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洞渎神（5）

    小火儿决心再到西边山崖上的那个山洞里去探险，他准备了一番，用鹿皮鞣制了一个腰带和几个储物皮囊，携了水、树汁浆液、食物及火石之类的物事；一个箭壶——装有几十支竹箭，鹿皮刀鞘里插着丑刀，装扮完毕，小火儿便向红芦苇和沉默杀手说了，小火儿经常一连出去几天不归，红芦苇也渐渐习惯了，可仍是不放心，细细嘱托一番，沉默杀手咆哮了一声，希望他快点滚蛋。

    清晨，小火儿威风凛凛地出发了，他不慌不忙，走得逍遥自在，惬意舒畅，从树林里穿过时，遇见了正吊在树上玩耍的黑猩猩喳喳，喳喳见了他这么一副古怪打扮，和往常光溜溜的模样大不一样，先是惊异，它伸出弯曲的手指指着小火儿，捧腹大笑。

    小火儿解下弓，搭上一支竹箭瞄准了喳喳握住的树枝，这时的弓已被他改良多次，竹箭还装上了锋利的石簇，比以前要好上很多，他又经常练习，颇有准头，这一箭正中目标，树枝一阵轻微颤抖，喳喳吃了一惊，手一松，便掉落在地，它一骨碌爬起，摇晃着走到小火儿身前，绕着他转了几圈，然后用手指了指弓箭，又指了指自己，左右晃动着脑袋，意思是不要用这玩意射它，小火儿顿时趾高气扬，他友好地拍了拍“喳喳”的肩膀，然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去射它，喳喳兀自不放心，侧头想了想，又指着自己肋下一块地方，朝着小火儿‘吱吱’说着什么，小火儿定睛看去，只见那里的黑毛比周围的要短一些，显然是刚长出来不久，正是上次打架被自己揪掉一处毛发的地方，他恍然大悟，喳喳这是提醒自己上次打架是它吃亏了，更不能拿箭来射它，小火儿哈哈大笑，和喳喳玩耍一阵后便继续上路了，

    晌午时分，小火儿到了那处洞口，冷风从里幽幽吹出，让人不自觉便有了凉意，小火儿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周围先收集了一些树枝和枯草，然后便用火石打火——自从他第一次弄出火后，又试验了多次，在山间里找出了较易打出火花的石头，现在他已经能熟练地打火了。

    不多时，在火花四溅中，枯草中冒出一股轻烟，他连忙低头小心吹气，随着冒出第一股火苗，枯草烧起来了，他又加了几根树枝，让火势更加旺盛，然后从皮囊里取出一块鹿肉用枝条穿了，架在火上烤起来，随着滋滋作响、油脂滴落，不一会香气便四溢了，小火儿将树枝纤维和枯草密密的杂糅在一起，然后把那滴落的油脂都吸附了，他似嫌不够，又取出几块鹿肉去烤，将多余的油脂都储存到皮囊里了，最后他美美地吃了一顿烤熟的鹿肉大餐，又喝了点水，然后将那吸满了油脂的纤维缠绕到树枝上，这就是火把了，完毕后，仍没有进洞，而是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会点火、会制作弓箭、会制作火炬、会炼铁看似简单，实则是人类历经千年、万年的摸索后方才掌握的技能，而小火儿自幼由狼抚养长大，即便是天纵奇才，那也绝不能天生就会这些，所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小火儿现在只有七八岁，他可没觉有什么不对劲，自从第一次弄出火后，他的记忆便会不时冒出一些新鲜玩意，自然便知晓了食物用火烧熟了吃会更加美味，收集了油脂可以制作火把等等。

    这一觉一直睡到申时，小火儿醒后，只觉精神抖擞，便拾掇了一下，勇气百倍地进入了洞穴，这时是夏末，外面的天气非常酷热，洞里却凉意袭人，行不多久，便完全进入了黑暗中，于是他将制作好的火把用火石点燃了，周围一下亮堂起来，只见洞窟狭长、曲折通幽，阴森可怕。

    在每一个男孩心中，可能都会有去一处黑暗阴森的洞穴里探险的愿望，可现实中万难实现，果真有这样的机缘时，又可能因恐惧畏怯而裹步不前，小火儿异于寻常孩童，他胆大包天，此时内心里充满了探险的乐趣，可没想过万一有危险情况发生，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不能应付？但上次来时，险些迷路不能回转，因此有所准备，这次进来，火把、食物、清水、弓箭、丑刀都是他的防备措施，不仅如此，每每走到岔道时，便从皮囊里沾上一点树脂浆液涂抹在岩壁上，这洞里的岔道何止千万，这防止走失的措施是万万缺少不得的。

    洞窟前面岔路极多，小火儿有时走上很长时间，却发现是死路，只有回转，有时连连碰壁，以为到了尽头了，却又能在暗处发现一道裂隙，挤过去后又豁然开朗，真不知此洞其深几何。

    越往里走，洞里的气象愈阴森可怕，嶙峋的岩壁变得潮湿、滑腻、黏连、冰凉，小火儿的影子映照到上面被扭曲得不似一个孩童的身影，倒像一个狰狞的恶魔在舞动。

    突然，小火儿手里的火把熄灭了，周围顿时一片冷冰冰的黑暗，小火儿霎时有一种错觉，原来在岩壁上舞动的身影并没有消失，而是从岩壁上飞出来融入到黑暗里向自己扑来了，他顿时浑身冰凉，心都停止了跳动，他终于觉得害怕了。

    小火儿赶紧拿出火石，又从皮囊里倒出一点油脂，想要再点燃一根火把，撞击的火星不时在黑暗中划亮他惊惧的面容，更渗人的是那‘咔、咔、咔’的火石打击声，在洞窟里传出好远后又有回声传来，更是让他心慌。

    终于打着了火把，小火儿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想到一个问题，火把燃尽后该怎么办，在一片黑暗中如何分辨回去的道路？他思索了一会，决心在油脂燃烧过半时便即回转，那时加快脚步，应来得及回去，于是借着火把发出的光芒，他继续洞穴深处走去，凭着感觉，地势逐渐向下，这时应该到了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