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生莫作有情痴
“瑶华阿姊，我瞧今日皇后殿下不像前几日兴致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惹殿下生气了吗？”趁着皇后午睡，清婉在瑶华身边低声问出了萦绕在心头的困惑。
毕竟伴君如伴虎，在这皇宫中做事，还是谨慎小心为上。
“那你别说给别人听，我可只告诉你了。”瑶华听见她问，面上难得露出轻松的神色，似乎这些时日里也忍得十分艰难，终于找了个人来一吐为快。
说罢，瑶华拉着清婉的袖子往蓬莱殿旁的凉亭走去，待四周无人时，才拉着清婉坐下。
“你近日没进宫不知道，如今殿下有了身孕，前几个月都以为是春天爱犯懒，时常瞌睡，我们也没当回事，直到……”
上月，望日辰时，紫宸殿内。
“陛下，臣昨日上奏了关于处置武将军的奏折，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发落？”上官庭芝今日奉诏进宫，因前几日托御史台，上奏严惩武三思的奏章没得到批复，便斗胆问了一句。
殿上年轻的帝王眉心一蹙，微微顿笔。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奏本，但想到事关武三思，兴许和阿昭有关系，便不紧不慢的答了一句。
“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要陈词的吗？”他面上神色如常，言语中并未露出任何或喜或怒的情绪，让殿下的上官庭芝心中一凛，颤颤巍巍的奏报说。
“陛下，武将军平日里嚣张无礼事小，可是这次竟然串通朝中大臣，陷害礼部的曲侍郎，臣以为，皇后殿下的处置并不符合唐律，所以还请陛下……”
“皇后怎么处置的？”皇帝挑眉问道，将朱笔搁在案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上官庭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皇后殿下杖责了武将军，罚了半年的俸禄，现下正拘在府中。”
“你有何不满？”李治看上去云淡风轻，心底却已压抑着怒火，在上官庭芝再度奏报之时，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武三思犯了事，阿昭处置了之后，连只字片语都未曾提及，并且把御史台弹劾的奏章压了下来。
近年来，他们两人分工明确，御史台的奏报，一直是阿昭在处理。可是如今，从君臣的角度来看，做的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妥当了。
“陛下，臣以为，武将军此举当按律流放……”
上官庭芝见李治来了兴致，原想借此机会震慑皇后的戚属，却不料李治打断了他的上奏，“皇后的处置是朕默许的，朕以为，武将军行事虽偏颇，但曲侍郎到底也还是沉冤得雪，此事就各退一步，休要再提了。”
从夫妻的角度来说，哪怕自己不认同阿昭的做法，但是在外人面前，也绝对不能拆台。
所以，上官庭芝见李治的态度如此坚决，便再也不好多说什么，讪讪离开了紫宸殿。
等上官庭芝走远了些，李治面色一沉，重重的放下手中的奏章，转身嘱咐服侍笔墨的刘公说，“你去请皇后来，即刻。”
刘公领旨后，一路小跑到了蓬莱殿，但当他看见禁闭的殿门和门前端着水盆的侍女时，他才知道这一路白跑了。
直到巳时三刻，瑶华才从蓬莱殿出来，轻掩门扉，示意宫女进去服侍。
这才看见在风中站了许久，神色焦急的刘公。
“瑶华宫令，陛下有旨，请皇后殿下即刻去紫宸殿。”
瑶华的神色微微凝滞，又转而笑道，“劳您久等，进去喝杯茶吧，殿下还在洗漱，尚未用早膳呢。”
刘公：……
人嘛，春日里总是困倦些的。
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所以李治在紫宸殿，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阿昭。
约莫着快午休了，还没见到阿昭的身影，也没等到刘公来回禀，心下隐隐不安，直到阿昭穿戴整齐，打着哈欠刚要走出殿门时，便听见远远的一声通传。
“陛下到。”
极俊俏的年轻帝王大步流星的走到阿昭身侧，神色略有焦急，刚想问她为什么迟迟不来拜见，话还未说出口时，便看见面前的阿昭淡淡撇了撇嘴角。
“来找我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梳了这么久的妆。”
语气间尽是小女子的娇嗔。
李治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干脆抬手屏退了众人，与她一同进了蓬莱殿。
蓬莱殿内，阿昭自屏风后缓缓而出，宫妆已卸了大半，青丝如瀑般垂下，只在左侧发间盘了一个小髻，戴了一支玉步摇，抬着轻履缓缓而来，素色罗裙垂到脚面，身段显得比前几日更轻盈，青色纱袍搭在肩上，隐隐透着雪白纤细的胳臂。
她径直走到李治身侧坐下，斜倚在软枕上，拿起手中的奏章翻看着，如同盛夏时节浮在水面上嫩青色的莲叶。
李治半晌都没说话，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显得很威严。
但等了许久，他发现这样的行径并不能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于是，他轻咳一声，刚要将说话时，便听见门扉忽然动了一下。
“殿下，用些羹汤吧，您早膳都没吃，”瑶华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甜汤，特意选在这时候呈上。
这话明显是说给李治听的，话里话外，透露着担忧与急切。
阿昭不为所动的看着翻看着奏章，直到瑶华走远后，当她提笔时，被李治按住了手腕。
“阿昭，先把汤喝了，喝完有话问你。”
她神情有些犹豫，但论身高，她踮踮脚，额头刚好能触到李治的鼻尖，论身材，李治刚好能在身后将她拥个满怀，力气不知比她大了多少。
万般无奈下，阿昭只能乖乖捧起桌上乳白色的羹汤，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上官庭芝今日上奏，问了我关于如何处置武三思的事情。”这时，李治不咸不淡的喝了口茶，“若不是今日上官庭芝来问我，你还打算替他瞒多久？”
阿昭正思索着如何作答，不经意间被唇齿间的羹汤呛得一阵猛咳，李治见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轻轻抚着阿昭的后背替她顺气，语气中昭彰的怒意收敛了几分，不疾不徐的说，“我知道你对他心中有愧疚，我也是，所以这些年，一直对他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谋害朝臣不是小事，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这一次轻轻揭过，那以后呢？”
“他自幼不在京城中长大，又见过那样的事情，是我没管束好他……”阿昭用帕巾擦了擦嘴角，垂眸深思着，微颤的眼睫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总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这事不能怪你，次兄的孩子也不在你身边长大，教的不也还是知书达礼。”李治原本只想提点下她做事的分寸，而此时看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亦有些慌乱，忙开口解释说。
“只这一次，唯这一次，你放过他，可以吗？”阿昭默默了良久，恍惚间抬起眼眸，眼尾微微泛红，含着点点秋水。
李治并没想过依照律法处置武三思，一是因为心存愧疚，二是，比起朝中大臣的想法，他更怕阿昭会难过。
自从他将阿昭的兄长发配去苦寒之地时，在他面前，她表面上没流露出半分的不悦和埋怨，但他知道，阿昭其实一个人暗自神伤了很久。
他怕极了，所以这次，他忙凑上去说。
“好，我答应你，”说罢，李治将她的额头搭在自己肩上，手还不安分的捏了下腰上的软肉，见她肩上的纱袍微微滑落，心中更是瘙痒难耐。
“嗯，你想干嘛？”阿昭见李治突然凑过来的脸颊，将她抵在椅背上时，心中如小鹿直撞。“这是白日里，唔……”
未及她说完，李治便已经擒住了她微张着的唇，将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可能是他的力气太霸道，没过多久，李治就感觉到阿昭在近乎疯狂的将他向外推。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松开了她，眉眼间中明显带了几分不满，甚至在太师椅前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封。
“你做什么？才两日不见，竟然开始嫌弃我了……”
话才说了一半，阿昭挣开他的怀抱后，跑到床榻旁，一手抱着痰盂，将刚刚用的汤羹尽数吐了出来。
李治才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早了，脸色也黑了大半。
“那个……”阿昭接过李治递给她的茶水，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尴尬，便想弥补些什么。“最近总是这样，可能是天热，肠胃不太舒服。”她似乎想打个圆场，赶忙跑到李治身前，眉眼间尽是娇俏，与在外人面前的端庄得体迥然不同。
李治不发一语，推开门扉后冷着脸嘱咐瑶华去请医官，随即折回屋，紧紧阖上房门。“都病了怎么也不知道叫医官来，还自己挺着。”李治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怒意，但更多的是担忧。
阿昭自知理亏，暗搓搓的揪着衣角噤如寒蝉。
医官很快就到了，仔仔细细的查了近期的饮食，因为阿昭素来肠胃虚弱，膳房并不会准备刺激肠胃的食物。直到把脉后，才欣喜的走到李治面前说，“陛下宽心，皇后殿下这是有身孕了，已有两月了，只是近日殿下心气郁结，饮食不调，所以胎象并不稳固，臣去抓几味药来，补补身子就没什么大碍了。”
李治听见医官的分析，暂时舒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阿昭，却见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副不肯理人的样子。
“人都走了，”李治将侍从都打发走之后，轻轻推了推裹成春卷的阿昭，“别郁闷了，医官都说你心气郁结，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给你加多少药材，你那药不知得有多苦。”
阿昭闻言顿时来了火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鼓鼓的说，“都怪你，事前不让我用麝香，这下你满意了？”
李治想起当晚的情景，竟一时没藏住自己的偷笑，原本想用咳嗽掩盖下，却没憋住，笑出了声。
阿昭见状，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再不肯理他。
“好了别生气了，你只管安心呆着，剩下的交给我，”李治将阿昭原本就不坚定的身体掰了过来，“我让人把东西都搬到蓬莱殿来，保证照顾的你妥妥贴贴。”
阿昭听见他都这样说，也就不再端着了，将自己的头埋在他肩膀里，过了片刻，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会，”李治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会永远爱你。”
“为什么？”阿昭看着李治，捕捉着他眼中浓郁的爱意。
“没有缘由，从我遇见你那一刻起，我爱你，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说罢，李治垂手摸了摸她的额发。
“我会永远爱你，无关这世间斗转星移。”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毕竟伴君如伴虎，在这皇宫中做事，还是谨慎小心为上。
“那你别说给别人听，我可只告诉你了。”瑶华听见她问，面上难得露出轻松的神色，似乎这些时日里也忍得十分艰难，终于找了个人来一吐为快。
说罢，瑶华拉着清婉的袖子往蓬莱殿旁的凉亭走去，待四周无人时，才拉着清婉坐下。
“你近日没进宫不知道，如今殿下有了身孕，前几个月都以为是春天爱犯懒，时常瞌睡，我们也没当回事，直到……”
上月，望日辰时，紫宸殿内。
“陛下，臣昨日上奏了关于处置武将军的奏折，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发落？”上官庭芝今日奉诏进宫，因前几日托御史台，上奏严惩武三思的奏章没得到批复，便斗胆问了一句。
殿上年轻的帝王眉心一蹙，微微顿笔。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样的奏本，但想到事关武三思，兴许和阿昭有关系，便不紧不慢的答了一句。
“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要陈词的吗？”他面上神色如常，言语中并未露出任何或喜或怒的情绪，让殿下的上官庭芝心中一凛，颤颤巍巍的奏报说。
“陛下，武将军平日里嚣张无礼事小，可是这次竟然串通朝中大臣，陷害礼部的曲侍郎，臣以为，皇后殿下的处置并不符合唐律，所以还请陛下……”
“皇后怎么处置的？”皇帝挑眉问道，将朱笔搁在案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上官庭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皇后殿下杖责了武将军，罚了半年的俸禄，现下正拘在府中。”
“你有何不满？”李治看上去云淡风轻，心底却已压抑着怒火，在上官庭芝再度奏报之时，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武三思犯了事，阿昭处置了之后，连只字片语都未曾提及，并且把御史台弹劾的奏章压了下来。
近年来，他们两人分工明确，御史台的奏报，一直是阿昭在处理。可是如今，从君臣的角度来看，做的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妥当了。
“陛下，臣以为，武将军此举当按律流放……”
上官庭芝见李治来了兴致，原想借此机会震慑皇后的戚属，却不料李治打断了他的上奏，“皇后的处置是朕默许的，朕以为，武将军行事虽偏颇，但曲侍郎到底也还是沉冤得雪，此事就各退一步，休要再提了。”
从夫妻的角度来说，哪怕自己不认同阿昭的做法，但是在外人面前，也绝对不能拆台。
所以，上官庭芝见李治的态度如此坚决，便再也不好多说什么，讪讪离开了紫宸殿。
等上官庭芝走远了些，李治面色一沉，重重的放下手中的奏章，转身嘱咐服侍笔墨的刘公说，“你去请皇后来，即刻。”
刘公领旨后，一路小跑到了蓬莱殿，但当他看见禁闭的殿门和门前端着水盆的侍女时，他才知道这一路白跑了。
直到巳时三刻，瑶华才从蓬莱殿出来，轻掩门扉，示意宫女进去服侍。
这才看见在风中站了许久，神色焦急的刘公。
“瑶华宫令，陛下有旨，请皇后殿下即刻去紫宸殿。”
瑶华的神色微微凝滞，又转而笑道，“劳您久等，进去喝杯茶吧，殿下还在洗漱，尚未用早膳呢。”
刘公：……
人嘛，春日里总是困倦些的。
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所以李治在紫宸殿，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阿昭。
约莫着快午休了，还没见到阿昭的身影，也没等到刘公来回禀，心下隐隐不安，直到阿昭穿戴整齐，打着哈欠刚要走出殿门时，便听见远远的一声通传。
“陛下到。”
极俊俏的年轻帝王大步流星的走到阿昭身侧，神色略有焦急，刚想问她为什么迟迟不来拜见，话还未说出口时，便看见面前的阿昭淡淡撇了撇嘴角。
“来找我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梳了这么久的妆。”
语气间尽是小女子的娇嗔。
李治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干脆抬手屏退了众人，与她一同进了蓬莱殿。
蓬莱殿内，阿昭自屏风后缓缓而出，宫妆已卸了大半，青丝如瀑般垂下，只在左侧发间盘了一个小髻，戴了一支玉步摇，抬着轻履缓缓而来，素色罗裙垂到脚面，身段显得比前几日更轻盈，青色纱袍搭在肩上，隐隐透着雪白纤细的胳臂。
她径直走到李治身侧坐下，斜倚在软枕上，拿起手中的奏章翻看着，如同盛夏时节浮在水面上嫩青色的莲叶。
李治半晌都没说话，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显得很威严。
但等了许久，他发现这样的行径并不能引起身边人的注意，于是，他轻咳一声，刚要将说话时，便听见门扉忽然动了一下。
“殿下，用些羹汤吧，您早膳都没吃，”瑶华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甜汤，特意选在这时候呈上。
这话明显是说给李治听的，话里话外，透露着担忧与急切。
阿昭不为所动的看着翻看着奏章，直到瑶华走远后，当她提笔时，被李治按住了手腕。
“阿昭，先把汤喝了，喝完有话问你。”
她神情有些犹豫，但论身高，她踮踮脚，额头刚好能触到李治的鼻尖，论身材，李治刚好能在身后将她拥个满怀，力气不知比她大了多少。
万般无奈下，阿昭只能乖乖捧起桌上乳白色的羹汤，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上官庭芝今日上奏，问了我关于如何处置武三思的事情。”这时，李治不咸不淡的喝了口茶，“若不是今日上官庭芝来问我，你还打算替他瞒多久？”
阿昭正思索着如何作答，不经意间被唇齿间的羹汤呛得一阵猛咳，李治见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他轻轻抚着阿昭的后背替她顺气，语气中昭彰的怒意收敛了几分，不疾不徐的说，“我知道你对他心中有愧疚，我也是，所以这些年，一直对他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谋害朝臣不是小事，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这一次轻轻揭过，那以后呢？”
“他自幼不在京城中长大，又见过那样的事情，是我没管束好他……”阿昭用帕巾擦了擦嘴角，垂眸深思着，微颤的眼睫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总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这事不能怪你，次兄的孩子也不在你身边长大，教的不也还是知书达礼。”李治原本只想提点下她做事的分寸，而此时看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亦有些慌乱，忙开口解释说。
“只这一次，唯这一次，你放过他，可以吗？”阿昭默默了良久，恍惚间抬起眼眸，眼尾微微泛红，含着点点秋水。
李治并没想过依照律法处置武三思，一是因为心存愧疚，二是，比起朝中大臣的想法，他更怕阿昭会难过。
自从他将阿昭的兄长发配去苦寒之地时，在他面前，她表面上没流露出半分的不悦和埋怨，但他知道，阿昭其实一个人暗自神伤了很久。
他怕极了，所以这次，他忙凑上去说。
“好，我答应你，”说罢，李治将她的额头搭在自己肩上，手还不安分的捏了下腰上的软肉，见她肩上的纱袍微微滑落，心中更是瘙痒难耐。
“嗯，你想干嘛？”阿昭见李治突然凑过来的脸颊，将她抵在椅背上时，心中如小鹿直撞。“这是白日里，唔……”
未及她说完，李治便已经擒住了她微张着的唇，将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可能是他的力气太霸道，没过多久，李治就感觉到阿昭在近乎疯狂的将他向外推。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松开了她，眉眼间中明显带了几分不满，甚至在太师椅前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封。
“你做什么？才两日不见，竟然开始嫌弃我了……”
话才说了一半，阿昭挣开他的怀抱后，跑到床榻旁，一手抱着痰盂，将刚刚用的汤羹尽数吐了出来。
李治才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早了，脸色也黑了大半。
“那个……”阿昭接过李治递给她的茶水，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尴尬，便想弥补些什么。“最近总是这样，可能是天热，肠胃不太舒服。”她似乎想打个圆场，赶忙跑到李治身前，眉眼间尽是娇俏，与在外人面前的端庄得体迥然不同。
李治不发一语，推开门扉后冷着脸嘱咐瑶华去请医官，随即折回屋，紧紧阖上房门。“都病了怎么也不知道叫医官来，还自己挺着。”李治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怒意，但更多的是担忧。
阿昭自知理亏，暗搓搓的揪着衣角噤如寒蝉。
医官很快就到了，仔仔细细的查了近期的饮食，因为阿昭素来肠胃虚弱，膳房并不会准备刺激肠胃的食物。直到把脉后，才欣喜的走到李治面前说，“陛下宽心，皇后殿下这是有身孕了，已有两月了，只是近日殿下心气郁结，饮食不调，所以胎象并不稳固，臣去抓几味药来，补补身子就没什么大碍了。”
李治听见医官的分析，暂时舒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阿昭，却见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副不肯理人的样子。
“人都走了，”李治将侍从都打发走之后，轻轻推了推裹成春卷的阿昭，“别郁闷了，医官都说你心气郁结，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给你加多少药材，你那药不知得有多苦。”
阿昭闻言顿时来了火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鼓鼓的说，“都怪你，事前不让我用麝香，这下你满意了？”
李治想起当晚的情景，竟一时没藏住自己的偷笑，原本想用咳嗽掩盖下，却没憋住，笑出了声。
阿昭见状，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再不肯理他。
“好了别生气了，你只管安心呆着，剩下的交给我，”李治将阿昭原本就不坚定的身体掰了过来，“我让人把东西都搬到蓬莱殿来，保证照顾的你妥妥贴贴。”
阿昭听见他都这样说，也就不再端着了，将自己的头埋在他肩膀里，过了片刻，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会，”李治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会永远爱你。”
“为什么？”阿昭看着李治，捕捉着他眼中浓郁的爱意。
“没有缘由，从我遇见你那一刻起，我爱你，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说罢，李治垂手摸了摸她的额发。
“我会永远爱你，无关这世间斗转星移。”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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