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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线索

    两天两夜梁誉几乎一直在陈市长家里帮忙处理身后事。到了第三天早上,他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要他回医院帮忙处理一台手术。梁誉回到医院后,在他的指导下,徒弟祁峼顺利完成了手术。

    现在梁誉站在住院部走廊的尽头,面对着一片环形玻璃窗户,看着大楼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面色阴沉,不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

    “梁主任。”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梁誉转过身来,看到小顾站在自己的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什么事?”梁誉淡淡地说。

    “听说今天你要赶903病房的吴镶贵出院,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假的?”

    “他已经在医院拖了整整半年了,我们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一旦出院了,得不到有效及时的看护救治,很可能马上没命的。”小顾提高了嗓音对梁誉大声地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这么多医生护士要发工资,还有那些昂贵的设备要维护。”梁誉同样跟她大声说着,“你以为这钱会从天上掉下来。”

    “那你能再宽限他们一个礼拜吗?他们已经在买房子筹集钱款了。”

    “不行,我不能开这个先例,不然其他人都会效仿的,到时候你让医院怎么维持?”梁誉说这话斩钉截铁,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

    小顾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梁誉,感觉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你以前为了方天明的事,多次找赵副院长争论,你难道忘了吗?”

    梁誉听到这句话后低下头,默然不语。

    “自从你做了这个主任后,就开始变了。”

    “我没有变。”梁誉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了句。

    “不,你变了,真的变了。现在的你利欲熏心,恋栈权位,你已经活成了你当初讨厌的样子了。”小顾眼中带着悲愤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已经活成了你当初讨厌的样子了。”这句话很是熟悉,仔细回想,才想起来,那是和小顾初次见面时说过的话。

    那时的梁誉刚刚从事医生工作没几年。

    工作的这几年里,他发现了医院的一些弊端,于是积极地向上级领导提出改革意见。然而领导对于这位热血青年只是赞赏,从没有把他的意见当回事。

    有天梁誉在医院楼梯道排解心中郁闷,这时听到一边传来女子的哭声。他走过去一看,有一名小护士正坐在楼梯台阶上哭泣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梁誉给她递上了纸巾,随口问她:“怎么了,做错事,挨护士长骂了?”

    “我才没有。”小护士一边抽泣地说着,一边接过纸巾抹眼泪,同时看向梁誉。

    当她看清楚梁誉的脸时,不自觉地害羞起来,又低下了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哭啊?”

    “我,我···护士长要我给一个病人打针,那个病人他···他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不老实,护士长也怪我不会做事。”小护士支支吾吾地把委屈说了出来。

    梁誉笑了笑,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平时医院里确实有些无赖病人,你呀,下次再碰到了,就用针扎他,反正你是实习生,手法不熟练扎错地方是常有的事。一样要挨骂,还不如先出口气来得痛快。”

    小护士被梁誉这番话给逗乐了,“你就是这样对付你的病人的吗?”

    “我没有,这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教我的。”梁誉眼中充满温情,看着前面。

    “那你现在在这干吗啊?你也心里受了委屈吗?”

    “差不多吧。我想要做点事,却发现很多地方都束手束脚,没办法按我心里想象的去实施。”梁誉不知道怎么会和个小护士袒露心扉。

    “我听学姐学长们说,很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人都充满了理想和干劲,他们往往都会碰得头破血流。然后就会被整个社会同化了,最后都会成为这社会的一份子。”小护士跟他说着自己所知道的道理。

    “我不会的。”梁誉不带丝毫犹豫地回应。

    “等你当了主治医生、主任,甚至是副院长、院长,你就会成为他们一样的人了。”

    梁誉站起身来,看着前面楼道上的一扇窗户,坚决地说道:“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永远不会。”

    小护士在后面看着梁誉身影,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在他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此时在小护士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名小护士就是小顾。

    从那以后,小顾做事认真,待人和善,得到所有同事领导的信任和赞赏,也是在今年,小顾已经成为了医院最年轻的护士长。

    看着小顾离去的背影,梁誉现在心情复杂,同时感觉到有一阵心疼。

    在病房通道上又出现了一位年轻医生,他向从身边走过的小顾点了下头,说了句:“护士长好。”

    小顾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那年轻医生看了看小顾的背影,转身向梁誉走了过去。

    “主任,这次的手术怎么不让我来啊?”那年轻医生刚走过来就急着对梁誉说。

    梁誉看了看他,“小裴,你自己多少斤两,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我不让你来做这手术,那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出丑。”

    叫小裴的年轻医生想了想,不由得低下了头。

    “你现在欠缺的是手术的熟练技巧,你看祁峼,他时常一门心思钻研,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你应该向他多学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会给你机会的。”梁誉安慰着眼前的年轻人。

    小裴欣喜地抬起了头,“谢谢主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送走了小裴,梁誉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时手机声响了,梁誉拿起手机,看到是沈老大的号码。

    “我的大医生,大主任。怎么你的岳父大人一下子就没了啊?”沈老大着急忙慌地询问梁誉。

    “年纪大了有个基础病,很正常的。”

    “那也太不是时候了,什么时候不好死,偏偏这个时候死。那你选举副院长的事怎么办?”

    “我还有其他办法,你放心好了。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手下的人跟我说,那个记者姚梦燕前段时间去过通兴市和绍通市,好像在做一个关于什么教授的传记。最近还看到她和公安局的刑侦队长陆柏源走得很近,这两天两个人都不见了。”

    梁誉心里紧张了起来,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同时想起来,从陈市长办公桌上拿到的姚梦燕写给陈市长的信,里面的内容如何地惊骇。不能再犹豫了,得赶快有个决断,否则一切都晚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再帮我查下公安局里那个倪诚的行踪吧。”梁誉故作镇定地说。

    “现在的事情越来越玄乎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样我心里好歹有个底啊。”沈老大开始有些烦躁害怕了。

    “沈老大,这是最后一次要你帮忙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可以保证你获得的好处将是你一辈子享用不尽的。”梁誉极力安抚着沈老大,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失去沈老大这个强援。

    “好吧,你说的。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终于沈老大有点不甘愿地答应了下来。

    梁誉挂上手机,回头再次看了看外面的风景,转身离开了。

    他跟医院请了几天假,就直接回家去了。

    离开瑜兴市已经四天了,今天是11月6号。陆柏源和姚梦燕在最初的两天里都待在了通兴市,期间得知陈市长突然病逝的消息,曾一度想回瑜兴市看看,最后两人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继续追查下去。

    然而那两天就跟当初姚梦燕一样几乎是一无所获,唯一得到的模糊消息是三四月份有个跟方天明身形差不多的人出现在村子里,然后方天明家的房子就倒塌了跟着那人就不见了。

    两人无奈之下只能踏上了去绍通市的列车。

    到了绍通市,姚梦燕带着陆柏源先去了小镇。在盛教授实验室的废墟上,陆柏源仔细查看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过去的时间太长了,已经不可能存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在小镇上走访,得到的反馈也跟姚梦燕反应的情况差不多。尤其是镇上卫生所,那名护士还是能够记得当时的情节的,对于施建阳和方天明也有些印象。

    最后来到市里的实验室,面对盛教授以前的同事,他们对着施建阳的印象还是很模糊,当姚梦燕再次拿出梁誉的照片,他们有些人还是能稍微辨认得出来的。

    在市公安局的档案资料室走出来后,陆柏源很久没有说话。经过4天的查访,他对姚梦燕的推测已经相信了八九成。

    姚梦燕跟在陆柏源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陆柏源蹲在路边的一片树荫下,看着路边车来车往。

    “现在我开始越来越觉得这个施建阳很是神秘,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的。”陆柏源终于开口说话了。

    “当初我也是发现方天明不见踪迹,才怀疑施建阳跟他掉包了。”姚梦燕在他身后回应。

    “明天去趟天霖大学,我得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柏源扔掉手里抓的一把泥沙,站起身来。

    姚梦燕看着他坚毅的神情,点了点头。

    两人当天在市里找了处酒店住下了。

    两人一早用过早餐后,就直接出发去天霖大学了。

    天霖大学,作为一所高等学府,曾经出过数位享誉海内外的著名学者,所以一直是绍通市的象征和骄傲。现在这所大学已经不光是绍通市的骄傲,也是全国莘莘学子向往的学习圣地。

    陆柏源站在天霖大学的门口,看上去神色有点异常。姚梦燕察觉到陆柏源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一路过来都是他在前面带路。

    通报身份后,两人走进了大学校门口。陆柏源没有直接去教师大楼,而是径直向左手边的一片草地走了过去。在这片草地中央有几张长椅,陆柏源走到其中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并没有招呼姚梦燕一起坐下来,而是自己坐在长椅的右侧,同时头转向左侧,伸出右手抚摸着左边的位置,眼神极尽温柔。

    姚梦燕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陆柏源是在思念着一位恋人,而这恋人现在应该是离开了他的生活。

    过了许久,陆柏源才回过神来,他对着姚梦燕似乎有些尴尬,然后他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刚才故地重游,不由得想起一位朋友来了。”

    “是你的爱人吧?”姚梦燕猜测道。

    陆柏源愣了下,最后他点了点头。

    “我爱人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小一起上的学,直到上大学才分开。我上了公安大学,她来到这里上了天霖大学。只要休假我就会来这里找她。不瞒你说,大学这几年,我也就只缺勤过4次。”说到这里,陆柏源感觉又甜蜜又有些感伤。

    他陶醉其中,继续说道:“毕业后我们就在家人的撮合下结婚了。婚后几年还是很幸福的,她很体谅我,对家人也是悉心照顾,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我最大的幸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专注于工作,那时候总觉得千头万绪的事等着我去做。因为记错了时间,儿子出生的时候,我正忙着在整理情报档案资料室;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正联合省里的公安同事一起抓捕要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一个人承受着。我甚至不知道儿子是上几年级了,从没去过家长会···当她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些皱纹,我和她也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离婚后,我曾经有一次去看她过得怎么样。我看到她就像普通的妇女一样,做着买菜接送孩子的事,脸上已经没有了刚结婚时那种明媚的笑容了。

    我记得上大学时她是这个学校的拉拉队长,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活泼自信。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因为这个家,她应该过得比谁都光彩夺目、闪耀万丈···”说完,陆柏源有些情不自禁了。

    姚梦燕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道:“现在挽回还来得及,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可以先多陪陪儿子,让她知道你已经改变了,这样她才更容易接纳你。”

    陆柏源抬头看着姚梦燕,默默地点了点头,“谢谢。”

    坐了一会,陆柏源站起身来,带着姚梦燕向教师大楼走去。

    在教师大楼找到管理档案资料的史老师,向他询问了关于施建阳的情况。施老师查了资料,给他们看了当年的毕业照。

    两人拿着施建阳当年的毕业照,看到这张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只能依稀认出施建阳的轮廓。

    最后史老师告诉他们现在还有一位姓秦的在校老师,她曾经教过施建阳。

    在史老师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备课的秦老师。秦老师看样子已经50多岁了,留着的齐耳短发有些已经花白,她带着副眼镜,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

    陆柏源向她表面了身份,并说明了来意。三人来到教师大楼附近的一座亭子里,坐了下来。

    “关于你们说的那个叫施建阳的学生,我刚才想了下。在我的印象中,他能让我想起来的,好像也就是他的学习一直都很好,平时应该是个很孤僻的人吧···”秦老师一边思索一边向他们描述着。

    “那他在大学这段期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引起大家关注的事情呢?”姚梦燕迫不及待地问。

    秦老师又想了下,“没什么吧,这人太低调了,又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除了受到盛伟杰教授的赏识以外,好像真没什么令人关注的事情了。”

    “那他有没有和人起过争执,比如吵架、斗殴之类的?”陆柏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吵架、斗殴···好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位学生曾经不知道什么原因,和这个施建阳争吵过,不过施建阳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离开了。本来这事没什么稀奇的,也不会让人记忆深刻,之所以让我想起来,是因为在毕业的时候,那位学生晚上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到腰上,造成半身不遂。事后闹得沸沸扬扬,有人猜测是施建阳干得,但这也只是凭空揣测。那时候也正好是毕业的时候,等学生们各奔东西了,事情也就淡下来了。”

    “那个受伤的学生是怎么说的?后来他又怎么样了?”

    “他好像是说当时只是觉得脚突然滑了一下,就摔下去了,最后判定是他走路不小心自己摔的。至于接下来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秦老师说完后,看了看时间,“你们还要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还要回去备课。”

    “不好意思,再问一个问题,那位学生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陆柏源表示了歉意,同时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还真想不起来了,你们要不去问问史老师,他那应该有记录。”

    “好的,那今天麻烦你啦。”陆柏源和姚梦燕向秦老师表达了谢意。

    秦老师说了声:“不麻烦。”就离开了。

    两人又找到了史老师,在他的帮助下终于知道了这位学生叫“郝冬勤”,但他现在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出了天霖大学,陆柏源动用当地公安的关系,立刻查到了郝冬勤的住址。

    这时已经中午了,两人找地方匆匆用过饭后,打车向郝冬勤所住的地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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