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中送炭

    柴荣搀扶着母亲刚刚走出门口，就发现卓不凡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就招呼卓不凡：“不凡，你怎们在这里坐着？”卓不凡回答道：“我因为你多日不曾来学堂，就来你家门口打听，知你家中遭逢了变故，一直想要见你面问个究竟，谁知看门的不愿意为我通传，只能每天在门口等着，看能不能见你一面。到了今天发现你府中的人竟走了个干干净净，又发现刘家父子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也不敢造次贸然进入，就在这里等消息，究竟怎么了？”

    柴荣被卓不凡问及，不禁动了心中伤心事，想起父亲刚刚入土，如今又家财散尽，自己母子两又无家可归，一向坚强的他竟然留下两行泪来。柴荣母亲见儿子这个样子，低声说到：“男儿有泪不轻弹，莫叫他人看轻了。”柴荣见母亲吩咐，双手胡乱将泪水抹去，说到：“我父亲因为货运途中遭遇风浪，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我扶灵到家，又被众人逼债，没办法只能将家中田产变卖一空，又将此处大宅典给刘家，才算将欠债还清，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正准备先寻下一个住处，然后再做打算。”

    卓不凡听柴荣说完，这才知道柴荣一家遭了大难，心中颇为不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我家住一阵吧，我家虽然简陋，但挤出一间屋子还是可以的。”柴荣母亲听罢：“如此也太过劳烦你们一家了，况且你家长辈怎能同意？”卓不凡说到：“伯母多虑了，我母亲是很好的人，一定不会介意的。”虽然卓不凡一片诚意，但是柴荣母子终究不好答应，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刘家又陆续走来了几个佣人，开始拆除柴家大门上的“柴府”两个大字匾额，嫌弃柴荣母子与卓不凡碍事，呼喝他们走开。非常不巧的是老天爷又挤下了几滴雨水，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雷声，眼看一场暴雨即将落下，柴荣母子没奈何，只能先跟着卓不凡去他家避雨。

    卓不凡的母亲此时去往刘家做工，并不在家中，屋内只有妹妹卓诗尼一人，看着哥哥和柴荣带着一个中年妇人冒雨往家里跑，急忙招呼众人进屋避雨。三人进入屋内，卓不凡招呼柴荣将湿透的外衣脱掉，同时对妹妹说：“诗尼，这位是你柴大哥的母亲，先带伯母进屋内，寻两件母亲的干衣服换上。”说完一把拉过柴荣进入了自己的小房间，自己先换上一身干衣，又翻箱倒柜找出两件最好的衣服递给柴荣：“别嫌弃，先换上吧。”说完就自己走出了房间，走到了堂屋中等柴荣换好衣服出来。

    不一会儿柴荣穿着卓不凡的衣服出现在了门口，卓不凡因为身材瘦小，衣服穿在身材长大的柴荣身上并不合身，卓不凡见到柴荣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柴荣低头一看自己，原来衣袖裤腿短了不少，样子颇为滑稽，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柴荣的母亲也换好了干衣，由妹妹陪着来到了前面，见到自己儿子的模样，也笑了起来。柴荣和母亲坐了下来，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卓家，发现卓不凡家中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是却非常干净整洁。

    临近中午，卓诗尼就自己跑去灶下生火做饭去了，没一会儿端上了两大碗面条，每碗面条中都加了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递给了柴荣母子：“柴伯母、柴大哥，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别嫌弃。”不等柴荣回话，又一溜烟地跑到了灶下，端出了另外两碗面条，递了一碗给哥哥卓不凡，只是其中却没有鸡蛋。

    柴荣母亲一看，就明白了，对卓诗尼说：“来，我们换一碗吧。”卓诗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母亲教过的，好东西必须先给客人和长辈。”卓不凡看着妹妹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却非要装作一副懂事的大人模样，笑了起来。柴荣知道卓不凡兄妹不会作伪，推辞反而显得矫情，当下也不吭声，端起碗来吸溜吸溜、风卷残云般将碗中面头吃了个干净。柴荣母亲见卓诗尼兄妹一片真诚，也只得吃起了碗中的面条来。吃过饭后，天空开始放晴，卓诗尼也不等吩咐，就将柴荣母子的衣服抱到院中洗干净晾了起来，到弄得柴荣母子不好意思起来，卓诗尼晒完衣服之后，就跑出了门去寻街坊胖婶家的丫头玩跳绳去了。

    柴荣母亲见卓不凡兄妹颇知礼仪，隐约觉得他们并非寻常农户人家，就问到：“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营生的？”卓不凡回答到：“我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了，母亲在刘家做工，他们都是普通农家人。”柴荣母亲虽然不相信卓不凡所说的，倒也不好追问。

    快到黄昏的时候，卓不凡的母亲牵着卓诗尼的小手回到了家中，一路上卓诗尼早已将柴荣母子来到家中的事情说给了母亲。两位妇人一见，互行了一礼，卓不凡母亲拉着柴荣母亲的手臂，扶她在凳上坐下，说到：“诗尼这丫头已经将夫人与公子的事情说给我听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中住下好了，家里虽然不大，倒也住得下两人。”柴荣母亲连忙推迟：“这怎么好叨扰夫人呢，我和荣儿从家里出来，能够借屋檐躲雨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岂能再给你们添麻烦。”卓不凡母亲说到：“先不说不凡与柴公子有同学之谊，再说柴家这么多年来为乡中修路、建祠堂，对邻里也多有照顾，我们望还望不来呢，平时也好互相有个照料，夫人这样说莫不是嫌弃？”柴荣母亲一听，知道对方确实是一片热忱，推辞不得：“如此就叨扰了，只是日后万万不可夫人这样称呼了，咱们就姐妹相称好了。”

    柴荣母亲说完，回身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卓不凡母亲：“妹妹虽然这样说，但我母子在这白吃白住万万过意不去，务请妹妹收下。”卓不凡母亲笑了笑：“不凡能有柴荣这样一个人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姐姐母子就安心住下，再也休提别的事情了，姐姐今天也困乏了，早点休息吧。”说完也不接柴荣母亲递过来的银子，将柴荣母子领向另外一间屋中，从外面带上门，就带着卓不凡兄妹休息去了，柴荣母亲见卓不凡母亲如此，也只得先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