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我和孙一菲住在料库的一间房子里,算是我们的家,除了周末平时我不在家,大部分时间是在工地,有文件需要处理时才去办公室。

    我不在家的时候孙一菲除了看电视无事可做,当时布隆迪没有电视台,放的是录像带。

    料库很大,也很空旷,怕她无聊我常常开车带她去湖边玩,为了工作方便,经理部给我配了一台雷诺9C轿车。

    总经理十分开明,从来不对翻译做出时间上的要求,只要把工作做好不耽误工程就行,更何况他清楚翻译们在投标时是怎样没天没夜工作的。

    坦噶尼喀湖的美景让孙一菲终身难忘,就是现在她也把坦噶尼喀湖说成她一生中最留恋的地方。

    去湖边不能忘了带糖,没有糖湖边树上的小猴子会不高兴的,只要有人来它们就会跑过来要东西吃。

    坐在湖边的岩石上可以看见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都说水清则无鱼,坦噶尼喀湖边的水清澈见底,鱼很多,不过确实没有大鱼,湖中间有人在用古老的鱼船扑鱼。

    有时我们去沙滩上躺一躺,享受着湖边的清新空气,也许有人会说那一定很热吧,其实布隆迪一点都不热,因为布隆迪在非洲中部高原,看不见人穿T恤短裤,夜里不盖被子还有点凉,说布隆迪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一点都不为过。

    料库院内出现过巨蜥,孙一菲没有碰到过,两条蛇倒是真把她吓到了。

    当时我不在家,她在床上看电视,突然她觉得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地上有两条缠在一起的蛇,她惊叫了一声想逃出去,可蛇就在床和门的中间,她大声喊库工李师傅,料库太大李师傅根本听不见,毫无办法,孙一菲眼睛一闭从床上跳过去,逃出门外,李师傅看她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屋里有蛇,之后两腿一软就坐在椅子上了。

    孙一菲胆子小得可怜,别说蛇连鸡她都怕,不过办起事来胆子大得很。

    李师傅找了一把铁锹,跑到我们房间,三下五除二就把两条蛇解决了,我回来时还看见了死蛇,都一米多长。

    下午孙一菲就发烧了,医生知道了蛇的事,说是受到了惊吓,安慰她没事,还半开玩笑地说跟刘翻到湖边溜达溜达就好了。

    总经理看她太闲,给她找了一个活,让她到厨房去帮厨,其实厨房根本不缺人,缺人找个黑工就可以了,黑人工资很低的,让孙一菲帮厨不过是一个开工资的借口而已,厨师们根本不让她上手,说活让黑工干,你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我十分清楚总经理为什么这样安排,他是在为将来留住我做准备,孙一菲和我们一样的工资,高出国内好几倍。

    当时出国人员有进口家电指标,一年4大4小,3年回国时,我家早于国家实现了现代化。

    孙一菲在布隆迪期间有一次我开车带她去老首都基特加玩,结果玩了一把漂移出了车祸。

    布隆迪没有一寸平地,连首都布琼布拉也是建在山坡上,山坡一直延续到坦噶尼喀湖。

    出布琼布拉到哪里去都是上坡,由于海拔的升高开上车几分钟温度就降下来了,所以平时我的车里总是备着一件羊毛衫。

    布琼布拉离老首都有80公里的路,全是盘山道坡陡弯多,去的时候还算顺利。

    老首都很原始,跟布隆迪一般的农村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古迹,开车两分钟就到头了,令人大失所望。

    回来的时候,天下着小雨,出了老首都就是下坡路,走了一段之后,有一个拐弯儿,当时觉得应该把速度降下来,可就在我点刹车的时候,车子突然失控,一下子进到左边沟,左边沟外是山沟,我赶紧向右打方向,车从左边沟跳出来进了右边沟,这回车子跳不动了,右侧的一个轮胎卡在边沟里。

    从车里出来,发现一个胎已经爆掉了,怎么办,先把车弄出来吧,不过凭我们自己车子是弄不出来的,我们出事儿的时候,附近有黑人看见,我们从车里出来,他们也赶了过来,他们说只能把车抬出来,人手不够他们又找了几个人来,把车从沟里抬了上来。

    我看了一下车,外观还没有什么损伤,我把备胎拿出来,把爆胎换了,车还是能开走,但是是歪歪扭扭的,而且响声很大,我怕会造成更大的损伤,因此就不敢再动了。

    现在我明白了,车速快,打方向的同时点刹车,车就可以漂移。

    我只能回到老首都给总部打电话,等了两个多小时,总部来人了,他们一看车暂时修不了。

    等他们的时候,天气很冷,我们只好坐在车里,打开空调,很幸运发动机没出事,尽管有热风还是冻得够呛,孙一菲穿上了羊毛衫还是嚷嚷冷得要命。

    这就是布隆迪,海拔高的地方很冷。

    除了爆胎外,车的方向横拉杆撞弯了,只能用水焊烤软才能敲直,没有水焊修不了,所以我们先回来了,留了两个修理工看车。

    第二天,我们带着水焊去了,不知道修理工在什么地方用水焊烤了烤,然后敲了敲,车居然就开回来了。回来之后简单的修理修理就完事了,车出了什么毛病都难不倒一局的修理工。

    这次也把孙一菲吓了一大跳。

    我喜欢开大车,很爽,视野开阔,仪表盘晚上像是小城市似的。

    项目开工和收尾翻译最忙,开工的时候要跟很多部门联系,特别要搞清楚地下是否埋有管道或者电缆,正常施工翻译没多少事,所以我常常开三菱洒水车到湖边儿抽上一车水,然后送到工地。

    有一次工地急用水,我装了半车就回来了,回来时向新修的路左转弯,车速和平时是一样的,拐弯的时候觉得不好,车有点飘,有点要向右侧翻的感觉,我没敢再拐弯,不过这时已经过了路口,我赶紧踩了刹车,差点就扎进边沟里去。

    车停下来了,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我想明白了,原来拉液体的罐车是不能拉半车的,液体在车拐弯的时候由于惯性会流向一侧,很容易翻车,有的罐车设计成一隔一隔就是因为怕货少,货少用一个隔子,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开大车爽,所以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开大车去帮忙,其实我主要是开大车过过瘾,帮忙事小过瘾事大。

    不过从那以后我知道了,罐车拉液体,液体一定要装满,否则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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