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套
王很是欣喜，和约翰走去说话，似乎没有受到袭击的干扰，让迎上来的侍从门退下。
肖恩也要一同离开，约翰却回头说：“你留下，我有话要让你转达给大师。”
她对上约翰的视线，竟有想不自觉躲避的冲动，不知为什么：“大师不日会抵达王城，到时您可去教廷见他，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请王恕我先行告退。”
王并不在意地挥了手，她转身匆匆离开，走了一阵发现自己绕了远路，只好穿过王后殿前的庭院。
四下无人，宫殿范围的天气由术掌控，地面上十分干燥，没有一滴雨水。
她迈开步子朝宫殿与教廷的通路走去，在大路上看到好几位贵族的马车，大概都是从侧殿那场灾难性的宴会中逃出来的。
想到这儿，肖恩万分气恼。
弄错了对象固然也有约翰突然出现的原因，主要还是她的错。
第一个和王室有关的任务的结果就是这样糟糕透顶，太气人了！
托德是第二次下手，第一次是大师在王不知情的情况下化解，肖恩也是事后在知道。
大师始终不擒住托德是为了让他引出幕后的指使者，虽说无论是大师还是她都知道曼法玛尔公爵参与其中，但并没有拿到证据。
大师的身体之前不大好，向王要求去王城外修养，也是在这段时间肖恩得到了情报，大师也就放任此事，由她安排。
计划是她在托德动手前就抓住他，把他带到习院进行审问，不开口直接让线索断在这里再找新的。
没想到托德打破禁忌在宫殿里用术，如此一来，不用追踪，大师就会知道他的行踪。
肖恩并不需要担忧，可她的失败说明了能力不足。
自信满满要抓住托德，申请了在宫殿里用改变衣装和发色的术，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可怜的失败模样。
肖恩伸手扯下了头上固定发辫的绳子，面无表情地等马车过去。
马车却在她面前停下了，从窗户里往外看的男人年约二十七八，却还显得年轻样貌，眼角轻佻。
“你是大师的耳目？”这人说话声音轻缓，带着好奇，透露出他不羁的性格。
肖恩与他对上视线，没有回答，大师的耳目和王子的地位同等，就算她只是个见习生，况且她现在心情不好。
“是，拉里王子。”她缓缓答道，即使在教廷这么多年，虽有礼仪课程却无强制要求，她还是坚持自己小时的习惯。
“你认得我？”拉里王子笑了：“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逾越您的身份了。”肖恩不想说，抬眼行了最简单的告退礼节，往教廷走去。
拉里反而笑得更开，坐回车内，侍者走到了肖恩身旁，手上拿着一件斗篷：“二皇子让我给您，说您这样穿有失姿态。”
肖恩的手在两旁捏紧，裂到膝盖上方的裙子显出腿部的肌肤，她想到这是和约翰对打时自己扯开的，不甘又涌了上来。
“不用，多谢。”她深呼吸，沉住气继续走向教廷。
背后马车内，拉里王子见她拒绝，又笑了。此笑无声，如果计划成功，教廷的气焰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刚走到长长的甬道雨开始落了下来，术却要完全进入教廷后才能用。
大师已知道结果失败，切断了和她的联系，专注追踪托德。
雨不小，她浑身都被淋到，绿裙贴在身上，显出线条优美的身体。
这么多年，始终都无法超越极限，好像有什么挡在她继续深造的道路上，手能触到天花板。
开始觉得是理论不足，书读了一本又一本，后来发现是时间不够，申请当耳目，头一次任务就失败。
最终还是想到失败的任务上，肖恩伸手按住墙壁。
如果有术，她能让这墙壁瞬间灰飞烟灭。
没有的时候想着要学，学会后发现离开很难，她放下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手握紧又松开，雨水打了一身，肖恩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这样不行。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见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站在她几步之外了。
肖恩默不作声盯着他，看他有些手足无措，两秒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肖恩披上。
“你的外套是湿的，我怎么穿？”话说出口她就在心里抱住头，心想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干的，”约翰说，“特制的，随时保持干燥。”
“不穿，多谢。”肖恩看了他一眼，转头迈开步子。
“八年三个月六天没见，”约翰在她身后说道，她还是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脚步，“你连一句欢迎回来都不和我说？”
“.......”肖恩双手握成拳头，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连面都不见，一封信就把自己打发了跑出去，之后杳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
她凭什么要欢迎他回来？
肖恩肩膀起伏着，回头看向约翰。
在雨中，她的表情无法控制，或者说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嘴唇紧抿，眼睛紧紧盯着约翰，双手紧握，身体绷紧，要冲向约翰的样子与她说出来的话让她看上去多像一只猫咪。
“你最好永远别回来！”肖恩说道，转身的幅度大到掀起一阵风，步子迈地比任何一次都大。
身后没了动静，她心里有些失落，却在下一瞬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撞进约翰的怀抱中。
“我回来了。”他的声线已变得听不出来，却仿佛昨日才告别一般，带着熟悉的音调。
肖恩的双手要抬起又放下，额头靠在约翰肩膀位置，闭上眼睛。
约翰的身上非常温暖，只穿了一条单裙的肖恩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刚开口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成了哭腔。
“欢、欢迎回来......你这个、这个......”她半天不知道要骂他什么好，约翰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约翰轻轻摸着肖恩的头，像在安抚生气的猫咪，笑声细微，把肖恩的耳朵染红了。
“啊，我回来了，肖恩。”他忽然松开了她，让肖恩无所适从，瞪大了眼睛，却听约翰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会哭啊。”
“我没哭！”肖恩叫道，真想一下咬住约翰的肩膀。
可是他怎么真的长得那么高了，她要抬高手才能摸到他的头顶。
“好了好了，别在雨中说话了，去教廷吧。”约翰笑眯眯地把自己的外套给肖恩披上。
“谢——”道谢的话还没说完肖恩就被约翰搂着腰抱了起来。
“抓紧我。”
她连忙用手攀住他的肩膀，一时和多年前对比起来。
十三岁的约翰和现在他相比太瘦弱了，抱起自己的轻而易举还带着两分装出来的，她很清楚。
肖恩呆呆地看着约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从外表来看已经如此，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想什么？”约翰低头问道，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两颗犬齿比其他的牙齿尖一些。
他的龙的羽翼已同成年人大小，比从前更深邃的红色。
进了教廷范围，两个人的头发都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去哪里？”肖恩问道。
“去你住的地方啊。”约翰说道。
肖恩：“我刚刚搬到教廷里，你怎么知道在哪儿？”
“我就是知道。”约翰说：“在宴会厅里我主动和你搭话，你竟然没认出我。虽然你改变了头发的颜色，我在你走进宴会厅里时立马就认出你了。”
说到宴会厅，肖恩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自己原因多一些，但也不能说约翰对托德的逃跑没有做出丝毫“贡献”。
“放我下去！”肖恩说道。
“还有一段距离。”约翰说。
“放我下去。”肖恩说着抬起身体，在约翰耳边吹了一口气。
“！”约翰一个不稳羽翼滞在空中，两个人都往下掉。
“——”肖恩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一只眼睛说道：“快点放我下去。”
约翰却没有行动，搂着她的腰的手放而加大了力度，把肖恩锢在身上：“你刚才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低沉，肖恩反而笑了出来：“你的弱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她笑得轻快，方才失败的郁结稍疏解了一些，又要到约翰耳边吹一口气，他一扭头瞪向她。
纯粹的蓝色眼睛里的瞳仁立了起来，肖恩从下往上看着他，似乎能听到约翰的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声音。
“怎，怎么了？”她的笑容还在脸上，在莫名紧张的气氛下眼睛又弯了起来，转口道：“我是逗你玩儿的，谁让你干扰我的任务，让托德逃走了！那可是关乎你的父亲的性命的事情，你竟然戏弄我，所以我很生气......”
肖恩边说边想着为什么是她在解释，但刚才约翰的沉默让她不自觉地收敛了不少。
为什么？明明从前不管约翰表现得怎么生气她都会继续捉弄他的。
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恐惧，难道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就因为比她高了一个头？
约翰听着肖恩的话，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降低高度落到地上，面前正是肖恩在教廷的住所。
“你竟然真的知道在哪儿啊。”肖恩说着松开手踩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约翰的手在她腰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一些。
肖恩说着脱下了约翰的外套，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干的。
这种衣服很方便，但不适合量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术会消失。
“对了，大师知道你回来了吗？”她走到三层楼的宫殿檐下，把衣服还给约翰：“你现在去哪儿？”
“你穿去吧，过段时间还我没事儿。”他问道：“话说，你不邀请我进去坐会儿？”
肖恩没想到约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从来不主动要求什么的。
“可以啊，”她说，“不过我要去......”她摊手表示自己现在的落魄，“如果你不介意等的话。”
“没问题。”约翰笑着说着，视线并没看着肖恩，“你去吧，我在一楼找个地方休息。”
肖恩点了点头，推开门往楼梯走去。
安娜就坐在一楼的正厅中，看到她冲了上来：“怎么就回来了？还成了落汤鸡？”
“发生了一些事情。”肖恩说着脚步不停，“我先去整理一下，你们聊。”
她侧头示意，安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门口的来人，嘴巴张开，脸疏地就红了。
肖恩快步回到房间，走到三楼尽头。
刚刚搬来没两天，还没来得及整理，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极为整洁的房间了。
她顺手把约翰外套挂在衣架上，摸了摸趴在床上看书的女孩的头：“我回来了，谢谢你帮我整理。”
“嗯。”女孩抬头，眯着眼睛看感受肖恩的手，又睁大眼睛：“裙子变得这么破烂了呀，我帮你缝好。”
“拜托你啦，我放在浴室外面哦。”肖恩说着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走进单独隔开的浴室，把脱下来的裙子放到了浴室外的格纹盆子里。
听到入水的声音，女孩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门口拿下衣架上的外套。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在衣服上嗅了嗅，吐出舌头做了个难闻的表情，衣服在她手中瞬间烧成灰烬，不留一丝痕迹。
女孩接着走到浴室外，拿起墨绿的长裙抱在怀里，把它捏成一团双手抱着，转了两圈后长裙恢复原状，裂开的口子补上了，十分干净，甚至花纹更加精细。
肖恩搭着大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从女孩身旁拿起长裙看了看：“比我做得更好看。”
“那是当然。”女孩的双腿在空中踢了踢，看肖恩穿着白色袍子往外走，问道：“你要去哪里？”
“下楼。”肖恩说着抬手，却发现衣架的位置空落落的。“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她左右看了看，听女孩说道：“有谁来了吗？”
“嗯，”肖恩打开衣柜，约翰的外套没在里面：“你也认识吧。”
“你在找那个人的外套？”女孩合上书，从床边走下来，穿上拖鞋。
“看到我放哪儿了吗？”肖恩问。
“我烧掉了。”女孩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看着肖恩。
她有一双纯黑的眼睛，黑色的短发垂落在耳边，五官精致，两颊上染了玫瑰般的红色，和小时候的肖恩如出一辙的长相。
肖恩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烧掉？”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女孩说得理直气壮，拿着书走出了门。
门被砰地关上，肖恩抿住嘴唇，呆在原地看着关上的门，并未说什么。
肖恩也要一同离开，约翰却回头说：“你留下，我有话要让你转达给大师。”
她对上约翰的视线，竟有想不自觉躲避的冲动，不知为什么：“大师不日会抵达王城，到时您可去教廷见他，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请王恕我先行告退。”
王并不在意地挥了手，她转身匆匆离开，走了一阵发现自己绕了远路，只好穿过王后殿前的庭院。
四下无人，宫殿范围的天气由术掌控，地面上十分干燥，没有一滴雨水。
她迈开步子朝宫殿与教廷的通路走去，在大路上看到好几位贵族的马车，大概都是从侧殿那场灾难性的宴会中逃出来的。
想到这儿，肖恩万分气恼。
弄错了对象固然也有约翰突然出现的原因，主要还是她的错。
第一个和王室有关的任务的结果就是这样糟糕透顶，太气人了！
托德是第二次下手，第一次是大师在王不知情的情况下化解，肖恩也是事后在知道。
大师始终不擒住托德是为了让他引出幕后的指使者，虽说无论是大师还是她都知道曼法玛尔公爵参与其中，但并没有拿到证据。
大师的身体之前不大好，向王要求去王城外修养，也是在这段时间肖恩得到了情报，大师也就放任此事，由她安排。
计划是她在托德动手前就抓住他，把他带到习院进行审问，不开口直接让线索断在这里再找新的。
没想到托德打破禁忌在宫殿里用术，如此一来，不用追踪，大师就会知道他的行踪。
肖恩并不需要担忧，可她的失败说明了能力不足。
自信满满要抓住托德，申请了在宫殿里用改变衣装和发色的术，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可怜的失败模样。
肖恩伸手扯下了头上固定发辫的绳子，面无表情地等马车过去。
马车却在她面前停下了，从窗户里往外看的男人年约二十七八，却还显得年轻样貌，眼角轻佻。
“你是大师的耳目？”这人说话声音轻缓，带着好奇，透露出他不羁的性格。
肖恩与他对上视线，没有回答，大师的耳目和王子的地位同等，就算她只是个见习生，况且她现在心情不好。
“是，拉里王子。”她缓缓答道，即使在教廷这么多年，虽有礼仪课程却无强制要求，她还是坚持自己小时的习惯。
“你认得我？”拉里王子笑了：“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逾越您的身份了。”肖恩不想说，抬眼行了最简单的告退礼节，往教廷走去。
拉里反而笑得更开，坐回车内，侍者走到了肖恩身旁，手上拿着一件斗篷：“二皇子让我给您，说您这样穿有失姿态。”
肖恩的手在两旁捏紧，裂到膝盖上方的裙子显出腿部的肌肤，她想到这是和约翰对打时自己扯开的，不甘又涌了上来。
“不用，多谢。”她深呼吸，沉住气继续走向教廷。
背后马车内，拉里王子见她拒绝，又笑了。此笑无声，如果计划成功，教廷的气焰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刚走到长长的甬道雨开始落了下来，术却要完全进入教廷后才能用。
大师已知道结果失败，切断了和她的联系，专注追踪托德。
雨不小，她浑身都被淋到，绿裙贴在身上，显出线条优美的身体。
这么多年，始终都无法超越极限，好像有什么挡在她继续深造的道路上，手能触到天花板。
开始觉得是理论不足，书读了一本又一本，后来发现是时间不够，申请当耳目，头一次任务就失败。
最终还是想到失败的任务上，肖恩伸手按住墙壁。
如果有术，她能让这墙壁瞬间灰飞烟灭。
没有的时候想着要学，学会后发现离开很难，她放下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手握紧又松开，雨水打了一身，肖恩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这样不行。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见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站在她几步之外了。
肖恩默不作声盯着他，看他有些手足无措，两秒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肖恩披上。
“你的外套是湿的，我怎么穿？”话说出口她就在心里抱住头，心想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干的，”约翰说，“特制的，随时保持干燥。”
“不穿，多谢。”肖恩看了他一眼，转头迈开步子。
“八年三个月六天没见，”约翰在她身后说道，她还是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脚步，“你连一句欢迎回来都不和我说？”
“.......”肖恩双手握成拳头，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连面都不见，一封信就把自己打发了跑出去，之后杳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
她凭什么要欢迎他回来？
肖恩肩膀起伏着，回头看向约翰。
在雨中，她的表情无法控制，或者说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嘴唇紧抿，眼睛紧紧盯着约翰，双手紧握，身体绷紧，要冲向约翰的样子与她说出来的话让她看上去多像一只猫咪。
“你最好永远别回来！”肖恩说道，转身的幅度大到掀起一阵风，步子迈地比任何一次都大。
身后没了动静，她心里有些失落，却在下一瞬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撞进约翰的怀抱中。
“我回来了。”他的声线已变得听不出来，却仿佛昨日才告别一般，带着熟悉的音调。
肖恩的双手要抬起又放下，额头靠在约翰肩膀位置，闭上眼睛。
约翰的身上非常温暖，只穿了一条单裙的肖恩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刚开口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成了哭腔。
“欢、欢迎回来......你这个、这个......”她半天不知道要骂他什么好，约翰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约翰轻轻摸着肖恩的头，像在安抚生气的猫咪，笑声细微，把肖恩的耳朵染红了。
“啊，我回来了，肖恩。”他忽然松开了她，让肖恩无所适从，瞪大了眼睛，却听约翰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会哭啊。”
“我没哭！”肖恩叫道，真想一下咬住约翰的肩膀。
可是他怎么真的长得那么高了，她要抬高手才能摸到他的头顶。
“好了好了，别在雨中说话了，去教廷吧。”约翰笑眯眯地把自己的外套给肖恩披上。
“谢——”道谢的话还没说完肖恩就被约翰搂着腰抱了起来。
“抓紧我。”
她连忙用手攀住他的肩膀，一时和多年前对比起来。
十三岁的约翰和现在他相比太瘦弱了，抱起自己的轻而易举还带着两分装出来的，她很清楚。
肖恩呆呆地看着约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从外表来看已经如此，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想什么？”约翰低头问道，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两颗犬齿比其他的牙齿尖一些。
他的龙的羽翼已同成年人大小，比从前更深邃的红色。
进了教廷范围，两个人的头发都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去哪里？”肖恩问道。
“去你住的地方啊。”约翰说道。
肖恩：“我刚刚搬到教廷里，你怎么知道在哪儿？”
“我就是知道。”约翰说：“在宴会厅里我主动和你搭话，你竟然没认出我。虽然你改变了头发的颜色，我在你走进宴会厅里时立马就认出你了。”
说到宴会厅，肖恩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自己原因多一些，但也不能说约翰对托德的逃跑没有做出丝毫“贡献”。
“放我下去！”肖恩说道。
“还有一段距离。”约翰说。
“放我下去。”肖恩说着抬起身体，在约翰耳边吹了一口气。
“！”约翰一个不稳羽翼滞在空中，两个人都往下掉。
“——”肖恩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一只眼睛说道：“快点放我下去。”
约翰却没有行动，搂着她的腰的手放而加大了力度，把肖恩锢在身上：“你刚才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低沉，肖恩反而笑了出来：“你的弱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她笑得轻快，方才失败的郁结稍疏解了一些，又要到约翰耳边吹一口气，他一扭头瞪向她。
纯粹的蓝色眼睛里的瞳仁立了起来，肖恩从下往上看着他，似乎能听到约翰的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声音。
“怎，怎么了？”她的笑容还在脸上，在莫名紧张的气氛下眼睛又弯了起来，转口道：“我是逗你玩儿的，谁让你干扰我的任务，让托德逃走了！那可是关乎你的父亲的性命的事情，你竟然戏弄我，所以我很生气......”
肖恩边说边想着为什么是她在解释，但刚才约翰的沉默让她不自觉地收敛了不少。
为什么？明明从前不管约翰表现得怎么生气她都会继续捉弄他的。
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恐惧，难道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就因为比她高了一个头？
约翰听着肖恩的话，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降低高度落到地上，面前正是肖恩在教廷的住所。
“你竟然真的知道在哪儿啊。”肖恩说着松开手踩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约翰的手在她腰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一些。
肖恩说着脱下了约翰的外套，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干的。
这种衣服很方便，但不适合量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术会消失。
“对了，大师知道你回来了吗？”她走到三层楼的宫殿檐下，把衣服还给约翰：“你现在去哪儿？”
“你穿去吧，过段时间还我没事儿。”他问道：“话说，你不邀请我进去坐会儿？”
肖恩没想到约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从来不主动要求什么的。
“可以啊，”她说，“不过我要去......”她摊手表示自己现在的落魄，“如果你不介意等的话。”
“没问题。”约翰笑着说着，视线并没看着肖恩，“你去吧，我在一楼找个地方休息。”
肖恩点了点头，推开门往楼梯走去。
安娜就坐在一楼的正厅中，看到她冲了上来：“怎么就回来了？还成了落汤鸡？”
“发生了一些事情。”肖恩说着脚步不停，“我先去整理一下，你们聊。”
她侧头示意，安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门口的来人，嘴巴张开，脸疏地就红了。
肖恩快步回到房间，走到三楼尽头。
刚刚搬来没两天，还没来得及整理，推开门看到的却是极为整洁的房间了。
她顺手把约翰外套挂在衣架上，摸了摸趴在床上看书的女孩的头：“我回来了，谢谢你帮我整理。”
“嗯。”女孩抬头，眯着眼睛看感受肖恩的手，又睁大眼睛：“裙子变得这么破烂了呀，我帮你缝好。”
“拜托你啦，我放在浴室外面哦。”肖恩说着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走进单独隔开的浴室，把脱下来的裙子放到了浴室外的格纹盆子里。
听到入水的声音，女孩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门口拿下衣架上的外套。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在衣服上嗅了嗅，吐出舌头做了个难闻的表情，衣服在她手中瞬间烧成灰烬，不留一丝痕迹。
女孩接着走到浴室外，拿起墨绿的长裙抱在怀里，把它捏成一团双手抱着，转了两圈后长裙恢复原状，裂开的口子补上了，十分干净，甚至花纹更加精细。
肖恩搭着大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从女孩身旁拿起长裙看了看：“比我做得更好看。”
“那是当然。”女孩的双腿在空中踢了踢，看肖恩穿着白色袍子往外走，问道：“你要去哪里？”
“下楼。”肖恩说着抬手，却发现衣架的位置空落落的。“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她左右看了看，听女孩说道：“有谁来了吗？”
“嗯，”肖恩打开衣柜，约翰的外套没在里面：“你也认识吧。”
“你在找那个人的外套？”女孩合上书，从床边走下来，穿上拖鞋。
“看到我放哪儿了吗？”肖恩问。
“我烧掉了。”女孩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看着肖恩。
她有一双纯黑的眼睛，黑色的短发垂落在耳边，五官精致，两颊上染了玫瑰般的红色，和小时候的肖恩如出一辙的长相。
肖恩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烧掉？”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女孩说得理直气壮，拿着书走出了门。
门被砰地关上，肖恩抿住嘴唇，呆在原地看着关上的门，并未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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