿觉神清气爽。一丘越是在手中聚集灵气，那伞便陀螺一般转得越快。
一丘见这伞护住了上官易，越发肆无忌惮地聚气。
上官易只见聚灵池中的金光缠绵不绝地上涌，如大河奔流，耳边风声呜呜作响，随着一丘虚空一掌拍出，上官易只感觉脚下地面连同周遭空气都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整面墙的化力石如海绵一般鼓胀起来，石缝间顷刻被满溢的金色填满，聚灵蝠贪婪地吮吸着灵气，头上的伞几乎转成了一阵风，许久，那金色才如丝丝缕缕的轻烟般落下，一切重归于平静。
这还是上官易第一次见一丘正儿八经地出手，见这般风声雷动大觉震撼。
赛鲁班眼神虚焦，仿佛是望向一个极远的地方，喃喃道：“果然如此。真没想到，整个修真界都想做的事，竟然被一个灵根全黑的人做到了。”
上官易心道，软金手甲算得上是个地道的内燃机，只不过入乡随俗不烧油改烧霭玉了，这玩意和修真隔着不知道几个工业革命呢，谁见到能不惊到，不过赛鲁班似乎另有所指，于是问道：“什么事？”
一丘道：“借力。”
赛鲁班道：“正是。不管是仙器还是人体本身，能储存的灵气都是有限的，而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无限的，气被装到了器里，就有了多少之分，御气的人也就有了高下之分。但如果任由气留存在天地间，御时则有，不御则无，虚怀若谷，则天地之灵气皆可为我所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谁可与天地争高下？”
赛鲁班接着说道：“一丘之貉这小子是有灵根的，借助机甲，方才那一掌虽并未超出金丹期的上限，却也没耗及半分自身灵力，这手臂里的霭玉越多越纯，他能借的力就越多。而你没有灵根，可是借助着霭玉之力，你那没有任何灵力的一拳，也抵得上半个小炼气期了。”
一丘笑道：“怎么样赛老头，这可是你做不成的吧？你是不是得多谢我把你从你那地窟里揪出来？”
赛鲁班却向上官易道：“这的确非我所能，敢问上官小公子是从何得来的这妙法？”
上官易支吾道：“我爹不是藏了好些旧书嘛，上面……有一些记载了一些上古奇法，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这倒不完全是扯谎，上官起的的藏书汗牛充栋，而自己的身主前世的确都看过，而且还都记得，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从巷中幻术中清醒后立刻就能分辨出那是幻术的原因。
赛鲁班听后颇有些枉然自失，沟壑纵横的脸上流露出伤感之色，那股子生气一矮下去，人愈发显得老态，慨叹道：“没想到公子竟有这样的机缘，老夫比公子多活白载，读的书较之公子读的书，想来应该是只多不少，却不曾有过这样的歪打正着啊。若是早上个几十年遇到公子，或许又是另有作为啦。”
上官易宽慰道：“大师名播永嘉，这已然是多少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作为，何必伤感，况且现在也不算晚。”
赛鲁班默然点头。
“你？”赛鲁班的声音里透出满满的不信任，“不可能！你让那个画图的出来我见一见，老夫就答应帮你。”
萧管事忙挺着肚子上来解围道：“就是公子画的，我作证，还有一丘，我们都亲眼看见的。”
赛鲁班道：“你作证顶个屁用？你，还有那个臭一丘，都是一丘之貉！”
上官易道：“这不难，既然赛大师不相信，我再画一次就好。”
半个时辰后。
捧着上官易默画出的图纸，只见精妙之处不差分毫，赛鲁班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心悦诚服的神色，连连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来过去是我低估上官公子啦。你要做这个……这个机甲，我帮你做便是了。”
上官易大喜：“多谢赛大师！”
自此月余，赛鲁班便留在镇国公府帮上官易制作机甲。
制作过程无可细表，赛鲁班是太业城仙器制造的执牛耳者，无人可望其项背，造出的软金机甲自然是巧夺天工。
看着神乎其技的软金机甲，完全不输于自己在高精度的实验室里完工的那一副，上官易忍不住由衷赞叹，同时也为曾自己有过的一丝傲慢感到不安，他一度认为任凭哪个修仙世界，纵然你能上天入地，也不可能拥有超越自己那个时代的制作工艺，万万没想到，工匠的创造力是永远不可低估的。
上官易猛地记起，在自己生活的2075年，对于某些来自几千年前的顶级工艺尚且无法复刻，更不谈在这样一个自己尚不算太了解的修真世界怀有傲慢之心，是何等不智之举。
上官易掏出无量海斗，就将霭玉倒了进去，刚把机甲套在手上，萧管事忙劝阻道：“公子公子，上次打烂的假山和墙才刚刚补上呢，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打吧。”
赛鲁班却插口问道：“上官公子没有灵力，能一拳将墙和假山打烂？”
萧管事道：“是啊，就是用这样的机甲打的。”
赛鲁班道：“也是用了霭玉？”
萧管事道：“是啊。”
赛鲁班沉思了片刻，道：“去我的仙器道场试试吧。”
“去哪我都得跟着公子！”一丘道。
“那走吧。”上官易道。
于是一行人动身。
天目道场，坐落于太业城西郊的龙首山，每个大的仙器坊都会有自家的道场用以测试仙器的威力，天目道场就是太业城最大最负盛名的仙器道场，许多传世的仙器都是在这里试验完后再到各大王公贵气的手中的。
道场建于龙首山下的一片山谷中，谷名落月谷，是一处聚气汇灵的佳处。上官易虽无灵力，却本能地感觉此地大有不同，呼吸更畅，步履似轻。
道场在本就低凹的山谷中开凿出了一片巨大石室，坐落极深，每隔数十米，就有一根雕着饕餮纹的巨柱将石室撑起。
石室辽阔不见边际，各种奇花异草被精心布置在各处，有的甚至还发着淡淡的荧光，上百个匠师各自忙碌着，有的拿着戥称在称着什么，有的拿着锤子在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有的一只眼睛夹着个透镜在看着什么。
三人顺着巨大的螺旋状石阶往下走，到了下一层，只见成百上千个类似在天街上看见的那种小鬼成群结队地搬着东西。
上官易奇道：“赛大师的道场连小鬼都雇啊。”
赛鲁班鼻孔望天，嗤道：“没见识，这是鬼吗？这是魅！”
被拉到知识盲区的上官易懵然道：“有什么区别吗？”
赛鲁班道：“当然有了，未入轮回的魂魄曰鬼，死物吸收灵气变成活物曰怪，动物开了灵智曰精，植物开了灵智曰魅。再平和的鬼，也是要吸人阳气的，那些道行不济的养个把小鬼，借着小鬼的灵气修行也不是没有，哪有这样养一千只的，嫌命长啊？”
听到这些讲究，上官易蓦地警觉起来，追问道：“那妖呢？”
赛鲁班道：“鬼怪精魅都是不吞噬人的精血的，除了极少数外，大多法力低微，只能以本相示人。可妖就不一样了，不但修成了人形，还能变化，妖类杀心极重，人作为万物灵长，拥有最高的灵智，血肉能大大增进修为，也最受妖类垂涎。你没读过史书吗？永嘉朝几次蒙尘都是妖祸，你听过鬼祸精祸吗？”
虽然打传说里妖就大多没什么正面形象，可那毕竟是传说。现在，自己和妖不仅处于一个世界，还“有幸”遇上过那么一回，听到这话，上官易自然又是一番心境，那种原本已渐散去的忧惧之情如一层薄雾，将原本如平湖的心境笼罩。
不知老爹查得如何了。
说着话，已经又下了一层，到了试炼道场，眼前豁然开朗。
道场中央，有一个极其巨大，直径约三十丈（一百米），深度约百丈的聚气池，里面储存的全是最为纯粹的灵气，泛着潋滟的金光，取用以模拟不同修为的修士驱动仙器时的效力。
道场四周的墙壁上，不仅镶嵌满了化力石，还密密麻麻挂着食灵蝠，用以吸收催动仙器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避免将道场损坏或震塌。
而聚气池底，一个硕大如屋的镇场石饕餮又将被食灵蝠吸收的灵气重新吸入聚气池中。
赛鲁班道：“喏，就在这试吧。反正你也用不了灵气，不怕被你打坏。”
上官易重新戴上软金机甲，吸气摆了个太极的拳架子。
之前因为长时间做实验，颈椎和腰椎都有点问题，所以报过一个太极拳班练过几个月，不过是个晃晃荡荡的半桶水罢了。现在到了这里，似乎不拿点架势出来有点压不住这天目道场的气势，哪怕是虚张声势也比出直拳强。
永嘉人不知太极，瞧见他这动作，一丘觉得新奇，赛鲁班却道是他在哪里学了什么秘术。
一拳递出，试炼场内除了微微风响，再无别的动静。上官易明显感觉到这个软金机甲比起纳米材料制作的机甲更有杀伤力，看来，本土的材料比外来的材料融合得要更好。这一拳要是打在自家院子里，只怕墙上要多不止两个洞，萧管事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赛鲁班脸上皱纹无数，眼神却仍然清亮生辉，上官易一拳出手，赛鲁班眼中风起云涌，深深赞了句：“有趣。”转头又看向一丘，似是想起了之前被他拎小鸡的事，面露不悦道：“一丘之貉，你来试试。”
一丘其实十分手痒，却不肯被赛鲁班使唤，嘴硬道：“你这老头，怎么不自己动手？我一出手，只怕你这破道场支持不住，万一塌了下来，别说砸着我家公子，砸着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赛鲁班佯怒道：“我这道场通体都是灵石所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层的墙壁里都有铭文灵柱，就算是元婴修士再加上仙器的法力也塌不了，岂是你这么个小毛贼就能打塌的？我看你是怯了不敢动手吧？万一动了手，还不如你这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公子呢？到时候还不被你的国公老爷撵出门养猪去？你说是吧？”
一丘道：“胡说八道，我说你……”
上官易也想知道这软金机甲在一个真正的修士手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把机甲戴到一丘手上打断道：“快试试看。”
一丘心中猫抓似的，忍不住猴急地略一活动五指，试炼道场中心的聚气池立刻剧烈翻涌起来，原本倒挂在顶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的食灵蝠全都兴奋地睁开了眼睛，仿佛是知道马上就有食物了一般一个个张大了嘴。
上官易心中大叫不好，上次只是自己出手就被一丘震得恶心了半天，这回还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正要喊停，却见赛鲁班从如意囊中抛出一把销金玉骨的伞来悬在自己头上，上官易顿觉神清气爽。一丘越是在手中聚集灵气，那伞便陀螺一般转得越快。
一丘见这伞护住了上官易，越发肆无忌惮地聚气。
上官易只见聚灵池中的金光缠绵不绝地上涌，如大河奔流，耳边风声呜呜作响，随着一丘虚空一掌拍出，上官易只感觉脚下地面连同周遭空气都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整面墙的化力石如海绵一般鼓胀起来，石缝间顷刻被满溢的金色填满，聚灵蝠贪婪地吮吸着灵气，头上的伞几乎转成了一阵风，许久，那金色才如丝丝缕缕的轻烟般落下，一切重归于平静。
这还是上官易第一次见一丘正儿八经地出手，见这般风声雷动大觉震撼。
赛鲁班眼神虚焦，仿佛是望向一个极远的地方，喃喃道：“果然如此。真没想到，整个修真界都想做的事，竟然被一个灵根全黑的人做到了。”
上官易心道，软金手甲算得上是个地道的内燃机，只不过入乡随俗不烧油改烧霭玉了，这玩意和修真隔着不知道几个工业革命呢，谁见到能不惊到，不过赛鲁班似乎另有所指，于是问道：“什么事？”
一丘道：“借力。”
赛鲁班道：“正是。不管是仙器还是人体本身，能储存的灵气都是有限的，而天地之间的灵气是无限的，气被装到了器里，就有了多少之分，御气的人也就有了高下之分。但如果任由气留存在天地间，御时则有，不御则无，虚怀若谷，则天地之灵气皆可为我所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谁可与天地争高下？”
赛鲁班接着说道：“一丘之貉这小子是有灵根的，借助机甲，方才那一掌虽并未超出金丹期的上限，却也没耗及半分自身灵力，这手臂里的霭玉越多越纯，他能借的力就越多。而你没有灵根，可是借助着霭玉之力，你那没有任何灵力的一拳，也抵得上半个小炼气期了。”
一丘笑道：“怎么样赛老头，这可是你做不成的吧？你是不是得多谢我把你从你那地窟里揪出来？”
赛鲁班却向上官易道：“这的确非我所能，敢问上官小公子是从何得来的这妙法？”
上官易支吾道：“我爹不是藏了好些旧书嘛，上面……有一些记载了一些上古奇法，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这倒不完全是扯谎，上官起的的藏书汗牛充栋，而自己的身主前世的确都看过，而且还都记得，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从巷中幻术中清醒后立刻就能分辨出那是幻术的原因。
赛鲁班听后颇有些枉然自失，沟壑纵横的脸上流露出伤感之色，那股子生气一矮下去，人愈发显得老态，慨叹道：“没想到公子竟有这样的机缘，老夫比公子多活白载，读的书较之公子读的书，想来应该是只多不少，却不曾有过这样的歪打正着啊。若是早上个几十年遇到公子，或许又是另有作为啦。”
上官易宽慰道：“大师名播永嘉，这已然是多少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作为，何必伤感，况且现在也不算晚。”
赛鲁班默然点头。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