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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激战

    面对涂乘风的虔诚叩拜,两只癞蛤蟆无动于衷,不拿正眼瞧他,只是盯着那条大蛇流下了不怀好意的口水!

    两只癞蛤蟆接下来的举动,令涂乘风瞠目结舌,瞳孔放得极大,大气都不敢出,只见眼前的两个家伙张开几乎与身子等宽的大口,而在那两张大口中,涂乘风只看到了狰狞。

    因为两只癞蛤蟆的嘴里全是尖牙利齿,还伴有黏液扯动,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往这两个家伙头上拉屎的情景,如果那时候被这两张狰狞大嘴咬上一口屁股墩,估计自己下半辈子就交代在臭气熏天的茅房里了。

    他以前还真没见这两只癞蛤蟆张过嘴,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茅坑里,自己用大铁钳夹,也没逼出这一口既恶心又狰狞可怖的牙齿。

    呱,呱。

    两只癞蛤蟆四脚蹬地,从涂乘风耳畔掠过,一左一右攻向大蛇的两只猩红眼球,大蛇颇为忌惮,缩了缩头,粗壮的尾巴甩过来,扇飞了左边那只肚鼓如球的癞蛤蟆,另一只则扑了个空,落在大蛇贴近地面的一截身体侧边。

    被扇飞的那只竟然会鲤鱼打挺,后腿轻蹬地面就翻过了身子,而后又不依不饶地攻向大蛇眼部,那只稳当落在大蛇身侧的,则是一跃而起跳到了大蛇背部,一路狂奔,看样子是想跑到大蛇头顶作妖。

    大蛇身体左右剧烈摇晃还是没把它甩下来,不得已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依然不奏效,那只蛤蟆死死咬住大蛇背部的一块鳞片。

    那只被扇飞的蛤蟆得此空档,也跳到了大蛇颈部下面的位置,夫唱妇随,紧紧咬着一块蛇鳞不松口,大蛇肯定不能放任这两个家伙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找准两只蛤蟆所处的位置撞向一旁的岩石,想借自身与岩石的挤压逼退这两个家伙,能杀死最好。

    方法很奏效,两只蛤蟆掂得清自己的斤两,如果被压实了,肠子脑浆流一地,落得个肚破蛤蟆亡的下场,赶紧松口找其他位置下嘴,刚一松口,就被大蛇用力甩了出去。

    甩开两只蛤蟆后,大蛇似乎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落入颓势,不敢恋战,扭头就向洞外梭行而去,准备跳进倾泻而下的洪流,利用湍急的河水逃之夭夭。

    蛤蟆本来就不擅水利,这些家伙一般都是待在死水潭或者臭水沟里,在湍急的大江大河中只能随波逐流,而大蛇自身重达上千斤,在滚滚洪流中能自如来去,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甩开它们易如反掌。

    两只癞蛤蟆似乎猜到了大蛇的心思,一左一右跳到了大蛇背部,大蛇因为忙于逃命,走的直线,但它梭行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蛤蟆的四条粗壮腿脚。

    涂乘风不敢想象,从蛇窟爬行到他家茅坑,要花一整个夜晚的两只癞蛤蟆,此时的速度堪比飞剑流光,快到他只能捕捉到一些残影。

    在大蛇离洞口还有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两只癞蛤蟆双双跑到了大蛇头顶,一左一右咬住了大蛇的眼皮,大蛇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目标是它的眼珠,所以在两只蛤蟆快到头顶之时,提前闭上了双眼。

    但两个眼窝处没有坚硬的鳞片防护,被两只癞蛤蟆轻易咬穿,带出了一大口模糊血肉,大蛇吃痛,奔逃速度有所延缓,甚至停滞不前,疯狂摆头,撞向身旁的岩石。

    两只癞蛤蟆好像打出了经验,每次只是稍稍换一个身位,咬住一块居中的蛇鳞,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蛇的撞击。

    几个呼吸的时间,大蛇的两只眼珠被两只蛤蟆完全掏空,成了两个不断往外冒着血水的肉洞,大蛇仰天长啸,直立的上半身像两只癞蛤蟆一样,不断鼓胀,不一会就从扁平到了圆滚滚,直径比下半身粗了一倍不止,看上去严重失调,好像是两个不同的物种拼接而成的身子,不似一体。

    两只蛤蟆明白大蛇想做什么,但它们已无力阻止,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穿大蛇七寸处厚重的鳞片,掏出大蛇的蛇胆,也叫内丹,但时间根本来不及。

    它们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狠决,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不是拼尽全力继续向洞外洪流逃去,只要吃下大蛇的一对眼珠,就算这家伙逃进了江河,也跑不远,到时候寻着蛛丝马迹找过去就是了。

    两只癞蛤蟆心有灵犀,同时从大蛇头顶脱离,向最近的落水洞窜去,这次轮到它们逃命了,只要跳出洞口掉进洪流,就能全身而退,之后再寻着山路回来打扫战场。

    算盘打得很精细,但两只癞蛤蟆刚从大蛇头顶脱离,四肢还没着地,只听一声轰隆巨响,后腿才摸到地面的两只癞蛤蟆被炸得肉沫横飞,连一颗完整的肉疙瘩都没留下。

    大蛇同样如此,粉身碎骨,以其身为圆心、半径百米的山洞也在这一声巨响中坍塌,碎石飞射。

    涂乘风趁着两只癞蛤蟆逮着大蛇穷追猛打之际,早已跑到几百米开外,快到了通往村子那边的洞口,这一道比地雷猎枪还要响亮的爆炸声,脚底传来的震动让他大为诧异。

    先前那条大蛇撞击山石的时候也没弄出这么大动静,他认为那种场面应该就是最激烈的了,普通小蛇的攻击手段都是无声无息,蛇的捕食手段无非三种:咬、缠、抽,也就是抽的时候能弄出些声响,咬和缠的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

    洞外天朗气清,突如其来的炸雷声,让得那些在田地里干活的村里人抬头望天,艳阳高照,怎么会打闷雷?

    蛇窟所在的这片山对村里人来说很特殊,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放蛇的地方,没人敢来这里开垦荒地种庄稼,定期在村里与蛇窟之间的山脚下撒石灰硫磺粉,村里放生蛇是出于生态平衡的考虑。

    如果把蛇赶尽杀绝,那么鼠患猖獗就难治了,到时候还得从外面花钱买蛇,猫比蛇贵,也更难养,蛇这东西滑不溜秋,能下水,能钻洞,能上树,耗子能去的地方它都能去,是治理鼠患的绝佳选择。

    有几户在蛇窟对面山上打理庄稼的人家,隐约觉得这声闷雷是从蛇窟里传来,但蛇窟外面并无异样,隔得远也感受不到地面的震动,持续时间很短,真就是一瞬,不消片刻又埋头于田间,准备过冬的口粮才是今年的头等大事,至于晴天霹雳,只要不殃及他们这些苦苦讨生活的池鱼,打与不打都一样,打了多少也无所谓。

    涂乘风磕了膝盖,跑得太猛,有些喘不上气,用手撑着一块石头大口呼吸,生怕自己心脏骤停,要是在这里休克晕过去,必死无疑。

    后面那三头无毛灵物暂时是顾不上他了,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自身安危,但如果在此时休克,洞中本就氧气稀薄,没人给他度气疏通气管,会有性命之危,那条大蛇明显不是两只癞蛤蟆的对手,一心想着逃跑。

    而那两只癞蛤蟆在他家茅坑里小休几日,真想拿他果腹,夜间沉睡,午时小憩,有的是机会下手,他这一身精瘦肉明显不对两只蛤蟆的胃口,估计是只吃像大蛇那种成精的活物。

    看着三个灵异生物的打斗,涂乘风觉得有点像黑白无常在羁拿一只厉鬼,而他却是那个把厉鬼招出来的引子。

    现在细细想来,那两只癞蛤蟆并不知道大蛇的具体所在,否则早就动手了,而他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敢壮着胆子进蛇窟的人,自己又是个无亲无友的孤儿,整个村子里,唯一的孤儿,不管他是死了,还是病了,都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最多就是以为他过不下去一个人的日子,出外闯荡去了,自从父母走后,就头七的时候有几个老人进过他家门槛,之后就没人再登门造访了。

    上一次有个老人劝他出山去大通城,也只是站得远远地同他说话,两只癞蛤蟆不去别人家坑里蹲着,两次丢进蛇窟,出来后还是只去他家茅房。

    更让他如梦初醒的是,涂乘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怎么会产生抓蟒蛇发大财的荒唐想法,前几日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着了魔。

    那些回村的人说外面的城里人为了券养一头老虎豹子豪掷百万,似乎是专门说与他听的一样,涂乘风越想越觉得是那两只品行不端的癞蛤蟆搞鬼,至于使的什么通玄手段,他这个凡夫俗子绞尽脑汁也不能窥探一二。

    一缕青烟从涂乘风头顶飘出,很微渺,就像常人站在太阳底下哈气,肉眼难见,但又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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