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虚空森林
晴时有风，阴时有雨，乌云漫漫，灰沉沉的天气下，是狂躁不安的海洋。海风吹到地面上，树木随风呼号，唰唰作响。
进到神殿后，连日来丧左教授莒宽灵力的要点，带他在树林之中打坐，去感受和接触灵力。
“要想使用灵力，就要想感知到灵力在哪里？”丧左说道。
起初莒宽并不能安静地坐着，思绪乱飞，很快就飞走了。他甚至还做起了和三公主羞羞的美梦。忽然睁开眼睛，发现丧左站在自己的免签正严肃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脸都红了。
集中精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许多人都想通过打坐来寻求内心的平静，绝大多数却都失败了。
莒宽继续闭上眼睛，忽然感知到鼻子前痒痒的，缓慢睁开眼睛，一只黄色的蝴蝶落在了鼻子上，蝴蝶眼睛正盯着自己，嘴上还不停地抖动着。他一动也不动，生怕动一下就会让蝴蝶飞走。可忽然之间，蝴蝶张开美丽的翅膀，飞向了空中。莒宽忽然感受到，生命在片刻之间的从容与自由，蝴蝶从未思考过自己何时死亡，只是安静地寻找食物与伴侣。据说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他们忠诚于对方，过着安静的生活。
忽然之间，从未想过的事情在莒宽脑子里闪回，每次见到长维和秋天，他们夫妇二人总是手拉着手，彼此之间的话并不多，却总能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他们望着大海、凝视森林，从村庄里携手经过，总是那么般配和谐。
莒宽又慢慢地闭上眼睛，想起了一个人，总是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总是给自己盛饭，叠衣服，收拾屋子。当心情狂躁的时候，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一缕温暖传递过来，躁动也渐渐平息。莒宽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丧左交给莒宽一个任务，就是在一天之内趁其他人不注意，在别人的脸上抹黑泥，只要抹了10个人，就给他加个烤鹿的大餐，不过不能弄伤任何人。一听说要加餐，口水都止不住了。
清晨他就躲在了田地旁，趁着一个农夫经过，他飞快地跑上去给他脸上摸泥。那农夫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跳上了老牛的背上逃走了。
莒宽很快又盯上了一个大婶，他躲在了牛圈里，等着大婶挤牛奶的时候，趁机对她“行凶”。可那个大婶站在牛棚外面，冲着他大叫，让他出去，别把牛棚都弄坏了。
莒宽对自己的巨大的身材感到苦恼，无法躲起来，很容易就被人发现，跑起来又不灵活，想悄悄靠近人，却很快又被人注意到了。一上午了，一个人的脸都没摸到，肚子倒是饿的咕咕叫。
回去吃饭吧，他通常坐在院子里吃，房间里空间太小。刚一坐在自己的树桩上，芙儿就端着他的大盆来了，一看里面都是青菜，不由得面露难色。芙儿悄悄地在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声，莒宽乐了，一翻绿叶菜的下面，果然藏着白嫩的鸡肉。
莒宽感动得看着芙儿，芙儿笑着用手指从他手上刮了一块泥下来，擦在了自己的脸上。莒宽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对着他的笑容如此灿烂，禁不住留下了眼泪。芙儿小声说道，去洗洗手，然后在吃饭。
下午的时候，莒宽没有出击，而是坐在树荫下思考了半天方法。忽然，灵光一闪，他偷偷地摸到了仙药屋，这里本来就是他最不可能去的地方。甄巧正在床上睡觉，他极其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床边，轻轻地把手指上的泥擦在了女仙药士的脸上。甄巧朦胧中睁开眼睛，忽然看到这个大块头就在眼前，吓得大叫，莒宽撒腿就往外跑，桌子上装着药物的盆盆罐罐倒了一地。
“混蛋，看我不宰了你。”
甄巧窜出房间就追莒宽，路过田边，三个老农正在那儿休息聊天，忽然看到一个弱小的女孩子追着一个野兽般的巨人跑来跑去，顿时感到十分吃惊，盯着这不寻常的一幕。只见巨人冲着他们跑了过来，都不明所以，没人脸上被抹了一块泥，然后又跑了。
“甄姑娘，”一个老农坐在那儿调侃道，“就算你没找到婆家，也别饥不择食啊，找我也比找那个怪物强。”
“闭上你的臭嘴，”甄巧生气地说道，“看我不把你给毒哑了，让你再废话。”
丧左的夫人去打水，看到莒宽坐在井的旁边，像个小山一样高，长吁短叹。
“你能不能去一边哀叹去，别在这儿挡着我打水。”
“师娘，我心情不好。”莒宽露出了特别委屈的表情，说道，“师傅对我的期待太高了，我根本完不成他的期望，我太笨了。我生的这么大，从小到大都被嘲笑。”
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师母有点不解，但是看着伤心的巨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虽然，你已经挺胖了，但是慢慢来吧。”
莒宽擦了擦眼泪，顺势手指着她说，“师母你的脸上有东西。”
“哪儿呢，哪儿呢？”师母擦了半天，“还有吗？”
“这儿呢，这儿呢，我帮你。”莒宽帮着她擦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说，“师母我走了，我不妨碍你了。”
师母本想安慰一下，手下意识一模脸，摸了一手泥，气得大声说，“臭小子。”
莒宽撒腿就跑，就听师母在身后带喊一声，“灵力。”接着手指一身，一个冲击波把莒宽打了个狗啃屎。
天色将晚，又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莒宽私下琢磨，已经抹了9个人了，还差一个怎么办呢。他这一天的举动，全村人都已经知道了，谁老远看见他都躲。
不远处，来了几个小孩，看到莒宽“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撒腿就跑，莒宽几个大步追了上去，一拳很砸在了地面上，大地被震得像裂开了似的，一个剧烈晃动，把几个小孩都震倒在地上，莒宽上去没人脸上都抹了一下，顺利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吃饭。
莒宽心情愉悦地跑进院子，看到丧左正坐在那里，兴奋地说道，“师傅，我完成了，我摸了十二个，可以吃烤鹿肉了吧。”
“你失败了。”丧左冷冷地说道，“你把地上砸了个坑，老林家的孩子扭到脚了。”
莒宽突然很生气，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看着师傅冷冷的双眼，凝视片刻，情绪慢慢降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去看看他，既然没完后任务，我就不吃了。”
莒宽转身走出去，到林子了拔了一颗小树，来到老林家门外，大声说道，“我把你家孩子的脚扭到了，对不起，我带来了一棵小树送给他，我放在门口了。帮我和孩子说声对不起。”
门突然开了，打开门的居然是芙儿，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身后传来了鹿肉的香气。莒宽言含着泪花，一把将芙儿抱在了怀里。
进院子坐下，老林笑着递给莒宽鹿腿，莒宽摇摇头说，“我不饿，先给孩子吃吧。”
“你吃吧，他的脚没事的。”
莒宽接过了鹿腿，开心地吃了起来。
风渐渐大了，狂风垂着森林，天上也掉下了雨滴，雨逐渐下大了起来。
莒宽站在森林的入口，转过身来，看着夫妇二人，雨滴落在长蓬乱卷曲的头发上，顺着脸颊沿着下巴滴落，距离他一米远处，是举着白色木伞的秋天，脸上表情十分温柔，眼光充满了温暖。
“莒宽，”长维说道，“若要成为元仪者，就必须要经历虚空森林的考验，它会设置许多虚幻场景，激发出你的身体内的灵力。你要知道，从这里进去，不只是身体的承受能力，更是精神上的考验，你可能遭受到从未有过的经历，要分的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不要深陷其中，否则会对你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很严重的创伤。曾经有人被困在里面，永远也没有走出来”
“坚定自己的意志，”秋天温柔地说道，“我在里面呆了三天才出来，铭记你爱的人，你要保护的人。”
莒宽一点头，转身进入黑色的虚空森林。
莒宽走进黑暗的森林之中，稠密的树叶遮挡雨滴，顺着树枝流落下来，风也被密林遮挡在外面，狂躁地嘶吼着。往里面走，越是安静，地上绵软的枯枝，随着每一步的踩踏咯吱作响。
渐渐，树林稀疏，前面有太阳的光亮，走过树林，前面是阳光照射下的田园村落，农民在地中干活。在田地的一角，一块贫瘠的土地上，一个妇女在那里铲地，她用尽力气，却只刨了一小块土，汗水顺着黝黑的皮肤滚下。
“妈妈。”
莒宽眼睛湿润了，没错，这是妈妈，他走了过去，站在旁边叫着妈妈，可是妈妈却听不见，弱小的身体，不停地在那里铲地。
旁边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淫笑，说道，“熊家嫂子，大哥还没回来呢，你自己能干得动吗，让我们帮帮你呀。”
“我不用帮忙，谢谢了，我自己就可以。”
另一个也不怀好意地靠近，说道，“这么年轻就守寡，真是可惜了。”
“离我远一点。”女人举着锄头，做出防御的姿势。
一个男人冲上来，抓住锄头的另一边，另一个男人从后面突袭，拽着她的头发，她疼得不由得撒手，整个人往后面仰倒下去。男人顺势把她拖出了田地，拖上了田边。无论女人怎样喊叫，抵抗，另一个男人扑了过来，去撕扯她的裙子。
“放开我妈妈！”莒宽狂喊着，冲了过去，可眼前都是幻象，他根本触碰不到他们，他望着周边在干农活的人，大声喊叫，“帮帮她，你们没有看到吗？”
在莒宽的眼前，两个流氓奸污了自己的母亲，而周边的人却都像没看见一样。太阳晒得格外耀眼，莒宽跪在旁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想去帮着妈妈把衣服盖上，可是自己的手根本就触碰不到，这是幻象。
来了一个老人，把女人背了回去，是爷爷。老人在茅草屋内，给儿媳擦洗身子，干燥粗糙的手，抚摸着儿媳受伤的皮肤。女人用尽力气转身过去，背对着公公，推开了他的手。
“霞儿，忍忍吧，把孩子养大，家里就有依靠了。”
女人只是一直流泪，爷爷还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留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莒宽坐在门口，攥紧双拳，恨恨地盯着村庄。
夜静时分，女人强忍着身体下面剧烈的疼痛，走出了屋子，莒宽静静地跟在后面。女人在歪脖树上挂绳子，莒宽扑通跪在地上，哭着劝母亲不要去做。片刻，面无表情的母亲，从容地把头探进了绳圈，挂在了上面，很快因为喘不上来气，瞪着脚挣扎着。莒宽长啸一声，全身涌起一股火，冲将起来，上去抱住了母亲，是的，他抱住了她，把她放了下来。
母亲微微睁开眼睛，冲着自己微笑起来，一只手放在了莒宽的脸颊之上，轻声地说，“是我的小熊吗？”
莒宽哭着点了点头，母亲微笑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日后，那两个混混又顺着夜晚摸了过来，刚到门口，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全身升到半空中，像是被提起来一样，瞬间脑浆迸裂。另一个人吓得刚要走，突然后背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闷哼一声，吐血倒在地上。
之后，官员带着小兵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爷爷杀了两个人，把爷爷押到田边，刚要砍死爷爷，忽然小官被提到空中，甩了出去，将刽子手一同砸进了田间。
又是夜晚，爷爷摸到了儿媳的床前，轻声说道，“孩子妈妈，晚上让我躺在这儿吧。”
“熊印早晚会回来的，公公别再这样了。”儿媳冷冷地回答道。
“你看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们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我们就这样的生活吧，互相也是依靠，印儿都走了多少年了，十有八九死在战场上了。”
看着儿媳没有说什么，公公摸上了床。
莒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顺着田间往前走，走进树林，黑色的树林，逐渐又走到了一个出口，出去后，看到的是一群孩子在围攻一个身材高大的孩子，那个大孩子胳膊肘挡着脸，躲着扔过来的石头，孩子们骂他是怪胎，是野种，骂他的母亲是荡妇。大孩子哭着跑走了。
一个男人一瘸一拐走回了家，看着大孩子，问妻子是怎么回事，妻子沉默不语。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父亲尴尬地低下了头。男人怒火中烧，朝着多年未见的妻子，上去就是暴打一顿。莒宽想去扯住男人，却发现自己又变成了虚体，无法抓住男人，看着男人狠狠地揍母亲。
隔天，从外面来了人，把大孩子带走了，父亲把孩子给卖了。母亲像野兽一样嚎叫，让丈夫把孩子留下。莒宽站在旁边看着，感觉到心在被撕碎。
转瞬之间，是熟悉的地方，莒宽想起来了，孩子被转手了很多次，送到了赢万那里。赢万对有了这个大孩子很是高兴，说他将来肯定能替他赚很多钱，对他进行地狱般的训练，用药水泡他的皮肤，让他吃带血的肉，动不动就用鞭子抽，或将他关进黑屋子里，不闻不问就是很久。
有时，满身是伤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藏着几个竹片，盯着上面的字。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奴隶凑过来，温柔地说道，“孩子，你想认字吗，我认得几个字，我教你吧。”
他像父亲一样教孩子写字，在牢房中用麦秆在土上画着各种字样，孩子感觉到那些字很神奇，那些字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在空中飞舞。转瞬之间，赢万听说赢诳喜欢看书，大发脾气，冲着手下喊道，“一头野兽怎么能天天看书。”
他的手下把父亲一般的老师拖出去，吊死在了场地的中央，把孩子关在了水牢里，让他无法写字。时间到底是过了多久啊，孤独、愤懑、黑暗，彻底侵袭了孩子，他变成了赢诳，一个在角斗场上撕碎对手的野兽。
莒宽不忍再看，他转身进入了黑色森林，继续往前走，即便又走出了森林，迎着阳光，他却没在转头，只是一直往前走，又进入了森林，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他不再抬头，树枝刮在了脸上，也不知道疼。
等走到尽头，再出森林，是悬崖边上，明媚的阳光沐浴在岩石上温暖的少女身上，那少女转头过来冲着自己笑，不正是芙儿吗。莒宽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和海风。
突然之间，天色阴沉下来，海风狂躁起来，剧烈地吹着二人。在狂风之中，走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没错，是他们的主人，莒妙。她鲜红的嘴唇翘起微笑，举着匕首冲着芙儿就刺了下去。
莒宽一手就抓住了空中的匕首。
莒妙愤怒地说道，“莒宽，你这敢忤逆我，你是我的奴隶。”
“我不再叫莒宽了，”他的手滴着血，说道，“我姓熊，我应该叫熊宽，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突然之间，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两个美少女也都消失了。熊宽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藤蔓困在了其中。他轻轻地用力，就挣脱了绑住自己的藤蔓。他向前走，前面有一块巨石，他运用全部力气，一拳打在了巨石上，巨石的外面崩落，露出里面的一块玄铁。熊宽取出了玄铁，抱着往回走，走出了虚空森林。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长维和秋天仍然站在那里。
“我进去了多久？”
“四天。”
“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我们感知到你要出来了，刚到这里等你。”
“谢谢，对了，我本来姓熊，以后叫我熊宽吧。我不要再做任何人的奴隶了。”
“好的，熊宽。”长维走近他，看了一眼玄铁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武器。”
秋天也走过来，仰头看着他说道，“回去吧，累了吧。这几天，我们又来了一个新人，你们应该也见过的。”
进到神殿后，连日来丧左教授莒宽灵力的要点，带他在树林之中打坐，去感受和接触灵力。
“要想使用灵力，就要想感知到灵力在哪里？”丧左说道。
起初莒宽并不能安静地坐着，思绪乱飞，很快就飞走了。他甚至还做起了和三公主羞羞的美梦。忽然睁开眼睛，发现丧左站在自己的免签正严肃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脸都红了。
集中精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许多人都想通过打坐来寻求内心的平静，绝大多数却都失败了。
莒宽继续闭上眼睛，忽然感知到鼻子前痒痒的，缓慢睁开眼睛，一只黄色的蝴蝶落在了鼻子上，蝴蝶眼睛正盯着自己，嘴上还不停地抖动着。他一动也不动，生怕动一下就会让蝴蝶飞走。可忽然之间，蝴蝶张开美丽的翅膀，飞向了空中。莒宽忽然感受到，生命在片刻之间的从容与自由，蝴蝶从未思考过自己何时死亡，只是安静地寻找食物与伴侣。据说蝴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他们忠诚于对方，过着安静的生活。
忽然之间，从未想过的事情在莒宽脑子里闪回，每次见到长维和秋天，他们夫妇二人总是手拉着手，彼此之间的话并不多，却总能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他们望着大海、凝视森林，从村庄里携手经过，总是那么般配和谐。
莒宽又慢慢地闭上眼睛，想起了一个人，总是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总是给自己盛饭，叠衣服，收拾屋子。当心情狂躁的时候，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一缕温暖传递过来，躁动也渐渐平息。莒宽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丧左交给莒宽一个任务，就是在一天之内趁其他人不注意，在别人的脸上抹黑泥，只要抹了10个人，就给他加个烤鹿的大餐，不过不能弄伤任何人。一听说要加餐，口水都止不住了。
清晨他就躲在了田地旁，趁着一个农夫经过，他飞快地跑上去给他脸上摸泥。那农夫被这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跳上了老牛的背上逃走了。
莒宽很快又盯上了一个大婶，他躲在了牛圈里，等着大婶挤牛奶的时候，趁机对她“行凶”。可那个大婶站在牛棚外面，冲着他大叫，让他出去，别把牛棚都弄坏了。
莒宽对自己的巨大的身材感到苦恼，无法躲起来，很容易就被人发现，跑起来又不灵活，想悄悄靠近人，却很快又被人注意到了。一上午了，一个人的脸都没摸到，肚子倒是饿的咕咕叫。
回去吃饭吧，他通常坐在院子里吃，房间里空间太小。刚一坐在自己的树桩上，芙儿就端着他的大盆来了，一看里面都是青菜，不由得面露难色。芙儿悄悄地在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声，莒宽乐了，一翻绿叶菜的下面，果然藏着白嫩的鸡肉。
莒宽感动得看着芙儿，芙儿笑着用手指从他手上刮了一块泥下来，擦在了自己的脸上。莒宽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对着他的笑容如此灿烂，禁不住留下了眼泪。芙儿小声说道，去洗洗手，然后在吃饭。
下午的时候，莒宽没有出击，而是坐在树荫下思考了半天方法。忽然，灵光一闪，他偷偷地摸到了仙药屋，这里本来就是他最不可能去的地方。甄巧正在床上睡觉，他极其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床边，轻轻地把手指上的泥擦在了女仙药士的脸上。甄巧朦胧中睁开眼睛，忽然看到这个大块头就在眼前，吓得大叫，莒宽撒腿就往外跑，桌子上装着药物的盆盆罐罐倒了一地。
“混蛋，看我不宰了你。”
甄巧窜出房间就追莒宽，路过田边，三个老农正在那儿休息聊天，忽然看到一个弱小的女孩子追着一个野兽般的巨人跑来跑去，顿时感到十分吃惊，盯着这不寻常的一幕。只见巨人冲着他们跑了过来，都不明所以，没人脸上被抹了一块泥，然后又跑了。
“甄姑娘，”一个老农坐在那儿调侃道，“就算你没找到婆家，也别饥不择食啊，找我也比找那个怪物强。”
“闭上你的臭嘴，”甄巧生气地说道，“看我不把你给毒哑了，让你再废话。”
丧左的夫人去打水，看到莒宽坐在井的旁边，像个小山一样高，长吁短叹。
“你能不能去一边哀叹去，别在这儿挡着我打水。”
“师娘，我心情不好。”莒宽露出了特别委屈的表情，说道，“师傅对我的期待太高了，我根本完不成他的期望，我太笨了。我生的这么大，从小到大都被嘲笑。”
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师母有点不解，但是看着伤心的巨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虽然，你已经挺胖了，但是慢慢来吧。”
莒宽擦了擦眼泪，顺势手指着她说，“师母你的脸上有东西。”
“哪儿呢，哪儿呢？”师母擦了半天，“还有吗？”
“这儿呢，这儿呢，我帮你。”莒宽帮着她擦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说，“师母我走了，我不妨碍你了。”
师母本想安慰一下，手下意识一模脸，摸了一手泥，气得大声说，“臭小子。”
莒宽撒腿就跑，就听师母在身后带喊一声，“灵力。”接着手指一身，一个冲击波把莒宽打了个狗啃屎。
天色将晚，又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莒宽私下琢磨，已经抹了9个人了，还差一个怎么办呢。他这一天的举动，全村人都已经知道了，谁老远看见他都躲。
不远处，来了几个小孩，看到莒宽“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撒腿就跑，莒宽几个大步追了上去，一拳很砸在了地面上，大地被震得像裂开了似的，一个剧烈晃动，把几个小孩都震倒在地上，莒宽上去没人脸上都抹了一下，顺利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吃饭。
莒宽心情愉悦地跑进院子，看到丧左正坐在那里，兴奋地说道，“师傅，我完成了，我摸了十二个，可以吃烤鹿肉了吧。”
“你失败了。”丧左冷冷地说道，“你把地上砸了个坑，老林家的孩子扭到脚了。”
莒宽突然很生气，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看着师傅冷冷的双眼，凝视片刻，情绪慢慢降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去看看他，既然没完后任务，我就不吃了。”
莒宽转身走出去，到林子了拔了一颗小树，来到老林家门外，大声说道，“我把你家孩子的脚扭到了，对不起，我带来了一棵小树送给他，我放在门口了。帮我和孩子说声对不起。”
门突然开了，打开门的居然是芙儿，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身后传来了鹿肉的香气。莒宽言含着泪花，一把将芙儿抱在了怀里。
进院子坐下，老林笑着递给莒宽鹿腿，莒宽摇摇头说，“我不饿，先给孩子吃吧。”
“你吃吧，他的脚没事的。”
莒宽接过了鹿腿，开心地吃了起来。
风渐渐大了，狂风垂着森林，天上也掉下了雨滴，雨逐渐下大了起来。
莒宽站在森林的入口，转过身来，看着夫妇二人，雨滴落在长蓬乱卷曲的头发上，顺着脸颊沿着下巴滴落，距离他一米远处，是举着白色木伞的秋天，脸上表情十分温柔，眼光充满了温暖。
“莒宽，”长维说道，“若要成为元仪者，就必须要经历虚空森林的考验，它会设置许多虚幻场景，激发出你的身体内的灵力。你要知道，从这里进去，不只是身体的承受能力，更是精神上的考验，你可能遭受到从未有过的经历，要分的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不要深陷其中，否则会对你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很严重的创伤。曾经有人被困在里面，永远也没有走出来”
“坚定自己的意志，”秋天温柔地说道，“我在里面呆了三天才出来，铭记你爱的人，你要保护的人。”
莒宽一点头，转身进入黑色的虚空森林。
莒宽走进黑暗的森林之中，稠密的树叶遮挡雨滴，顺着树枝流落下来，风也被密林遮挡在外面，狂躁地嘶吼着。往里面走，越是安静，地上绵软的枯枝，随着每一步的踩踏咯吱作响。
渐渐，树林稀疏，前面有太阳的光亮，走过树林，前面是阳光照射下的田园村落，农民在地中干活。在田地的一角，一块贫瘠的土地上，一个妇女在那里铲地，她用尽力气，却只刨了一小块土，汗水顺着黝黑的皮肤滚下。
“妈妈。”
莒宽眼睛湿润了，没错，这是妈妈，他走了过去，站在旁边叫着妈妈，可是妈妈却听不见，弱小的身体，不停地在那里铲地。
旁边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淫笑，说道，“熊家嫂子，大哥还没回来呢，你自己能干得动吗，让我们帮帮你呀。”
“我不用帮忙，谢谢了，我自己就可以。”
另一个也不怀好意地靠近，说道，“这么年轻就守寡，真是可惜了。”
“离我远一点。”女人举着锄头，做出防御的姿势。
一个男人冲上来，抓住锄头的另一边，另一个男人从后面突袭，拽着她的头发，她疼得不由得撒手，整个人往后面仰倒下去。男人顺势把她拖出了田地，拖上了田边。无论女人怎样喊叫，抵抗，另一个男人扑了过来，去撕扯她的裙子。
“放开我妈妈！”莒宽狂喊着，冲了过去，可眼前都是幻象，他根本触碰不到他们，他望着周边在干农活的人，大声喊叫，“帮帮她，你们没有看到吗？”
在莒宽的眼前，两个流氓奸污了自己的母亲，而周边的人却都像没看见一样。太阳晒得格外耀眼，莒宽跪在旁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想去帮着妈妈把衣服盖上，可是自己的手根本就触碰不到，这是幻象。
来了一个老人，把女人背了回去，是爷爷。老人在茅草屋内，给儿媳擦洗身子，干燥粗糙的手，抚摸着儿媳受伤的皮肤。女人用尽力气转身过去，背对着公公，推开了他的手。
“霞儿，忍忍吧，把孩子养大，家里就有依靠了。”
女人只是一直流泪，爷爷还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留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莒宽坐在门口，攥紧双拳，恨恨地盯着村庄。
夜静时分，女人强忍着身体下面剧烈的疼痛，走出了屋子，莒宽静静地跟在后面。女人在歪脖树上挂绳子，莒宽扑通跪在地上，哭着劝母亲不要去做。片刻，面无表情的母亲，从容地把头探进了绳圈，挂在了上面，很快因为喘不上来气，瞪着脚挣扎着。莒宽长啸一声，全身涌起一股火，冲将起来，上去抱住了母亲，是的，他抱住了她，把她放了下来。
母亲微微睁开眼睛，冲着自己微笑起来，一只手放在了莒宽的脸颊之上，轻声地说，“是我的小熊吗？”
莒宽哭着点了点头，母亲微笑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日后，那两个混混又顺着夜晚摸了过来，刚到门口，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全身升到半空中，像是被提起来一样，瞬间脑浆迸裂。另一个人吓得刚要走，突然后背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闷哼一声，吐血倒在地上。
之后，官员带着小兵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爷爷杀了两个人，把爷爷押到田边，刚要砍死爷爷，忽然小官被提到空中，甩了出去，将刽子手一同砸进了田间。
又是夜晚，爷爷摸到了儿媳的床前，轻声说道，“孩子妈妈，晚上让我躺在这儿吧。”
“熊印早晚会回来的，公公别再这样了。”儿媳冷冷地回答道。
“你看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们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我们就这样的生活吧，互相也是依靠，印儿都走了多少年了，十有八九死在战场上了。”
看着儿媳没有说什么，公公摸上了床。
莒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顺着田间往前走，走进树林，黑色的树林，逐渐又走到了一个出口，出去后，看到的是一群孩子在围攻一个身材高大的孩子，那个大孩子胳膊肘挡着脸，躲着扔过来的石头，孩子们骂他是怪胎，是野种，骂他的母亲是荡妇。大孩子哭着跑走了。
一个男人一瘸一拐走回了家，看着大孩子，问妻子是怎么回事，妻子沉默不语。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父亲尴尬地低下了头。男人怒火中烧，朝着多年未见的妻子，上去就是暴打一顿。莒宽想去扯住男人，却发现自己又变成了虚体，无法抓住男人，看着男人狠狠地揍母亲。
隔天，从外面来了人，把大孩子带走了，父亲把孩子给卖了。母亲像野兽一样嚎叫，让丈夫把孩子留下。莒宽站在旁边看着，感觉到心在被撕碎。
转瞬之间，是熟悉的地方，莒宽想起来了，孩子被转手了很多次，送到了赢万那里。赢万对有了这个大孩子很是高兴，说他将来肯定能替他赚很多钱，对他进行地狱般的训练，用药水泡他的皮肤，让他吃带血的肉，动不动就用鞭子抽，或将他关进黑屋子里，不闻不问就是很久。
有时，满身是伤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藏着几个竹片，盯着上面的字。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奴隶凑过来，温柔地说道，“孩子，你想认字吗，我认得几个字，我教你吧。”
他像父亲一样教孩子写字，在牢房中用麦秆在土上画着各种字样，孩子感觉到那些字很神奇，那些字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在空中飞舞。转瞬之间，赢万听说赢诳喜欢看书，大发脾气，冲着手下喊道，“一头野兽怎么能天天看书。”
他的手下把父亲一般的老师拖出去，吊死在了场地的中央，把孩子关在了水牢里，让他无法写字。时间到底是过了多久啊，孤独、愤懑、黑暗，彻底侵袭了孩子，他变成了赢诳，一个在角斗场上撕碎对手的野兽。
莒宽不忍再看，他转身进入了黑色森林，继续往前走，即便又走出了森林，迎着阳光，他却没在转头，只是一直往前走，又进入了森林，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他不再抬头，树枝刮在了脸上，也不知道疼。
等走到尽头，再出森林，是悬崖边上，明媚的阳光沐浴在岩石上温暖的少女身上，那少女转头过来冲着自己笑，不正是芙儿吗。莒宽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和海风。
突然之间，天色阴沉下来，海风狂躁起来，剧烈地吹着二人。在狂风之中，走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没错，是他们的主人，莒妙。她鲜红的嘴唇翘起微笑，举着匕首冲着芙儿就刺了下去。
莒宽一手就抓住了空中的匕首。
莒妙愤怒地说道，“莒宽，你这敢忤逆我，你是我的奴隶。”
“我不再叫莒宽了，”他的手滴着血，说道，“我姓熊，我应该叫熊宽，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突然之间，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两个美少女也都消失了。熊宽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藤蔓困在了其中。他轻轻地用力，就挣脱了绑住自己的藤蔓。他向前走，前面有一块巨石，他运用全部力气，一拳打在了巨石上，巨石的外面崩落，露出里面的一块玄铁。熊宽取出了玄铁，抱着往回走，走出了虚空森林。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长维和秋天仍然站在那里。
“我进去了多久？”
“四天。”
“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我们感知到你要出来了，刚到这里等你。”
“谢谢，对了，我本来姓熊，以后叫我熊宽吧。我不要再做任何人的奴隶了。”
“好的，熊宽。”长维走近他，看了一眼玄铁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武器。”
秋天也走过来，仰头看着他说道，“回去吧，累了吧。这几天，我们又来了一个新人，你们应该也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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