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有时到工艺品市场逛逛,那时候中国的小商品还没到达非洲,他们的工艺品几乎全是当地人手工制作,水平还不低,人物动物做得惟妙惟肖,尤其男女生殖器套件,中国人不好意思正看,瞥上一眼匆匆离开,可就这一眼留下的印象一辈子都没抹去。

    用黑木雕黑人是在再合适不过的了。

    说来也很有趣,有黑木的地方就有黑人,没有黑人的地方很少有黑木,这是纯属巧合呢,还是地理自然形成的呢?人类的不同肤色到底是怎样形成的,至今都没有答案。

    象牙、猫眼石、孔雀石工艺品虽称不上琳琅满目也够让人眼花缭乱的了。

    这里的商品中国人都喜欢,在中国不去高档工艺品店很难看到,却价格不菲。

    那时候象牙制品还是可以带进来的,现在不行了,海关查得很严。当时的BJ普通的工艺品店都可以看到象牙制品,不稀奇,所以我对象牙制品不感兴趣。

    我喜欢猫眼石,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里面的图案也会变化,对光的反应比猫眼快得多,回国时带一些作为礼品送给朋友很有面子,我的一个朋友带了十几年,后来不见面了,不知道还带着没有。

    市场上也有卖犀牛角的,很贵,不在市场买价格便宜很多,尽管如此中国人也没人买,因为太不熟悉了。

    西方人对犀牛角情有独钟,特别是美国人,虽然当时西方就对犀牛角严加管制,可偷杀犀牛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

    中国人中出现例外,厨师何师傅的岳父是中医,他想买个犀牛角回国作为礼物送给岳父。

    几天后一个黑人到驻地推销犀牛角,此人不住地四处张望,问他为什么,他说怕警察发现,当时犀牛角在布隆迪也是禁止买卖的,此人这样做的目的是证明犀牛角是真的,还坚定地保证是真的。

    看着和市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价格也合适,何师傅动了心,一番讨价还价后以150美元买下一个犀牛角。

    其实何师傅是想花100美元买一个的,150美元有点超出预算,巧的是厨师袁师傅看见何师傅买了犀牛角心里也痒痒起来,虽说不懂犀牛角,可这是好东西,带回去也许能卖个好价钱。

    聊天中何师傅流露过钱花得有点过的意思,所以袁师傅找何师傅商量能不能把犀牛角的小角锯下来卖给他,他给50美元。

    犀牛有一个角的,多数是两个角,两个角的是一大一小,连在一起。

    袁师傅的建议正合何师傅的心意,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到机修车间老虎钳子一夹就锯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还可以,锯着锯着就觉得犀牛角有点硬了,灰色的粉末中出现了白色铁粉末。

    看见铁粉末何师傅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妙,锯开后两个人傻眼了,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犀牛角是假的。

    他们把犀牛角扔进热水炉里,外面的塑料很快就融化了,露出了藏娇的真容,捡出来一看是铁条卷起来的铁块。

    驻地里看见巨蜥是常有的事,特别是料库院内,巨蜥的突然出现总会把找材料的库工李师傅吓一跳,李师傅恨透了巨蜥,欲全部歼之而后快。

    发现巨蜥习惯到木箱上面晒太阳,李师傅把电线拉到木箱上面,也确实电死了两条。

    一天我在屋里听见李师傅喊我,出去一看,李师傅在预制水泥电线杆哪忙着什么,叫我赶快过去。

    原来李师傅发现一条巨蜥,随手抓了一把铁锹去追,结果巨蜥钻进一根预制水泥电线杆的空心里去了,李师傅在那里看着,让我找东西把电线杆子赌死,我四周巡视一下,找到了几块砖头,三下五除二就把电杆的洞给堵上了,虽然有些空隙可估计巨蜥是出不来了,巨蜥体型硕大在电线杆里大概都掉不过身来,从此以后料库院里没再出现巨蜥。

    没想到清理化粪池时看了一场龙虎斗。

    化粪池满了需要清理,车和挖机是现成的,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比原来还扩大一点,准备第二天做上盖。

    吃完晚饭大家正在乘凉,不知道从哪里爬过来一条巨蜥,大家找东西想打死它,巨蜥受惊跑得也挺快,大家围追堵截竟然把它逼进刚挖好的化粪池坑里,坑有3米多深,坑壁很陡,巨蜥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的。

    还是年轻人脑袋快,小车司机小韩把我们养的猫抱来了,并把猫扔进化粪池坑里。

    一场惊心动魄的龙虎斗即将开始。巨蜥见闯进一只猫来立即竖起尾巴摇晃着,张着嘴发出哼哼的怪声。

    猫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像个大刺猬,尾巴也是高高竖起,晃动着胡须嘶吼着,尽管它耀武扬威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跟巨蜥比它太小了,尽管小,可还是它首先发起了攻击,它跳到巨蜥面前刚想下口,没成想被巨蜥尾巴抽了一下,它这才知道巨蜥的厉害,不敢恋战,逃回对面。

    对峙了片刻猫试图逃出坑外,它助跑到对面坑壁顺着坑壁努力向上爬,可终究因为太高没有成功,掉了下去。

    巨蜥可能以为敌人又发起了进攻,用尾巴抽打猫,猫灵敏地跳出被攻击的范围,再次试图逃出去,但仍然没有成功,并再次被追打。

    也许猫这时想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干脆破釜沉舟拼杀到底,跳到巨蜥的背上咬了一口,巨蜥一抖把猫甩了下来,猫顺势一跳逃到对面。

    巨蜥并没有追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主动攻击,一直是守势。

    双方对峙,都对对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都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显然双方都累坏了。

    大家围着坑边看得津津有味,争论着谁能取得最后胜利。

    再斗下去猫一定吃亏,孟老师傅看不过去了,找来一根竹竿扔进坑里,还没等竹竿落地,猫就跳到竹竿的中间位置,再一跳就跳出了坑,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第二天化粪池的盖就弄好了,算是给巨蜥安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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