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牛头岭

    迎春楼遣散了客人，说是楼内走水，众嫖客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处密室，三名黑衣人喝着香茶，吃着糕点甚是自得。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掌柜，衣着华贵脸色阴沉，在屋内走来走去。

    “三位供奉，死了这么多人，府尹那边我如何交待？”那中年掌柜面露不悦。

    丁不二冷声道：“事情就是这个事情，那人是看我铁剑门长辈的面子才没杀你，再交待？躺在地上的恐怕是你了！”

    想到那几个闲汉的死状，血淋淋的头颅被砸了个稀烂，中年男子莫名一寒。忙声说：“多谢三位供奉周旋，稍后有厚礼奉上。”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不言中。

    ……

    牛头岭。

    陈长风没有去大和油铺，何必给裴山添麻烦，这可是七八条人命。

    看着躺在树下的侍女，她许活不过今夜了。陈长风思量良久，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气机顺着侍女的奇经八脉游走了一圈，后者呼吸渐渐平稳，好似睡了过去。

    ……

    淮阳城，裴府。

    “阿爹，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一个穿着青衫的小公子带着云巾，腰肢纤细，肤凝如脂，掩嘴娇笑，声音极为清甜。

    这小公子又踮了踮脚，“咦，先生呢。”

    裴山顾不得小公子的打趣，忙声道：“速速回屋。”

    西厢，裴山把青楼之事详尽说出。

    裴夫人妩媚动人，又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正是水蜜桃一般的年龄，但眉毛一挑，脸色发寒，冷声道“裴东芝，你去青楼干什么，我这孤儿寡母有什么对不住你裴家？要不要再养几个家妓？畜几个女奴？娶几个狐狸精？”

    “最好不过…不！夫人，你听我解释，都是应酬，应酬，对了是那陈长风领我去的。”裴山正色道。

    裴夫人显然相信了自己的夫君，语气稍缓。“我早就看那陈长风心术不正，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芳芳…还…还。”

    “咦，芳芳呢？”二人一看，没有了那小公子的身影。

    “老爷夫人不好啦，大小姐骑着马出城了。”一个老仆捂着胸口飞奔而来。

    裴山怒道。“废物，你怎么不阻拦。”

    那仆役委屈的快掉下了眼泪，指着胸口。“小姐一拳把老奴打倒了。”

    裴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在了床上。

    “造孽啊，造孽。”声音由小及大传遍裴府。

    两日后，牛头岭。

    此正值隆冬腊月，万物枯黄。但今日格外阴冷，山风一吹冻入骨髓。

    青衫公子在牛头岭逛了整整两天，但大山茫茫寻得一人谈何容易。此时小公子的嘴唇青紫，脚步虚浮，满山的风吹在身上似乎暖洋洋的，竟是得了伤寒。走着走着，终看到一袭青衣，喜怒交加，晕死了过去。

    捡枯木的小侍女，赤着脚在忙碌着。看了看火堆旁的青衫小公子，陈长风长叹一口气。握着纤纤玉手，缓缓渡人气机。

    又过两日，牛头岭。疲惫的月亮躲进了云层。

    看着火堆前吃烤饼的两人，长叹一口气。

    “这乌云密布，朔风渐起，莫是要下雪。”又长叹一声。

    趁着雪未至，三人找到了个斜靠的巨石。小侍女抖若筛糠，嘴唇青紫，笨手笨脚的往火堆里填着枯木。小公子看着手里的烤饼，沉默不语。终于，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眼影摇曳，山中的树木白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