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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深夜刑部杖刑

    李钰来到永春殿,整座殿大部分的灯已经灭了,只有内屋的灯还点着,李钰知道,那是左春在等他回来。他没有叫人通报,屏退了随行的仆从,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瞅见外屋的大丫鬟呼呼地睡着,真是的,主子都没睡,她就先睡了,明日得扣她月例,叫她长长记性,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左春亲赐的名字,叫欢圆。

    左春坐在塌上在低头绣着什么,歪歪扭扭的,不大好看,李钰凑近仔细瞧着,是一对交颈鸳鸯。

    “江山美人几多愁,鸳鸯戏水水倒流。青丝一夜变白头,只等佳人一回眸,”李钰弯着腰将脖子伸向前去,直到鼻尖快碰住才停了下来,“是想本宫了吗?”

    左春早有离开的打算,一来,华王反,她的弟弟一定还留在南淮,亦或者,已经死了,她得去找他,二来,没名分地留在太子身边,不是长久之计。只是还未离开,思念就涌了出来。

    “想本宫也不怕,本宫日后日日将你带在身旁。”李钰轻啄左春一口,欢快地说道。

    “无名无份地带在身边?”左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让李钰猝不及防,她一向是个弱美人,他以为她不在乎这些,虽然他也想给她。

    李钰沉默了良久,软着语气开口:“本宫以为…”

    “殿下以为,我从不在乎这些,是吗?”华王倒台了,左春若是再什么也不求,那南淮名妓春风,便是前车之鉴。

    “不是的,春儿,再等等我。”

    等…等到何时呢,左春只相信,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待容颜老去,李钰只怕会有其他人陪伴了。

    李钰看她半晌不说话,只为她脱去衣衫,掖好被角,叮嘱她早些睡觉,便走了。整个过程左春都沉默着,她自从王岑处回来便感受到些许落差,她其实心里是怨的,战乱时李钰没有寻她,难道真的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返回东宫也不见一句宽慰安抚,而是匆匆忙忙出门处理政务。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啊。

    这一夜,李钰辗转反侧,回想起许多上一世的事,他想起他的重生,想起上一世被毁灭在北方漠襄国人手里的大安王朝,他的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模模糊糊的脸,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左春,他伸出手唤:“春儿,我没想到…这一世,还能遇见你…可我还只是个太子啊,再等等我,再等等…”有时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重活一世,也不一定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平定叛军的第二个夜里,皇宫张灯结彩,大宴群臣,以庆平定叛军之喜。今上坐在龙椅上,威严少了几分,多了些与民同乐的平易近人:“今夜,朕,高兴,与众爱卿饮一杯,一敬张将军带领将士们奋战数日,而敬众爱卿为我大安朝呕心沥血,诸卿辛苦了!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今日来参加晚宴的都是些朝中大臣,没什么宫闱之内的皇亲国戚,所以大家刚开始还比较拘谨,但是今上说了这话,大家也就喜笑颜开了,经历了战乱,剩下的便都是今朝的忠臣。

    大家举杯共同敬今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上站了起来,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好酒,好酒!奏乐,舞!”今上豪爽,一下带动了夜宴的气氛,朝臣间顿时涌动起来欢快的情绪,大家在歌舞升平中交头接耳,推杯换盏,一片祥和愉悦。

    此时外头的太监通报:“太子殿下到!”

    李钰姗姗来迟,进来立刻叩首:“儿臣来迟,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确实是来迟了,但是不是故意的,他去了一趟刑部,见了刚被捕入狱的沧州知州,沧州乃大州,是全大安的粮食基地,历年来风调雨顺,可近三年时时走火,虽无证据,但知州谢光道知法犯法私吞皇粮已然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所以趁着此次回京述职,李钰索性做主命刑部将他捕了。

    皇帝见李钰来了,向众臣夸赞道:“钰儿可是此次的大功臣啊,不愧是朕的太子。”

    刑部尚书也跟着附和:“是啊,太子殿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短短几日就平叛了,实在是将帅之才!”

    左相摸着胡子:“殿下还做得一手锦绣文章,是文武双全的全才啊!”

    见两位朝中大员如此夸赞,群臣起身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右相不情不愿地混在其中,眼光不断瞥着立在殿中的李钰。

    皇帝龙颜大悦:“赏!赏!”皇帝高兴,多饮了几杯,连带着晚上也宿在了王皇后处。

    因为这场宴会没有皇亲国戚参加,都是些朝中大臣,便少了些歌舞酒乐,多了些朝堂事宜,所以宴会也早早落幕了。李钰心中有事惦记,待宴会结束拜别了皇帝便乘车去了刑部,走前,他给刑部尚书周文昭使了个眼色,周文昭立马会意,也拜别了皇帝。

    几缕月光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无人关注的刑部地牢里,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

    “今日是你的寿辰,”李钰站着,睥睨手脚被捆着铁链的沧州知州谢光道,“吃碗长寿面吧。”

    “是,”一旁的之前审问的人见是太子殿下亲临,自然是跑前跑后献殷勤,端来了一碗面条,凶道,“吃!”他早已对这个嘴硬的知州心生许多厌恶了,审问了一下午,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尚书周文昭立在几案前做着口供,一双眼紧盯着谢光道,生怕错漏了什么。

    “太子殿下,我就逛了趟青楼,至于把我压进刑部大牢吗?”虽已是中年,谢光道还有些许青年人的桀骜,他抬眼看向李钰,不屑地反问。

    李钰冷笑:“好大的胆子,知法犯法,我看大安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沧州粮草三年走水了五次,你得了不少好处吧?”周文昭也不写了,放下笔,把面接过放在案桌上。

    “哼,你又没证据。”

    “但你,还不是被本官抓进来了。”

    “你能把我怎样?太祖定的规矩,凡吏员宿娼者,杖六十。”

    “新招的狱卒是个武僧,没读过书,不识数的。”周文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一笑,像是水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唇角,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你敢,我朝中亲友,会参你的。”他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哦?那…不就是同党吗?”周文昭由低声笑谈,忽然变成放肆地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不羁和狂妄之意。

    “什么意思?”

    “本官会上报陛下,你在狱中良心发现,将自己这些年的恶行都供了出来,鉴于你都不在了,这些事也就算了,就按年纪大了,受不了杖刑而亡,”他看了一眼李钰,继续道,“这时候,谁要是参我,谁不就是同党吗?”周文昭立弓着腰,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他,“谢大人,没想到,您如此愚蠢。”

    靠近了,靠近了,又见周文昭将右手伸向他的领子,一把抓住了他:“那年我被你害得凄苦,如今你也落在我手里了”。

    “你!”谢光道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钰端坐下:“你身为朝廷命官,鱼肉百姓,已是人尽皆知,能否从你口中套出话来,不过是走个过场,来人,”他黑眸微微一眯,“连夜杖刑,不必通报陛下了。”

    谢光道知道太子李钰刚平定战乱,正是当红的时候,对他一个知州用刑皇帝定然也不会深究,一看大祸临头,他连忙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饶了我吧,我知错了!只要你不杀我,我就把右相的秘密告诉您!”

    谢光道知道太子和右相一向不对付,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了,他决定赌一把。

    右相的秘密。

    “你这奸臣,太子殿下嫉恶如仇,你还想卖主求荣?”谢光道微微仰头,“太子殿下早做定夺,以微臣之见,万不能留这畜牲再祸害百姓了。”

    李钰怎会不知周文昭的私心,所以现在不处置谢光道必然会让自己和周文昭离心,一个忠心耿耿的周文昭,可比右相的秘密重要得多,他宛如暗夜里的鹰:“来人,杖刑。”

    谢光道看着下定决心的李钰,顿时面如死灰地垂首:“天要亡我啊。”

    “不,是你自己求死,”周文昭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光道,转身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严明,文昭带百姓谢过殿下。”

    “起来吧。”

    “谢殿下。”

    知州谢光道和尚书周文昭的私仇,李钰是早有耳闻,但不过是落魄书生被知州欺辱之旧事罢了,他也不愿多管,谢光道之事,确实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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