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第一次出国就在国外呆了三年零一个月,当时出国合同都是两年,我为什么在布隆迪呆了三年多呢?

    工作满两年,合同到期,如续合同,也应该回国探亲,然后再回来,可我回不去了,工程离不开我,因为施工太紧张,有些人离开会给施工造成困难,所以党委决定破例让我夫人反探亲。

    反探亲就是家属到国外去探亲,这需要党委讨论决定,因为那个年代没有家属出国探亲这一说,就连翻译公司夫妻都是翻译的,都不能同时到一个国家去工作,生生分开。

    这以前还没有听说过谁的夫人出国探亲过,认知中史无前例。

    当时党委讨论三个人,我,总经理和杨翻。

    因为京市公路一局也是第一次,同意不同意还不一定,怕局里不同意,所以党委决定只报我的家属。

    局里也是经过党委讨论,才决定同意孙一菲到布隆迪探亲的。

    这在当时是破天荒的事,过去闻所未闻。

    得到消息后就盼着快点来,可心里很忐忑,因为我知道孙一菲来布隆迪过了一局的关,辽阳还有很多关要过呢,没有我们翻译公司的上级辽化外事处的批准,孙一菲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想想看,连自己翻译两口子都不让去同一个国家工作能让孙一菲出国探亲吗?两个人不回来了谁负责。

    是公路一局通知孙一菲的,我没有办法通知,因为那时候的联系只能写信,信从布隆迪到孙一菲的手上最快半个月,一局着急呀。

    孙一菲当然高兴了,那时能出国的人寥寥无几,况且还是探亲。

    她立即去有关部门咨询,从辽化到LY市,在从LY市到辽化,像中国足球一样,踢来踢去,就是找不到门,跑了两天,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先例办不了护照。

    孙一菲把情况讲给一局,一局的回答是等消息,没出一个星期休息就来了,告诉孙一菲找理由向单位请假,马上到BJ,因为护照已经办好了,不用在辽阳办护照了。

    孙一菲直接向纤维一厂厂长请出国探亲假,厂长懵了,问有关部门同意吗,孙翼飞谎称有关部门同意了,厂长说既然有关部门同意你就去吧。

    厂长我认识,当初我就在这个厂做翻译,彼此还算熟悉,关系还可以,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当天通知朋友,朋友们都很惊讶。准备好行装孙一菲第二天就去BJ了,孩子扔给了姥姥。

    机票一局都准备好了,在BJ就呆了一天孙一菲就坐埃航经亚地斯亚贝巴转机到了布隆迪,她绕开了辽阳的一切关口。

    我去机场接的她,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当然和她同行的还有一局的人。

    回来时正好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也正是河马露出水面的时候,湖里很多河马在夕阳下嬉戏,看得孙一菲目瞪口呆,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坦噶尼喀湖是非洲第二大淡水湖,对面的扎伊尔和东南面的坦桑尼亚都是很高的山,风景十分优美。

    布隆迪这一侧地势稍缓一些,岩石芦苇沙滩配上夕阳下的河马能不美吗?

    水面上的矛草屋宾馆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茅草屋里的设施很现代,住着很舒适。

    河马生活在浅水区,出水面玩时仿佛就在眼前,不怕人,你看你的我玩我的,有时它们缠斗得很激烈,别误会,它们不是在打架,只是兴致高了一点而已。

    河马不伤人是没人惹它,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听黑人说河马咬死过小孩。

    可惜了这迷人的风景,当地人司空见惯,外国人也是误打误撞,来工作的偶尔到湖边逛逛,才发现这里的世外桃园之美。

    这是块黄金宝地,中国人感叹着,恨不得把它搬到中国去。

    我和孙一菲住在料库的一间房子里,算是我们的家,除了周末平时我不在家,大部分时间是在工地,有文件需要处理时才去办公室。

    我不在家的时候孙一菲除了看电视无事可做,当时布隆迪没有电视台,放的是录像带。

    料库很大,也很空旷,怕她无聊我常常开车带她去湖边玩,为了工作方便,经理部给我配了一台雷诺9C轿车。

    总经理十分开明,从来不对翻译做出时间上的要求,只要把工作做好不耽误工程就行,更何况他清楚翻译们在投标时是怎样没天没夜工作的。

    坦噶尼喀湖的美景让孙一菲终身难忘,就是现在她也把坦噶尼喀湖说成她一生中最留恋的地方。

    去湖边不能忘了带糖,没有糖湖边树上的小猴子会不高兴的,只要有人来它们就会跑过来要东西吃。

    坐在湖边的岩石上可以看见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都说水清则无鱼,坦噶尼喀湖边的水清澈见底,鱼很多,不过确实没有大鱼,湖中间有人在用古老的鱼船扑鱼。

    有时候我们去沙滩上躺一躺,享受着湖边的清新空气,也许有人会说那一定很热吧,其实布隆迪一点都不热,因为布隆迪在非洲中部高原,看不见人穿T恤短裤,夜里不盖被子还有点凉,说布隆迪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一点都不为过。

    料库院内出现过巨蜥,孙一菲没有碰到过,两条蛇倒是真把她吓到了。

    当时我不在家,她在床上看电视,突然她觉得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地上有两条缠在一起的蛇,她惊叫了一声想逃出去,可蛇就在床和门的中间,她大声喊库工李师傅,料库太大李师傅根本听不见,毫无办法孙一菲眼睛一闭从床上跳过去,逃出门外,李师傅看她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屋里有蛇,之后两腿一软就坐在椅子上了。

    孙一菲胆子小得可怜,别说蛇连鸡她都怕,不过办起事来胆子大得很。

    李师傅找了一把铁锹,跑到我们房间,三下五除二就把两条蛇解决了,我回来时还看见了死蛇,都一米多长。

    下午孙一菲就发烧了,医生知道了蛇的事,说是太紧张造成的,安慰她没事,还半开玩笑地说跟刘翻到湖边溜达溜达就好了。

    总经理看她太闲,给她找了一个活,让她到厨房去帮厨,其实厨房根本不缺人,缺人找个黑工就可以了,黑人工资很低的,让孙一菲帮厨不过是一个开工资的借口而已,厨师们根本不让她上手,说活让黑工干,你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我十分清楚总经理为什么这样安排,他是在为将来留住我做准备,孙一菲和我们一样的工资,高出国内好几倍。

    当时出国人员有进口家电指标,一年4大4小,3年回国时,我家已经早于国家实现了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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