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工作和峡谷
睡醒后又鼓捣了一阵，李松然还是无法联系上手机里的存在。
关于自己来尘土的任务，暂时不能和致远号的一众船员透露，从船长冯啸和大副杰拉德的话语中，李松然明显感觉到，应验教在船上不受待见。
而在梦中见到神的那次，和应验教的诡异老头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所谓的神就是应验教在崇拜的神灵。
李松然对于自己的任务依然一无所知，就目前看来，在尘土上能给自己提示的，除了冯啸他们，还有一种诡异的方式。
那种在手臂上浮现的神秘句子，“参与伏击第十四军团”，这是上次给自己的提示，然而所谓的伏击连战斗都算不上，而是机械族对奴隶联邦部队的单方面屠杀。
这样的提示不可信。
只能看看手机里的黑客能不能给点提示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机械族核心，说不定能重新激活手机。
“叮咚”，有人按响了船舱门铃。
“李松然，冯星儿小姐让我提醒你出发了，今天还要去峡谷那边寻找补给。”这是领航员的声音，苍老的声线，即便在早晨也透露出疲惫。
无论如何，先和致远号的船员们处好关系。潜意识告诉李松然，在残酷的尘土，能有这样一个安身的居所是何等宝贵。
“来了。”李松然飞快穿好衣服，开门见领航员。
老人深邃的眼眶边布满老人斑，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涣散，似乎在李松然穿衣服的这段时间里，老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等着。
这老人家还能坚持吗？李松然表情有些古怪。
想起昨天在餐厅遇见的船员们，几乎所有人都是年老体衰的样子。
致远号在逐渐消亡，然后永远沉没在黄沙之中，就和沙海里大部分残骸那样。一个念头告诉李松然。
“走吧，小姐等你多时了。”说着领航员面无表情地抬脚朝走廊外走去。
......
“出发。”少女披着锈红色的斗篷，宽大的斗篷让躯体显得十分娇小，标志性的高马尾在尘土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柔顺的黑丝带。
冯星儿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么，一个晚上过后，没有了昨天的咄咄逼人和敌意，只是平淡地望着李松然。
呼，还以为来晚了，又要被骂。李松然暗暗松了口气，对于冯星儿的变化没有过多在意。
三人沿着押送李松然来时的路，朝峡谷边走去，尘土昼夜温差极大，恒星已经脱离地平线，炽热的光芒炙烤着沙丘，然而接近地表的沙土仍然沁出股股凉意，这也是一行人在难耐的高温下坚持遮蔽全身的原因之一。
比起太阳的炙烤，沙漠中更恐怖的是无孔不入的细小灰尘和极低的夜间温度。
“冯星儿小姐，请问你们是每天都要去尘土峡谷那边收集补给吗?“李松然率先打破沉默，朝前方带路的少女发问。
冯星儿此时已经拉起斗篷的兜帽，只露出两只轻灵的杏眼。
少女像是没有听见李松然说话，自顾自带路，轻盈地踩踏在柔软的沙地上。
沉默了一会儿，走在李松然身后的领航员代替冯星儿答道：“不是，十天前才开始的，冯啸船长告知我们峡谷发生交火，让我们等停火后去收拾能用的东西。”
领航员苍老沙哑的声音间夹杂着微微气喘，柔软的沙地难以支撑站立，几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前行，老人显然有些吃不消，却鼓着劲紧紧跟在李松然身后。
冯星儿深知领航员那与年龄一起增长的尊严，并没有刻意停下来等待，在李松然这个外人面前，两人都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
“那......奴隶联邦的其他士兵，他们的遗体是致远号的船员们收拾的吗？”李松然接着问。
“不是，机械族部队会把所有有机物带走，我们去到时战场已经被打理好了，但这些机械族似乎不在意同胞的尸体暴尸荒野。”
领航员凭借对地形的经验，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松然的右手边，此时深深看了李松然几眼，似乎在确认眼前此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信息。
一直沉默的冯星儿突然发话了，声音清脆动听：“你不就是奴隶军团的一员吗，怎么不知道这个？哦，抱歉，忘了，你是闪耀世界的贵客，从乌托邦传送到边缘世界的沙漠中间的。”
这姑娘，还是和我过不去......李松然知道少女是在试探和挖苦自己，也没生气，苦笑着朝冯星儿的背影说到：“冯小姐，我不是奴隶联邦的士兵，那些人我是真的不认识，而且我真的不是闪耀世界的人，只是来自一个普通的星球，虽然来这里的方式我也说不清楚。”
“哼。”冯星儿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头也不回地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几人说着已经来到大片的废墟旁，遍布锈迹的金属残骸，有高大建筑的钢梁，散落的大型机械部件，甚至有一些破败的飞船外壳，几乎被黄沙掩盖，在风沙的逐渐侵蚀中向来者诉说着曾经的繁荣。
冯星儿似乎也注意着这些残骸，脚步缓慢了几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又恢复常速。
李松然看向右侧的领航员，老人此时也望着残骸出神，浑浊的眼中悲切之情毫不掩饰。用力攀登时的气喘也变为了轻轻的叹息。
这是冯啸船长说过的那种，中寰宇宙人类的悲观吗？李松然看到两人的反应，心中微动。
丰城市的下城人不会或者说不能悲观。
包括李松然在内，所有下城人抬头就能看见上城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两边的差距犹如天堑。然而他们眼前的生活不允许停下来思索。
喜悦、惆怅、悲切，这些感情在生存面前，都是无用的累赘。
在丰城市，那些本就冷漠的人用尽手段攫取利益，而其他良善和乐观的普通人，则将情感深深埋在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和重复性学习中，燃烧生命也要试图触摸上城的无限风光，然而大多数人到最后只是成为点亮摩天大楼霓虹灯的燃料。
到死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全在路上，甚至连失败和沉沦后的悲伤都来不及有。所有人在AI的精密管理之下来去匆匆，成为庞大机械的一部分，拼命努力，却越来越像一个冰冷的AI，像一座骨肉铸就的废墟。
李松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冯啸对闪耀世界的渴望，他能明白冯星儿对自己的敌意和陌生，然而此时他才明白，刘济深在汉方大厦顶层最后的那一声叹息。
走过废墟遍地的一片片沙丘，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出现在几人面前。
在峡谷的边缘，无尽的黄沙像瀑布般坠入深渊，深不见底的黑暗沟壑贪婪地吞没每一粒细沙，似乎永不满足。
李松然仍然记得初来尘土的那一天，金铁敲击在悬崖壁上的铮铮之声。
深不见底的峡谷，像一道疤痕将沙漠分成两部分，第十四军团的机械蝎蝽仿佛随时准备将每一个靠近的活物绞杀当场。
李松然面前浮现出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一头黑色的卷发，眼神惊恐万状，大张着嘴，像是要大声呼喊什么。
这张脸他认识，那个拼命跑在第一个，想逃出浓雾，却被蝎蝽绞杀的少年。
李松然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名奴隶军团的普通士兵，他的热血早已带着恐惧干涸在沙尘之中，被狂风卷起的灼尘一层层掩埋，连血肉都被冰冷的机械体夺走，广袤的尘土上已不留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而此时他正从峡谷中缓缓爬出，扭曲的嘴唇微张，呻吟着朝李松然伸出手......
“醒醒！”
“醒过来了，废物！”
“李松然！”
几声娇喝在耳边逐渐清晰，像一道惊雷将李松然惊醒。
再看眼前，哪里有什么死人，有的只是金黄的连绵沙丘和满地的银灰色机械族残骸。
“别朝峡谷里看，雾已经散了！”冯星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松然赶紧收回朝前看的视线。
此时看到面无表情的沉默领航员，和一旁已经拉下兜帽，满脸嫌弃的冯星儿，李松然竟感到莫名的安心。
是幻觉吗？然而一切是如此真实。要是刚才在峡谷中看到的是虚妄，那这个尘土世界里的一切，会不会也都是假的？
还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困在最开始的梦中，没有什么诡异声音，失控AI，所有都是梦境的延申。
李松然看到面色凝重的老人和已经开始在残骸丛林中搜寻的少女。
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我是不是疯了？
右眼失去视觉后，眼眶中难以描述的怪异感觉萦绕在李松然脑海中，似乎带给了他某种思维方式，对此李松然毫无头绪，或许要再次面见神明，才能窥得真相。
“回过神来就开始工作吧，我们要把机械族尸体上的鳞甲剥离下来，拿着激光笔和袋子。”说着领航员老人递给李松然一支笔和一只棕色的麻袋。
类似的笔李松然在林叔的诊所见过，叫手术激光刀，这东西可以将激光汇聚在笔尖之上，在划开皮肉操作的同时用高温融化血肉堵住血管，达到止血的作用。
奴隶联邦和机械蝎蝽战斗时，很多夸张的武器都没办法破开机械族的甲板，要是这小小一支激光笔能剥下甲片，得有多大的功率？看着只有食指长的笔，李松然心中惊讶。
“跟着我干吧，别走太远，我让你切你再打开激光。”领航员不太放心李松然，吩咐道。
两人开始行动，李松然生疏地将一片片甲板割下，收入麻袋中。冯星儿也在一只只巨大的机械体之间来回。
沙丘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金属的海洋，这是机械族的坟冢。
李松然心中不禁再次感叹那神秘老人的强大。被称为“灵能”的攻击，应验教弃徒，电磁脉冲......
“你把这颗边缘世界的星球称为尘土，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你见过应验教教徒吗？”一旁的领航员突然发问，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却有一种透彻人心的力量，似乎酝酿已久。
老人手中工作没有停顿，黑色头巾之下看不到表情。
如何回答？李松然有一种浑身被看穿的感觉。
关于自己来尘土的任务，暂时不能和致远号的一众船员透露，从船长冯啸和大副杰拉德的话语中，李松然明显感觉到，应验教在船上不受待见。
而在梦中见到神的那次，和应验教的诡异老头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所谓的神就是应验教在崇拜的神灵。
李松然对于自己的任务依然一无所知，就目前看来，在尘土上能给自己提示的，除了冯啸他们，还有一种诡异的方式。
那种在手臂上浮现的神秘句子，“参与伏击第十四军团”，这是上次给自己的提示，然而所谓的伏击连战斗都算不上，而是机械族对奴隶联邦部队的单方面屠杀。
这样的提示不可信。
只能看看手机里的黑客能不能给点提示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机械族核心，说不定能重新激活手机。
“叮咚”，有人按响了船舱门铃。
“李松然，冯星儿小姐让我提醒你出发了，今天还要去峡谷那边寻找补给。”这是领航员的声音，苍老的声线，即便在早晨也透露出疲惫。
无论如何，先和致远号的船员们处好关系。潜意识告诉李松然，在残酷的尘土，能有这样一个安身的居所是何等宝贵。
“来了。”李松然飞快穿好衣服，开门见领航员。
老人深邃的眼眶边布满老人斑，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涣散，似乎在李松然穿衣服的这段时间里，老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等着。
这老人家还能坚持吗？李松然表情有些古怪。
想起昨天在餐厅遇见的船员们，几乎所有人都是年老体衰的样子。
致远号在逐渐消亡，然后永远沉没在黄沙之中，就和沙海里大部分残骸那样。一个念头告诉李松然。
“走吧，小姐等你多时了。”说着领航员面无表情地抬脚朝走廊外走去。
......
“出发。”少女披着锈红色的斗篷，宽大的斗篷让躯体显得十分娇小，标志性的高马尾在尘土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柔顺的黑丝带。
冯星儿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么，一个晚上过后，没有了昨天的咄咄逼人和敌意，只是平淡地望着李松然。
呼，还以为来晚了，又要被骂。李松然暗暗松了口气，对于冯星儿的变化没有过多在意。
三人沿着押送李松然来时的路，朝峡谷边走去，尘土昼夜温差极大，恒星已经脱离地平线，炽热的光芒炙烤着沙丘，然而接近地表的沙土仍然沁出股股凉意，这也是一行人在难耐的高温下坚持遮蔽全身的原因之一。
比起太阳的炙烤，沙漠中更恐怖的是无孔不入的细小灰尘和极低的夜间温度。
“冯星儿小姐，请问你们是每天都要去尘土峡谷那边收集补给吗?“李松然率先打破沉默，朝前方带路的少女发问。
冯星儿此时已经拉起斗篷的兜帽，只露出两只轻灵的杏眼。
少女像是没有听见李松然说话，自顾自带路，轻盈地踩踏在柔软的沙地上。
沉默了一会儿，走在李松然身后的领航员代替冯星儿答道：“不是，十天前才开始的，冯啸船长告知我们峡谷发生交火，让我们等停火后去收拾能用的东西。”
领航员苍老沙哑的声音间夹杂着微微气喘，柔软的沙地难以支撑站立，几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前行，老人显然有些吃不消，却鼓着劲紧紧跟在李松然身后。
冯星儿深知领航员那与年龄一起增长的尊严，并没有刻意停下来等待，在李松然这个外人面前，两人都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
“那......奴隶联邦的其他士兵，他们的遗体是致远号的船员们收拾的吗？”李松然接着问。
“不是，机械族部队会把所有有机物带走，我们去到时战场已经被打理好了，但这些机械族似乎不在意同胞的尸体暴尸荒野。”
领航员凭借对地形的经验，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松然的右手边，此时深深看了李松然几眼，似乎在确认眼前此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信息。
一直沉默的冯星儿突然发话了，声音清脆动听：“你不就是奴隶军团的一员吗，怎么不知道这个？哦，抱歉，忘了，你是闪耀世界的贵客，从乌托邦传送到边缘世界的沙漠中间的。”
这姑娘，还是和我过不去......李松然知道少女是在试探和挖苦自己，也没生气，苦笑着朝冯星儿的背影说到：“冯小姐，我不是奴隶联邦的士兵，那些人我是真的不认识，而且我真的不是闪耀世界的人，只是来自一个普通的星球，虽然来这里的方式我也说不清楚。”
“哼。”冯星儿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头也不回地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几人说着已经来到大片的废墟旁，遍布锈迹的金属残骸，有高大建筑的钢梁，散落的大型机械部件，甚至有一些破败的飞船外壳，几乎被黄沙掩盖，在风沙的逐渐侵蚀中向来者诉说着曾经的繁荣。
冯星儿似乎也注意着这些残骸，脚步缓慢了几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又恢复常速。
李松然看向右侧的领航员，老人此时也望着残骸出神，浑浊的眼中悲切之情毫不掩饰。用力攀登时的气喘也变为了轻轻的叹息。
这是冯啸船长说过的那种，中寰宇宙人类的悲观吗？李松然看到两人的反应，心中微动。
丰城市的下城人不会或者说不能悲观。
包括李松然在内，所有下城人抬头就能看见上城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两边的差距犹如天堑。然而他们眼前的生活不允许停下来思索。
喜悦、惆怅、悲切，这些感情在生存面前，都是无用的累赘。
在丰城市，那些本就冷漠的人用尽手段攫取利益，而其他良善和乐观的普通人，则将情感深深埋在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和重复性学习中，燃烧生命也要试图触摸上城的无限风光，然而大多数人到最后只是成为点亮摩天大楼霓虹灯的燃料。
到死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全在路上，甚至连失败和沉沦后的悲伤都来不及有。所有人在AI的精密管理之下来去匆匆，成为庞大机械的一部分，拼命努力，却越来越像一个冰冷的AI，像一座骨肉铸就的废墟。
李松然也是其中的一员，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冯啸对闪耀世界的渴望，他能明白冯星儿对自己的敌意和陌生，然而此时他才明白，刘济深在汉方大厦顶层最后的那一声叹息。
走过废墟遍地的一片片沙丘，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出现在几人面前。
在峡谷的边缘，无尽的黄沙像瀑布般坠入深渊，深不见底的黑暗沟壑贪婪地吞没每一粒细沙，似乎永不满足。
李松然仍然记得初来尘土的那一天，金铁敲击在悬崖壁上的铮铮之声。
深不见底的峡谷，像一道疤痕将沙漠分成两部分，第十四军团的机械蝎蝽仿佛随时准备将每一个靠近的活物绞杀当场。
李松然面前浮现出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一头黑色的卷发，眼神惊恐万状，大张着嘴，像是要大声呼喊什么。
这张脸他认识，那个拼命跑在第一个，想逃出浓雾，却被蝎蝽绞杀的少年。
李松然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名奴隶军团的普通士兵，他的热血早已带着恐惧干涸在沙尘之中，被狂风卷起的灼尘一层层掩埋，连血肉都被冰冷的机械体夺走，广袤的尘土上已不留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而此时他正从峡谷中缓缓爬出，扭曲的嘴唇微张，呻吟着朝李松然伸出手......
“醒醒！”
“醒过来了，废物！”
“李松然！”
几声娇喝在耳边逐渐清晰，像一道惊雷将李松然惊醒。
再看眼前，哪里有什么死人，有的只是金黄的连绵沙丘和满地的银灰色机械族残骸。
“别朝峡谷里看，雾已经散了！”冯星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松然赶紧收回朝前看的视线。
此时看到面无表情的沉默领航员，和一旁已经拉下兜帽，满脸嫌弃的冯星儿，李松然竟感到莫名的安心。
是幻觉吗？然而一切是如此真实。要是刚才在峡谷中看到的是虚妄，那这个尘土世界里的一切，会不会也都是假的？
还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困在最开始的梦中，没有什么诡异声音，失控AI，所有都是梦境的延申。
李松然看到面色凝重的老人和已经开始在残骸丛林中搜寻的少女。
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我是不是疯了？
右眼失去视觉后，眼眶中难以描述的怪异感觉萦绕在李松然脑海中，似乎带给了他某种思维方式，对此李松然毫无头绪，或许要再次面见神明，才能窥得真相。
“回过神来就开始工作吧，我们要把机械族尸体上的鳞甲剥离下来，拿着激光笔和袋子。”说着领航员老人递给李松然一支笔和一只棕色的麻袋。
类似的笔李松然在林叔的诊所见过，叫手术激光刀，这东西可以将激光汇聚在笔尖之上，在划开皮肉操作的同时用高温融化血肉堵住血管，达到止血的作用。
奴隶联邦和机械蝎蝽战斗时，很多夸张的武器都没办法破开机械族的甲板，要是这小小一支激光笔能剥下甲片，得有多大的功率？看着只有食指长的笔，李松然心中惊讶。
“跟着我干吧，别走太远，我让你切你再打开激光。”领航员不太放心李松然，吩咐道。
两人开始行动，李松然生疏地将一片片甲板割下，收入麻袋中。冯星儿也在一只只巨大的机械体之间来回。
沙丘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金属的海洋，这是机械族的坟冢。
李松然心中不禁再次感叹那神秘老人的强大。被称为“灵能”的攻击，应验教弃徒，电磁脉冲......
“你把这颗边缘世界的星球称为尘土，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你见过应验教教徒吗？”一旁的领航员突然发问，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却有一种透彻人心的力量，似乎酝酿已久。
老人手中工作没有停顿，黑色头巾之下看不到表情。
如何回答？李松然有一种浑身被看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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