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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坠河

    在今年的第一场雪中,张佐跟随押送的队伍踏上了远去的道路。幸好下的是小雪,并不影响队伍的出行,在这稀稀落落雪花中行走倒别有一番风情。

    此后几天,天气时好时坏。张佐一直呆在自己的队伍里,能躲着赫乐就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上面叫他干嘛他就干嘛,谨小慎微,表现得十分得小心。

    张佐三人以为那个赫乐刘襄会找他们麻烦,但是自从出发以来的这几天都是风平浪静,也没有人故意刁难他们,赫乐似乎当他们不存在,有几次巡查之时看到他们几人,也当没看到。张佐也问了纳克图,纳克图也和他们一样,没人来找麻烦,听后大家都放松了一些,平平静静的结束这趟活儿就好。

    这日晚间,队伍安营扎寨,营寨旁边有一条河,方便大家解决水源问题,安顿好后,不少人都来到河边打水洗漱做晚饭,张佐也不例外。

    张佐敲碎薄冰捧起了一把水洗脸,刚下过雪的河水打到脸上感觉有些温暖,劳累了一天的张佐精神一振。

    渐渐地周围的人都干完自己的事回去了,岸边只留下张佐一人,张佐也没意识到。

    等张佐打理好自己,提着木桶准备打一些水回去时,水里的倒影映出他背后有一个人影,张佐也不在意,以为是谁过来也在打水呢。

    正在这时,张佐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大力,毫无防备的张佐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和大多数北方人一样张佐也是旱鸭子,更要命的是这条河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下面暗流汹涌,刚掉下去的张佐马上被卷得不见了影子。

    张佐想大声求救,但是一张开嘴就被灌了满满一口冰冷的河水,湍急的暗流裹挟着他向下游冲去,被冲得晕头转向的张佐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和他一起掉入河里的木桶,即使途中他几次被撞得疼痛难忍,嘴角流血,他也决不放手,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相比起这些艰难,更危险的是这冰冷河水的本身,刚掉入河里时张佐在那一时刻甚至感觉比在岸上还暖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佐马上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冰冷的河水不停的带走他身体里的热量,身体也渐渐地僵硬起来,四肢也有点不听使唤,种种的迹象告诉张佐他的死期快要来了,张佐不停地祈祷,祈祷出现生机,他还不想死,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人在等他,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就死去?

    恍惚之中张佐看到了孙小娘,老孙头,小空,还有老二老三,杨直阿图纳克图他们,还有以前的街坊邻居等等所有认识的人,脑海中他们的身影一一闪过。

    在恐惧而又绝望的心情之中,也许是老天爷真开眼了,张佐感到这黑暗的寒冷离他而去,他又体会到了无比的温暖,像是在娘亲的怀抱之中,温暖而又无比得安心,在这甜美的梦中,张佐的意识渐渐沉入了黑暗之中。

    张佐的失踪是在半夜发现的,他队里的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们的什长,以为去了孙成宗和洪安那里,过去一问都说没见过,众人这才意识到张佐不见了,急忙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几人没办法只能把这事告诉了上面。

    有人不见了,这事立刻就惊动了整支队伍,除了留下必要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去搜寻张佐,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就有了发现,就有人报告说一个多时辰前在河边看到过张佐,随后在河边也找到了张佐的水袋和一些其他的痕迹。

    如今天气寒冷,河水冰寒,而且离事发又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张佐也不会水,生还的概率恐怕很小。

    赫乐作为这支队伍的头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张佐的事,心中一怒,以为是刘襄因为上次那事而报复张佐,气得赫乐想拿把刀就地把刘襄给砍了,还是他身边的亲信周信提醒赫乐把刘襄叫来问问清楚,如果真是刘襄干的,也好把屁股擦干净,免得到时候连累到自己。

    赫乐马上叫来了刘襄。刘襄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见到赫乐马上就一个马屁拍了过去:“还是大人您厉害,小的佩服,早就看那姓张的不顺眼了,上次要不是他出来捣乱,大你您怎么会难做,小的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姓张的事不是你干的?”赫乐收起了准备搧过去的巴掌。

    刘襄疑惑地摇摇头:“不是大人您做的吗?”

    看刘襄的这副模样,以赫乐对他的了解,还真可能不是他干的,即不是刘襄干的,自己也没干过,那会是谁?赫乐和周信相互看了一眼:莫不是这个张佐是他自己真的不小心掉下河的。

    两人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周信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得派人沿河去找找看。”

    赫乐点点头,旁边的刘襄也回过味来了,这姓张的事不是赫乐干的,一听周信说还要派人去找张佐,刘襄就有点不乐意:“死了岂不是更好,还找他做什么。”

    “愚蠢,这趟活儿是我带的人,人死了本大人我岂能逃得了干系。”赫乐骂道。

    还有几句话赫乐没有明说,就算要张佐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如果这个姓张的死在了自己的队里,那阿图白牧那里会怎么想,而且这个张佐还和杨直有点关系,到时候自己麻烦大了。

    “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经过一夜的搜索,直到天亮之时,众人还是一无所获,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没有人明说而已。

    而最着急的就是孙成宗和洪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面的绝望,再然后是心如死灰,双眼无神,哭都没眼泪哭了。

    回去该怎么向孙小娘交代,张佐和她可是刚定亲,转眼之间孙小娘就成寡妇了。

    正在两人绝望之时,远远地就看到向德明带着几个人巡视而来,向德明也认出了孙成宗和洪安,上次在寨子里因为刘襄的事他知道三人的关系。

    向德明来到两人面前,打量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保重。”

    孙成宗和洪安听后眼睛马上就红了,向德明说完之后就要离去,孙成宗心一横脑袋一热上前一步就拦下了向德明:“都尉大人,我们兄弟俩有话对你说。”

    “别叫都尉了,那是以前的事,如不嫌弃,就叫我叔吧。”向德明这话孙成宗和洪安听了一阵温暖安心。

    向德明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马上让随从远离了几步,直到确定听不到这边的说话声为止。

    “向叔,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有些话对您说安心,我们兄弟俩怀疑……怀疑我大哥不是不小心掉河里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说出这句话孙成宗可鼓足了勇气。

    “你们怀疑是谁,有证据吗?”

    “我们没有证据,但是我大哥上次得罪了刘襄您是看到的,而且这次又是赫大人领头带的人,所以咱想就是他们借机杀了我大哥。”孙成宗越说到后面就越是愤怒,洪安在一旁也是笃定的模样。

    “别乱说话,小心你们俩的脑袋。”向德明听完两人说了马上变了脸色。

    “掉脑袋就掉脑袋,我们大哥被他们害死了,我们也要他们的命。”洪安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钢刀,孙成宗也是一脸的愤怒。

    “你们这是白白送命。”

    “我们不怕。”

    德明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他们干的,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而且赫乐的父亲赫昭平是寨主,他们有的是办法掩盖,我当初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那我们该怎么办?”孙成宗和洪安还是年轻经验不足。

    “你们的大哥跟阿图和白大人都关系匪浅,而且和杨大人都有关系,你们俩回寨子里后告诉他们就行,他们官大能耐也大,肯定能给你们主持公道。”

    “谢谢向叔。”说着孙成宗和洪安就要走。

    “你们上哪儿去?”向德明马上拦住这兄弟俩人。

    “向叔您不是说回去找阿图大人和白大人吗?”

    向德明苦笑:“我是说过,但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去,我们现在可是给大军押送的粮草辎重,你们俩就这样走,不用赫乐刘襄他们,军法就可以给你们定个擅离职守拒役而逃之罪,这可是死罪,你们俩不要命了。”

    一听这话,孙成宗和洪安马上蔫了下来,向德明又说道:“张佐这事最多只能找到晌午,再找不到只能启程上路了,不然延误交割日期,谁都担当不起,然后这事会交给当地官府,我会找个借口让你们俩留下来协助当地官府,之后你们就可以有理由回到寨子里了。”

    两人听后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冲动考虑得不周全,事后十分感谢向德明,幸亏有向德明这么一个仗义的好人帮助自己,不然到时候两人肯定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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