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众口难调
清晨，早朝临时停止。皇帝的议事厅已逐渐有人觐见。
穆初曦与林空山缓缓而至时，已看见诚王站在正中央，似乎胜券在握，振振有词地报告昨晚之事。
林空山用腹语低声道：“这次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初曦与林空山跪拜了皇帝后，缓缓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知不知情？”
穆初曦看了诚王一眼，坦然道：“我只知道，昨夜诚王让陈将军私调营中士兵，而后又将臣的内人带了回家，夙夜不归，今早杀了臣府中婢女，似要威胁内人什么事情。”
“你别血口喷人！儿臣并没有私调营中士兵，只是刚好京兆尹府有急事，让陈将军派点人手过去协助。至于云玉，则是在捕捉逃犯的时候，在街上碰到的。儿臣怀疑有人怂恿儿臣的女儿帮助犯人逃狱。”诚王“哼”了一声，道，“至于将军的婢女，是个内奸，企图刺杀儿臣，儿臣为了自保才杀了她。”
“一个孕妇要杀你？”穆初曦睨了诚王一眼，道，“已是为人父亲之人，诚王竟编得出这种谎言？”
“够了！”皇帝陛下出面拦截了他们的争吵，面露不耐，“朕是要问昨晚之事，逃犯怎么会逃？刘卿家又在哪里？！”
“父皇，这是儿臣正想要说的。”诚王毕恭毕敬道，“刘尚书大人被于观观蛊惑，儿臣的女儿和刘大人一起助她出逃。刘大人这次估计是被那妖女给欺骗，被那妖女绑了回去。”
“何人可以作证？”
“秦尚书和她的女儿秦允玟千金，可以作证。”
皇帝陛下揉了揉眉心，挥手道：“传秦尚书和秦千金进来吧！”
秦暮源与秦允玟缓缓而至，两人蓬头垢面。他们下跪叩拜完毕后，皇帝陛下道：“秦卿家，昨夜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狼狈！”
“微臣惭愧啊！昨夜刘尚书与微臣一同前往刑部，却将微臣弄允，绑起手脚，用允玟的性命作威胁，逼微臣伪造一封书信。”
“什么书信？”
秦暮源再次叩拜：“他要微臣欺瞒陛下，是微臣杀了定国公，他要为于观观脱罪。”看到诚王满意一笑，穆初曦心里明白：普华寺那一部分当然是不能提的。待诚王捉住于观观，直接将书信烧毁，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皇帝看了一眼秦允玟，道：“允玟，刘程远又是怎么威胁你的？”
“启禀陛下，民女昨晚并未看到刘程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巷中。但昨晚，是穆升阳与民女见面，将民女绑出秦府，又把民女给打晕。”
“秦允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远在昭仁城，怎么会与你见面？”
诚王立即反驳道：“殿下，这不无道理。秦千金素来对御史大夫有好感，被他花言巧语引诱了去也不足为奇，不然秦千金半夜怎么会独自出秦府？”
“那诚王派人看看我弟弟是否在昭仁城，便可辨别秦千金是否在撒谎了。”
“穆大少爷不必担心，我已经第一时间联系昭仁城的驻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诚王冷笑道，“穆大少爷倒是先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让我女儿大半夜带着一个与于观观体型相似，而且还是一个孕妇在城里游荡！”
穆初曦敬拜道：“陛下明鉴，云玉关怀府中丫鬟，带她去散散步有何不可？在此之前云玉并不知道诚王在抓捕逃犯，被吓着也是很合理的。但微臣更是疑惑，不知诚王殿下是如何预先得知，昨晚于观观会逃狱之事，而且还不惜私调士兵，将整个都城封得死死的！”
“你！”诚王心里堵气，却被反驳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皇帝陛下喝止道，“事情一时分辨不清，又需搜集各方证据方可定论，你们公然在这里互相猜忌，大吵大闹，这成何体统！”
穆初曦和诚王沉默不语，听皇帝沉声道，“此事需找到刘卿家方可真相大白。筹儿，陈凯旋若真的是私自调兵，可是杀头的重罪。你最好拿出十足的证据，证明陈凯旋只是给京兆尹府助力，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图谋。”
诚王哑口无言，良久才缓缓道：“是，儿臣遵旨。”
“至于穆卿家，如今诚王已派人到昭仁城确认你弟弟是否擅离职守，便静待那边的消息。如若真有此事，朕不得不怀疑你们穆家是否真的为了犯人于观观的逃狱做了助力。”皇帝陛下淡淡地下了命令，“至于于观观得继续缉拿归案，此事先交由郭凯处理。”
穆初曦不甘道：“臣谨遵圣命。”
——————————————————————————————
昭仁城驻将成虎，自关烨死后，一直都是诚王李筹扔在昭仁城的一枚棋子。
一个夜晚，他收到了来自诚王的信函——突袭穆升阳。
他感激涕零，诚王终于记得远在昭仁的他，他觉得他多年的等待没白费。而这小半年，昭仁城城主各项琐事，有绝大一部分交由季王和穆升阳做决策，他这个驻将既无功无禄，亦因他的背景而被刻意冷落。
靠山需要他，他如今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天还未亮，成虎已经集齐了自己兵将，带着人敲季王和穆升阳的门。这两人平时忙碌，这六个月里在堤坝附近借宿了一个民宅，以便视察工程。
季王看到成虎时，黑了整张脸，冷冷道：“一大早来确认御史大夫是否在家？成虎，你是不是真的是闲着没事干！”
成虎虽知道自己有诚王撑腰，但听到季王说话时，仍然汗流浃背，心有所畏：“咳……咳咳，季王殿下，这是来自都城陛下的口谕。听说在前天夜里，有人在都城发现御史大夫的踪迹，派属下前来确认，御史大夫他——是否擅离职守，甚至涉及了犯人逃狱一案。”
季王怒拍桌面，威严森然：“胡闹！这几天御史大夫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会回了都城，栽赃陷害也需基于情理吧！”
成虎缩了缩脖子，心里颤抖，一时说不出个成句的话来。未料到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士兵站了出来，道：“殿下，成虎驻将奉命行事，还请殿下配合。若殿下执意阻拦推脱，卑职更是怀疑殿下所说的‘这几天御史大夫一直跟殿下在一起’。”
成虎心想：哇，这个小卒说话好厉害。小卒似察觉到成虎投来的目光，看向成虎，不屑睨了他一眼。
季王没有理会：“我授命于父皇，督办水利，岂能容你们说搜就搜，成何体统！请你们让能说传达圣意的人跟我说话，否则恕我难从！”
小卒眯着眼睛，大喊道：“有什么事成驻将负责，给我搜！”
穆初曦与林空山缓缓而至时，已看见诚王站在正中央，似乎胜券在握，振振有词地报告昨晚之事。
林空山用腹语低声道：“这次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初曦与林空山跪拜了皇帝后，缓缓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知不知情？”
穆初曦看了诚王一眼，坦然道：“我只知道，昨夜诚王让陈将军私调营中士兵，而后又将臣的内人带了回家，夙夜不归，今早杀了臣府中婢女，似要威胁内人什么事情。”
“你别血口喷人！儿臣并没有私调营中士兵，只是刚好京兆尹府有急事，让陈将军派点人手过去协助。至于云玉，则是在捕捉逃犯的时候，在街上碰到的。儿臣怀疑有人怂恿儿臣的女儿帮助犯人逃狱。”诚王“哼”了一声，道，“至于将军的婢女，是个内奸，企图刺杀儿臣，儿臣为了自保才杀了她。”
“一个孕妇要杀你？”穆初曦睨了诚王一眼，道，“已是为人父亲之人，诚王竟编得出这种谎言？”
“够了！”皇帝陛下出面拦截了他们的争吵，面露不耐，“朕是要问昨晚之事，逃犯怎么会逃？刘卿家又在哪里？！”
“父皇，这是儿臣正想要说的。”诚王毕恭毕敬道，“刘尚书大人被于观观蛊惑，儿臣的女儿和刘大人一起助她出逃。刘大人这次估计是被那妖女给欺骗，被那妖女绑了回去。”
“何人可以作证？”
“秦尚书和她的女儿秦允玟千金，可以作证。”
皇帝陛下揉了揉眉心，挥手道：“传秦尚书和秦千金进来吧！”
秦暮源与秦允玟缓缓而至，两人蓬头垢面。他们下跪叩拜完毕后，皇帝陛下道：“秦卿家，昨夜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狼狈！”
“微臣惭愧啊！昨夜刘尚书与微臣一同前往刑部，却将微臣弄允，绑起手脚，用允玟的性命作威胁，逼微臣伪造一封书信。”
“什么书信？”
秦暮源再次叩拜：“他要微臣欺瞒陛下，是微臣杀了定国公，他要为于观观脱罪。”看到诚王满意一笑，穆初曦心里明白：普华寺那一部分当然是不能提的。待诚王捉住于观观，直接将书信烧毁，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
皇帝看了一眼秦允玟，道：“允玟，刘程远又是怎么威胁你的？”
“启禀陛下，民女昨晚并未看到刘程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睡在巷中。但昨晚，是穆升阳与民女见面，将民女绑出秦府，又把民女给打晕。”
“秦允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远在昭仁城，怎么会与你见面？”
诚王立即反驳道：“殿下，这不无道理。秦千金素来对御史大夫有好感，被他花言巧语引诱了去也不足为奇，不然秦千金半夜怎么会独自出秦府？”
“那诚王派人看看我弟弟是否在昭仁城，便可辨别秦千金是否在撒谎了。”
“穆大少爷不必担心，我已经第一时间联系昭仁城的驻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诚王冷笑道，“穆大少爷倒是先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让我女儿大半夜带着一个与于观观体型相似，而且还是一个孕妇在城里游荡！”
穆初曦敬拜道：“陛下明鉴，云玉关怀府中丫鬟，带她去散散步有何不可？在此之前云玉并不知道诚王在抓捕逃犯，被吓着也是很合理的。但微臣更是疑惑，不知诚王殿下是如何预先得知，昨晚于观观会逃狱之事，而且还不惜私调士兵，将整个都城封得死死的！”
“你！”诚王心里堵气，却被反驳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够了！”皇帝陛下喝止道，“事情一时分辨不清，又需搜集各方证据方可定论，你们公然在这里互相猜忌，大吵大闹，这成何体统！”
穆初曦和诚王沉默不语，听皇帝沉声道，“此事需找到刘卿家方可真相大白。筹儿，陈凯旋若真的是私自调兵，可是杀头的重罪。你最好拿出十足的证据，证明陈凯旋只是给京兆尹府助力，而不是有什么其他图谋。”
诚王哑口无言，良久才缓缓道：“是，儿臣遵旨。”
“至于穆卿家，如今诚王已派人到昭仁城确认你弟弟是否擅离职守，便静待那边的消息。如若真有此事，朕不得不怀疑你们穆家是否真的为了犯人于观观的逃狱做了助力。”皇帝陛下淡淡地下了命令，“至于于观观得继续缉拿归案，此事先交由郭凯处理。”
穆初曦不甘道：“臣谨遵圣命。”
——————————————————————————————
昭仁城驻将成虎，自关烨死后，一直都是诚王李筹扔在昭仁城的一枚棋子。
一个夜晚，他收到了来自诚王的信函——突袭穆升阳。
他感激涕零，诚王终于记得远在昭仁的他，他觉得他多年的等待没白费。而这小半年，昭仁城城主各项琐事，有绝大一部分交由季王和穆升阳做决策，他这个驻将既无功无禄，亦因他的背景而被刻意冷落。
靠山需要他，他如今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天还未亮，成虎已经集齐了自己兵将，带着人敲季王和穆升阳的门。这两人平时忙碌，这六个月里在堤坝附近借宿了一个民宅，以便视察工程。
季王看到成虎时，黑了整张脸，冷冷道：“一大早来确认御史大夫是否在家？成虎，你是不是真的是闲着没事干！”
成虎虽知道自己有诚王撑腰，但听到季王说话时，仍然汗流浃背，心有所畏：“咳……咳咳，季王殿下，这是来自都城陛下的口谕。听说在前天夜里，有人在都城发现御史大夫的踪迹，派属下前来确认，御史大夫他——是否擅离职守，甚至涉及了犯人逃狱一案。”
季王怒拍桌面，威严森然：“胡闹！这几天御史大夫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会回了都城，栽赃陷害也需基于情理吧！”
成虎缩了缩脖子，心里颤抖，一时说不出个成句的话来。未料到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士兵站了出来，道：“殿下，成虎驻将奉命行事，还请殿下配合。若殿下执意阻拦推脱，卑职更是怀疑殿下所说的‘这几天御史大夫一直跟殿下在一起’。”
成虎心想：哇，这个小卒说话好厉害。小卒似察觉到成虎投来的目光，看向成虎，不屑睨了他一眼。
季王没有理会：“我授命于父皇，督办水利，岂能容你们说搜就搜，成何体统！请你们让能说传达圣意的人跟我说话，否则恕我难从！”
小卒眯着眼睛，大喊道：“有什么事成驻将负责，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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