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聚餐

    当飞机进入中国BJ区域时,姚梦燕看着窗外,俯视着这座宏伟的城市,心中默念:“终于又回来了。”

    姚梦燕走出机场坐上出租车,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这时候国内正是“十一长假”期间,看着窗外一拨拨来BJ旅游的人群,以及大街上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采。而不久前自己还在战争边缘的城市看到成千上万绝望无助的难民,顿感恍若隔世。

    来到一家酒店办理入住,姚梦燕直接订了三天的房间。她打算在BJ待个三天,到9号再回瑜兴市。在这三天里想要在BJ好好玩玩。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姚梦燕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喜欢在放长假的时候出行了。无论她想去长城还是故宫永远是看不完的人山人海,而一些旅游街也是挤满了人。其实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据景区的人说长假前几天才叫真的挤,几乎都挪动不了身子。

    体会到如此盛况后,姚梦燕终于放弃了,最后一天就没再出去,而是选择待在酒店休息了。

    9号一大早,姚梦燕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酒店,奔赴机场。在离开BJ时心里真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来BJ凑热闹,应该直接回家安安分分地好好休息几天。

    下午临近晚上,终于回到了瑜兴市。

    打开房门,可以看到左手边长方形的客厅,说是客厅其实差不多已经被改造成了书房。在这里见不到电视机、电视柜和茶几,两面墙被各放置了一排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些书,虽然还没全部放满,但也已经可以看出屋主藏书不少。书架中间是餐桌,此刻看更像是图书馆的书桌了。沙发被移到窗边位置,如果现在是早晨或上午,阳光会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洒满整个客厅。

    在进门右手边是一间厨房和一间洗手间紧挨着。对面是两间卧室门分列两侧,一间作为睡觉的卧室,而另一间又被主人改造成了工作间。

    姚梦燕的这套房子算是父母留给她的嫁妆,而她父母因无法忍受这里冬天湿冷的气候,早在五年前就搬到海南去定居了。

    这房子位于市中心附近,靠近上班的《今日瑜兴》大厦,地理位置非常好。自从三年前和梁誉分手后她就搬到这里来住了,而这三年里除了最初一年在这正常居住,后面两年几乎是没有怎么住过。

    姚梦燕回到自己的安乐窝,天已经快要黑了。她扔下行李只想好好洗个澡,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去想。就这样,洗完澡晚饭都没想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床边的时候,姚梦燕终于醒了,看看时间这一觉足足睡了有10个小时。简单洗漱过后,去看看冰箱里面有没有食物。她之前刚到BJ时,就通知这里负责定期打扫的家政范阿姨帮她打扫房子,及冰箱里买些食物了。

    在冰箱里找到了面包片和鸡蛋,她烘了些面包片,再煎了几个鸡蛋,将就着垫垫肚子。

    吃完早餐打电话通知父母,自己已经回国到家里了,聊了一会。这时看到客厅门口的行李还堆在那,于是开始整理这些行李。

    洗衣机正在洗着她换下的衣物,行李箱一些带回来的物品及资料正分类放好,有些今天下午还要送去公司。当她正将一件在伊斯坦布尔买的手工艺品放进工作间的储藏柜时,看到旁边一副包裹好的画板在柜子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那副画板,打开上面的包裹,里面的一幅画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名男子附睡在床上,洁白的被子、床单和枕头,男子面部一边枕在枕头上,裸露在被子外面的上半身,一只臂膀搭在枕头的另一边,一只臂膀放在床沿边上。那男子闭着双眼正露着微笑···

    姚梦燕看到这幅画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天自己早起了,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梁誉画面上的场景。还记得当时窗户微开着,早晨的微风徐徐吹进来,给人感觉好似在轻柔地抚摸着你。阳光透过白色轻薄的窗帘照进来,不刺眼,很暖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姚梦燕觉得应该留住现在这美好的画面,于是她去找来了画板和画笔,轻手轻脚地盘腿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她怕吵醒梁誉,所以每个动作都十分小心,她静静地画着,而梁誉始终没有醒,一动不动的,甚至连脸上的微笑也没有改变过。等她长舒一口气画完的时候,才发现梁誉正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在问,画完了没有?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她知道梁誉刚才一直在装睡,就为了让她安心地把画画完。

    姚梦燕想着想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心里感到暖暖的。自己和梁誉就像对‘前世冤家’,不知怎么梁誉自从认识自己后仿佛认定了自己,而自己也感觉和他很有缘分。高中的时光是两人最开心也是最无忧无虑的,大学时虽是分隔两地却也熬过来了。问题是在进入社会工作后慢慢显现出来的。自己比较强势,梁誉虽一直附和自己,但在原则问题上也有他自己的坚持。最要命的是两人的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导致相处的时间很少,沟通的机会也相应变少了。也许就是这原因自己才会提出分手的。记得自己提出分手收拾行李准备搬走时,梁誉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默不作声,在一旁一直看着她。自己明白他那时候是伤心到了极点···离开他后,原以为自己将重新开始,然而3年下来,心里那个位置好像还是被他占据着······

    下午姚梦燕来到单位,办理了一些手续,准备将一些材料送交领导。

    姚梦燕敲开孟总编的门,看到办公桌上没有人,感觉有点奇怪,像老孟这样的老员工平时几十年如一日都会在这个点规规整整地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呢?

    “瞅啥呢?还能瞅出花来啊?”

    姚梦燕闻着声音看过去,这才看到老孟正在饮水机旁等水加热呢。

    “你怎么缩那啊?”

    “那你说我该缩哪?”老孟左右看看,像是在找他应该缩的地方。

    姚梦燕顿时笑了。

    “要喝新鲜的碧螺春吗?”

    姚梦燕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好,趁热来一杯。”

    老孟走过来,把自己的空茶杯放在姚梦燕面前的桌上。

    “要喝自己打,顺便给我也满上。你说你以前一见到我,就立马过来端茶递水了。现在可好,几年洋墨水一喝就要我老头子伺候你了。”

    “洋墨水?那是发配边疆吧,你看我这几年下来晒成啥样了。”姚梦燕一边拿起老孟的茶杯去打水,一边发着牢骚。

    “你还给我发牢骚了,好,好,好,你等着。我让你看看你当初怎么苦苦哀求我,让我批准你去非洲的,我都录下来了,就等着这一天。”老孟佯装打开电脑找图片。

    “你还真录了啊?”

    “对付你这鬼丫头,还不备几套杀手锏。”说着,老孟也笑了。

    老孟已经快60岁了,戴着副老花镜,头发有些苍白,精神看上去还比较健壮,他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对姚梦燕更是像对自己的闺女一样,而姚梦燕能有今天老孟确实栽培有功。

    姚梦燕端上刚沏的碧螺春,老孟闻了闻,顿时觉得心神舒畅,眉开眼笑。

    “怎么样?这次怎么不在土耳其多待一会了?是不是那不够热啊?”老孟挖苦道。

    姚梦燕一听这个顿时满肚子委屈,开始诉说领导们对她束手束脚,什么事也干不成。

    老孟只是笑着听她诉说,等着她说完。

    “说完了?”

    姚梦燕点点头。

    “那我来说了。你说你长几颗脑袋,擅闯禁地,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以为你前两年在非洲长进了,却还是老样子,真不应该把你派那去。”

    姚梦燕还想说什么,被老孟打住了,“我们已经研究过了。接下来先安排你休息三天,以后你还是待在瑜兴吧,哪都别去了。”

    姚梦燕还想辩解几句,老孟已经挥手让她出去,不要耽误他工作了。

    出了单位,就想奔赴梁誉所工作的德明医院,已经好久没和梁誉联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自从上次做了噩梦后,在邮件上联系过一次后,就再没联系过了。她也曾想一回国就给他打电话,但最后还是决定亲眼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来到以前等梁誉下班的地方,这里是梁誉诊室所在的医院大楼下面,也是去停车场的必经之路。

    姚梦燕正无聊地看着挂在医院橱窗里的宣传海报,默默地计算着梁誉还有多久下班。

    “梁主任,等等,帮我把这份文件的字签了。”

    姚梦燕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护士在大楼门口拦住了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那名护士挡着暂时看不到男子的脸,只能看到他侧分的发型,干净利落。

    当那名护士离开的时候,姚梦燕看到的是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那是梁誉。此刻的梁誉看上去气宇轩昂,春风得意,少了以前的谨慎谦虚的姿态。

    姚梦燕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味,但还是走上前去准备打招呼。当她刚举起手来,准备喊他名字的时候。

    一个倩影出现了,走到了梁誉面前。梁誉伸出一只手来,握着他面前的那美丽女子的手,而另一只手正在抚顺她那被风吹乱的秀发,嘴里还跟那女子说着什么,女子低头浅笑,含情脉脉。

    他们正要向停车场走去,这时梁誉才看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姚梦燕,而那女子似乎也有些吃惊。

    梁誉诧异地说:“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姚梦燕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对恋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昨天刚回的瑜兴,下午去单位办了些手续,顺道想过来看看你。看来你今天有事啊,那先不打扰你了。”姚梦燕说完想马上离开。

    “等等,那个,我们现在去吃饭,要不一起吧?”那名女子叫住姚梦燕,并对她这样说,然后又看了看梁誉,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是啊,都过来了,一起去吃个饭吧,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姚梦燕想了想,自己没必要避嫌。她生性洒脱,也就应下了。

    梁誉轻咳了一声,面向那女子,“还没有给你们介绍呢···”

    “我认识你的。”那女子反而对着姚梦燕说:“你是叫姚梦燕,《今日瑜兴》的记者。我爸他经常会说起你。”

    姚梦燕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

    这时梁誉笑了笑,跟姚梦燕解释,“她爸是陈市长,她叫陈滢。”

    姚梦燕顿时恍然大悟,她跟陈市长确实有点渊源。

    在停车场附近,和陈滢在等梁誉把车开过来,不知怎么两人似乎有点尴尬,都不敢目视对方,眼睛分别看着别处。

    一辆黑色奔驰车开到了陈滢她们旁边,随后副驾驶的门打开了,陈滢微笑着上了车。姚梦燕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魂不守舍地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换的车?”

    “好像前两个月吧。那车出了点故障,后来想想还是换了吧。反正开了好多年了,是该换了。”

    姚梦燕默然不语,感觉这情况就像现在的她和陈滢。同时在想,什么时候梁誉变得这么在乎外在的东西了,难道真的是为了陈滢才变成这样的吗?

    姚梦燕跟在他俩身后走进了一家豪华的餐厅,当梁誉和陈滢在姚梦燕对面位置坐定后,姚梦燕瞬间感觉自己像传说中的电灯泡。

    “这家餐厅还是挺不错的,我同事来这吃过几次,觉得口味比较清淡又不失油腻,我想应该会适合你们的。”陈滢点完菜,向姚梦燕推荐着这家餐厅。

    “我对吃的很少有研究,我也不挑食。”姚梦燕似乎有点不领情。

    陈滢面色有些尴尬。

    “跟我们说说你这次去土耳其的经历吧?”梁誉岔开话题。

    “那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想知道的都能在新闻上看到,而且说这个也不适合今天的氛围。不如说说你吧,半年不见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了,刚才在医院门口我听那个护士叫你‘梁主任’,是不是高升了啊?”

    “算不得高升,前年我已经是副主任医生了。去年因为那个手术的事,加上前几个月发表了两篇论文,再加上前辈的关爱和医院领导的信任,才给我评了主任的。”梁誉有点得意地解释着。

    像梁誉现在35岁的年纪当上主任医生,确实是已经非常罕见了。当然这也离不开他的努力和真才实学,再加上一些运气。

    “对了,你们医院的赵副院长后来怎么样了?”陈滢突然问道。

    “昨天已经向院方提交辞呈了,还说会对所产生的后果负全责。真的挺惋惜的,这么大年纪还遇到这种事。”

    “赵副院长,他出什么事了?”

    梁誉看了看姚梦燕,叹了口气,“2个月前,医院接诊了一位脑部受创的患者,患者家属指名要赵副院长医治,我们后来才得知那家属和赵副院长以前是同学关系。赵副院长是脑神经外科的著名专家,但后来年纪大了,自从7年前改任行政工作后已经很少上手术台了,近2年更是手术室的门都没有进过。本来赵副院长也不愿接这手术,但最终还是抹不开面子,硬撑着上了。没想到老马失蹄,手术结束的时候一块纱布留在了脑子里,最后造成二次手术,患者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家属已经准备要告我们医院了。”

    姚梦燕听后唏嘘不已。

    三人聊了一会菜也上来了,真如陈滢所说这些菜吃起来感觉比较清淡,但它的荤素搭配非常合理,不会让你觉得清淡寡味的。

    这时候气氛也慢慢融洽了,开始有了笑声。姚梦燕有点明白梁誉为什么会选择陈滢了,她温柔体贴,时刻会照顾着、想着身边的人以及他们的情绪,让人感觉和她相处很舒服。对比下觉得自己过于强势,有时候会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与人争论半天,其实最后争赢了又怎么样呢。

    用完餐后,梁誉起身去上洗手间。

    这时餐桌上就留下姚梦燕和陈滢了。两人都没出声,姚梦燕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那天晚上,我将久儿哄睡着后,想梳洗下然后上床睡觉的。”陈滢的声音突然响起,姚梦燕向她望去,只见她好似梦呓地轻声说着,两眼呆呆出神,脸上露着幸福的微笑,“这时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梁誉的号码,就赶快接通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说的什么,他一边咳嗽一边沙哑地说:‘我快不行了,现在喉咙疼的受不了,还伴着头疼,请派人到嘉阳山36号,赶快过来救我···’

    我听到后立刻慌了,也想过要叫救护车,但不知怎么,我最后竟然自己开车过去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晚上开过车,但那天晚上我在赶往他家的路上时,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紧张,好像是在约会的路上,有点兴奋。

    到他家后,看到门虚掩着,屋内的灯亮着,而他却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的毛毯大半已经滑落在地上了,手机也掉在地上,他正昏迷不醒。我过去询问他感觉怎么样了,他无法回答,嘴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这时我才知道他真的病的很重,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他突然拉着我的手,抓的紧紧的。那时候有个荒缪的主意在我的脑袋里闪现,我想自己照顾他。”

    听到这里,姚梦燕留意到梁誉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向了靠窗的一桌中年夫妇,与他们打着招呼。

    “那天晚上应该是我最难忘的一个晚上。”陈滢继续说着,“我先找来了退烧药,给他服下,接着我用热毛巾给他敷前额,我就像照顾久儿一样照顾着他。到天亮了,他开始慢慢好转了,已经可以喝点水了。说真的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把他治好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烧得厉害,实在没办法我叫来了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那件事后好几天我没有敢跟他联系,虽然我很想知道他后来好了没有,但还是怕外面的闲言碎语,所以一直没去看他。直到有一天,我下班的时候,他突然捧着鲜花来接我,我才知道他好了。

    后来他经常会来看我,没多久他又说想和我在一起。我也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他说,除了感谢我救了他,还有就是想找个人和自己过一辈子,不想老了孤苦伶仃的。”说到这里,陈滢好像回过神来一样,看着姚梦燕,“说真的,自从久儿他父亲走了以后,我确实想过就这样一个人带着久儿过一辈子,但自从认识梁誉,我就感觉心又活了。”

    姚梦燕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是啊,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正确的人。也恭喜你,找到了好的归宿。”

    “其实在照顾梁誉的时候,我去过他的书房找药,看到好几张你的照片,还有和他的合影。我知道你们以前肯定很相爱。”

    “我们是同学兼好友,是的,我是和他谈过一阵,不过大家都太忙,我没办法像你那样能够时刻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父亲说过,你是做大事的人,坚毅勇敢,他经常夸你。有时候真觉得你才是他理想的女儿,我性格太懦弱了。”

    “不,你也有你的优点。你温柔沉静,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人生伴侣,我就不行,说起来我们只是不一样的人罢了。”

    陈滢“扑哧”一下笑了,“我们别互相夸赞了。对了,这次你有没有发觉梁誉的嗓音变了,不过也难怪,发烧烧了那么久,还被我耽搁了一晚上,没伤到脑子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这个,姚梦燕才想起来,刚见面时确实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因为陈滢的突然出现让她没有分辨出来。“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他以前说话偏低,但谈吐清楚。现在感觉有一点沙哑,声音比以前高亢多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春风得意,变得这样的,没想到他是生了场大病。”

    “两位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梁誉终于走了过来。

    “我们在谈论你和什么人有那么多话要说,把我们俩丢在一边不管了。”陈滢佯嗔地说道。

    “真对不起,是这样的,我曾帮那人的父亲做过手术,今天正巧在这里遇到,就过去打了个招呼。那人可是我们市里的有名大律师,周天鳞,你们听说过吗?”

    陈滢摇了摇头。

    姚梦燕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但她奇怪的是梁誉以前从不会对一些知名人物上心的,难道真的是现在升职了学会应酬了。

    这时服务员送上了一些甜点。

    当一道精致的甜点送上来的时候,姚梦燕心中一动,想要提醒梁誉,但已来不及了。此刻梁誉一边和旁边的陈滢微笑地聊着,一边用右手的筷子夹起一块甜点塞进了嘴里。姚梦燕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反应,然而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夹起了第二块甜点···

    怎么可能?我记得这道甜点里面加了芒果,他对芒果过敏,怎么现在能够这么若无其事?

    陈滢看到了姚梦燕神情不对,问了声:“你没事吧?”

    姚梦燕恍若未觉,反而问梁誉:“你没事吧?”

    梁誉一脸茫然,心里或许在想:她问你,你怎么又来问我。

    “我没事啊,怎么了?”

    “你吃这个没问题吗?”

    “甜了点,不过挺好吃的。你们也尝尝。”

    姚梦燕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梁誉对芒果过敏是千真万确的事,她甚至还以此捉弄过他,看到他发病的样子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这甜点里没有芒果成分,姚梦燕拿起筷子尝了一块。虽然不能明显立刻感觉到芒果的特殊味道,但仔细回味还是有点的。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聚餐结束后,姚梦燕借口上洗手间。她径直来到了厨房,找到了厨房负责人,借口说自己很喜欢最后一道甜点,能不能把做法告诉自己。那厨师很大方地找来了纸和笔,一边写着甜点的做法一边自我吹嘘着。

    姚梦燕拿到那张纸,立刻查看到这些字迹中赫然写有“芒果”两个字。

    走出餐厅,梁誉和陈滢还在门口等着。当他们看到姚梦燕好像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惊讶,过来询问:“你没事吧?”

    姚梦燕愣了一下,随口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你还是送她吧。今天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姚梦燕说完就挥挥手向他们道别,往马路边上的出租车候车点走去了。

    梁誉和陈滢也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这时梁誉回头看了看姚梦燕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家,姚梦燕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了。如果是性格和外表的改变,那无可厚非,毕竟现在他正处于事业的快速上升期,再加上陈滢的爱情滋润,人得意忘形一点,也没什么。现在是,他对芒果过敏这问题怎么也说不通啊?

    洗完澡后,姚梦燕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用毛巾擦拭着湿发,抬头望着被乌云渐渐遮住的月亮。她还在想着那个问题,她感觉心里就像有片乌云遮盖着,觉得气闷难受,想要破开乌云重见那皎洁的月亮。

    自从四个月前,她做了那个噩梦以后,心里仿佛生了根刺,总有种担忧,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来,这还是跟梁誉有关的。

    第二天,她突发奇想地想去梁誉家里看看。

    姚梦燕租了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汽车,开到梁誉家附近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偷偷观察着。当看到梁誉出门开着黑色奔驰车呼啸而去之后,她下了车,直接走向梁誉家大门。

    在门廊前的几盆植物下面摸索了一阵,什么都没摸到。原先这里应该有把钥匙,那是梁誉专门为她留着的,而现在却没有了。

    姚梦燕看着大门的门锁发呆,因为她发现那门锁是新的,应该刚换不久的样子。

    姚梦燕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她溜到后面的园子里,翻进园子,又爬上了二楼的阳台,轻车熟路地打开门窗,走了进去。

    连接阳台的这间卧室空置着,因为梁誉不喜欢这个方向,他住的是隔壁那间侧面带窗户的卧室,不知怎么他就喜欢那间卧室。但是此刻这间卧室却放了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姚梦燕不明所以。

    走出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到了二楼的走廊,两间卧室对面是一间书房和卫生间。她打开书房的门,很想看看陈滢所说的,书房里关于自己的照片是不是还在。进入书房,看到这里已经被重新整理过了,再也看不到一张照片了。姚梦燕感觉有些沮丧,失望。看看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退出了书房。

    姚梦燕来到了梁誉的卧室,一进去感觉还是原来的样子,简单的床,两个床头柜,还有套衣柜。他一直这么简单,仿佛就像个上了年纪的人。但此刻令姚梦燕感觉刺眼的是床边多了张鲜艳的地毯,他什么时候这么恶俗了,真想不明白。

    姚梦燕走过去坐在床上,回忆着以前的一些片段,然而脚下那张恶俗的地毯总让她无法静下来。她起身想暂时地拿开那张地毯,当她歇开地毯的时候,突然发现地板上有一条条印子,有点触目惊心,看那样子似乎用尖锐的东西划上去的。

    她正蹲在地上查看着,突然发现地板上多了个人影,吓得她立刻转身后退,缩在角落里。这时才发现梁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此刻他正看着地上的划痕和那张被歇开的地毯,目光飘忽不定。

    楼下的客厅里,姚梦燕坐在沙发上,梁誉端着两杯水走过来。

    “你要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留个门啊。”梁誉泰然自若地说道。

    “我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不知怎么有点怀念的样子。”

    “以前没什么,恐怕以后不行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和陈滢谈着,你再这样不通报一声进来,万一陈滢误会了怎么办?”

    姚梦燕默然无语。

    “当初也是你要我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的,现在我找到了,希望你能把我忘了,不要再纠缠我了。”

    姚梦燕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梁誉,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瞬间觉得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愤怒要爆发出来,最后她默默忍下了。因为这事目前来看确实是自己理亏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还有疑惑,姚梦燕走出了梁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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