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正气歌
漫天的血腥味，即便是毫不停歇的夜风，也吹不散。
董秋水从笼上跳了一下，大地一阵震撼，虎妖的尸体散成了齑粉，而后一圈冰霜从她所站的地面弥散开来，血液被冻成冰屑，随风散去，了无痕迹。
李易却丝毫无恙。
她的眉毛有几分粗砺，若是保持着认真的神情，便极为英武，恰好此时她严肃了些，李易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做的不错。”
听到夸奖，李易难得产生一丝自豪。
风微凉，吹气她的发梢。
月光如水，人如月。
李易压下内心的感情：“回去吧。”
他的手稳了许多，这让他不由对明日产生期待。
回去后，依旧是读书直到入睡，这些天一直很忙，抽不出空来摹写正气歌，只能暂时耽搁了。
李先生给他留得书中，只是寻常的四书五经，可其上的注释，却是他一笔一划的亲自写下，上面勾勒出他对儒学由浅及深的全过程。
这是李先生对他的传承。
想到这，李易默默回头看了熟睡中的张蕊儿一眼。
编撰医书也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日，李易起了个早。
难得琢磨起厨艺，熬了粥，蒸了笼包子，又调了份凉菜。
像是前世常吃的早饭了。
兴致勃勃的等了半个时辰，张蕊儿还没醒来，正想着要不要叫她，长孙红梢端着饭盒，走了过来。
张蕊儿眼还没睁开，就跳下了床。
然后两人一齐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发愣。
“你生病了？”
长孙红梢下意识来一句，语气中并无戏谑，诚心发问。
李易放下书，受到李先生的熏陶，气质一时还算儒雅，说到：“无妨，先让蕊儿去洗漱，回来一齐吃便是了。”
“完了！真的病了！”
长孙红梢一拍脑袋，目露担忧：“蕊儿，你快给他治治。”
李易按耐住揍人的心情，岔开了话题：“胡先生来了么？”
张蕊儿不明所以，一边扒菜，一边问到：“胡先生是谁。”
“一位教戏剧的先生。”
“我懂了，你学医挣不着钱，准备去卖戏了！”
长孙红梢敲了下她的脑袋：“吃饭都堵不了你的嘴，胡先生是来教我的。”
张蕊儿一愣：“红梢姐姐，你要嘛要去学戏啊？”
长孙红梢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模棱两可的说到：“可能，我就是有唱戏的命吧。”
…
长孙红梢很快就回去了，闲暇无事的李易便着手准备撰录正气歌，开始之前，他先行沐浴更衣一番，拿出准备好的宣纸与砚台，磨好墨，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式开始。
初下笔便是一沉，手中的狼毫笔似有心意一般，龙飞凤舞，隐约有脱离控制之感，李易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正气歌要借着他的手出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愈是往后，下笔愈是沉重，却越难以停笔。
落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宣纸上金光一闪，字迹重逾千斤，无可撼动。
李先生曾经讲过，文章有灵，落笔天成，显然，承载着正气歌的宣纸已经成为一件儒器，而且品秩并不低。
李易把它拿到手上，顿时产生一种与它心灵相通的感觉。
诸邪辟易，百气不侵。
这是它传来的声音，李易摸了摸宣纸，感受其上的粗砺，将心神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腰上系着的两块文心雕龙轻轻触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并且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李易感受它着呼唤，接引一道道亮光洗涤全身。
时间流逝。
他悄然而入庸人之境。
并且冥冥之中有这样一种感觉，他的立德，便是医书的编撰过程。
医书编好之日，便是他入士人境之时。
正思索着，肚子传来响声，他才明白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去厨房做好饭后，又跑到不知名的妇女家为她治疗，给她买了些米面留下来，等忙完后。
时间来到了傍晚。
董秋水如约而至。
又是城外，铁笼，不过其中的妖变成了熊妖。
大约为成人的两倍高，重量更不必说，比常人多了数倍。
今晚的课题仍是一击必杀。
昨晚李易学会的如何观察别人的动作，今晚他要学会如何观察自己。
熊妖的战斗力比虎妖高了很多，比上三境武夫，也差的不远。
只可惜速度稍慢，抓住这一点破绽，李易想要解决它们还是比较容易的。
实际也的确如此，第一只熊妖被他耍的团团转，好在它皮糙肉厚，防御能力高，可面对敏捷的对手时，这一点反而成了缺点，李易在它身上足足砍了几十刀，才让它失血过多而死。
整个过程，堪比凌迟。
第二只熊妖见状，改变了策略，只守不攻，寻着李易出手时可能露出的破绽。
可惜它智商低了些，李易藏个后招，它脑筋就转不过来不了，被一击重伤，而后又是轻松取胜。
熊妖的尸体越来越多，李易心中渐渐焦急，虽然过程愈发轻松，可距离一击必杀的目标，仍遥遥无期。
在他的规划中，除非能伤到熊妖的喉咙，不然基本上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
可它们对喉咙的保护一直做的很好，双臂始终不曾全部展开，李易完全找不到机会。
若真要不顾一切朝那里攻击，被它一掌扫下，免不了一个骨折残疾的下场，这就是以伤换命了，只是训练，还不需做到如此地步。
李易出手越来越谨慎，每一刀造成的伤口都在加深。
终于，在面对最后几头熊妖时，李易不顾一切，与熊妖对攻，持刀冲去，在熊妖攻击快要落到身上之时，腰身一扭，借着转向的加速度，舍了全身力气，朝熊妖身上猛地一劈。
竟将熊妖从腰部一分两段。
一击出完，李易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人的潜力出乎预料，即便潜意识中被认作不可能的事情，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也能轻松完成。
今天考验的便是殊死一搏的勇气。
掌握了诀窍，接下来几头熊妖，都避不开一击即死的下场。
不是拦腰而断，就是被枭首，更有甚者，被从上而下一分为二。
这就是将自己力量发挥到极致所产生的效果。
同样的，董秋水收拾好现场，便带着李易离去了。
虽然少了互动，但李易明显自在了很多，回去之后，翻出书又看了看，伴随着李先生的教诲，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日，胡先生来了。
之后的日子显得极为平常。
胡先生开了个梨园，从环采阁中收了些徒弟，对长孙红梢一见倾心，对她的天赋赞不绝口，决心开对她悉心教导，势必将她培养成一代名角。
更不必提《牡丹亭》了，胡先生一见着面，就惊为天人，甚至对李易以先生相称。
李易平时也会抽空去学一学戏曲，因为前世就有些基础，所以开始时学的比长孙红梢还快，只是渐渐的，长孙红梢天赋展露，他就跟不上了。
就这样，日子毫无波澜。
春去秋来。
江南的天气忽然转冷，冬天就快到了。
这时的李易，已经完全的掌握了身体的力量，跟着董秋水一行斩妖人，杀了许多真正的妖物，其中不乏巨蟒那种四境极致的妖物，而他的境界也终于到了三境至品。
随时就要捅破四境的那层膜。
儒道上，因为医术编著完成，他成功进入士人之境，虽然还是对战斗力帮助不大，可修心养性，练武中的一些暗疾，被悄然修复。
对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了。
妇女一家，老道脸上的肉充盈了些，虽然还是瘦的皮包骨。
女童情况则好了很多，体重迅速增了上来，身高也长了不少，看不出曾经的虚弱模样，再过几年，大概就要长开了。
唯有那名妇女，经过了李易的悉心照料，气色虽然好了很多，可身体情况，整体上还是没有太大的好转。
诸多变化，难以尽言。
天气渐肃。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江南，一场雪无声而至。
董秋水从笼上跳了一下，大地一阵震撼，虎妖的尸体散成了齑粉，而后一圈冰霜从她所站的地面弥散开来，血液被冻成冰屑，随风散去，了无痕迹。
李易却丝毫无恙。
她的眉毛有几分粗砺，若是保持着认真的神情，便极为英武，恰好此时她严肃了些，李易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做的不错。”
听到夸奖，李易难得产生一丝自豪。
风微凉，吹气她的发梢。
月光如水，人如月。
李易压下内心的感情：“回去吧。”
他的手稳了许多，这让他不由对明日产生期待。
回去后，依旧是读书直到入睡，这些天一直很忙，抽不出空来摹写正气歌，只能暂时耽搁了。
李先生给他留得书中，只是寻常的四书五经，可其上的注释，却是他一笔一划的亲自写下，上面勾勒出他对儒学由浅及深的全过程。
这是李先生对他的传承。
想到这，李易默默回头看了熟睡中的张蕊儿一眼。
编撰医书也要提上日程了。
第二日，李易起了个早。
难得琢磨起厨艺，熬了粥，蒸了笼包子，又调了份凉菜。
像是前世常吃的早饭了。
兴致勃勃的等了半个时辰，张蕊儿还没醒来，正想着要不要叫她，长孙红梢端着饭盒，走了过来。
张蕊儿眼还没睁开，就跳下了床。
然后两人一齐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发愣。
“你生病了？”
长孙红梢下意识来一句，语气中并无戏谑，诚心发问。
李易放下书，受到李先生的熏陶，气质一时还算儒雅，说到：“无妨，先让蕊儿去洗漱，回来一齐吃便是了。”
“完了！真的病了！”
长孙红梢一拍脑袋，目露担忧：“蕊儿，你快给他治治。”
李易按耐住揍人的心情，岔开了话题：“胡先生来了么？”
张蕊儿不明所以，一边扒菜，一边问到：“胡先生是谁。”
“一位教戏剧的先生。”
“我懂了，你学医挣不着钱，准备去卖戏了！”
长孙红梢敲了下她的脑袋：“吃饭都堵不了你的嘴，胡先生是来教我的。”
张蕊儿一愣：“红梢姐姐，你要嘛要去学戏啊？”
长孙红梢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模棱两可的说到：“可能，我就是有唱戏的命吧。”
…
长孙红梢很快就回去了，闲暇无事的李易便着手准备撰录正气歌，开始之前，他先行沐浴更衣一番，拿出准备好的宣纸与砚台，磨好墨，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式开始。
初下笔便是一沉，手中的狼毫笔似有心意一般，龙飞凤舞，隐约有脱离控制之感，李易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正气歌要借着他的手出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愈是往后，下笔愈是沉重，却越难以停笔。
落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宣纸上金光一闪，字迹重逾千斤，无可撼动。
李先生曾经讲过，文章有灵，落笔天成，显然，承载着正气歌的宣纸已经成为一件儒器，而且品秩并不低。
李易把它拿到手上，顿时产生一种与它心灵相通的感觉。
诸邪辟易，百气不侵。
这是它传来的声音，李易摸了摸宣纸，感受其上的粗砺，将心神沉入其中。
与此同时，腰上系着的两块文心雕龙轻轻触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并且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李易感受它着呼唤，接引一道道亮光洗涤全身。
时间流逝。
他悄然而入庸人之境。
并且冥冥之中有这样一种感觉，他的立德，便是医书的编撰过程。
医书编好之日，便是他入士人境之时。
正思索着，肚子传来响声，他才明白现在已经到了中午。
去厨房做好饭后，又跑到不知名的妇女家为她治疗，给她买了些米面留下来，等忙完后。
时间来到了傍晚。
董秋水如约而至。
又是城外，铁笼，不过其中的妖变成了熊妖。
大约为成人的两倍高，重量更不必说，比常人多了数倍。
今晚的课题仍是一击必杀。
昨晚李易学会的如何观察别人的动作，今晚他要学会如何观察自己。
熊妖的战斗力比虎妖高了很多，比上三境武夫，也差的不远。
只可惜速度稍慢，抓住这一点破绽，李易想要解决它们还是比较容易的。
实际也的确如此，第一只熊妖被他耍的团团转，好在它皮糙肉厚，防御能力高，可面对敏捷的对手时，这一点反而成了缺点，李易在它身上足足砍了几十刀，才让它失血过多而死。
整个过程，堪比凌迟。
第二只熊妖见状，改变了策略，只守不攻，寻着李易出手时可能露出的破绽。
可惜它智商低了些，李易藏个后招，它脑筋就转不过来不了，被一击重伤，而后又是轻松取胜。
熊妖的尸体越来越多，李易心中渐渐焦急，虽然过程愈发轻松，可距离一击必杀的目标，仍遥遥无期。
在他的规划中，除非能伤到熊妖的喉咙，不然基本上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
可它们对喉咙的保护一直做的很好，双臂始终不曾全部展开，李易完全找不到机会。
若真要不顾一切朝那里攻击，被它一掌扫下，免不了一个骨折残疾的下场，这就是以伤换命了，只是训练，还不需做到如此地步。
李易出手越来越谨慎，每一刀造成的伤口都在加深。
终于，在面对最后几头熊妖时，李易不顾一切，与熊妖对攻，持刀冲去，在熊妖攻击快要落到身上之时，腰身一扭，借着转向的加速度，舍了全身力气，朝熊妖身上猛地一劈。
竟将熊妖从腰部一分两段。
一击出完，李易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人的潜力出乎预料，即便潜意识中被认作不可能的事情，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也能轻松完成。
今天考验的便是殊死一搏的勇气。
掌握了诀窍，接下来几头熊妖，都避不开一击即死的下场。
不是拦腰而断，就是被枭首，更有甚者，被从上而下一分为二。
这就是将自己力量发挥到极致所产生的效果。
同样的，董秋水收拾好现场，便带着李易离去了。
虽然少了互动，但李易明显自在了很多，回去之后，翻出书又看了看，伴随着李先生的教诲，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日，胡先生来了。
之后的日子显得极为平常。
胡先生开了个梨园，从环采阁中收了些徒弟，对长孙红梢一见倾心，对她的天赋赞不绝口，决心开对她悉心教导，势必将她培养成一代名角。
更不必提《牡丹亭》了，胡先生一见着面，就惊为天人，甚至对李易以先生相称。
李易平时也会抽空去学一学戏曲，因为前世就有些基础，所以开始时学的比长孙红梢还快，只是渐渐的，长孙红梢天赋展露，他就跟不上了。
就这样，日子毫无波澜。
春去秋来。
江南的天气忽然转冷，冬天就快到了。
这时的李易，已经完全的掌握了身体的力量，跟着董秋水一行斩妖人，杀了许多真正的妖物，其中不乏巨蟒那种四境极致的妖物，而他的境界也终于到了三境至品。
随时就要捅破四境的那层膜。
儒道上，因为医术编著完成，他成功进入士人之境，虽然还是对战斗力帮助不大，可修心养性，练武中的一些暗疾，被悄然修复。
对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了。
妇女一家，老道脸上的肉充盈了些，虽然还是瘦的皮包骨。
女童情况则好了很多，体重迅速增了上来，身高也长了不少，看不出曾经的虚弱模样，再过几年，大概就要长开了。
唯有那名妇女，经过了李易的悉心照料，气色虽然好了很多，可身体情况，整体上还是没有太大的好转。
诸多变化，难以尽言。
天气渐肃。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江南，一场雪无声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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