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主管犯病是这里的保留曲目，按理说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但今天显然有点不太一样。绝大多数员工都向姜邈投来不满的，甚至充满敌意的目光，似乎是在埋怨他害自己挨了一顿骂。只有少数几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同情，又像是同病相怜的哀怨。
跟着胖子乘坐电梯，来到大厦最顶层，这里是他们工作的地方。大厅整体呈圆形，正对着空港的地方是一个大概270度的全景窗，视野良好，能将整座空港收入眼底。
与姜邈想象中拥挤的工作环境不同，大厅里只有十几个人，空旷，但都忙得不可开交。据胖子说，这是多个部门反复整合后的结果。
“SP1354，下高度140，进A3通道，限速3模式，目视后限速1，尾随进港。”
“RC5355，左转，限速1模式，划至F6接口待命。”
突然，调控中心内警报声大作，大厅内一阵鸡飞狗跳。
“NA7170，这里是米拉，监控中心发现你船上有放射性物质泄漏，请停在原地，等待救援。重复，请停在原地，等待救援。”
姜邈在一片混乱中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他面前摆着好几个显示器，上面的数据和图标乍看之下有点眼晕，但也就仅限于此。计算机系统已经处理过了包括雷达、太空天气、航道等信息数据，并以较为直观的方式显示在屏幕上。姜邈只需要简单的熟悉一下，而后照本宣科就可以了。
唯一称得上麻烦的就只有舰船的出入港，以及对人员和货物的审查，但这也只能称得上繁琐，并不复杂。
也难怪主管天天惦记着开掉这几个人，毕竟有了效率更高的AI，谁还想用人这种又需要吃饭睡觉，还得给钱的劳动力呢。
简单适应了下，姜邈很快便投入工作当中。
根据最新下达的命令，员工们必须对任何离港的舰船进行非常严格的审核。人员的身份、往来信息，都需要一一核对，不能有半点马虎。即便有电脑监管，也得再人工复查一遍才行。
“AI能犯什么错，瞎耽误功夫。”胖子不满地抱怨，一句一喘，像填砂般把食物灌进嘴里。他偏着头，看都不看的通过每一个请求。
姜邈有样学样。
正忙着，胖子坐着椅子从一旁划了过来。他肥硕的屁股完全遮盖住了下面的椅子，一眼看上去简直像是液压杆上插着一团肥肉。他吃着一份想当油腻的快餐，工业香精的味道十分刺鼻。
“我得谢谢你，今天替我们挡了一枪，”胖子说，“我们哥几个合计了一下，准备这几天请你吃顿饭。”
“挡枪，还请吃饭？我好像没听太懂。”姜邈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胖子叹了口气：“你来之前，我们这个部门已经好多个月没招新人了，并且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人被调离。大家压力越来越大，但都硬撑着不敢倒下。幸好你来了，我们多少能缓过口气来。主管冲你发火恐怕也是因为这个。”
莫名的，当姜邈听到这个部门已经很久没有招新的时候，心中感到阵阵不安。主管会不会怀疑，会不会调查他？他虽然伪造了身份，但显然经不起太多推敲。
但事已至此，中断计划的代价是姜邈不愿承受的，更何况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申报的那艘货船。软珊瑚号。他只能赌一把。
想到这，姜邈抬起头，对胖子说：“吃饭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等忙完了这一阵。这段期间主管恐怕会一直盯着我们，但凡被他发现一丁点过错，我们恐怕都得卷铺盖滚蛋。”
胖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岗位。
打发走了胖子，姜邈又将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他选择的这艘船是自动化程度非常高的，最少只需要一人就可以驾驶，而别的船则最少需要4人。这种船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被用来运输一些具有危险性的东西。
无视了系统对这个虚构出来的舰长的怀疑，姜邈直接批准了软珊瑚号的离港请求，并让工作船将其拖曳至L3对接口待命。
如无意外，飞船将在11点30分左右出发，也就是说姜邈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搞定！”姜邈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行动到目前为止都还算顺利，他只要能顺利的离开大厦，那么距离脱身就仅有一步之遥了。
“你干嘛去？”见姜邈突然站起，胖子挺直腰杆。
“呃……上厕所。”姜邈说。
“哦。楼下，出电梯门左转。记得别去太久。”胖子又重新缩成个球。
姜邈下了楼，却往右一拐，慢慢的溜达到了茶水间，脑子里想的全是该怎么离开。硬闯是不可能的，那样估计他的身份马上就得暴露。请假，只能说梦里什么都有。
这时一个杂工匆匆赶来，牛饮几杯凉水，又转身离开。
姜邈盯着杂工忙碌的背影，心想：要不我扮成个杂工偷溜出去？应该可行，况且才失踪一个多小时，未必会引起多少人在意。
正思考着，姜邈的目光渐渐落在台面上一只装着咖啡的杯子上。杯子上印着一个歪歪斜斜的M，字母是墨绿色的，最后一撇还甩出去老远。
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主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另一个计划逐渐涌上心头。他可以制造一场慌乱，一场让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慌乱，不会有人去在意他。而那个主管将会是这个计划最好的牺牲品。
说干就干。姜邈从兜里取出一块方糖样的东西，丢到咖啡杯里。那是种特制炸药，会在浸泡热水数分钟后溶解、反应，而后引发爆炸。
这是姜邈最喜欢的一种暗杀方式。高效，绝不留活口。
……
溜达着回到控制塔，姜邈惊觉大厅内气氛凝重，有几个位子空了，墙角还多了许多不速之客。
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持枪靠墙而立，目光不善。
姜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快速返回自己的工位，假模假式的重新开始工作。
有个人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靠着桌角，看着他。
姜邈抬头看了一眼，是齐戌，而后继续将目光放在屏幕上。
“EU0238，请下高度260，限速2模式，盘旋，等待对接区域净空。”
说罢，姜邈又抬起头，直视着齐戌：“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吧。”齐戌侧倚着，手里拿着姜邈伪造的资料，却没有看。尽管他老爹特意叮嘱要仔细筛查。
真可笑，一个躺在亡灵馆里的人，应该说是一具尸体，居然还想着发号施令。再说，哪有把可疑的人全抓了省事。
姜邈心知原计划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但他还是得拖延时间，趁乱逃走，尽量减少后续行动的阻力。
“凭什么！你们有拘捕令吗。”姜邈腾地站起，忿忿不平，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样。
倒是胖子，伸手拽了拽姜邈的衣角。
姜邈把椅子踢远了些，说：“我会起诉你们的！”
跟着胖子乘坐电梯，来到大厦最顶层，这里是他们工作的地方。大厅整体呈圆形，正对着空港的地方是一个大概270度的全景窗，视野良好，能将整座空港收入眼底。
与姜邈想象中拥挤的工作环境不同，大厅里只有十几个人，空旷，但都忙得不可开交。据胖子说，这是多个部门反复整合后的结果。
“SP1354，下高度140，进A3通道，限速3模式，目视后限速1，尾随进港。”
“RC5355，左转，限速1模式，划至F6接口待命。”
突然，调控中心内警报声大作，大厅内一阵鸡飞狗跳。
“NA7170，这里是米拉，监控中心发现你船上有放射性物质泄漏，请停在原地，等待救援。重复，请停在原地，等待救援。”
姜邈在一片混乱中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他面前摆着好几个显示器，上面的数据和图标乍看之下有点眼晕，但也就仅限于此。计算机系统已经处理过了包括雷达、太空天气、航道等信息数据，并以较为直观的方式显示在屏幕上。姜邈只需要简单的熟悉一下，而后照本宣科就可以了。
唯一称得上麻烦的就只有舰船的出入港，以及对人员和货物的审查，但这也只能称得上繁琐，并不复杂。
也难怪主管天天惦记着开掉这几个人，毕竟有了效率更高的AI，谁还想用人这种又需要吃饭睡觉，还得给钱的劳动力呢。
简单适应了下，姜邈很快便投入工作当中。
根据最新下达的命令，员工们必须对任何离港的舰船进行非常严格的审核。人员的身份、往来信息，都需要一一核对，不能有半点马虎。即便有电脑监管，也得再人工复查一遍才行。
“AI能犯什么错，瞎耽误功夫。”胖子不满地抱怨，一句一喘，像填砂般把食物灌进嘴里。他偏着头，看都不看的通过每一个请求。
姜邈有样学样。
正忙着，胖子坐着椅子从一旁划了过来。他肥硕的屁股完全遮盖住了下面的椅子，一眼看上去简直像是液压杆上插着一团肥肉。他吃着一份想当油腻的快餐，工业香精的味道十分刺鼻。
“我得谢谢你，今天替我们挡了一枪，”胖子说，“我们哥几个合计了一下，准备这几天请你吃顿饭。”
“挡枪，还请吃饭？我好像没听太懂。”姜邈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胖子叹了口气：“你来之前，我们这个部门已经好多个月没招新人了，并且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人被调离。大家压力越来越大，但都硬撑着不敢倒下。幸好你来了，我们多少能缓过口气来。主管冲你发火恐怕也是因为这个。”
莫名的，当姜邈听到这个部门已经很久没有招新的时候，心中感到阵阵不安。主管会不会怀疑，会不会调查他？他虽然伪造了身份，但显然经不起太多推敲。
但事已至此，中断计划的代价是姜邈不愿承受的，更何况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申报的那艘货船。软珊瑚号。他只能赌一把。
想到这，姜邈抬起头，对胖子说：“吃饭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等忙完了这一阵。这段期间主管恐怕会一直盯着我们，但凡被他发现一丁点过错，我们恐怕都得卷铺盖滚蛋。”
胖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岗位。
打发走了胖子，姜邈又将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他选择的这艘船是自动化程度非常高的，最少只需要一人就可以驾驶，而别的船则最少需要4人。这种船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被用来运输一些具有危险性的东西。
无视了系统对这个虚构出来的舰长的怀疑，姜邈直接批准了软珊瑚号的离港请求，并让工作船将其拖曳至L3对接口待命。
如无意外，飞船将在11点30分左右出发，也就是说姜邈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搞定！”姜邈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行动到目前为止都还算顺利，他只要能顺利的离开大厦，那么距离脱身就仅有一步之遥了。
“你干嘛去？”见姜邈突然站起，胖子挺直腰杆。
“呃……上厕所。”姜邈说。
“哦。楼下，出电梯门左转。记得别去太久。”胖子又重新缩成个球。
姜邈下了楼，却往右一拐，慢慢的溜达到了茶水间，脑子里想的全是该怎么离开。硬闯是不可能的，那样估计他的身份马上就得暴露。请假，只能说梦里什么都有。
这时一个杂工匆匆赶来，牛饮几杯凉水，又转身离开。
姜邈盯着杂工忙碌的背影，心想：要不我扮成个杂工偷溜出去？应该可行，况且才失踪一个多小时，未必会引起多少人在意。
正思考着，姜邈的目光渐渐落在台面上一只装着咖啡的杯子上。杯子上印着一个歪歪斜斜的M，字母是墨绿色的，最后一撇还甩出去老远。
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主管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另一个计划逐渐涌上心头。他可以制造一场慌乱，一场让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慌乱，不会有人去在意他。而那个主管将会是这个计划最好的牺牲品。
说干就干。姜邈从兜里取出一块方糖样的东西，丢到咖啡杯里。那是种特制炸药，会在浸泡热水数分钟后溶解、反应，而后引发爆炸。
这是姜邈最喜欢的一种暗杀方式。高效，绝不留活口。
……
溜达着回到控制塔，姜邈惊觉大厅内气氛凝重，有几个位子空了，墙角还多了许多不速之客。
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持枪靠墙而立，目光不善。
姜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快速返回自己的工位，假模假式的重新开始工作。
有个人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靠着桌角，看着他。
姜邈抬头看了一眼，是齐戌，而后继续将目光放在屏幕上。
“EU0238，请下高度260，限速2模式，盘旋，等待对接区域净空。”
说罢，姜邈又抬起头，直视着齐戌：“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跟我们走一趟吧。”齐戌侧倚着，手里拿着姜邈伪造的资料，却没有看。尽管他老爹特意叮嘱要仔细筛查。
真可笑，一个躺在亡灵馆里的人，应该说是一具尸体，居然还想着发号施令。再说，哪有把可疑的人全抓了省事。
姜邈心知原计划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但他还是得拖延时间，趁乱逃走，尽量减少后续行动的阻力。
“凭什么！你们有拘捕令吗。”姜邈腾地站起，忿忿不平，一副涉世不深的模样。
倒是胖子，伸手拽了拽姜邈的衣角。
姜邈把椅子踢远了些，说：“我会起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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