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死一瞬
黑石森林，山风簌簌，一块乌云顶在上空，轰隆雷声不断。
伏龙让徐允在森林口守着，自己带领着四千多御龙帮人冲上了山头，势不可挡。只是森林周围却寂静得可怕，让伏龙一时有些摸不着方向。
“于观观，死到临头，你究竟还玩什么花样。”伏龙警惕四周，突然瞄见一人在不远处露了痕迹，策马向东。隐约看到是一个清瘦的身影，伏龙知道那是于观观，便带着人跟了上去。
森林中有人开始射箭，伏龙的兵开始混乱，约摸五十多人从高处冲下，击溃了伏龙的兵阵，又一瞬间隐匿起来。
“保持阵型，擅离职守者，杀！”伏龙声如洪钟，但效果却十分显著，一瞬间御龙帮人又聚集了在一起。
森林的箭雨仍旧不断，而且精准无比，连续射中几个御龙帮人。伏龙抬了抬下巴，瞿神子会意，不出一刻钟，将林中射箭之人一一杀掉。
伏龙继续向着于观观所在的方向前行，然而三十人为一组的红槐帮人不断借森林隐蔽，行游击策略，竟渐渐地杀了三四百人。
可伏龙并未担忧，他的军足足有四千人。就算于观观有盖世之才，今天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伏龙带兵走到了森林深处的一个断崖，豁然开朗。只见于观观独自一人，静静地等着。
伏龙看到这个身影后，却有些不安了。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早已料到自己要赴死。安静的面容下，却充满了冷漠和理智。
他并不惧怕，只是这个表情，他见过。
他只见过她三回，第一回在唐家墓，是精明却不懂江湖险恶的她，第二回在御龙帮，她误闯森林，满怀好奇的她，第三回是她第二次来他的林中小舍，是巧舌如簧，深藏不露的她。
在第三回见她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瓮奴一事。她的眼神就像现在那般，充满了决然，冷漠又理智。直到那时候，瓮奴被毁，他回想过去，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对露出这般表情的她放任自流。
于观观的聪明和冷静，让他心中恐惧。现如今走投无路的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于观观，如今是走投无路，才乖乖在这里等我吗？”
“是，我走投无路了。”于观观坦然笑道，“但我大多数的兄弟还活着，终有一天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伏龙皱了眉头，见于观观提着剑，道：“但是，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要将你们砍一个算一个。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兄弟过来寻仇时，就能少一个威胁。”
“好！我伏龙奉陪到底。”伏龙一挥手，身后的御龙帮人齐上。于观观长剑一提，舞剑如云流水。纤瘦女子却不逊任何男人，三两下让二十多名御龙帮人死在她的剑下。只是她的身上，也出现了更多可怖的伤痕。
路元峰从暗处纵身跳出，协助于观观打倒了几名御龙帮。于观观对路元峰道：“疯子，你干嘛回来！快离开！”
“我答应过灵莺要好好照顾少主您的，我不会食言。”路元峰踢倒一名御龙帮人，道，“我曾说过我以后都跟着你的，我也绝不食言。”
“大疯子！”
伏龙看了一眼瞿神子，瞿神子会意，马步拉弓，凝神对着于观观的脑袋。
一箭射出，电光火石之间。路元峰本能纵身一跃，飞身抓箭，替于观观挡了一回。
落地时没有站稳，路元峰急退了数步，直接就要跌下悬崖。于观观吓了一跳，连忙飞身抓住路元峰的胳膊。路元峰悬在半空中，道：“少主，放手！”
“我不放！”于观观憋红了脸，努力撑着，“你是傻瓜吗？有命干嘛在这里耗，起码得替我照顾灵莺。”
路元峰笑道：“中原那次我不应该抛下你走的，这次算是弥补那次的罪过了。”
“疯子，撑住！”于观观两只手抓住路元峰的手，半个身躯都已悬空着，而身后的瞿神子也一步一步走来。
路元峰用另一只手掰开于观观：“少主，放手，你会死的！”
“不要……不要这样……”于观观哭着，看着路元峰将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着，“我不要这样。”
“少主，若你随后来陪我，也不枉我跟了你多年。只是灵莺，我们是暂时看不到她。”被掰开的手指一松，路元峰迅速落下，带着笑意和洒脱，渐渐远离于观观的视线。于观观怔怔地看着，心里疼得要紧。
可事情还未缓过来，瞿神子一把抓住于观观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
伏龙站在于观观面前，道：“都是些忠贞之士，只是跟错了人罢了。”
于观观神思迷茫，自嘲道：“对，你说得对，他的确跟错了人。可事到如今，便将错就错吧！”
“看来，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伏龙。”于观观声音凉凉道，“其实，你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老头儿。可为什么偏偏对我赶尽杀绝呢？若是当年我没有让那个红菱的人救你，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怎么？事到如今，是想翻旧账，让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吗？”
“也不是。”于观观抬起头，哂然一笑，“我在想，六年前那把火烧不死你，那这一把火，总能烧死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熊熊烈火突然从森林中间急速蔓延，森林中四千名御龙帮人被大火围困在森林中，活生生地烧成灰烬，惨烈的叫喊声充斥着整片黑石森林，顿时变成了可怖的人间地狱。
伏龙目眦尽裂，瞪着于观观浑身伤痕、只剩了半口气却还得意笑着的面容，一口窝囊气使不出来，抢了自己手下的长枪，提步走向于观观，一枪插在于观观肩部上，于观观疼得叫喊了起来。
但伏龙仍不消气，两手提起枪，让利刃卡在于观观的肩骨上，将于观观连枪带人悬在了半空中，于观观只觉肉和骨头疼得快要化掉了。
伏龙将于观观悬在空荡荡的悬崖之上，于观观双脚悬空，脚下空荡荡的景色更是让她身子凉了个遍。
伏龙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我就算出不了这森林，我也要让你先死！”
于观观疼得咬破了嘴唇，却仍然笑着，颤抖了声音道：“伏……伏龙，方……方才你……是不是赌，会是我先死？可……可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瞿神子站在一旁，早已看见了于观观手部的动作，却也来不及阻止。她左手袖子一拂，一支袖里箭悄然飞出，如鬼魅蛇蝎一般，正中伏龙面门。
伏龙来不及反应，身体一个激灵，像是一瞬间被定格了一般。于观观看着鲜血从小小的洞中流出，笑意凉凉：“你还真信……我的袖里箭只有一支吗？”
伏龙失去意识，直挺挺地向后跌。长枪从他手中跌落，于观观也随着长枪而落下悬崖。
此时，刘程远带着火光，冲出黑石森林来到悬崖边上，却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呼吸猛然一滞，几乎是本能一般，飞身扑过去想抓住那一处衣角，却仍然迟了。刘程远趴在悬崖边上，看着她肌肤胜雪，一身玄色，紧抿双唇，带着点点斑斑的血色，越落越远。
刘程远如一下子坠入冰窖，心跟着她跌下了悬崖，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于观观！”
天地间，盘旋着刘程远对这个名字嘶声力竭的呼喊，附近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包括宁翎，灵莺，也包括时雨和骆苗苗……
斯人消失在悬崖之下，再无任何回应，只留下悬崖之上大火冲天，黑烟弥漫云端。
过了许久，雷声渐大，大雨滂沱而下，火光渐灭。雨水冲洗着漫山血污及烧焦的尸体，如洗清着一切的罪孽，安抚着死去的人回归尘埃。
最终，回归原点。
伏龙让徐允在森林口守着，自己带领着四千多御龙帮人冲上了山头，势不可挡。只是森林周围却寂静得可怕，让伏龙一时有些摸不着方向。
“于观观，死到临头，你究竟还玩什么花样。”伏龙警惕四周，突然瞄见一人在不远处露了痕迹，策马向东。隐约看到是一个清瘦的身影，伏龙知道那是于观观，便带着人跟了上去。
森林中有人开始射箭，伏龙的兵开始混乱，约摸五十多人从高处冲下，击溃了伏龙的兵阵，又一瞬间隐匿起来。
“保持阵型，擅离职守者，杀！”伏龙声如洪钟，但效果却十分显著，一瞬间御龙帮人又聚集了在一起。
森林的箭雨仍旧不断，而且精准无比，连续射中几个御龙帮人。伏龙抬了抬下巴，瞿神子会意，不出一刻钟，将林中射箭之人一一杀掉。
伏龙继续向着于观观所在的方向前行，然而三十人为一组的红槐帮人不断借森林隐蔽，行游击策略，竟渐渐地杀了三四百人。
可伏龙并未担忧，他的军足足有四千人。就算于观观有盖世之才，今天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伏龙带兵走到了森林深处的一个断崖，豁然开朗。只见于观观独自一人，静静地等着。
伏龙看到这个身影后，却有些不安了。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早已料到自己要赴死。安静的面容下，却充满了冷漠和理智。
他并不惧怕，只是这个表情，他见过。
他只见过她三回，第一回在唐家墓，是精明却不懂江湖险恶的她，第二回在御龙帮，她误闯森林，满怀好奇的她，第三回是她第二次来他的林中小舍，是巧舌如簧，深藏不露的她。
在第三回见她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瓮奴一事。她的眼神就像现在那般，充满了决然，冷漠又理智。直到那时候，瓮奴被毁，他回想过去，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对露出这般表情的她放任自流。
于观观的聪明和冷静，让他心中恐惧。现如今走投无路的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于观观，如今是走投无路，才乖乖在这里等我吗？”
“是，我走投无路了。”于观观坦然笑道，“但我大多数的兄弟还活着，终有一天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伏龙皱了眉头，见于观观提着剑，道：“但是，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要将你们砍一个算一个。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兄弟过来寻仇时，就能少一个威胁。”
“好！我伏龙奉陪到底。”伏龙一挥手，身后的御龙帮人齐上。于观观长剑一提，舞剑如云流水。纤瘦女子却不逊任何男人，三两下让二十多名御龙帮人死在她的剑下。只是她的身上，也出现了更多可怖的伤痕。
路元峰从暗处纵身跳出，协助于观观打倒了几名御龙帮。于观观对路元峰道：“疯子，你干嘛回来！快离开！”
“我答应过灵莺要好好照顾少主您的，我不会食言。”路元峰踢倒一名御龙帮人，道，“我曾说过我以后都跟着你的，我也绝不食言。”
“大疯子！”
伏龙看了一眼瞿神子，瞿神子会意，马步拉弓，凝神对着于观观的脑袋。
一箭射出，电光火石之间。路元峰本能纵身一跃，飞身抓箭，替于观观挡了一回。
落地时没有站稳，路元峰急退了数步，直接就要跌下悬崖。于观观吓了一跳，连忙飞身抓住路元峰的胳膊。路元峰悬在半空中，道：“少主，放手！”
“我不放！”于观观憋红了脸，努力撑着，“你是傻瓜吗？有命干嘛在这里耗，起码得替我照顾灵莺。”
路元峰笑道：“中原那次我不应该抛下你走的，这次算是弥补那次的罪过了。”
“疯子，撑住！”于观观两只手抓住路元峰的手，半个身躯都已悬空着，而身后的瞿神子也一步一步走来。
路元峰用另一只手掰开于观观：“少主，放手，你会死的！”
“不要……不要这样……”于观观哭着，看着路元峰将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着，“我不要这样。”
“少主，若你随后来陪我，也不枉我跟了你多年。只是灵莺，我们是暂时看不到她。”被掰开的手指一松，路元峰迅速落下，带着笑意和洒脱，渐渐远离于观观的视线。于观观怔怔地看着，心里疼得要紧。
可事情还未缓过来，瞿神子一把抓住于观观的头发，将她拖了回来。
伏龙站在于观观面前，道：“都是些忠贞之士，只是跟错了人罢了。”
于观观神思迷茫，自嘲道：“对，你说得对，他的确跟错了人。可事到如今，便将错就错吧！”
“看来，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伏龙。”于观观声音凉凉道，“其实，你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老头儿。可为什么偏偏对我赶尽杀绝呢？若是当年我没有让那个红菱的人救你，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怎么？事到如今，是想翻旧账，让我给你活命的机会吗？”
“也不是。”于观观抬起头，哂然一笑，“我在想，六年前那把火烧不死你，那这一把火，总能烧死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熊熊烈火突然从森林中间急速蔓延，森林中四千名御龙帮人被大火围困在森林中，活生生地烧成灰烬，惨烈的叫喊声充斥着整片黑石森林，顿时变成了可怖的人间地狱。
伏龙目眦尽裂，瞪着于观观浑身伤痕、只剩了半口气却还得意笑着的面容，一口窝囊气使不出来，抢了自己手下的长枪，提步走向于观观，一枪插在于观观肩部上，于观观疼得叫喊了起来。
但伏龙仍不消气，两手提起枪，让利刃卡在于观观的肩骨上，将于观观连枪带人悬在了半空中，于观观只觉肉和骨头疼得快要化掉了。
伏龙将于观观悬在空荡荡的悬崖之上，于观观双脚悬空，脚下空荡荡的景色更是让她身子凉了个遍。
伏龙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我就算出不了这森林，我也要让你先死！”
于观观疼得咬破了嘴唇，却仍然笑着，颤抖了声音道：“伏……伏龙，方……方才你……是不是赌，会是我先死？可……可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瞿神子站在一旁，早已看见了于观观手部的动作，却也来不及阻止。她左手袖子一拂，一支袖里箭悄然飞出，如鬼魅蛇蝎一般，正中伏龙面门。
伏龙来不及反应，身体一个激灵，像是一瞬间被定格了一般。于观观看着鲜血从小小的洞中流出，笑意凉凉：“你还真信……我的袖里箭只有一支吗？”
伏龙失去意识，直挺挺地向后跌。长枪从他手中跌落，于观观也随着长枪而落下悬崖。
此时，刘程远带着火光，冲出黑石森林来到悬崖边上，却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呼吸猛然一滞，几乎是本能一般，飞身扑过去想抓住那一处衣角，却仍然迟了。刘程远趴在悬崖边上，看着她肌肤胜雪，一身玄色，紧抿双唇，带着点点斑斑的血色，越落越远。
刘程远如一下子坠入冰窖，心跟着她跌下了悬崖，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于观观！”
天地间，盘旋着刘程远对这个名字嘶声力竭的呼喊，附近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包括宁翎，灵莺，也包括时雨和骆苗苗……
斯人消失在悬崖之下，再无任何回应，只留下悬崖之上大火冲天，黑烟弥漫云端。
过了许久，雷声渐大，大雨滂沱而下，火光渐灭。雨水冲洗着漫山血污及烧焦的尸体，如洗清着一切的罪孽，安抚着死去的人回归尘埃。
最终，回归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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