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租船
龙岗乡是位于渝州城南部的一座小城镇，镇子依山傍水而建，西侧有山丘矗立，随不算高，却也正好帮助阻挡了自西面雪山吹来的寒冷空气。因此龙岗乡自古来始终风调雨顺，四季温暖，非常符合蜀地“天府之国”的称呼。镇子里的人们早先都是垦田种粮，凭借实宜的气候，生活的非常不错。自从渝州城发迹之后，水路交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正巧龙岗乡南侧也有一条大江的支流，虽然河道不够宽阔，行不了大船，但是镇民自己的中小型商船倒是畅通无阻，因此当地人便自己组了商队，顺着大江沿岸做些生意，一边把外面的物件运回来，一边能把山里的特产卖出去，日子也算蒸蒸日上，属于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地方。
镇上最大的商队属于王李两家，王家并不是本地人，说来算是渝州城那个王家的分支，前些年搬过来，有本家的支持，属于带资入股。而李家则属于是本地乡绅，早在大家种地自给自足的时候就是当地富农，占着一大片土地。后来水上贸易兴起之后，靠着之前的家底，第一批开始跑船，发了大财。两家合资的船队现在有五艘中型商船，还有十几艘小型货船，往来于大江沿线。
除了这两家之外，剩下的商船基本都是家庭作坊，一家人一艘船，从当地收些山货特产，然后运到外面卖掉，再从别处进点东西运回来，由于体量比较小，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如左乾丞现在要找的何家就是如此，当他一路打听着找到何家宅子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在他想象里，虽然何家是只有一艘商船的小商队，但好歹也是个商人，还是中型商船，大富大贵虽不至于，怎么也得是小康之家吧。结果眼前的只是一座破落农家院子，外墙甚至都是木质的，院子里拉了一根麻绳，上面搭着刚洗过的衣服和被褥之类的东西，大门朝南，东西北三侧各有一座屋子，西边的大约是厨房，窗户外面还挂着几条咸鱼，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好在院子里没有杂草，桌椅也都摆放整齐，中间还摆着一张摇椅，说明还是有人常住于此。
左乾丞平复了下心思，稍微整理了下因为一路飞奔而有些散乱的衣袍，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过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大晌午的谁呀，也不嫌晒得慌。”
何老汉走到院门口，不紧不慢的拉开门闩，打开院门向外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袍的俊美男子安静的站在门口，面带淡淡的微笑，虽是凌厉的剑眉星眸，眼神却温润如玉，此刻正望向自己。何老汉愣了一下神，却听见那人开口说了些什么，声音清澈如山间流水。
而左乾丞只见院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年近五旬的健壮男人探出头来，然后就呆愣在当场，他等了半天看对面没有反应，于是开口道
“请问这里是跑商船的何家么？”
不过那男人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愣着看着他。左乾丞正待再问，那男人却忽然回过头去，朝院子里大喊：“老婆，英子，快出来看神仙啦！”
忽然听到熟悉的台词，左乾丞被吓了一跳，心里一震，你不会也是个穿越来的吧。
只见院内北屋屋门打开，走出一位妇人，年纪看着是比男人年轻些，大约40出头的样子，眼角已有了些许皱纹，一身荆钗布裙却也难掩风韵犹存。这妇人走出屋外，抬眼就看到了自家男人站在门口，对面还有个年轻公子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连忙抬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
“什么神仙，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来租船的，还不好好招待着，一天天的就没个正形。”
妇人走近之后，才仔细看了看左乾丞的脸，然后面上浮起一点红晕，连忙拉开另一扇院门，接着说道，
“公子莫要理这憨货，还请入院喝杯水酒。”
“那就叨扰二位了。”
左乾丞微微一笑，妇人的脸上便再红了几分，连忙让开位置，引着他到院中木桌旁坐下。
那男人终于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坐在一旁，笑呵呵的开口
“公子来我这找船，是要往东去吧。”
“去荆州有些事做，恰逢神凰秋祭，城里找不到船。问了船帮的一位伙计，听说老伯最近要往东去，便来问问可否搭我一程。”
“我一猜就是大壮那小子，也就他能给我拉点活计了。”
男人笑骂了一声，又接着说
“我们这次是带了不少货，准备一路赶去江东，运气好能挣点钱，在那边逛一逛，过个年。路上正好过荆州，载公子一程自然不打紧，就是我这还有些货没到，估计要等两天后才起锚了，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无妨，本也不算急事，就先行谢过老伯了。”
左乾丞朝男人拱了拱手，男人也回了一礼。这时那妇人从西屋走出，手上端着木盘，上置一壶酒，两个酒盅。
“公子一路风尘劳顿，且在此饮些水酒，休息片刻。然后让老何带公子去船上看看，先选个房间，若吃穿用度有什么缺的，也好安排补齐。”
“夫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出门前家父严令不得饮酒，实在抱歉。”
“公子家学严谨，却是我孟浪了。”
妇人转身准备离开，左乾丞又开口拦住
“夫人若是不嫌弃，我这次出来倒是随身带了些好茶，可以代酒。”
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茶盒打开，片片青翠绿叶鲜嫩欲滴，萦绕着缕缕稀薄灵气。
“竟是灵脉碧茶，倒是让公子破费了。”
灵脉碧茶是需要专门的仙山灵园才能种出来的仙茶，其中蕴含一点灵气，但也不多，是仙家待客常用的饮品，于高阶修士来说并不算珍贵，对普通人家却称得上是难得一见了。
左乾丞淡淡一笑，将茶盒递了过去
“劳烦夫人了。”
那妇人微微一礼，便拿着茶盒转身去了西屋，不消片刻，又端着茶壶茶盏回来。把茶盏分给两人，再分别添满。然后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茶盏，又低头看了下手里的茶壶，似是有些想喝，却又不好意思。
左乾丞正待举杯敬茶，眼角瞥见了妇人的小动作，心里好笑，终究是古代，礼制不同前世，于是开口道：
“夫人若是无事，不妨坐下一品。”
妇人闻言脸上一喜，旋即又浮上一点微红，却也没拒绝，取了茶盏给自己满上，也在桌边坐下。
“那就谢过公子好意了。”
左乾丞笑了笑，举起茶盏向对面一礼，轻啜一口
“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对面男子也喝了一口茶，答道：
“我叫何茂才，乡野村夫一个，喊声老何就行，这是内人王茜。”
王茜正端着杯子小口喝茶，一双眉眼弯成了月牙，显得很是享受，连眼角细纹都淡了几分，仿若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听到丈夫提起自己的名字，便扭过头来朝左乾丞笑了一下。
“那就冒昧喊一声何叔，在下左乾丞，自家中外出历练，游历至此。小门小姓出身，却是担不得何叔一声公子。”
左乾丞一边说，一遍抬起右手凌空虚画，周围灵气随手指动作凝聚成型，在半空化为闪着微光的三个字。一旁的王夫人看得满目溢彩，小嘴微张，茶盏放在唇边都忘了喝。
“这一手真是精彩绝伦，长见识了。”何茂才拍了两下手掌，“既然你不喜欢被叫公子，那我也就托大喊一声小左了。”
左乾丞散去灵气，举杯再敬一回
“何叔喊着方便就是。”
何茂才笑了两声，举杯饮茶。三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一壶茶很快喝完。王夫人正待起身再泡一壶，左乾丞却先站起身来
“一壶清茶饮过，时间也不早了，还请何叔带我去船上看看吧。”
“也好，小左不同我这闲人，之后大抵有要事得做，咱们早去早回，免得误事。”
左乾丞笑了笑，并未接话。王夫人见二人要走，也起身相送，又忽然想起还有一盒灵脉碧茶放在西屋，便要去取。左乾丞连忙拦下，
“一盒茶叶罢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次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备些礼物，夫人喜欢这茶，收着便是。”
王夫人也不再推辞，送二人出了门后，转到西屋，拿起茶盒仔细看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又暗暗啐了一口，捻起几片茶叶给自己冲了一壶。
这边左乾丞跟在何茂才身侧，一路往停船之地行去，忽然开口问道：“行商跑船利润如何？”
何茂才稍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可能这位富家公子哥是想要自己也插一脚，先了解下情况，不过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也没必要瞒着谁，便开口道：
“陆上行商我不清楚，不过水路商船的话，还是得看天吃饭。船队能去哪里，航速快慢，天气如何都是老天爷决定的。这九州河道早都固定了几万年，能去的地方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这渝州城毗邻大江，河道宽阔，又横贯东西，才有沿岸之地商贸繁盛。听说在北边还有一条差不多的大河，估计那边也能走这条路子。除此之外，一些短途的河道也可以稍微互通有无，却难成大事。”
左乾丞默默听完，若有所思道：“按这么说，龙岗乡也紧邻大江支流，走水路商贸应该也挺挣钱的吧。”
何茂才笑了两声：“呵呵，哪有这么简单。那大江之上往来的都是江东和蜀地的大船队，渝州周边的大小城镇早就被他们包圆了，四方各出的特产材料应有尽有，他们船多，装货也多，来回一趟利润大的吓人，而且为了占住份子，一些大路货都刻意压了价在卖，挤兑的小商队日子都不好过，像这龙岗乡王李两家组的商队，头些年还能赚不少，这两年也不好受了，只能多跑几趟，跑远一点，弄点稀奇玩意才能挣到钱。还记得去年他们从江东弄了一批稻米回来，正赶上江东一个大商队也往这运稻米，船还没回来，咱这的稻米价格已经比他们进价还低了，最后大亏了一笔，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原来如此。”
左乾丞回头看了看远处那座稍显破落的宅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镇上最大的商队属于王李两家，王家并不是本地人，说来算是渝州城那个王家的分支，前些年搬过来，有本家的支持，属于带资入股。而李家则属于是本地乡绅，早在大家种地自给自足的时候就是当地富农，占着一大片土地。后来水上贸易兴起之后，靠着之前的家底，第一批开始跑船，发了大财。两家合资的船队现在有五艘中型商船，还有十几艘小型货船，往来于大江沿线。
除了这两家之外，剩下的商船基本都是家庭作坊，一家人一艘船，从当地收些山货特产，然后运到外面卖掉，再从别处进点东西运回来，由于体量比较小，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如左乾丞现在要找的何家就是如此，当他一路打听着找到何家宅子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在他想象里，虽然何家是只有一艘商船的小商队，但好歹也是个商人，还是中型商船，大富大贵虽不至于，怎么也得是小康之家吧。结果眼前的只是一座破落农家院子，外墙甚至都是木质的，院子里拉了一根麻绳，上面搭着刚洗过的衣服和被褥之类的东西，大门朝南，东西北三侧各有一座屋子，西边的大约是厨房，窗户外面还挂着几条咸鱼，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好在院子里没有杂草，桌椅也都摆放整齐，中间还摆着一张摇椅，说明还是有人常住于此。
左乾丞平复了下心思，稍微整理了下因为一路飞奔而有些散乱的衣袍，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过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大晌午的谁呀，也不嫌晒得慌。”
何老汉走到院门口，不紧不慢的拉开门闩，打开院门向外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袍的俊美男子安静的站在门口，面带淡淡的微笑，虽是凌厉的剑眉星眸，眼神却温润如玉，此刻正望向自己。何老汉愣了一下神，却听见那人开口说了些什么，声音清澈如山间流水。
而左乾丞只见院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年近五旬的健壮男人探出头来，然后就呆愣在当场，他等了半天看对面没有反应，于是开口道
“请问这里是跑商船的何家么？”
不过那男人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愣着看着他。左乾丞正待再问，那男人却忽然回过头去，朝院子里大喊：“老婆，英子，快出来看神仙啦！”
忽然听到熟悉的台词，左乾丞被吓了一跳，心里一震，你不会也是个穿越来的吧。
只见院内北屋屋门打开，走出一位妇人，年纪看着是比男人年轻些，大约40出头的样子，眼角已有了些许皱纹，一身荆钗布裙却也难掩风韵犹存。这妇人走出屋外，抬眼就看到了自家男人站在门口，对面还有个年轻公子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连忙抬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
“什么神仙，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来租船的，还不好好招待着，一天天的就没个正形。”
妇人走近之后，才仔细看了看左乾丞的脸，然后面上浮起一点红晕，连忙拉开另一扇院门，接着说道，
“公子莫要理这憨货，还请入院喝杯水酒。”
“那就叨扰二位了。”
左乾丞微微一笑，妇人的脸上便再红了几分，连忙让开位置，引着他到院中木桌旁坐下。
那男人终于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坐在一旁，笑呵呵的开口
“公子来我这找船，是要往东去吧。”
“去荆州有些事做，恰逢神凰秋祭，城里找不到船。问了船帮的一位伙计，听说老伯最近要往东去，便来问问可否搭我一程。”
“我一猜就是大壮那小子，也就他能给我拉点活计了。”
男人笑骂了一声，又接着说
“我们这次是带了不少货，准备一路赶去江东，运气好能挣点钱，在那边逛一逛，过个年。路上正好过荆州，载公子一程自然不打紧，就是我这还有些货没到，估计要等两天后才起锚了，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无妨，本也不算急事，就先行谢过老伯了。”
左乾丞朝男人拱了拱手，男人也回了一礼。这时那妇人从西屋走出，手上端着木盘，上置一壶酒，两个酒盅。
“公子一路风尘劳顿，且在此饮些水酒，休息片刻。然后让老何带公子去船上看看，先选个房间，若吃穿用度有什么缺的，也好安排补齐。”
“夫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出门前家父严令不得饮酒，实在抱歉。”
“公子家学严谨，却是我孟浪了。”
妇人转身准备离开，左乾丞又开口拦住
“夫人若是不嫌弃，我这次出来倒是随身带了些好茶，可以代酒。”
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茶盒打开，片片青翠绿叶鲜嫩欲滴，萦绕着缕缕稀薄灵气。
“竟是灵脉碧茶，倒是让公子破费了。”
灵脉碧茶是需要专门的仙山灵园才能种出来的仙茶，其中蕴含一点灵气，但也不多，是仙家待客常用的饮品，于高阶修士来说并不算珍贵，对普通人家却称得上是难得一见了。
左乾丞淡淡一笑，将茶盒递了过去
“劳烦夫人了。”
那妇人微微一礼，便拿着茶盒转身去了西屋，不消片刻，又端着茶壶茶盏回来。把茶盏分给两人，再分别添满。然后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茶盏，又低头看了下手里的茶壶，似是有些想喝，却又不好意思。
左乾丞正待举杯敬茶，眼角瞥见了妇人的小动作，心里好笑，终究是古代，礼制不同前世，于是开口道：
“夫人若是无事，不妨坐下一品。”
妇人闻言脸上一喜，旋即又浮上一点微红，却也没拒绝，取了茶盏给自己满上，也在桌边坐下。
“那就谢过公子好意了。”
左乾丞笑了笑，举起茶盏向对面一礼，轻啜一口
“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对面男子也喝了一口茶，答道：
“我叫何茂才，乡野村夫一个，喊声老何就行，这是内人王茜。”
王茜正端着杯子小口喝茶，一双眉眼弯成了月牙，显得很是享受，连眼角细纹都淡了几分，仿若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听到丈夫提起自己的名字，便扭过头来朝左乾丞笑了一下。
“那就冒昧喊一声何叔，在下左乾丞，自家中外出历练，游历至此。小门小姓出身，却是担不得何叔一声公子。”
左乾丞一边说，一遍抬起右手凌空虚画，周围灵气随手指动作凝聚成型，在半空化为闪着微光的三个字。一旁的王夫人看得满目溢彩，小嘴微张，茶盏放在唇边都忘了喝。
“这一手真是精彩绝伦，长见识了。”何茂才拍了两下手掌，“既然你不喜欢被叫公子，那我也就托大喊一声小左了。”
左乾丞散去灵气，举杯再敬一回
“何叔喊着方便就是。”
何茂才笑了两声，举杯饮茶。三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一壶茶很快喝完。王夫人正待起身再泡一壶，左乾丞却先站起身来
“一壶清茶饮过，时间也不早了，还请何叔带我去船上看看吧。”
“也好，小左不同我这闲人，之后大抵有要事得做，咱们早去早回，免得误事。”
左乾丞笑了笑，并未接话。王夫人见二人要走，也起身相送，又忽然想起还有一盒灵脉碧茶放在西屋，便要去取。左乾丞连忙拦下，
“一盒茶叶罢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次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备些礼物，夫人喜欢这茶，收着便是。”
王夫人也不再推辞，送二人出了门后，转到西屋，拿起茶盒仔细看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又暗暗啐了一口，捻起几片茶叶给自己冲了一壶。
这边左乾丞跟在何茂才身侧，一路往停船之地行去，忽然开口问道：“行商跑船利润如何？”
何茂才稍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可能这位富家公子哥是想要自己也插一脚，先了解下情况，不过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也没必要瞒着谁，便开口道：
“陆上行商我不清楚，不过水路商船的话，还是得看天吃饭。船队能去哪里，航速快慢，天气如何都是老天爷决定的。这九州河道早都固定了几万年，能去的地方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这渝州城毗邻大江，河道宽阔，又横贯东西，才有沿岸之地商贸繁盛。听说在北边还有一条差不多的大河，估计那边也能走这条路子。除此之外，一些短途的河道也可以稍微互通有无，却难成大事。”
左乾丞默默听完，若有所思道：“按这么说，龙岗乡也紧邻大江支流，走水路商贸应该也挺挣钱的吧。”
何茂才笑了两声：“呵呵，哪有这么简单。那大江之上往来的都是江东和蜀地的大船队，渝州周边的大小城镇早就被他们包圆了，四方各出的特产材料应有尽有，他们船多，装货也多，来回一趟利润大的吓人，而且为了占住份子，一些大路货都刻意压了价在卖，挤兑的小商队日子都不好过，像这龙岗乡王李两家组的商队，头些年还能赚不少，这两年也不好受了，只能多跑几趟，跑远一点，弄点稀奇玩意才能挣到钱。还记得去年他们从江东弄了一批稻米回来，正赶上江东一个大商队也往这运稻米，船还没回来，咱这的稻米价格已经比他们进价还低了，最后大亏了一笔，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原来如此。”
左乾丞回头看了看远处那座稍显破落的宅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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