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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篇:尼伯闻奇降临的周年庆典

    (晚上)

    午夜过后,西尔维娅和我来到卢瑟米尔的圣殿里,参加为庆祝“尼伯闻奇”周年庆典而举行的活动。庆典活动的核心是奥拉夫·莱德斯特伦指挥的最伟大的《弥撒曲》。斯特凡和希尔达两天前就到了,他们坐在我们旁边。

    这部宏伟作品的第一部分,是在全场鸦雀无声的氛围中开始的,在场的14000个激动的灵魂,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热切而虔诚地聆听着,感觉自己在天地之间徘徊。在这伟大弥撒曲的包围下,人类的听觉显得有些贫乏和迟钝,沉浸在这样一个神圣而充满幸福的奇迹里,人们希望它就这样一直下去,没有结尾……

    在这个时刻,我的同类,能够以这样美好的方式与上帝交流,我为自己生而为人感到骄傲。我的眼睛和思绪都在星星上,我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入那完美和谐的旋律中,那一刻,我的意识,似乎融入了支配宇宙一切的和谐法则。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光荣的弥撒,它触动了我内心最纯洁、最善良的一面。鲁瑟米尔被誉为新历11世纪的巴赫,沉浸在他的音乐中,我感到深深的信仰淹没了我的灵魂。他说的是对的:他们已经超越了自己。。。

    音乐结束了,但在那如潮的观众席位中,没有人离开座位。在那静静的十分钟里,我想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人们被吓呆了?或者莱德斯特伦和那些黑夜中的异彩幻境,连一个掌声都不值得……

    参加庆典的女孩有七千人,穿着不同色调的丝绸斗篷,男孩们穿着玫瑰谷黑色的传统服装。他们也让我穿上了黑色到膝盖的丝质紧身裤。在这种场合下,女士们的发型有着统一的样式,一眼望去,整齐的发髻就像一片花海,美得不可名状!我忽然意识到,在这座音乐的殿堂里,有着七千个色彩纷呈的爱情故事,等着我们去聆听,去发现!

    演奏结束了,卢瑟米尔《弥撒》那优美的旋律似乎仍在夜色中回荡,或者更确切地说,还有一个真正的神秘弥撒,正在照亮整个天空的月光下,秘密地进行着。

    (半小时后)

    庆典结束后,席尔维娅拉着我走到圣殿一角,从包里掏出一枚镶着绿宝石的戒指,那是她最喜欢的为数不多的珠宝之一。她把戒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把它戴在我的手指上,“纪念我们今晚的共同祈祷”。她静静地站着,似乎仍沉浸在那优美感人的旋律中。就在那个一刻,我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戴着她唯一的镶着不同异彩宝石的手镯。翡翠、红宝石、蓝宝石、钻石和紫水晶共十颗,星星般分布在金黄的手镯上。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你认为命运是什么时候决定让我们结合的?”

    尽管她有着丰富的情感,她仍然是一个受过教育、脚踏实地、具有批判性和理性思维的女性。

    “你不认为在命运的安排中,没有什么比计划我们的结合更好的了吗?”她笑着回答。

    我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我的过去,我的另一个自我。当然,她也不知道安娜的事。她对安娜和我的生活一无所知…

    在这里,我没看到年纪大的人,也发现一个长老或老夫子的身影。我问斯特凡,那些年长的爱侣,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会参加这个盛大的“尼伯闻奇”纪念庆典。斯特凡告诉我,在这个午夜,整个人类都跪了下来。昨晚,整个大陆的人都在祈祷。但这个思想的圣殿,是留给这七千对年轻夫妇的,这里只有他们。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有他们各自的庆典祈祷,那些伟大的长老领袖们,则在玫瑰谷里有自己的集会。

    斯特凡告诉我,五百二十三年前的午夜,在第一批成功的体悟“尼伯闻奇·比格利斯和斯托里斯”(在他们的语言中称之为“史托利斯”)人中,沃尔基是第一个看到它并幸存下来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看到它之后幸存下来的人。在那之后,人类生命获得救赎。若非人类意识到并掌握了“尼伯闻奇”的存在,这种救赎是不可能到来的。

    (深夜)

    演唱会前我们与斯特凡和希尔达碰面,热情握手,女孩们互相亲吻拥抱,这让我有机会询问斯特凡过去20天里发生的趣闻。除此之外,我还为阿里亚在诺福尔的成功而高兴。在那里,她的讲座场场爆满!你甚至找不到站立的地方,更不用说空座位了。尽管有传言说,爱慕她的人比崇拜她学识的人要多。

    斯特凡从北方的游客那里听说了这一切。他还告诉我,大陆顶尖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也向她发去了祝贺。有一位伟大的学者(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最初不同意阿里亚的观点,后来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让她在公众中更受欢迎。阿里亚对她在诺弗的两个朋友说:“埃里克把我四年前送给他的红宝石项链还了回来,这让我很难过,但同时也很开心,我们终于走出了这场感情阴霾。”

    阿里亚的发现有这么重大的价值吗?之前我只知道她的个性很独特,在我对她有限的了解中,并没有一点成功人士的影子,她从不谈论自己的工作。虽然她的工作成就,比斯特凡等朋友们都要大,相较于她糟糕的婚姻感情而言,更值得炫耀。而我却从希尔达那里发现,她学校的同学经常取笑她的“与印加人的恋爱”,以及她把自己的想法写在各处的习惯:在书的空白处,在书桌上,有一次她甚至写在了膝盖上,为的是留住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

    据说,在她和埃里克分手后,她从来没有让同一个人护送过两次,有很多人想被人看成她的未婚夫。喜欢谈论她情感琐事的大有人在。看来,这种不干涉别人私生活的社会习俗,似乎只适用于普通人。我赞美上帝,因为他使安德烈亚斯·诺瑟姆成为那普通人中的一员。

    不管怎么说,阿丽亚的事以及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都让我怀疑,自己身边有多少事情是我能真正感知和理解的。自从我开始新的生活以来,今天已经有一百三十个日日夜夜了,我仍然不知道,我对这个新世界的概念、信仰和习惯,都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当然,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和注意力,都围绕着西尔维娅……

    我怀疑我是否以正确的方式感知周围的一切,因此,我是否正确地捕捉到它…

    今天中午,我和斯特凡谈了关于音乐会的事。谈到这位大师、管弦乐队和他从诺弗带来的唱诗班,斯特凡充满崇拜和溢美之词。独奏者是布洛姆斯特福,诺弗和新哥德堡的顶尖演奏家。如今,我只记得蓝眼睛女高音希尔达·迪兰的名字。我把话题转到了我们时代的贝多芬,因为昨晚音乐会上演奏了他的整个《第九交响曲》,就在鲁瑟米尔作品的第二部分之后。

    我终于有机会把困惑已久的想法告诉他:“我们这个时代一定有一些值得的‘野蛮’性,让你们把我们时代的艺术作品变成祈祷品……”我说,期待着他的回答。昨晚,尽管他很谨慎,但在演奏第九交响曲时,我注意到他在看我。当鼓声响起,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在演奏第九乐章的整个过程中,我非常感动和自豪,这种感觉与倾听卢瑟米尔作品时的感觉略有不同。因为这是我的时代的东西,是我自己家里的东西!

    但斯特凡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我的声明所动摇。他认为,贝多芬就是《祈祷曲》“其中之一”,就如同基督和苏格拉底是“他们在史前黑暗中徘徊的兄弟”一样。他说,我们时代的人,对这些先哲大能,试图通过他们的作品来传达的真正想法,知之甚少。他们不应该出生在那个时代。然后,他调侃地反问,我们是如何饶过贝多芬的,既没有毒害他,也没有把他钉在十字架上。最后,他说文化不是由某些人和他们的作品创造的,而是由他们对周围人的影响和吸引力所创造的……

    他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贝多芬失聪的新观点:今天他们把他和他的缺陷比作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因为偷火而受到众神的惩罚。就像普罗米修斯一样,他也因为把这神圣的音乐带给了原始的、不成熟的、野蛮的人类,而被囚禁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

    对他们来说,贝多芬和卢瑟米尔是先驱和传道者,他们的作品一起演奏绝非巧合。

    今天,第九交响曲被视为普世的国歌,宣扬对人类及其神圣命运的爱和忠诚。由此,他们认为,坐下来听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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