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一局有一位大托板车司机姓马,因为长的高大大家都叫他大马。

    大马酷爱打鱼,一有时间就到湖边撒上几网,一般收获不大,因为湖水太清了,都是小鱼在湖边游玩,白天到湖边打鱼纯粹是玩去了。

    收获大是早晨,去钓鱼俱乐部里面打鱼。

    钓鱼俱乐部是比利时人开的,他们在湖湾处修了一条石坝,并且经常向石坝内侧投放鱼食,俱乐部的会员白天可以去那里钓鱼,不是会员进不去,想进临时购票。

    不过早晨天刚见亮的时候,我和大马经常到那里打鱼,俱乐部没有营业之前给警卫几盒清凉油就可以进去了。

    那里的鱼很多,一次就撒一网,提起网不用摘,直接放进桶里,每次都是多半桶。

    一天早晨,我孙一菲和大马一起去的,大马说今天不到坝里去,咱们到坝外试试,我当然没意见。

    坝外水草多,得往湖里走一点,大马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孙一菲站在湖边看着。

    我和大马大约走20米左右的样子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水已经齐腰了,再走就撒不开网了。

    大马停下来,整理好渔网,用力一甩,网撒了出去,可随着网落的声音,眼前的一幕让人心惊胆战,渔网前面不远的地方冒出几头河马来,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下意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再次吓着河马,孙一菲则在湖边惊叫。

    下湖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想到这里有河马,网撒下去惊动了可能还在湖里睡觉的河马,好在河马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攻击人的,它们看着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和我们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这才是真正的大眼瞪小眼。

    大概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它们丝毫没有立即沉到水下的意识。

    现在唯一的就是不能再惊吓它们,大马拖着网绳慢慢地向后退,其实我已经开始向后退了,就这样我们俩慢慢地退到了湖边,上了岸大马把渔网拉上来,渔网里全是水草根本没有一条鱼,孙一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谢天谢地谢上帝,回来就好,吓死我了。”

    有惊无险,上车前我还看了看河马,它们居然还站在那里,好像说:“你们怎么走了,不陪我们玩了,”我心里想说:“不是不陪你们玩了,是不敢陪你们玩。”

    不能白跑一趟,去钓鱼俱乐部里撒了一网,半桶的非洲鲫鱼,回到驻地还都活着呢。

    一个周末,大马带我和孙一菲去打鱼,说是打鱼,其实就是出来玩,散散心。

    沿着公路毫无目的的走,我们看见了一条河的入湖口,河边长着茂盛的芦苇。

    这里的芦苇跟我在中国见过的芦苇不一样,特别粗壮,像竹子,河对面就是扎伊尔的山,很高很陡,山上是原始森林。

    以前没来过这个地方,大马说河里鱼可能多,把车停在了宽敞一点的地方我们去了河边。

    芦苇太多靠不到河边没法撒网,河上游不远的地方地势高一点,我们去了那里。

    这里是岩石结构,虽然没有芦苇,也不能撒网,因为太高。

    河不大,水不多,站在岩石上,看山看湖看芦苇,观湖中山影,赏芦花飘荡,大自然创作的山水画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中国人爱说美不胜收,人类的作品不过是照葫芦画瓢。

    大马闲不住,捡了块石头向河中扔去,扔者无心,看者无意,然而这不经意的举动却引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随着石头落入水中的扑通声,几条鳄鱼的头露出水面,要不是地势高,这会儿我们肯定跑得很远了。

    有恃无恐,我们用石头扔向鳄鱼,鳄鱼们很惊恐,迅速向对岸游去,很快就消失在芦苇丛中。

    卢旺达有天然动物园,我第一次是带着国内来的工作组人员去的,工作组是来处理布鲁理电站进场路问题的。

    说是处理问题,可问题是他们到布隆迪的时候已经没有问题了,进场路已经完工了,剩下的就是观光问题,上级单位来人不能不好好招待,不好好招待也说不过去,一局在布隆迪经营得红红火火,不隆重一点就显得小气了,好看的除了坦噶尼喀湖外,就是卢旺达的天然动物园了。

    这次是我的第二次,工程顺利,总经理高兴,说是带孙一菲出去玩玩,其实他早就想去了,只是工程紧张他脱不开身而已。

    带孙一菲出去玩玩只不过是总经理的一句玩笑话,他要带的是经理部的头头们,用这种方式犒劳大家的辛苦确实是漂亮的选择。

    于是乎两辆面包车载着经理部的十几号人奔向卢旺达,其中一辆车是我开的,常去卢旺达办事路我熟,路不远,只是山路弯多坡多,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晚上住在路桥修理厂的招待所,去招待所之前当然要逛一逛基加利了。

    卢旺达也在非洲中部高原上,天气比布隆迪还要凉爽一些,人居舒适度堪比昆明,可惜经济太落后,加上传染病盛行,国家是一团糟,可惜了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了。

    基加利机场就在山上,跑道尽头就是山沟。

    修理厂也有我的同学,同学加老乡两眼更泪汪汪了,聊不完唠不透。

    卢旺达天然动物园的动物品种没有肯尼亚天然动物园多,没有动物大迁徙的场面,去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经历千辛万苦见不到真容,这里的好处是来去方便,沥青路还不远,这条路穿过动物园就到了乌干达。

    动物品种不多可数量庞大,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斑马、四不像、羚羊。

    这些动物性情温顺,不是靠得太近他们不在乎你,靠近他们也跑得不远,站在那里看着你,好像在说:“离我远点,真烦人。”

    虽然种群混杂却互不干扰,悠闲自得地或低头吃草或抬头张望,闲哉悠哉,祥和平静得让你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贫穷、杀戮和战争。

    非洲贫穷可这些动物却都膘肥体壮,皮毛油亮,自己还打理得十分干净,让人看了就想上去摸一摸。

    据说这里有狮子,可惜没看到。

    蓝天白云斑马羚羊,一望无垠的草原,想想都美。

    非洲草原不输大海的壮阔,一眼望去仿佛整个世界就在眼前。

    大概中国人去卢旺达比较早,或者那里的工程比较多,那里有罹难中国人的墓园,墓冢很大,一排八座墓碑很高,整个墓园建得庄严肃穆,表明国家没有忘记他们,每年清明节都有人祭扫。

    最近罹难的是位装载机司机,他到一堵墙边解小手,停装载机的时候忘了拉手刹,由于地形有点坡度,装载机溜车了,当他听见动静转头查看时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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