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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家中琐事

    还没到村口,常笙就看到了焦急不安,在村口徘徊踱步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随后快步跑过去,拥住了她,“娘,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常笙生来就高,如今十二近十三岁,便已比她高出半头,以致于常笙需要弓背才能与之齐平。

    “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怎样,没碰上坏人吧?有事不许瞒着我,知道吗?”

    常笙知其关心自己,开玩笑说:“放心吧娘,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人送外号鬼见愁,坏人见了我,那是闻风丧胆,屁股尿流。”

    “是滚,不是股,你呀你,真是……算了,这回要是没过,咱不怕,咱明年再接再厉。”

    “娘,我郑重的通知你,您这是对我的不信任。您儿子我呀,可是这次府试的第三名呢,第三名,哼哼,明年咱家就有两个秀才了,哼~”

    常笙故作趾高气昂,掐腰昂首的说。

    很快他就得到了制裁,连忙告饶:“娘亲,我错了,错了,别掐,耳朵——疼疼疼!”

    “你这还没中秀才就已经开始嘚瑟,真中了秀才,你这屁股不得翘上天去?”

    说着,就往常笙屁股上稍稍用力拍了一下。

    常笙配合的喊疼,趁机溜走,往回家方向跑去。

    “这孩子,也真是……唉,让他嘚瑟一下也好。憋了这多年……”

    “常笙他娘,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一个妇女在她刚往家走没多久,她就看到隔壁王婶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她扶住王婶,疑惑说:“出什么事了?”

    “打起来了!”王婶吞咽口水,“你们家,父子两,打起来了,快去看……诶?跑的真快,我得去接着看。陈妹子,等等我。”

    噼啪哐当,屋内响作一团,从常秀才家里传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周边邻居立即呼朋唤友,呼啦啦围在房子外面。上一次这般围观,还是狂刀门,没想到这才一两个月就又来一次大动静,可不得来凑热闹看戏嘛。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野味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自古以来,都是爹管教儿子,哪有儿子说教爹的,有违天理。此物乃是花钱所得,你过来,我定要你知错,改错!”

    “区区野味,我十倍赔你,但你再吃,我照样砸你的碗!”

    “你娘缩衣节食,勤俭持家,为父特意寻获为她补身。此物岂能是普通饭食可以相提并论,于我眼中,可比千金。速速跪下,与之道歉,可免责罚!”

    “哼!山鸡野味,怎知不携……呸!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敢给娘吃,我看你是存心让我娘难受。你心是好的,不代表这东西是好的,吃出病来,什么都晚了!再有,区区野味,哪有资格叫我跪它,除非你承认与它相当!我常笙,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你你,好啊你,学了四经六义,其中孝经,你可真是转眼就忘了是吧?乌鸦知反哺,黑鱼甘愿舍身哺母,此等经典,你当真是无心无肺,不知礼仪孝廉!”

    “你所谓的经典,在我眼里,就是愚忠愚孝!你养我几载,我还你双倍,两不相欠,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黑鱼舍身哺母?那不过是幼鱼藏身母口!再者说,你说的两个典故,可有为父者!”

    “你——你——你满口胡言,毁誉经典,孺子不可教也,你当真是气煞我也!”

    “气气气,你有我气?十二年,别人玩耍,你要我读书,不听就打,我在你眼里,是儿子,还是任你摆布的玩具?你既然读的圣贤书,怎不知乱责毁人?不知如何顾家,顾妻,顾子,只顾死书,你所谓的礼义廉耻,忍耐克己,又读到哪去了?你可有一日担起挣钱养家的一家之主之责?可有想过妻子辛苦,设法缓解其日夜针刺手指之痛?有吗?有吗!”

    “……”

    常运鸿是百口莫辩其一,句句在理,句句属实,言辞犀利到他无颜以对。

    他虽读书二十余年,但鲜少与人争辩,如今给他时间,让他辩驳,他也是无话可说,无可争辩。他有心辩驳,可事实叫他无力反驳一字。

    他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世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百无一用也是书生。

    常运鸿生来就被教育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以此为己任,也为此努力奋斗。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去能替人写几个字,还能做什么?

    贴补家用?哪次科试,不是加倍的拿走本就不多的积蓄?

    王婶陪着常家媳妇陈离玉,进到屋里,只听到后半争论。也知自己不该在场,赶紧溜出屋外,与其他人一同围观。

    “这言辞,这态度,可比他爹优秀多了。”

    “我咋记得,当初有人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人家永远都不会有出息,是谁呢?”

    “反正不是我,你可别赖我头上。”

    “说句实在话,这小子也太能忍了吧?打了他十几年,搁谁都忍不了吧?!”

    “你们能忍吗?反正我是忍不了。”

    “离家出走,饿死在外面,也好过天天被打。没想到这常秀才,人品也不咋样,连儿子都不会教,就知道读书。还不如我家老王嘞,至少他顾家啊。”

    “哟哟哟,当初可是谁说要是早点遇到人家,是连聘礼都不要,父母不同意,私奔也要跟人家的?”

    “去去去,我那是被牛粪糊了眼,看谁都完美。”

    屋外聊的正欢,屋内却是沉寂无声。

    噗的一声,常笙跪了下去,率先表决自己认错的态度。因为他很清楚三从四的封建思想对女性的影响有多深,为了不让娘亲难堪难为,所以他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让事态平息下去。

    外人的风言风语,三人成虎,越说越难听。

    名声,高于生命,被谣言逼死的女性,数不胜数。不论错对,最终都只会怪罪女性,这就是封建。

    陈离玉默不作声的走过去,扶起常笙,咬唇看向常运鸿,神色复杂,略显纠结,终是夫妻一场,“今年七月,是你乡试的第十二年头。不论过与否,是秀才,还是举人,念在夫妻一场,东西,房子,积蓄,所有一切,我一概不要,我只带笙儿走。反正你从未拿正眼看过他,又嫌他烦,他也愿跟我,从今往后,我们娘俩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陈离玉!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吗?你这是要陷我于不孝不义,知道吗?!”常运鸿震怒道。

    古语有云,妻者,有三不休。其一,有所取,无所归,不休。其二,与更三年丧,不休。其三,先贫后富,不休。

    此三者,陈离玉皆占,嫁于微尘,持家有道,补贴家用,毫无怨言,人尽皆知。

    倘若休之,他常运鸿便是不孝不仁,无情无聊狼心狗肺之辈,是要令人戳着脊梁骨,唾骂千世。

    到了这个时候,常运鸿仍想着自己的名声,常笙笑容发冷,寒到人骨子里去,上前两步,负手而立,“你与我虽有生身之恩,但从未尽过为父之责,是你之过失。身为读书人,不懂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理,只顾打骂纠正,视我如粪土,见之则厌,你已放弃为父之责。你既未承担为父之责,又未尽到为父之责,于我无情无义,枉为人父,枉费你饱读诗书二十载!”

    “你……”

    常运鸿刚开口,常笙就接着说:“你与我娘虽是夫妻,但你可曾进过丈夫之责?可曾挣钱养家,而非攫取我娘节衣缩食,节攒之积蓄?相夫教子二十载,在你眼中,夫妻情分,竟是不如你之名声重要?你能安心科考,非是我娘默默付出,你能有今时今日?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对我娘,对我,不管不顾,这可是圣贤教导为父为夫,一家之主的道理?”

    这是寒门学子家中常态,只不过常运鸿比他们更甚些许罢了。也只有接受了开放思想的常笙,才明白封建思想对女性的荼毒,并且敢于对抗封建王朝的男权。

    常笙走到书案前,点水研磨,提笔书写,拿起吹干,而后冷声对常运鸿说道:“此休书,今日,你若不签,我便上诉公堂,将你之罪状,悉数罗列,公之于众。此非威胁,而是谈判。另有断血书,我与你没有丝毫感情,从此断绝父子关系,为偿还你生身之恩,凭此物可到钱庄,领千两黄金,足以让你享乐一世,凭你秀才之身,可新娶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也是足够开销。”

    “千……千两?!”

    常运鸿满目震撼,嘴唇发颤,他这辈子最多只见过百两银子,一两黄金都未见过,更别说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那可是足足一万五千两白银,光是买田租田,每月都是财源滚滚。开个城中最好的酒楼,也是轻而易举。

    这般多的金子,就是不入仕,也可快活几世……

    嗒、嗒、嗒……

    如铜钱状的信物,在常笙的手中,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敲着桌子。

    常运鸿正色道:“区区小儿,哪来这般多金子,莫不是从哪窃来的?”

    “狂刀门给的,你若怀疑,就找他们说去。”

    常笙抛起信物,抓在手中,拿起休书与断血书,走去开门,转头看向常运鸿,“全村为证,若有欺诈,我不得好死。”

    说完走出门去。

    陈离玉看着那个耳鬓厮磨二十载的男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叹了口气,随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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