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吉林北部有一个BC市,BC市的北边有一片美丽的草原,科尔沁草原,再向北有一条河,叫洮河,洮河的水不是很多,河边有一座山,叫半拉山,山的另一半,可能是因为洮河长年累月地冲刷,给冲走了,再往北就是阿尔山了。

    半拉山的边上有座村庄,名字不记得了,我们连在这里住了半年。

    这半年,半拉山都被我们一连和二连搬走了,那里是我们给一个工程供应石料的地方。

    工兵先在山上打了一个洞,装上炸药,半拉山瞬间成了乱石场。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石头装上车,没有机械设备,全靠体力,劳动的难度和强度,没亲身参加是想象不到的。

    山是炸碎了,可碎了的石头有大有小,人工刚好能搬上车的石块,很快就没有了,大的太大搬不动,小的太小没法搬。

    汽车一走,就得准备下一次装车的石块,为了争取时间只能让炸药来帮忙了。

    在碎石堆简单弄个坑,埋上炸药,大块的石头,炸药就直接放在石头上,两个连的工作面,爆破的场面惊天动地。

    车来了,装车,车走了,挖坑,装药,爆破,重复着,再重复。

    石头很重,常常要用肚子帮忙。

    新炸出来的石头,尖角锋利,累了还要在石头上坐一坐,没几天军装就和电影里的战俘一模一样,衣服和裤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了。

    施工初期我没去工地,通讯员,看家,行军时的辛苦找补回来了。

    有时想看看工地,就拿望远镜爬到屋顶望望,实际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施工异常紧张,早六点出发,晚六点收工,十二小时的强体力劳动,有些人挺不住了,有人吃吃饭就睡着了,病号增多,看家的任务就由病号负责了,我也去了工地,几天下来就累得不行了,睡梦里都在搬石头,很多人都说梦里搬石头。

    通讯员有信号枪,一只单筒的,一只双筒的,除了新发的信号弹,我还有五发旧信号弹,拉练总背着但从来没放过。

    旧弹可以处理掉,所以我总想找机会把它放了,连长说,等晚上阴天的时候放更好看。

    一天晚饭后,教导员和一个通讯员来我们连,教导员和我们连长都是河南人,老乡。

    本来收工就晚,两个人谈工作加聊天,不知不觉就到十一点左右了,看他们聊的差不多了,我赶紧跟连长说,外面阴天,趁教导员也在,咱们是不是把那几颗信号弹放了。

    连长也觉得这是个机会,让教导员也高兴高兴。

    见连长同意,我立即拿出单筒信号枪,和那五发报废的信号弹。

    因为谁都没放过信号弹,保险起见我说我先来,逞了一把英雄。

    上好信号弹,我把信号枪高高举起,一扣扳机,只听“砰”的一声,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画出一道绚丽的红色弧线。

    信号弹在天空中的表现不错,可产生的烟雾却让人大跌眼镜,夸张点说世界上好像没有比这更臭的东西。

    红的,绿的,每放一颗大家都议论一番,高兴一番,放完了,教导员和通讯员骑着马回营部了。

    营部和二连住一个村子,和我们一连住的村子中间隔着洮河,河水很少,所以很浅,河两边是开阔地,零零散散地生长着一些灌木丛,那个地方几乎没有树。

    当教导员和通讯员骑马走到河边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站住,不许动”,教导员和通讯员赶紧停了下来,这时教导员已经听出来这是二连连长赵谦的声音,赶紧问:“你是赵谦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教导员吧?”二连长也听出了是教导员。

    二连长一边说着,一边从灌木丛后面出来,一些战士也围了上来,教导员问:“你们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二连长赶紧说:“我们发现河边有人放信号弹”。

    教导员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说:“那是一连通讯员放的,赶紧回去睡觉”,他没说他也放了一颗,让我背锅。

    二连长一脸沮丧,连带着无可奈何。

    原来二连的哨兵发现了信号弹,两个村子虽然离的不算近,可在漆黑的夜里,信号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河边似的,再加上人们认为,河边灌木丛,是敌特放信号弹最理想的地方,所以哨兵报告连长说,有人在河边放信号弹。

    哨兵过去没见过信号弹,况且在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天空中有火球划过,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信号弹,还以为是一种不知道的自然现象,所以没有马上报告。

    尽管如此,他还是紧张起来,因为这红球实在是太突然,太耀眼了。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又一颗绿色火球升起,这次他看得仔细,一红一绿让他顿时醒悟,这是信号弹。

    哨兵第一次报告的时候,二连长没相信,告诉哨兵再有再来报,当哨兵第二次报告的时候,二连长虽心存疑惑,但也不敢不重视,随即喊起司号兵紧急集合。

    就在他们集合的时候,还有信号弹升空,毫无疑问这是敌特在制造恐慌气氛。

    二连长立即带领部队扑向河滩,随后发生了教导员和通讯员被活捉的闹剧。

    送走了教导员,二连长集合整队,这才发现少了一个机枪班,在教导员面前憋了一肚子火的赵谦,让通讯员把机枪班喊了起来,一肚子气全撒在了这个班长身上,把这个班长狠狠地训了一通。

    第二天,在工地上,二连通讯员给我讲,前一天夜里发生的故事,他还不知道这事是我引起的,二连长就在跟前,看他余怒未消的神情我没敢乐,还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好像这事就我一个人干的似的。

    二连长赵谦,大个,魁梧,颇具军人气质。

    我们连长刘正军个子不高,白面书生,武汉步兵学校毕业,据说此校的前身是黄埔军校,我们团就他一个人是从正规军校毕业的,要不是因为他老婆,转业到长春,他是很有前途的。

    他妻子够难,一个人带孩子,生炉子,掏煤灰,做饭,上班,尤其冬天,冰天雪地送孩子去托儿所,她挺不住了,用不转业就离婚吓唬他。

    连长去军校学习,是因为64年大比武时,他带6班在军里得了第一名,那时他是6班班长,为了培养干部,他被送到军校学习。

    比武在长春军部,6班有个战士,家也在长春,比武结束这位战士带班长到家里做客,没想到班长被战士的妹妹看中了,连长军校毕业,他们结婚了。

    就我们一个连队在长白山伐木,连长趁机偷偷跑去长春一次。

    连长夫人也来过部队,难怪连长冒险探亲,连长夫人长的确实漂亮,战士们啧啧称赞,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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