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目光

    先前阳光晴好，此刻天幕忽然沉了下去，空气闷闷的，这是夏季来临的前兆。

    立在窗前的女性穿着戴着兜帽的灰衣，沉静如水的黑色眼睛看着窗外景色，同色的头发在脑后束起，走起路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这时有人喊道她的名字，女性戴上兜帽，帽下五官线条立体，微翘的鼻尖与玫瑰色的嘴角又让她的模样呈现出几分柔美。

    她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桌上放着一封还未写完的信，墨水笔上的墨渍滴落在信纸上，被信纸吸收了进去。

    “你真慢啊。”站在门口的女孩穿着白色长袍，身材同女性比起来算是娇小，金发碧眼，骨碌碌转着的眼睛很是活泼。

    “好像要下雨了。”女性说道，和女孩走出门外，一滴雨水就落到了鼻尖上，她微微一愣，迈步进了雨幕中。

    她和女孩周围形成了圆形的屏障，雨水打不到身上，高跟的靴子罩在灰色的斗篷下，踩过之处也溅不起一滴水。

    “我也好想去啊。”女孩说L“可是年龄不够。”

    “你也只能陪我走到教廷通往王宫的门。”女性说，“反倒离开这儿你就能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女孩问：“我才十四，你都二十了，都是要结婚的年龄啦。我听我哥说他的妻子才十六岁，比你小了整整四岁呢！”

    “结婚不算什么，我可从没考虑过这件事。”女性轻笑了一声，“比起结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是当然。”女孩哼了一声：“普通课程第一，术也第一，你就永远留在教廷吧。”

    “不可能永远。”女性摇了摇头，“我总是要离开这里的，但还不是时候。”

    女孩：“离开的人都想进来，进来的人都想出去，说的就是教廷啊。”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女性笑道：“现在比以前宽松许多了，只要想离开随时都能走，不会强迫你留在教廷。”

    “你好像一直知道得很清楚，”女孩抱臂，“明明是和我一个年级的，对以前的教廷倒是头头是道嘛，反而连一次王举办的宴会都没参加过。”

    “知道你刚出生到进教廷前每一年都参加了，”女性捏了一下女孩的脸颊，手感不错，“这次可不是以宾客的身份，是要做大师的耳目，不能不多注意。”

    “我觉得也没什么，在贵族里吃喝也一样的，不过看来的视线，你可要小心。”女孩用手揉着脸偷笑道。

    “小心？”女性反问。

    “小心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灼伤啊！”女孩想了想又说：“不过看你也不是因为别人的注视动摇的人，每次去城里被搭讪你都面不改色拒绝他们。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我想去那种店里看看！”

    “安娜，”女性又捏了一下女孩的脸，“别做梦了，我都没进去过呢。”

    “啊，那你路过了是不是！”安娜惊讶道：“好狡猾！”

    “也只有一次，”女性说，“很多揽客的人，除此之外和其他街道没有太大区别。”

    “呜哇，我要告诉大师！”安娜气鼓鼓道，“他的第一学徒跑去过时街！”

    “大师说不定知道呢，”女性停下脚步，朝安娜挥了挥手，“就到这里吧，我走了。”

    “嗯，回来不管多晚都来找我啊。”安娜也挥了挥手，见女性踏入雨中的身影坚定，步伐轻快而沉稳，好像走在她命中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