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左右为难
于观观走在庭院中，看到李云玉坐在凉亭中，给她的儿子穆承念喂着坚果。穆承念坐在李云玉的腿上，认真地嚼着一颗颗坚果，小圆脸软乎乎地动着，边吃边好奇地摸着面前的大理石板桌。
于观观犹豫了一下，走近李云玉，轻轻道：“大嫂。”
“是观观啊。来，承念，叫婶婶。”
承念抬眼看见于观观，奶声奶气道：“婶婶。”
于观观摸了摸承念的头，道：“承念也三岁了吧。”
“是呀，就在西海关的那个时候，我生下了承念。”李云玉笑着抚着承念的背，道，“承念是早产儿，那时候我听说初曦有可能回不来了，动了胎气，接生婆忙了一天一夜，终于把承念生了下来。”
于观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了想才补了一句：“如今都平安了。”
“观观，坐吧！正好陪我说说话。”李云玉让奶娘把承念抱回去去睡午觉，她慢悠悠地沏了一壶茶，道，“现在为了方便，都暂时瞒着府里的其他人，你是于观观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的确是委屈你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也就一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观观，你也别跟我讲这些虚的，你我都是明白人。”李云玉眼眸微垂，平静道，“我知道初曦有瞒着我一些事情，而我心里也有事，无法对着初曦说。可我知道，这些心里的事，我可以对你说，因为你也是嫁进穆家的女人。”
于观观正襟危坐，表示愿意聆听。
“三年前西海关一役，我隐约知道了一些事情，初曦虽有意瞒着我，但我这个公主当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当的。”李云玉轻蹙眉头，对于观观问道：“是不是我父亲派人把初曦困在西海关，让他出不去的。”
于观观不敢正面回答，摇头道：“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回答。”
李云玉苦笑道：“看来是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
“穆家的三个男人，都在为季王做事，对吧？”
“……”于观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
李云玉自嘲道：“看你的反应，我便知道答案了。”
“大嫂，别多想了，这些都是他们的事，你只管照顾好承念，将他好好养育成人就好。”
李云玉稍稍加重了语气：“如果你知道，你丈夫和你父亲最后要死一个，你能不多想吗？”
“……”于观观语塞，她就是明白李云玉的处境，才会不知道如何安抚她。
“可能是上天觉得我和初曦在一起太过顺利了，如今竟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我。”李云玉痛苦地闭了闭眼，道，“在我懂事时，穆家和父亲便已交好，来往甚多。我从小就知道穆初曦这个人的存在，见了他之后，我就知道，他就是我想一生相伴的那个人。后来，初曦也喜欢我，我也顺理成章地嫁给了他。上天眷顾，穆初曦他到现在，对我亦是从一而终。”
“兄长很爱你，也很爱承念，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知道。”李云玉声音清冷，平静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我爱着三个男人，我父亲、我丈夫，还有我的儿子。为了他们，我愿意赴汤蹈火，即便是粉身碎骨。但我也了解他们，老爷和初曦在立场上是不会让步的，而父亲，也不会放弃争储。我本以为我身份尊贵，什么事都能把控得住，到头来，我只是夹在政治风波里一个弱女子罢了。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于观观看李云玉哀伤的神情，有些不忍，握了握她的手背，道：“若我是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保证穆家以后能走到哪里，但有一点你可以有所期盼，如果诚王赢了，他会为了大嫂和承念，或许会愿意留兄长一命；如果诚王输了，以兄长的性子，肯定会为了你求季王留诚王一命。因为你对他们两人来说，也很重要。”
李云玉摇头，噙着泪道：“若是季王那边还好说，可我了解父亲的性格，他做事果断决绝，对他有反心的人，他不会留在身边的。要不然西海关一役，他怎么就不想想可以为了我和承念，而饶过初曦呢？”
于观观沉默，思忖道：“如果你只是想你父亲留兄长一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这个事只能由你偷偷来做。”
李云玉茫然地看向于观观：“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会不会给父亲造成影响？”
于观观嘱咐道：“你听完之后，可以权衡一下再做决定。但我于观观跟你保证，这个办法，不到最后都不会发挥到它的作用。”
————————————————————————————————
于观观回到厨房，言韶二话不说就迎了上来，郑重道：“少主……”
“怎么样？想好了吗？”
言韶点头，无比严肃：“想好了，我打算趁现在得空，回昭仁城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捎了信给灵莺，让她来都城的时候，顺便把欢欢也带来。现在大概在路上了。”于观观看了看药盅，满意地点头，将药盅从炉子上拿走。
言韶打开君子扇，摇头苦笑道：“少主的动作永远都先我们一步。”
话音未落，言韶看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穆升阳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言韶会意，便走出了厨房。
“我还是那句吧，就算欢欢不爱说话，你也要多问问她的想法，都已经相处了那么久了，发生什么事都不如开心见诚地说。”于观观用勺子舀了舀药盅，盖上盖子，轻叹道，“我也算过来人，之前因为没好好跟你们家大哥交流，最后不是还激怒了他吗？全靠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才肯原谅我。你大哥啊，发起少爷脾气来，真叫一个难……搞……”
于观观转身抬眼，看见穆升阳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于观观愣了，干笑道：“升……升阳……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说了不就听不到这些好听的事情了吗？”穆升阳双手抱胸交握，心思捉摸不透，“观观，你来说说，我这少爷是有多难搞？”
“我……我就是随便说点事劝劝言韶，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都不知道有多崇拜你呢！”
穆升阳扬眉，一步一步靠近：“哦？有多崇拜？”
于观观退到了灶台，被穆升阳困在怀里：“很崇拜很崇拜，升阳你最好了。”
看穆升阳突然抬手，于观观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闭眼道：“我错了以后都不在背后说你坏话……”半晌看穆升阳没什么动作，于观观睁了一只眼，见穆升阳轻轻一笑，拿起了于观观身后的药盅。
穆升阳笑睨了于观观一眼，懒懒道：“给我煎的药对吧？”
于观观松了一口气，狗腿一笑道：“对啊，我看你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特地煎好等你回来喝的。”
“这次便饶了你。”穆升阳笑着用勺子舀了舀汤药，干脆利落地喝完了药，放下了药盅道：“刚刚看到你跟大嫂在庭院里说话，你们都说了什么？”
“女人的话题你也感兴趣？”
“如果是你和灵莺在说话，我倒不会问什么。那可是大嫂，李筹的大女儿。”
于观观也不瞒他：“也没什么，大嫂知道了三年前西海关，是她父亲用计困住兄长。”
穆升阳轻叹：“大嫂是个聪明的女人，可以说比兄长聪明得多。这么点事情，不会瞒得住她的。那么，她有跟你说，她想怎么做吗？”
“抛开身份，她不过是一个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弱女子，能做的事始终是有限。”于观观笃定道，“反正你放心，为了兄长和承念，她绝不会与我们为敌的。”
“大哥！大哥！”
在远处便听到袁浒的声音，于观观和穆升阳相对一视，走出了厨房。
“怎么？火急火燎的。”
袁浒喘着粗气，面露笑容：“帮主，还有灵莺，他们都来了！”
“怎么这么快？”于观观心情愉悦，“我刚刚还跟言韶说，他们在路上来着呢！”
“还有……”
“还有？”
“公冶玦也来了，往未队暂留的地方走去。”
于观观犹豫了一下，走近李云玉，轻轻道：“大嫂。”
“是观观啊。来，承念，叫婶婶。”
承念抬眼看见于观观，奶声奶气道：“婶婶。”
于观观摸了摸承念的头，道：“承念也三岁了吧。”
“是呀，就在西海关的那个时候，我生下了承念。”李云玉笑着抚着承念的背，道，“承念是早产儿，那时候我听说初曦有可能回不来了，动了胎气，接生婆忙了一天一夜，终于把承念生了下来。”
于观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了想才补了一句：“如今都平安了。”
“观观，坐吧！正好陪我说说话。”李云玉让奶娘把承念抱回去去睡午觉，她慢悠悠地沏了一壶茶，道，“现在为了方便，都暂时瞒着府里的其他人，你是于观观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的确是委屈你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也就一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观观，你也别跟我讲这些虚的，你我都是明白人。”李云玉眼眸微垂，平静道，“我知道初曦有瞒着我一些事情，而我心里也有事，无法对着初曦说。可我知道，这些心里的事，我可以对你说，因为你也是嫁进穆家的女人。”
于观观正襟危坐，表示愿意聆听。
“三年前西海关一役，我隐约知道了一些事情，初曦虽有意瞒着我，但我这个公主当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当的。”李云玉轻蹙眉头，对于观观问道：“是不是我父亲派人把初曦困在西海关，让他出不去的。”
于观观不敢正面回答，摇头道：“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回答。”
李云玉苦笑道：“看来是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
“穆家的三个男人，都在为季王做事，对吧？”
“……”于观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
李云玉自嘲道：“看你的反应，我便知道答案了。”
“大嫂，别多想了，这些都是他们的事，你只管照顾好承念，将他好好养育成人就好。”
李云玉稍稍加重了语气：“如果你知道，你丈夫和你父亲最后要死一个，你能不多想吗？”
“……”于观观语塞，她就是明白李云玉的处境，才会不知道如何安抚她。
“可能是上天觉得我和初曦在一起太过顺利了，如今竟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我。”李云玉痛苦地闭了闭眼，道，“在我懂事时，穆家和父亲便已交好，来往甚多。我从小就知道穆初曦这个人的存在，见了他之后，我就知道，他就是我想一生相伴的那个人。后来，初曦也喜欢我，我也顺理成章地嫁给了他。上天眷顾，穆初曦他到现在，对我亦是从一而终。”
“兄长很爱你，也很爱承念，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知道。”李云玉声音清冷，平静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我爱着三个男人，我父亲、我丈夫，还有我的儿子。为了他们，我愿意赴汤蹈火，即便是粉身碎骨。但我也了解他们，老爷和初曦在立场上是不会让步的，而父亲，也不会放弃争储。我本以为我身份尊贵，什么事都能把控得住，到头来，我只是夹在政治风波里一个弱女子罢了。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于观观看李云玉哀伤的神情，有些不忍，握了握她的手背，道：“若我是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保证穆家以后能走到哪里，但有一点你可以有所期盼，如果诚王赢了，他会为了大嫂和承念，或许会愿意留兄长一命；如果诚王输了，以兄长的性子，肯定会为了你求季王留诚王一命。因为你对他们两人来说，也很重要。”
李云玉摇头，噙着泪道：“若是季王那边还好说，可我了解父亲的性格，他做事果断决绝，对他有反心的人，他不会留在身边的。要不然西海关一役，他怎么就不想想可以为了我和承念，而饶过初曦呢？”
于观观沉默，思忖道：“如果你只是想你父亲留兄长一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这个事只能由你偷偷来做。”
李云玉茫然地看向于观观：“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会不会给父亲造成影响？”
于观观嘱咐道：“你听完之后，可以权衡一下再做决定。但我于观观跟你保证，这个办法，不到最后都不会发挥到它的作用。”
————————————————————————————————
于观观回到厨房，言韶二话不说就迎了上来，郑重道：“少主……”
“怎么样？想好了吗？”
言韶点头，无比严肃：“想好了，我打算趁现在得空，回昭仁城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捎了信给灵莺，让她来都城的时候，顺便把欢欢也带来。现在大概在路上了。”于观观看了看药盅，满意地点头，将药盅从炉子上拿走。
言韶打开君子扇，摇头苦笑道：“少主的动作永远都先我们一步。”
话音未落，言韶看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穆升阳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言韶会意，便走出了厨房。
“我还是那句吧，就算欢欢不爱说话，你也要多问问她的想法，都已经相处了那么久了，发生什么事都不如开心见诚地说。”于观观用勺子舀了舀药盅，盖上盖子，轻叹道，“我也算过来人，之前因为没好好跟你们家大哥交流，最后不是还激怒了他吗？全靠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才肯原谅我。你大哥啊，发起少爷脾气来，真叫一个难……搞……”
于观观转身抬眼，看见穆升阳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于观观愣了，干笑道：“升……升阳……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说了不就听不到这些好听的事情了吗？”穆升阳双手抱胸交握，心思捉摸不透，“观观，你来说说，我这少爷是有多难搞？”
“我……我就是随便说点事劝劝言韶，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都不知道有多崇拜你呢！”
穆升阳扬眉，一步一步靠近：“哦？有多崇拜？”
于观观退到了灶台，被穆升阳困在怀里：“很崇拜很崇拜，升阳你最好了。”
看穆升阳突然抬手，于观观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闭眼道：“我错了以后都不在背后说你坏话……”半晌看穆升阳没什么动作，于观观睁了一只眼，见穆升阳轻轻一笑，拿起了于观观身后的药盅。
穆升阳笑睨了于观观一眼，懒懒道：“给我煎的药对吧？”
于观观松了一口气，狗腿一笑道：“对啊，我看你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特地煎好等你回来喝的。”
“这次便饶了你。”穆升阳笑着用勺子舀了舀汤药，干脆利落地喝完了药，放下了药盅道：“刚刚看到你跟大嫂在庭院里说话，你们都说了什么？”
“女人的话题你也感兴趣？”
“如果是你和灵莺在说话，我倒不会问什么。那可是大嫂，李筹的大女儿。”
于观观也不瞒他：“也没什么，大嫂知道了三年前西海关，是她父亲用计困住兄长。”
穆升阳轻叹：“大嫂是个聪明的女人，可以说比兄长聪明得多。这么点事情，不会瞒得住她的。那么，她有跟你说，她想怎么做吗？”
“抛开身份，她不过是一个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弱女子，能做的事始终是有限。”于观观笃定道，“反正你放心，为了兄长和承念，她绝不会与我们为敌的。”
“大哥！大哥！”
在远处便听到袁浒的声音，于观观和穆升阳相对一视，走出了厨房。
“怎么？火急火燎的。”
袁浒喘着粗气，面露笑容：“帮主，还有灵莺，他们都来了！”
“怎么这么快？”于观观心情愉悦，“我刚刚还跟言韶说，他们在路上来着呢！”
“还有……”
“还有？”
“公冶玦也来了，往未队暂留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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